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槌錄 - 第五百五十八章　護陣講求合作

第五百五十八章　護陣講求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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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沖境氣勢降下，壓得在場弟子滿臉漲紅，胸臆呼吸不暢，但尚能挪動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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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徵兆，瞬發而起的氣勢壓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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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問古，我在問話。讓你答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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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至極的話語幾乎凍結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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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紅長老佇立在原地，那冰冷凝重氣勢卻步步緊逼，宛若有隻不可視的大手，爬上皮膚，扣著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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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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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董問古慘無血色，一屁股跌倒在地，牙齒打顫不止，涔涔而下的汗水打濕靈瑤宮衣袍，留下深灰色汗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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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試著抬起目光，但感受到迎面撲來的殺氣，當即又低下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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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配練武場整個空間的少沖氣勢似乎一凝，咚的一陣悶響，沉重壓力竟又陡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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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問古哪裡還有一開始的自鳴得意？豈敢再有任何非分之想，他竭盡全力吸了口氣，吐出微弱力量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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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弟弟子不……不敢……弟子知……知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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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長老冷哼一聲，散去氣勢壓迫，看向倒得橫七豎八的男弟子，又哼了一聲，聲音透著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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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好努力精進自我，成天做些偷雞摸狗的蠢事，內院女弟子最瞧不起的，就是你們這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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鋒利如刀的話語狠狠刺入心窩，那像在盯著髒東西的眼神，更是讓在場弟子臉上一會兒紅一會兒白，屈辱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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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藝才智不如人並不可恥，武功境界不如人也不可恥，然而，被懷著景仰之情並渴求得到認可的女子親口揭露見不得人的醜陋惡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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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底下豈有比這還可恥、還丟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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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忍受不住，面如死灰的弟子群裡傳來低低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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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長老眉頭一皺，目光迅速鎖定一處，瞪著那裝作無事的弟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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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好笑？你⋯⋯嗯？你很面生，你⋯⋯該不會就是那個袁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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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弟子搖搖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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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長老好，在下雪無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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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旁邊另一名弟子趕緊喊「不是」，苦笑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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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老，我才是雪無過。袁大哥別鬧了，咱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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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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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間，紅長老厲喝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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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雪無過嚇得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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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聲震動半空，傳到遙遠山頭的另一邊，對面很快奉還共鳴般的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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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長老親自問話，你一個弟子竟敢亂開玩笑？目無法紀，不知禮數，成何體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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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著怒意的殘酷鋭眸，這次找上了袁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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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確實不是與長輩說話該有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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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禮法——雖不成文，卻是深植人心，規矩中的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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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門派用來約束門下弟子的規矩，本來不是流落江湖之人會去在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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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須活下去。死都要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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島民的使命，槌主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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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信念不停支撐袁昊前進，再如何難看都要前進，苟活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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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碰上的江湖豪傑，多半看在袁昊年紀小，其落拓言行很合他們脾氣，便不去計較這等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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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江湖門派，尤以名門大派則不然。規矩，就是他們的傳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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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次，我問最後一次，你是什麼人？你再胡鬧試試？我隨時可以把你趕出靈瑤宮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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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剛被紅長老罵一頓的弟子見袁昊吃癟，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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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們高興不了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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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大的少沖氣勢再次席捲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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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弟子紛紛慘叫臥倒，唯獨袁昊、雪無過身子一晃，後者踉蹌要倒，卻勉強被袁昊拉著胳膊，佇地回望紅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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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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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長老吃驚不小，她雖然是假意憤怒釋放氣勢，意不在傷人性命，而是讓弟子明白人外有人的道理，須時刻自我省思，莫要得意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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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她動用道氣時十分慎重，不敢多用一絲力量，深怕傷到弟子脆弱臟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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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理而言，哪怕她僅用少許力量，兀自是少沖境等級的氣勢壓迫。就是剛晉升少沖境的弟子，也不可能抵抗得了她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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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紅長老吃驚，在場跪倒在地的弟子紛紛瞪大雙眼，痛苦的臉上除了錯愕，還有滿腔不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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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觀袁昊臉無怨色，抱拳低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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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袁昊，拜見紅長老。紅長老，弟子狂傲無禮，不知長老真意，以為長老您也和某些人一樣，想找弟子麻煩。懇請長老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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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傳達明確的歉疚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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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算是看出來，這名紅長老是真正一板一眼的人，因為禮數不周而發怒，並非是劉家或雪家的手下來找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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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長老臉色微緩，低低「嗯」了一聲，她同樣想到眼前這名弟子因爲諸多緣由，不只被身邊同袍針對，連長老閣樓的其他人亦對他頗為不善，他對任何人抱有懷疑，處處提防，實也在所難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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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聲音漸漸失去憤怒的力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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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諒你是初犯，今後須謹言慎行。武者無禮，與蠻族何異？你們其他人也是，都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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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罷，撤開壓制弟子的道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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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問古率先咬牙而起，深吸口氣，拱手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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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兄，適才多有冒犯，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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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根本不想理睬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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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朋友有何貴幹？沒事的話，不可打攪紅長老授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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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出自董問古口中的話，予以回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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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問古皮笑肉不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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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袁兄此言在理。紅長老，敢問接下來可是二人護陣的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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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長老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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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問古眼中閃過狠色，親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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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袁兄是初次參加二人護陣的課，不如就由在下來當你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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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護陣？」袁昊不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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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長老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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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護陣，是戎陣院護陣中的基本，講求攻守一體，二人齊心協力，誰攻誰守，同攻同守。護陣展開之際，彼此不得開口說話，只能以眼神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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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話說至此，隔得片刻，又補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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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好好聽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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鋭眸瞪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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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這是方才的課程內容，然而袁昊毫無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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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無過在袁昊耳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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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大哥，你我對護陣的戰法不熟，此人明顯是來刁難咱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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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心中壞笑，搖搖頭，義正嚴辭道：「無過，你、你怎麼能這麼說呢！人家董兄一片誠心好意，咱們當然要接受！董兄，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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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長老見雙方都同意，她正好盤算讓袁昊二人趕緊熟悉護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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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袁昊、董問古的夥伴到中央，其餘弟子退到場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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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問古見狀，大喜不已，盯著大步走到場中央的袁昊，低聲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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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著丟大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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