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辦公室在地府上 - 嘆3

「哦！你說金頭髮那傢伙呀，你不提我都快要忘了，幾乎一年沒遇見他了，誰知他是不是在白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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捲髮鬼吸着一個玉黍螺，然後呼出附有興奮效果的煙霧，就類似人間的毒品吧，他繼續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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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剛才你說的話，我需要少少時間考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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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鼻孔再次噴出煙霧，我揉搓着手心，嘗試跟他談條件：「如果你可以幫我收留那隻囚徒，我可以幫你找更多不同的玉黍螺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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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吧，但我也需要一點時間準備一間空房，預期最快十日後，你帶那個囚徒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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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多謝，你真的幫了我一個大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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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起身跟他握握手，交易達成！然而我並沒有向他揭露，玲綠是個「非法逗留人士」，所以若果有甚麼不測，都只會是這位捲髮男會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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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出門口，我小心翼翼地左右掃視，似乎甚麼鬼也沒有。我回到馬車上，心有顧慮，最近似乎有東西在跟蹤我，可能是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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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管怎樣，只要撐過接下來這十天，危機就會解除，到時候，我就可以得到解脫，可以跟玲綠講句永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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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送我到家門前，天色漸趨昏暗，我上前拍門，開門的是阿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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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家裏非常安靜，阿貮在廚房打掃，還以為玲綠已經開始煮飯，我來到客廳，看見她伏在鋼琴上睡覺，難怪如此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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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的身體有無數條神經線，要去做一場大手術，才能和我一樣，失去痛楚、不會打瞌睡，不想要甚麼感官就對醫師講，一定會幫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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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要嗅覺，幫你移除它；不想要脂肪，幫你弄走它，地府這裏有最頂尖的技術，無需擔心手術失敗，因為，你不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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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近距離細看着玲綠的側臉，身體輕微起伏，散發著獨特的芳香，令我有股衝動，想用右手輕撫她的臉頰，或是摸摸她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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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我伸出手的一瞬間，玲綠迷迷糊糊的張開眼睛，僅僅半秒鐘，我已經縮回右手、站直身子，玲綠轉過頭來，一臉疑惑地盯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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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調戲過無數女生，可謂經驗老道，怎麼這一次如此緊張？或許她是個亡靈、是一個該死的人類，所以連我也下不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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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動不動的，還以為妳死了呢。」我盡量講點廢話來掩飾內心的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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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綠打個呵欠：「太悶了，所以彈了一會兒綱琴便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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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妳自己回房間睡吧，我去看書打發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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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我轉身離開的時候，她捉著我手臂說：「喂，陪我去逛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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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自己沒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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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個人在旁邊，沒那麼悶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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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雖然口裏說不，身體卻很誠實，精心打扮一番，便下樓和玲綠一起上車。反正她只剩下十天時間，就當是臨別前的最後一次逛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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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綠負責開車，我則坐在副駕看風景，不知從甚麼時候開始，我逐漸習慣了這位司機帶着我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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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途我們都有說有笑，來到鎮中心的一個大型商場，這裏我至少已經來過十次以上，但仍然沒有逛遍整個商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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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場裏面十光百色，玲綠一直在那個實驗室的荒島長大，很明顯從沒見過如此光鮮亮麗的建築，一路上她不停環視四周的商舖，像個小女孩般不斷讚嘆着，其他幽鬼都用一種異樣的目光投射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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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沒覺得不自在，反而提醒玲綠：「有想要的東西，就進去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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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乎，我們就展開一次購物之旅，其實沒有大家想像中那樣美好。玲綠一直挑選自己想要的衣服，我就站在一旁評論這個那個不好看，雖然有零星爭執，但也挺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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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選擇衣服、試穿、到最後決定要不要，花了不少時間，玲綠提着幾個大袋子跟在我身後，似乎十分滿足，沒甚麼想要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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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玲綠行回去停車的地方，將她的戰利品堆放在後座，然後重新進去商場，短短兩小時是逛不完這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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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哪裏來的興致，我帶着玲綠試試一些小吃，另外又分享自己對不同美食的評價，而玲綠邊聽邊笑，搞得我也越講越興奮，中間毫無冷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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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完衣服、又試過小吃，但還有一件事情我才剛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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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帶玲綠來到一間服裝店，裏面有很多華麗而浮誇的長裙，大多數是抄襲人間的中世紀服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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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在這裏挑一條裙子吧，幾天之後要穿着它出席一個舞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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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會？你帶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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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慌忙解釋清楚：「我部門舉辦的，有一位同事硬要塞多一張舞會入場券給我，所以妳才有機會去而已，不要想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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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到時候是需要跳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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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也可以選擇不跳舞，坐在旁邊吃東西，不過就算妳想跳舞，我也不會找妳當我的舞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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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我也不會當你的舞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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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玲綠頭也不回地走到衣架前挑選裙子，一條又一條的長裙吊在衣架上、牆壁上，多不勝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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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過了大概半小時，她還是沒能選到一件稱心的，我開始有點不耐煩，偷偷拿出黑果乾吃一顆，然後過去催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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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甚麼飛機，有這麼難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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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每條都不適合我，而且我本身也很少穿這類裙子，可以穿其他裙子去舞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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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穿才正式嘛，要麼我幫妳選一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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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綠一臉不情願，但我最後幫她選了一條淺黃色貴族長裙，上面有閃爍的水晶掛飾，明明是束腰，但她的胸圍並沒有因此變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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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煩喇，就決定這件吧！我們將裙子連同幾袋小吃帶上車，回到家裏休息一會就要準備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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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綠問了一個我經常聽到的問題：「為何要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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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每一樣東西，都可以解釋給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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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上班，就會被翼鬼捉走，但背後的原因，我也不知道，其實沒有幽鬼知道。或者，可能我們同樣是世界運作的其中一顆齒輪，不能夠不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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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們才是，真正的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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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個想法，不如妳在我下班之前想好今晚的安排，最好是既有越又放鬆的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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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綠表示包在她身上，我微微一笑，拿起公事包出門，從今天起，我的生活不再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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