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異能者2.0 - 3. 覺醒（三）

3. 覺醒（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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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像是泡在蜂蜜罐中，甜美的熱泉浸泡著他的肌膚，像在清澈光滑的鏡面上流淌。然而，久違的安心與寧靜也維持不久，蜜蜂嗡嗡比白光更快鑽進大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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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是觸冰的感覺，他的被子被掀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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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靠！臭死了！一股尿騷味！」

「喂各位！埃迪迦尿床啦！」

「真的假的？！讓我看看！」

「嗚哇！嘔嘔嘔嘔——！」

「咿呀！好惡心！快把被子蓋回去！」

「埃迪迦好厲害！好大一泡尿！枕頭都被你尿到了！」

「別爲難人家！埃迪迦就是想洗頭嘛！」

「喂埃迪迦，尿床是不是超爽的？」

「溫溫的，好舒服噢！人家都不想起床了啦！」

「唉！我不早和你説了嗎！叫你去尿尿還不聼！我都是爲了你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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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央是那個男孩，揪著他被子的一角想讓尖叫的女孩們聞聞味道。摩尼特的臉從下看上去顯得鼻孔很大，讓埃迪迦很想把什麽捅進他的鼻孔，鉆一鉆最好鉆爆他的腦額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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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者鉆爆自己的，好歹能失去知覺。但現實是，他被圍在床上無處可逃，只有一件發黃熱臭的衣服——比赤裸更糟糕——遮蔽著他的……一無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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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哭，但又不想給予更多的笑點。他想縮起身子，但又不想給予更多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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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靜止，像是十字架上的囚犯，忍受那漫無止境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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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在做什麽？」嚴厲的女聲很快讓孩子們安靜了下來，自動為女人讓出通道來，是凱蒂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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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尼特轉身立正敬禮：「報告院長夫人！埃迪迦尿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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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竊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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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迪迦不知自己是什麽反應，明明是自己的身體，他卻控制不了，也記不清，這或許是件好事，但他卻連腦海中的畫面是他睜眼看到的還是想象出的，都記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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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回憶，只是這不是回憶，而是現在，而是當下。有説法是人們會把童年回憶和幻想搞混在一起，經常他希望自己是個妄想症，經常他希望自己只是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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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蒂夫人的話也變得模糊，「把自己收拾乾净。」好像是這麽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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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讓埃迪迦去洗澡，其他孩子抱怨這不公平，打亂了計劃表。摩尼特卻説，「兄弟姐妹們，我們有點同理心嘛！讓埃迪迦尿褲子去上學也太可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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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女孩開始誇贊摩尼特是個好老攻，摩尼特則説都怪他把埃迪迦玩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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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迪迦只知道他的腦袋確實是想壞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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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沒有。生活還是要繼續，埃迪迦還是得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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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從哪找來的力氣將自己從床上撐了起來，衣服濕噠噠的很沉重，背上不知怎麽搞的也被弄濕了。他失魂落魄地拉開床下的箱子，拿出一件不算乾净但好歹沒有尿騷味的丘尼卡。還是有人圍在他身邊，摩尼特又在説話，他不去看也知道摩尼特在説話。又有一隻脚踹到他的臉上，肯定又是摩尼特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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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將那隻脚打斷，他想將腿骨抽出來捅爆那家伙的嘴。但唯一在顫動的是他自己的骨頭，像要戳爆他皮膚一樣尖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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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地走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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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浴室沒有人，只有陽光推動的鐵窗，鏽跡也在打烊。走過去一條條浴簾敞開著，冰冷的陰影照映在瓷磚上，水滴的聲音也被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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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進最裏面的隔間，脫下衣服丟在地上，「洗澡水就夠洗衣服了」凱蒂夫人是那麽説的。内褲也脫下，待會還得洗床單，大腿上仍滑落著尿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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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開蓮蓬頭，他開始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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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麽？

爲什麽爲什麽？

爲什麽總是要從問爲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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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只有涼水，他卻沒有半分寒意，肯定是洗澡水混進眼睛，淚水是沒那麽辛辣的。睜不開眼，他開始踩弄衣服，像是踩葡萄的少女那樣，將尿液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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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哭得更厲害，但還是沒有聲音，只是咧著嘴巴，仰著頭，眯著眼睛，滿臉通紅，額頭兩邊像是要裂開，他已經開始懊悔讓眼睛紅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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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搐著身體，他倒在一邊墻上，但他不能浪費水資源，他不配，他又扶著自己回到水花下。擡腿放下，再擡腿再放下。這衣服比他更值得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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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起來，被自己逗笑的。他又張大嘴巴無聲尖叫，給了自己一巴掌。再一巴掌。他的手沒有放下，在臉上摩擦，手指曲起他將啃咬過的指甲摳進皮膚裏，但終究是沒有撕下這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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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他是膽小鬼。因爲他是懦夫。因爲他是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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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又笑了。然後他又怒了。然後他又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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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簾終止，他不知道身上附著的水滴還有幾分尿液，因爲洗澡的水比他的尿液更黃，還帶著點紅像是女性的姨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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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吧笑吧，他沒力氣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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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換上衣服，他又有了力氣哀嚎。他盯著他裸露在外的大腿，倒也不是說難以置信，畢竟他一直都很衰，只是不知道該説什麽。或許是因爲他不好好學習的緣故，他連自己的感受都找不到話來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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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麽他偏偏就拿了這件穿了四年的衣服？爲什麽偏偏就在這種時候？即使他生長緩慢，衣服還是短了。丘尼卡應當是更長的，而不是像小短裙一樣……他已經能想象摩尼特的嘴中又能冒出什麽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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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噢！齊逼小短裙！好性感噢！」

「埃迪迦大腿好白噢！」

「是兄弟就讓老子摸一把嘿嘿嘿！」

「喂你個變態還鉆人裙底！」

「噢齁齁！摩尼特嫉妒咯！」

「切！埃迪迦的屁股我早看膩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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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和他想象的一樣，是的，就連摩尼特掀起他的衣服讓他露鳥都不在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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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還是有一點他漏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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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做了什麽……」像是失去最後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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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他的床，書包垂在邊沿，就連裏面的東西也散落在床上，燈籠似的眼眶再次濕潤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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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什麽？」摩尼特也微笑地看過去，「你才該給我們解釋解釋吧？！」他一巴掌打向埃迪迦後腦，讓雙脚不穩的男孩一頭磕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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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在尿液染濕的信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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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尼特又揪起他的頭髮，將他再次撞進自己的那泡尿中，摩擦摩擦是父母的心意。其他孩子也加入對埃迪迦的討伐，逼問、責駡、時不時踢他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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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什麽時候有爹娘了？！啊？！」

「還敢瞞著我們！你把我們當什麽了！」

「我們不是從出生下來就住一起的家人嗎！埃迪迦你太讓我們失望了！」

「呵！埃迪迦可是有爹娘的人！才不屑和我們孤兒過家家呢！」

「對不起！都是我們高攀不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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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脚狠狠地踹在了他的下面，他沒哭叫，但卻沒忍住身體反射的彈跳。那一跳又讓他的屁股撞在了摩尼特的下面。他立刻想要扭開，但摩尼特卻不會讓他破壞得之不易的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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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扣住了他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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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埃迪迦想用屁股給我們道歉耶！」

「肯定是喝著自己的尿興奮了啦！」

「你小子還是很上道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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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迪迦的掙扎沒有任何用，按在頭上的手沒有絲毫動搖，摩尼特繼續貼著他的屁股，開始晃動下身。這還不過癮，他又撩起埃迪迦的短衣，對著光滑的屁股啪啪幾掌，留下火辣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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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埃迪迦！爽不爽啊！爽不爽啊！」

「啊啊啊！爽死了！摩尼特好棒棒！再用力一點！」

「好家夥學得真像！」

「唉！埃迪迦才沒那麽淫蕩！人家是欲擒故縱的類型！」

「呀！不要！嗯嗯嗯不要啦！」

「對對對！這才像！」

「嗚嗚嗚！走開！人家喜歡女孩子啦！」

「這、這樣會回不去的呀！對艾米瑞達硬不起來了啦！」

「哈哈哈！喂埃迪迦！給這些家夥示範一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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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騎馬一樣摩尼特催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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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迪迦沒有開口，這是他所剩不多的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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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又有什麽用呢？什麽都不會改變。什麽都沒有改變。這十一年來一直都是這樣。就連他最爲珍視、縱使卑微可笑的愛，也只會溶解在一泡尿中。就像他的淚水，也只會混合著口水和鼻涕，化作那泡尿的笑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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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笑嗎？他很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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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多麽想張開嘴巴，哈哈大笑，喝下自己的尿，吞下損壞的信紙，動啊動起他的屁股爲什麽不動呢，讓摩尼特的又或者任何東西貫穿自己，最好把肚子也撐爆，最好把他的腦子也刺穿，他的眼球他的耳朵他的嘴巴，全部！全部！！都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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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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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自我意識中的行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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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去上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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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G：新年快樂！丘尼卡（tunic）我之前都把它叫做束腰外衣或短衣或短袍，現在覺得還是直接音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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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覺醒（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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