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異能者2.0 - 2. 覺醒（二）

2. 覺醒（二）

2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flSNtj2R8

他從沒有在被窩體驗過溫暖。即使是夏天，也只有口鼻呼吸出的濕氣。

2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teDBo5TyW

熄燈不知過了多久，蜷縮在長久黑暗的繭團中，安心始終是陌生的感覺。他對著墻，總是對著墻，因爲他不敢面對那雙無處不在的眼睛。比漆黑的鏡頭還要冰冷，比藍光的熒幕更加陰森，一直、一直注視著他。

2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h01HesZCK

他無法消失在黑夜，因爲黑夜是那雙眼睛的主宰；他無法化作透明的虛影，因爲空氣與光影也充斥著那道視綫；他，無處可逃。

2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rCGw8EUiX

就在他的身後。

2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BCi2kdt0o

鬼靈似的眼白。

2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4E4jgjeu6

不知何時起，他開始厭惡自己的名字。耳邊循環播放著那個男孩的聲音，故作老成、假裝親昵，冥界之門好似鎖不上，讓地獄的惡意都滿溢出來。透過那張嘴，油光閃亮的唇，口水的腐臭味遠傳千里，飄入夢鄉。

2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8GkQLBwlE

突然，他驚醒過來，又可能從來沒睡着，呼吸在耳邊大聲喘息著，深夜能放大每一絲汗毛的搐動。小腹傳來一陣酸痛，這感覺他再熟悉不過，像絞肉機慢慢轉動著吐出碎肉。

2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y5CilIZzd

——他想尿尿。

2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g89CSWfmI

但他更快想到是凱蒂夫人被吵醒時的瞪眼和怒火燃燒的嗓音，還有在他身後、在他上邊、眼也不眨注視著他的摩尼特。那個男孩肯定會看到，然後隔天孤兒院和學校所有的孩子都會聽到被加油添醋版本的故事。

2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e89qOaZKD

這倒也不是埃迪迦第一次被傳成尿道炎、前列腺腫脹、膀胱爆炸、偷吃大便、收集姨媽巾、半夜打手槍，但他並不想進一步測試摩尼特的想象力。尤其摩尼特才在不久前叫他一起去尿尿，他不想讓摩尼特説「早和你説了」。

2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PGy7MD5pO

他決定忍耐。

2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Vlr8CZjPo

但沒有那麽簡單，尤其維持同個睡姿不知多少小時以後，埃迪迦的右半邊身體已經徹底失去知覺，搭在一起的雙腿也僵硬的好似巨石，肋骨仿佛都錯位了。還有他的脖子，感謝從嬰兒時期就不變高度的枕頭，他的脖子酸痛的不行。

2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Z9qM3JM7N

他得活動一下才行。

2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UmQzSXsYD

但必須輕輕地來，慢慢地動。他首先試著蠕動一下脚趾，恢復血液向下的流動，那並不疼，只是很酸，像是對著氣球吹氣卻只能吹動橡膠，無能爲力、脫離控制的脆弱令人想要尖叫。

2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kdlCT9Fzf

然後是肩膀，然後是頭部，他稍微向左轉動了身體。但仍然沒有徹底翻過身，那樣的動作就太大了，而且即使是透過被子下的餘光他也不想與摩尼特眼神接觸。但他還是稍微將被子掀開一角，裏面的二氧化碳濃度實在太高了。

2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zpssY613t

這樣就行了。就這樣睡着吧。

2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5T0fBcwQi

呼吸著久違涼爽的空氣，他再次閉上眼睛。

2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VHYUsq02N

……

2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SOoigxGg5

可誰都知道，尿意是憋不住的。

2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JgPDXQrQ4

像螞蟻在叮咬肚臍，又或是老鼠急不可耐地從腸子中尋找出口，滾燙的熱度灼燒著他的小腹，膀胱緊綳著好似火爐中膨脹的麵包。他忍不住扭動起身體，右手覆上肚子但很快又鬆開，膀胱大約是承受不了更多的壓力。

2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7klPr2fFd

乾燥口鼻中吸氣也能變成口哨，比少女的玩偶更加尖利，聲音在深夜中格外響亮。幸好，似乎無人注意，只是他的心臟漏跳一拍，但他卻不敢再挑戰運氣了。

2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Ud11PRcry

像是木頭人一動也不動，他迄今的人生似乎一直都在玩這個游戲。只要足夠僵，只要足夠累，就能睡過去。但如今卻非如此，又有誰能在洪水撞堤邊上睡着？

2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9VRjL5ueT

夜深人靜之下，卻有驚濤駭浪翻腸攪肚。他的眼睛再也合不上，即使合上也只是加深眼周的壓力。他的臉和整個身體都漲的火紅，積蓄的尿液搖晃著想加入血液的流速。試著回憶轉移注意，但尿急已經是他人生中最不恥辱的經歷了。

2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tpGsemfKy

不知過了多久——但時間是變慢了——總算有聲音打破了焦躁的寂靜。

2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IQ93Bzin9

「院長夫人，我想尿尿。」聲音離得太近，讓他差點在熾熱與晃神中誤以爲是自己的聲音，但他的聲音并沒有那麽嬌細，仿若久旱甘霖、神明信使。

2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bQpVdWqNK

原來是頭上的女孩，不知是蘿絲還是薇絲。

2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0PBafOmZz

他從沒有爲他人如此期待過，甚至可以説是祈禱。

2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pDymLRqGJ

「去。」是凱蒂夫人的聲音。儘管疲憊，儘管煩躁，但確實是答應了。

2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amr1A713Q

床開始震動起來，但這一次埃迪迦沒有抱怨只有如釋重負的感激。他依舊罩在被子裏，只靠聲音分辨情境。兩個女孩都順著階梯爬了下來，只聽她們沉重的脚步聲漸行漸遠，門被拉開，又關上……

2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VVtSFK3jz

……又再次拉開，她們爬回床上，聲音終結了。

2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PYTtdnPwj

是時候了。埃迪迦給自己打氣，或者説是威脅，如果他不趕緊去和凱蒂夫人請教，那等她熟睡後再次吵醒她，恐怕不會有什麽好下場。此外，還有尿尿的急切需要壓過了其餘一切擔憂。

2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fNEoqVnRB

他掀開被子坐起來，不敢在摩尼特視綫範圍内多等候，躡手躡脚下了床，踮著脚尖悄悄走過兩排棺材似的人堆。他能感覺到，摩尼特仍在看著他。

2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QJy7cvre5

他將身體縮的更小，來到院長夫人的床邊。凱蒂夫人的床雖然也是三人床但只有她一人使用，她的床也和孩子們的床涇渭分明地擺放，靠在出口那面墻的中央。

2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RhB1i3Wr6

就連睡覺，她都衣著整齊、神情嚴肅、正面朝上，恐怕從來沒有做過美夢。這是埃迪迦第一次有機會仔細觀察凱蒂夫人的臉，還是在對方沒察覺的情況下，他發現凱蒂夫人的鼻子很大，像魚鈎一樣。

2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jB886Js7t

他不能再沉默了，他可不想隔天被摩尼特造謠説他對院長夫人打手槍。

2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lrgVSzpLu

「院、院長夫人……」

沒有回應。

「院長夫人……」

沒有回應。

「院長……」

「院長夫人……！」

「做什麽？！！」

「我、我想尿尿……！」

「不准！」

「……但我……」

「回去睡覺！」

「……」

「回去！！」

2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Iw3KsMFqA

渾渾噩噩，他回到了床上，方才的對話像是噩夢一樣模糊，他已經記不清了。他不知道其他孩子是否聼到了全部，但摩尼特肯定聼到了，摩尼特什麽都知道。

2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k8Kav4cC7

耳邊，他已經能聼到摩尼特又要説什麽垃圾話，他甚至能想象出更難聽的話，有時他甚至希望摩尼特能説出這些更難聽的話，讓他感覺不那麽齷齪一些。

2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gSzshpCDk

他的内褲好像濕了一點，夏季粘膩的被窩從來不是休息的好地方，但更讓他難堪的是内褲存在的事實。那滴尿讓他不可避免回想起他的内褲，他那穿了三年的内褲，是白色的，但中間早就被染成一塊塊黃色的尿漬。這讓他成爲全班的笑柄，還傳到隔壁班去，字面意義的，他多日沒洗的内褲被摩尼特扔在了艾米瑞達臉上。

2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kC8PaENVp

他的暗戀、他的初戀，他從未主動説過話、味道都不敢聞的寶貴女孩，她卻已經知曉他最深處的氣味了。

2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6XUHalVdw

和鹹魚一樣的味道……

2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x2VwZZgCO

他忍不住哭了出來。

2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31RyEj9IZ

他也知道此時此刻的表情多麽狼狽可笑，卻讓他的淚水更加不受控地落下。喉嚨上下蠕動著發出沙啞的呻吟聲，嘴巴也合不攏像在冰天雪地中打顫，胸腔大幅度地起伏呼吸卻變得更加困難。

2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pTKhkHFlP

他縮成一團，仿佛比沙粒更小，仿佛比雨滴更透明，但他知道他仍然被注視著。他的喜怒與哀樂、他的煩惱與思念，一切一切都被注視著，都只是旁人的娛樂與消遣。

2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LlcWuogQU

他開始猜測，也許失去了他的痛苦，宇宙就不會再旋轉。

2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1XSEyPVoY

他停止思考，讓肌肉放鬆，讓熱流釋放，在尿液中淹沒自我。

2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MZ2n8mlp3

終於，他在再尋常不過的行動中獲得了至高無上的幸福。

2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vMMprQYDD

終於，他在溫暖中回歸了夢鄉。

2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1BwNlCkJf

2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JpTZyXVEl

————

KAG：不瞞你說，這章是我親身經歷，尿床的感覺超爽的。

ns216.73.216.25da2

2. 覺醒（二）

REGISTER

LOGIN

Interface Language:

Story Langu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