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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賈詡的能耐,加上城裡西涼軍一片鬆散,他很快便找出唐姬被困之處;而在那裡把守的人,眼睜睜看著其他同僚在城中『發財』,本已極不耐煩,忽然賈詡來告訴他們可以離去,也不查證這是否李傕本人意思,眾人已一哄而散!
唐姬當然認得賈詡這位曾在洛陽幫助過她的恩人(見第一部董卓之亂篇 - 少帝遺恨 ),高興得叫了起來。
賈詡簡單的問,唐姬簡潔清晰地答,不消片刻他已弄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兩年前唐姬從洛陽回到家鄉潁川後,他父親唐瑁曾多次想安排她再嫁,唐姬為了堅守少帝死前對她的囑咐,堅決拒絕;之後李傕軍到潁川擄掠,看中她的美色,想強娶為妻,但唐姬勢死不從,李傕一時間也無計可施。
除此之外,唐姬由始至終都沒有向任何人透露她乃少帝遺孀,唐姬雖沒有說明原因,但賈詡已猜到,她完全是為了保存皇家和少帝的名聲──假如她不幸被辱,便會自行了斷,那別人只會當她是一個普通女子因不甘受辱而自盡。
李傕當然知悉她的身份,甚或在洛陽時已迷戀上她的美色,現在只是詐作不知。
此時唐姬已說得雙眼通紅,但聲音還是相當清晰,賈詡看著眼前這位弱女子,為保貞節而誓死不向奸徒屈服,「賈某相當佩服妳的氣節和勇敢,很不容易呀!」
唐姬跪了下來,哀哭道:「先生若能再救女子一次,雖是不會得到回報,但我可以代表先帝和我自己,向先生表示最深的感謝!」說完便向他叩頭。
賈詡連忙扶起她,心中長嘆了一聲。
向別人施予恩惠後,計較報酬是人之常情;但偏偏,有時那些沒有實際回報,只有對方真誠深切的感謝,和一份單純因幫助別人而得來的快樂,才是最讓人滿足。
賈詡卻在猶疑,當然不是因怕沒有回報,而是做好事往往要得罪惡人;現在他親眼看過她的美貌,他實在預計不到,李傕會不會為了這女子而與他反目?如果會,他賈詡付得起這代價嗎?
賈詡柔聲道:「如果我把妳的事告訴陛下,或許陛下能把妳接進宮,但,現在的皇宮比起雒陽的時候更為兇險,你在裡面也不一定安全,生活也許會……比這裡更苦……」
唐姬閉起雙眼,聲音如夢囈般:「皇天崩兮后土穨,身為帝兮命夭摧……」 之後慢慢打開眼睛,明亮的眼神像是看著賈詡,但更像是在看著遙遠的一方……
「我雖然不清楚外面的情況,卻也曉得李傕正手握大權,我從了他,事情會變得簡單,生活會容易很多,甚至榮華富貴也隨之而來,我只要對自己說一句『這是我的命,反抗是徒勞』,所有問題都立即迎刃而解……」
「但有一樣是改變不了的,就是我王妃的身份,和對先帝的忠貞與承諾……我怕李傕,但我更怕的是,我活著時面對不了我的記憶,還有,將來有一天我沒有面目見先帝!」
「所以……我不怕李傕了!」
賈詡心在絞痛,是為唐姬而痛,也是為自己而痛;唐姬鼓起燈娥撲火的勇氣與李傕對抗,他自己呢!
「我雖不知道先生在朝廷身居何位,但誰能不屈服在李傕的強權下?先生若是力有不逮,不用勉強,也不要為我冒險,你能來這裡一趟,小女子已經很感欣慰!」
賈詡這才猛然醒起,唐姬在洛陽時長居深宮,對他本人全不認識,在潁川被擄後,又遭李傕長期軟禁,對外面的事更是毫不知情;所以在唐姬眼裡,他賈詡或許只是個普通官員。
假若唐姬知悉他在西涼軍一人之下的地位,即便是李傕也忌他三分,此刻卻竟然為了怕得罪李傕而猶疑不決!那他賈詡會否被這位個性堅強但無權無勢的弱女子看不起呢?
一念及此,賈詡便下定心意,他把李傕在起兵前送給他的匕首拿了出來,「把它收好,小心它相當鋒利,希望你用不著它,但縱然形勢危急,也千萬不要刺在自己身上!這可不是我的用意。」
「李傕若胡來,你手這樣子拿著它,讓李傕看清楚鋒刃,他認出這匕首,就不會對你用強了!」看來,賈詡是豁出去了!
唐姬相當好奇這匕首竟可讓李傕知難而退,賈詡已站起身,「我現在去找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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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文獻:
《後漢書卷十靈思何皇后紀 》: 傕因欲妻之,固不聽,而終不自名。尚書賈詡知之,以狀白獻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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