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蜜蜜慎重的接過茶盞，湯藥？看那似紅茶的琥珀色，她先是湊至鼻間細聞，沒有茶香，只有一種奇怪的甜膩……黑糖混合鐵味。
眼眸偷瞄一眼太后，見她眼中的堅持，顏蜜蜜決定豁出去，手舉茶盞閉眼灌下，要死就死吧，給個痛快。
喝下後眉眼詫異的挑動，顏蜜蜜動著唇感受那回甘的香甜糖味，居然滿好喝的，像現熬的黑糖糖水好喝。
太后見顏蜜蜜一口喝下，滿意的頷首，轉而看向夜月徹。「天師大人，開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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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徹一言，其餘侍女上前，依序從竹籃裡取出一把玉鞘細雕鳳尾銜花的精緻匕首和一如掌心大小的空碟，後將那籠活雞放在顏蜜蜜眼前。
一縷藍色光束從夜月徹左手指尖竄出，那抹光束似蛇飛快的纏繞在顏蜜蜜腰肢上。
顏蜜蜜心慌意亂卻不敢動彈，怕隨便一動就會露出馬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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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太后在張嬤嬤的攙扶下起身，站在離她約莫五尺距離，連帶春雲和秋萍都被太后身邊的侍女們帶離，春雲和秋萍雖一頭霧水，但面對太后冷冽的目光，不敢妄言和動彈。
其中一名侍女取出匕首，打開籠子上方的蓋子，快速的在雞的脖子處劃下一刀後又關上籠子退後。
轉瞬間，又一道藍光從夜月徹右手冒出，藍光以顏蜜蜜為中心繞一大圓，將她單獨禁錮於藍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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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顏蜜蜜很想開口求教，不過才剛說出一個字就閉緊嘴巴，過往的回憶大量湧入。
啊對……跟姊姊顏萱相比，她顏蜜蜜是很健康的人，生病的人都沒開口求救，她這種健康的人怎麼有資格開口尋求幫助。
但是……顏蜜蜜胸膛劇烈起伏，眼眸恐懼的和兇狠注視的雞對視，當雞憤怒的展翅撞擊籠子時，她害怕的瑟縮肩膀，想要離開卻被腰間的藍色光束束縛，無法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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驟然間，不知何物刺激了籠裡的雞，朱紅雞冠高聳，眼珠子死死盯著顏蜜蜜，身上的羽毛豎立，威嚇十足的撞擊籠子。
一抹淡淡的血味從雞脖子散發出來，顏蜜蜜忽然覺得喉嚨發熱乾渴，她左手抓著脖頸，右手難受的想拿起一旁茶壺直接壺嘴就口解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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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剛碰觸壺身，那冷冽目光赤裸的凝望著她一舉一動，她彷彿是被關在玻璃箱中的珍稀動物，被所有人打量著。
「妹妹……如果我的心臟有妳一半的健康就好了……」顏萱扭曲的臉在顏蜜蜜面前融化成黏稠的史萊姆，甩也甩不掉，直至將她吞沒。
面具後的紫眸微凜，夜月徹輕巧的轉動手腕，束縛於顏蜜蜜腰上的藍光瞬間收回，她彷彿斷線的人偶垂頭不動。
春雲和秋萍嚇得臉色慘白，以為顏蜜蜜就此斷氣，兩人才想掙脫侍女們箝制上前，不動的顏蜜蜜忽地手指抽動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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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然間，修剪整齊的甲面變長變尖，雙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掰彎鐵籠，抓緊雞的脖子，如折枯枝那般輕而易舉的扭斷雞脖，逕自將唇湊上溢出的鮮血大口吸吮，解決喉中乾渴。
春雲和秋萍哪見過這等血腥場面，兩人驚叫一聲跪坐在地，聲音引來顏蜜蜜注意，她回眸斜睨他們幾眼，後又看向夜月徹。
原蒼白的唇瓣像搽上了嫣紅唇脂，原如藍寶的美麗藍眸變為一藍一紅異瞳之色，眸光在對上夜月徹目光之時格外閃亮，但悲傷的淚水不住潰堤，那一喜一慟的淒美神態，竟使鐵石心腸的夜月徹心隱隱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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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天師大人，凝兒已完成皇上所要求之事，能否停手了？」太后語帶心疼的要求夜月徹收回術法。
「微臣遵旨。」夜月徹一個彈指，頓時所有藍光消逝，房內一片寂靜，唯獨顏蜜蜜粗喘的乾嘔聲。
好噁心，這是什麼？幾乎是夜月徹一收回術法霎時，顏蜜蜜恢復了神智，她愕然的瞪著桌前斷頸的死雞，還有嘴中和手上佈滿的腥臭味，她恨不得狂喝有味道的蜜飲把嘴裡的血腥味衝散。
太后獨有的檀香包裹著顫抖的顏蜜蜜，太后心疼的抱著顏蜜蜜，罔顧張嬤嬤在後面道：「殿下身上污穢未清，太后您……」
太后出言斥責。「凝兒是哀家的心頭肉，哪裡污穢骯髒，若此等貶低之言再傳入哀家耳中，休怪哀家無情。」
太后拿起繡帕輕揉的擦去顏蜜蜜臉上的血污。「凝兒，莫要怪哀家在皇上面前對妳嚴苛，若非這樣，哀家怕皇上視妳與我一黨，日後處處針對，在這深宮中難以存活。」
顏蜜蜜愣神的看著太后眼底的心疼，她輕揉的舉動令她久違的感受到一絲家人的關懷。
不像顏媽或顏爸，只要顏萱哭鬧，屬於自己那一部分的關愛和溫暖都會被剝奪，在這裡，她是唯一的公主，受皇上和太后寵愛的尊貴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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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汝何來自信？人心可得一味無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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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的嘲諷飄入腦中，喚回了顏蜜蜜理智。也對，在宮中，只要有利可圖，所有關係皆可利用，她初來乍到，一切都未知，不可掉以輕心。
「凝兒，哀家本不想跟妳說，妳不過是一小姑娘，卻要承擔如此重擔。」太后把染血的繡帕交給張嬤嬤，僅帶一枚無瑕渾圓翡翠戒指的左手拍拍顏蜜蜜手背，予以安慰。
「但見妳方才隱忍儀式完成之舉，哀家甚是欣慰，我們凝兒長大了，相信在哀家的照顧下和天師大人的協助，妳定能成為救世的女帝。」
顏蜜蜜接過春雲遞來的茶盞，指尖才剛碰觸春雲一點，春雲嚇得差點把手鬆開，那驚恐的神情頓時令顏蜜蜜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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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凝兒雖不懂何儀式，但若能為太后解憂，凝兒願意一試。」可惜，顏蜜蜜看春雲和秋萍的反應，苦澀的彎唇一笑。原想著和春雲、秋萍磁場滿合的來，應該多少可以驅散宮中的煩悶，但看到她宛如殭屍吃人的血腥畫面，沒機會了吧。
「公、公主殿下恕罪，春、春雲一時手抖，才、才不慎鬆手，幸好茶水並未噴濺，傷害到殿下。」斗大的冷汗從春雲額面滑落，春雲雙膝跪地，不敢抬首，驚慌的求饒。
太后思忖片刻後道：「現下宮中可用的機靈侍女不多，況且春雲和秋萍打小就在凝兒身邊服侍，要撤換也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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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萍聞言，跟著在春雲旁雙膝跪下，瑟瑟發抖的靜待太后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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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請天師大人看看，這兩位侍女是該留還是不該留？哪樣對凝兒才是最好的呢？」太后彎唇看向夜月徹，鳳眼裡笑意滿盈，靜看夜月徹如何接話。
春雲和秋萍不敢喘氣，四肢發涼，頸部發麻，雖說有些懼怕公主哪天大開殺戒，但……他們更加畏懼太后和天師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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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靜半晌後，夜月徹才緩緩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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