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拯救未來逝去的妳，我成了記憶信貸的客戶 - 《第5話：誰會追求想把自己殺死的女生！》（1）

[75] 為何我們當初突然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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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0月24日]

上學期的第八個週一。

「日本動漫研究」尚餘5堂結束，緊隨就是期末考試。

攝氏12度，濕度96%。很冷。

清晨7時，Hell Can飯堂內只有3位食客，那當然是指哈士奇、Wiki和我。

天還沒亮透就到校園吃早餐，如此違逆人性的點子，若非由Wiki提出，我根本不可能答應。

連如此懶惰的Wiki都肯早起，定必是有大事發生了！

「呢碟嘢係乜嘢嚟？拖鞋？」Wiki盯著碟中的牛扒，據聞Hell Can的牛扒比金屬還硬不少。對吃甚講究的他，明顯很不滿。

「HAAAAAAAAA？！凡膠，唔好掛住挑粟米出嚟啦，啲通粉凍曬喇！」哈士奇使勁鋤我肩膀，湯從碗中瀉出。我繼續把碗中的粟米，撈到側旁的紙巾上。

可惡，好好的吃個火腿通粉，那個酷似動漫人物「花師奶」的阿姐硬要無視勸止，添加那麼多粟米，還要露齒笑「後生仔梗係要食多啲！嘻嘻嘻！」。

粟米的酸臭令人作嘔。我看過最恐怖的電影？非《Interstellar》莫屬——故事中人類幾乎只剩粟米可以吃！每當被問起前世是怎樣死的，我總會回答，是被強餵十萬斤腐爛粟米給啃死的──

哈士奇喊道：「嘿，想唔想聽朕屋企申請移民嘅事？U──」

「唔想。」Wiki盯著MacBook屏幕的家貓Pedia的相片，喝了口白咖啡，持刀鋸著11成熟牛扒。

「UK批咗簽證喇！下年1月父母會飛先，朕下年暑假執埋包袱去Manchester Join佢哋，大正！Huh Huh Huh Huh Huh……」完全無法理解那猥瑣的笑代表什麼！

說起來，我的父母同樣剛移居到了曼徹斯特。

「感恩。」Wiki雙手合十，「為不列顛嘅眾生靈祈禱。」

我對Wiki說：「上次聽你講過，你下年1月都會返法國？」

「轉校去University of Paris。」

不幸地，由於哈士奇和Wiki在日後劇情，有舉足輕重的地位，我必須在此作個簡介。

哈士奇是醫科2年級生。別看他煞氣爆棚的眼神、米八身高、靠譜的模樣，那300%是場騙局。雖然他醫科成績彪炳，課餘時間卻全浪費在毫無意義的蠢事上。雖然對凡事抱有超乎想像的熱情，可惜大條粗野，為普世帶來災厄。酷愛煮食，但先不說上次那煲忌廉湯是麻辣的，有次哈士奇自製蛋糕給我們吃，誤把蠟燭塞進蛋糕裏頭。所以Wiki叮囑哈士奇，日後要報告自己在哪間醫院工作，Wiki一定避開，他不想手術後肚子多了個螺絲批。哈士奇當時爽快回答，手術是不會用螺絲批的。

Wiki？跟哈士奇可謂兩個極端。法籍華人，家裏做生意算是富戶。法律學系2年級生，中學是校際小提琴比賽冠軍，卻意外地討厭讀書和音樂，大概因為那是父母強行摧谷的。他反而是個電腦科技迷，熱愛你所能想像的所有電子科技。沉迷於品嚐美食、蘋果產品、Tesla汽車、炒美股及編寫電腦程式，咳咳，當然還有家裏的貓Pedia。夢想是10年內研發出人工智能醫生，令哈士奇失業。左撇子的他左手異常靈活，單手打字速度比我雙手要快一倍。觀察細膩，同時神經敏感，總是怨恨嘈吵的哈士奇。

明明他倆水火不容，卻（暫時）沒有殺死對方，我想這就是「真愛」。

「嘿，所以呢，下年我哋就會各散東西囉？」哈士奇興致勃勃道。

Wiki繼續鋸牛扒，我繼續丟粟米，沒人接續。

「嘿，咁朕哋散之前，做返件轟轟烈烈嘅事喇！」哈士奇又道。到底「朕哋」是他媽的什麼文法？！

「唔！好！」我和Wiki同時堅決道。

「例如話，幫煩膠搵返個阿嫂！」

「可以考慮。」Wiki的立場180度轉變，我隨即吼道：「乜鬼呀？！」

「今日唔係就係傾阿嫂嘅嘢咩？Huh Huh Huh Huh Huh！」

我還一頭霧水，Wiki卻蹺起二郎腿，慢條斯理地道:「凡膠，我掌握咗你老母嘅情報。」

「咪癲拉，我老母關你乜事？」我一愣。

哈士奇翻白眼吼叫：「HAAAAAAAAA？！講緊你想溝嗰個呀！究極之姐控！」

「乜嘢究極之——」

我恍然大悟，上次L答允幫忙打聽程雨奈的消息，原來是來真的……等等，我才沒有想追求她！

誰會追求想把自己殺死的女生！

Wiki撫摸著左手腕的最新款IWatch，數秒後緩緩開口。

「李煘徐樓。」

「即係點？」那正是我們上日研課的地點，2010年建成，是半山校園海拔最高的建築物。

「有冇留意到，李煘徐樓天台自從今年9月起俾校方封鎖咗？」

「冇。點解會封鎖天台？」我問道。

「校方冇對外公佈原因，但根據可靠消息指，今年8月29日凌晨3點左右，有女學生喺李煘徐樓天台企跳，最終被阻止。其實李煘徐樓天台欄杆非常低矮而不穩固，過往幾年都發生過墮樓意外，一直都被詬病。所以，校方基於安全考慮，決定無限期封鎖天台，亦冇公開詳情。」

我聽罷不禁一愣：「女學生企跳，咁同程雨奈有咩……吓。唔係掛。」

Wiki與牛扒的戰役陷入白熱化：「有人表示，喺8月29日凌晨3點，喺李煘徐樓地面目擊一名年輕女性進入大樓樓梯範圍，當時附近冇其他人。目擊人士表示清楚認出嗰位年輕女性——」

「程雨奈？」我瞧著碗中發脹的通粉：「8月29日……當日正正係萬道書院Ocamp第一日。如果企跳嘅係程雨奈，即係當時佢情緒唔穩定，咁就解釋到點解佢會缺席Ocamp。但係點解程雨奈會……唔通佢重複多次……」

為何她會企跳？

「無論程雨奈當晚有冇企跳，好可能係發生咗一啲事，令佢性格變得封閉自我。」Wiki道，「但你知道呢啲做咩？」

「……我——」

「你又想做老好人？」Wiki不只一次這樣批評我了。

突然，Wiki宛若《進擊的巨人》裹的兵長，使出必殺技螺旋斬，終於把超合金牛扒切成兩塊。

同時把瓷碟鋸裂了。果然是阿卡曼。

哈士奇看罷失聲大笑：「嘿！Hell Can廚房果然係垃圾！特廢！」

「仆街仔你講乜！你夠膽就唔好走！」飯堂廚房傳來某位阿叔的怒哮，隨之而來是墮地及瓷碟碎裂的聲音。

「都叫咗阿姨拖地唔好倒咁多水。」哈士奇捧腹大笑，Wiki只管翻白眼。

但我完全笑不出，腦海縈繞程雨奈的死亡畫面。她倒臥在一灘血上，捲縮身子，了無氣息。

難道那是她未來再次企跳，最終墮地的畫面嗎？

如果程雨奈真如「公司」所言會於2021年12月31日23:59死亡，難道那是……第二次的企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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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殺過人喔。

就喺嗰個冇聲嘅森林入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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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浮現，她對我說過的話。

我根本分不清，那是玩笑還是什麼的。

程雨奈，是什麼令你想到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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