都鐸玫瑰浪漫譚（ABO ∣ 六攻一受 ∣ 生子 ∣ 歐洲宮廷） - 第二十三幕：冰上的比武

姓博蘭的男子沒說話，只是毅然接過侍從給他的長槍，這表示他接受凱撒的挑戰。

現場一片鴉雀無聲，氣氛肅殺，觀眾們顯得既期待又害怕，他們都忍不住把視線投向一具放在競技場旁邊、蓋子打開了的棺材。

凱撒當然知道那具棺材代表什麼。在競技場放棺材是慣例，目的有兩個：第一是警告選手比武的危險性，第二是當有人死去時可以立刻使用。

他有預感今天會有人用得著，但那個人不會是自己。

下一秒號角響起，旗幟高舉，比武正式開始。

凱撒一夾馬腹，風馳電掣般往前直衝，馬蹄重重地踩在冰面，揚起細碎的冰屑。

他的目光鎖定博蘭，長槍猛地刺向對方頭部，他不打算留任何情面，這場比武是決鬥，不是表演。

然而博蘭卻偏頭避過攻擊，槍尖只擊中了他的頭盔側面，並且把面甲打掉，觀眾紛紛大聲喝彩。

凱撒看到了面甲下方的臉孔，正是安德烈‧博林，暗忖這傢伙真是陰魂不散。

競技場頓時成了炸開的鍋，氣氛變得越來越熾熱，眾人都紛紛議論起來。

「那是安德烈‧博林！」「他不是被趕出宮廷了嗎？」「國王批准他回來的嗎？」

安德烈翻身下馬，走到亨利面前行禮，說道：「陛下，很抱歉我沒有事先通知，但是你曾表示，假如我在春天前獻上玫瑰即可回宮，於是我便回來了。」

凱撒冷眼旁觀，心想原來這段日子以來，亨利一直暪著他，與安德烈暗渡陳倉。

亨利臉蛋微紅，裝出一副沒聽見的樣子，還故意轉頭跟侍從要了一杯酒，凱撒猜他是羞於在眾人面前承認跟安德烈私下聯絡。

凱撒拔得頭籌，贏了第一回合，第二回合即將展開。

凱撒重新在競技場就位，一股濃烈的紅酒氣息自安德烈身上散發，充滿威嚇氣味，凱撒自然不甘被對方壓倒，並且以自身的大海氣息進行反制。

兩股強大的信息素在冰面上如浪潮碰撞，使得現場的其他Alpha都躁動起來，而且包括亨利在內的Omega明顯感到不適，但是凱撒不願收手。

凱撒知道他和安德烈如同南北兩極，堪稱彼此的反面。

凱撒生來就是個戰士，再奢華的禮服穿到他身上都會變成盔甲，任何時候他都準備好跨上戰馬，高舉十字軍的旗幟與異教徒決一死戰。

而安德烈則跟他剛好相反，他擁有舉重若輕的本事，能夠把沉重的盔甲穿出時尚禮服的風采，猶如一名情深款款的法蘭西貴公子——矯情得讓人反胃。

「看來你擁有預知能力，知道自己被會刺穿心臟而死，所以用『他傷透我的心』作為標語。」凱撒冷冷地說。

「如果『忠貞的心』等同於用鎖鍊把愛人囚禁，那並非真正的愛。」安德烈反唇相稽，「真正的愛不會讓人受到束縛，而是會讓人更自由。」

凱撒哼了一聲，不再說話，他決定用行動來讓敵人低頭。

第二回合開始，兩人再度上陣，再次以騎槍一決勝負。

凱撒和安德烈均瞄準了對方的胸口，但在兩人快要交會之際，凱撒忽然感到身下一陣異樣——他的灰馬踏破了冰面，前蹄陷進水裡。

以破洞為中心，粗大的裂縫像蛛網一樣在冰面往四面八方伸延，灰馬發出了惶恐的嘶叫。

「凱撒！」耳邊傳來亨利的驚叫，還有觀眾們緊張的抽氣聲。

凱撒臨危不亂，他立刻拉緊韁繩、穩住馬身，之後一蹬馬刺，讓馬兒躍過裂縫，穩穩著地。

當他脫離險境後，忽然聽到一陣類似雪崩的可怕聲音，回頭一看，他剛才身處的冰面碎裂到極限，之後整片塌掉。如果他沒有及時逃走，此刻已經墜入河裡。

凱撒知道冰上活動存在危險性，意外時有發生，每年都溺死不少人，他能夠逃過一劫實屬幸運。

安德烈也受到波及，但他反應神速，及時走避，未能淹死他著實可惜。

第二回合因為意外導致無法分出勝負，亨利本想就此喊停比賽，但是凱撒堅持重賽，安德烈也是一樣。

就在此時，一名侍從突然走向亨利，神情凝重地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下一秒亨利臉色驟變，急急離開了看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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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侍從告訴亨利瑪格麗特太后命危，於是亨利顧不上其他事，火速前往西敏寺修道院。

自從太后在數年前感染風寒，便如同一棵枯樹般日漸衰敗，雖然之前略有好轉，後來健康情況卻急轉直下。

據侍從報告，昨晚她吃了一隻烤天鵝，接著便感到身體嚴重不適，至今已無法起身。經御醫診斷，她的生命已經進入倒數階段，甚至活不到明天。

「祖母大人，我來了。」亨利跪在太后床邊，低聲說道。

「亨利……」

虛弱的太后看到他，本來呆滯的雙眼綻放出一絲神采。

「孩子，我不行了……」太后氣若游絲地說，「在我死後，把我葬在你祖父埃德蒙身旁……」

亨利點點頭，「我答應妳，祖母大人。」

從小到大，他便聽過關於祖母的不少事蹟，包括她和祖父的婚姻。

祖母是蘭開斯特公爵的後代，蘭開斯特公爵是愛德華三世國王的兒子，因此祖母身上流著王室血脈，有資格繼承英格蘭王位。

祖母在她年僅十二歲時，嫁給了祖父——埃德蒙‧都鐸。貴族普遍比平民早婚，因為他們身負傳宗接代的責任，但是十二歲出嫁仍被視為過於年幼。

祖母婚後不久便懷孕，祖父則被俘虜並死於瘟疫，其後祖母生下了他的遺腹子——亨利的父親。

因為祖母生產時年紀太小，差點釀成一屍兩命，雖然最後母子都成功活下來，但仍對祖母的身體造成了無可挽救的傷害，導致她終身無法再生育。

每當祖母談起這段往事，總是態度平靜，語氣麻木，好像談論的並非她本人。她一再強調這一切都是天主的旨意，沒有人能夠抗拒天主的安排。

這是祖母的真心話嗎？她真的自願在十二歲時，跟一個比自己年長一倍的陌生男人結婚，並且賭上性命生下兒子嗎？她會否有過其他的心願和夢想？亨利不曉得，也不敢問。

不過亨利也知道，祖母並非總是聽天由命，她也有過反抗命運的時刻。

祖母沒有讓父親繼承祖父的名字，而是把他取名為亨利——一個注定成為王者的名字，然後終其一生，她都為了讓父親登上王位而奮鬥。

為了保護父親，祖母被迫與他分離，後來更要把他送到法蘭西，而她自己則為了拉攏盟友而多次結婚，在各個勢力之間周旋。

她為父親集結軍隊和盟友，並且看準了時機，讓流亡法蘭西的父親回到英格蘭，對抗約克的理查三世。

在博斯沃思原野上，雖然都鐸陣營人數較少，但父親最終擊敗了理查三世，從戰場的泥濘裡撿起了英格蘭王冠。

大戰過後，她讓父親迎娶愛德華四世的長女——約克的伊麗莎白為妻，促使紅白玫瑰合二為一，讓都鐸家族的統治更穩固。

祖母算無遺策，她下的每一步棋都是為了讓父親登基稱王，讓都鐸王朝千秋萬代。

「你要當心那些王位覬覦者……」太后警告亨利，「他們認為都鐸家族是篡位者，只要時機來到，便會把你拉下王座……你務必先下手為強……」

亨利點頭表示明白。

雖然已經改朝換代多年，但仍有許多地位崇高的古老家族在伺機而動。他們瞧不起暴發戶一般的都鐸家族，表面上對新王朝恭順，暗地裡卻對王位虎視眈眈。

「唉，如果你跟亞瑟一樣是Alpha就好了……」太后發出嘆息，語氣充滿無奈，「Omega就是會被人瞧不起……」

亨利心裡一沉，在祖母心中，他終究比不上哥哥亞瑟，不為別的，只因為他是Omega。哪怕她已在彌留之際，仍對此事耿耿於懷。

祖母是一名女性Beta，或許她曾概嘆自己的性別，如果她是男兒身，她便不用仰仗兒子，而是親自去奪取英格蘭王座了。

「亨利，你無論如何都要生下兒子，懂嗎……」太后雖然虛弱，但聲音中仍帶著一股不容反駁的威嚴，「你去年好不容易生了一個……卻活不過一個季節……你必定要記取教訓……」

「祖母大人，萬一我……只有女兒呢？」亨利小心翼翼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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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幕：冰上的比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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