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llsing】Nightingale - 殉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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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無線電通訊器的另一端傳來等待下一步指示的代號，海爾辛的警備通訊人員放下紀錄的筆桿，將紙張交給上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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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穿統一制服的男子快步推開房門，走向隔壁的會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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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前會議上，海爾辛家主、中年管家以及最頂尖的兩位戰力圍著一張圓桌，統整目前的局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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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過部下傳來的紙條，戴著單邊眼鏡的沃爾特有條不紊地開口：「根據情報人員帶回的照片，以及被綁架者──暫且先稱為人質──關押地點的情報，團夥中很高機率存在不死族。部份人質位於山腰的一處礦坑，四周埋藏足以炸毀整座山頭的炸藥，與此同時，看守人員擁有遠端通訊設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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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剩下的人被藏在村莊裡，只要其中一處遭到攻擊，另一邊就會採取應變措施，最壞的情況是只能救下某一方嗎……」因特古拉瞇起那雙映射著一汪透藍的眼眸，一面端詳照片一面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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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爾特附和道：「是的、讓阿爾卡特和譚亞分頭行動的意圖十分明顯，由於行動內容包含拯救人質，我必須坐鎮指揮部隊駐點而抽不開身，為了人質們的安危，不得不照他們的劇本來。」言及於此，中年管家垂於腿側的手倏地握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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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髮藍眸的少女忍不住咬牙，「真是令人不快的傢伙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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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村莊或礦坑，都有股力量阻止珍她們踏足。」譚莉維亞補充說道，單膝跪於她身旁的吸血鬼管家則低下頭顱，幾乎要將臉埋入自身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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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因特古拉沉吟了一會兒，「我在地下室的魔導書上看過類似的紀載，藉由掌握土地的『靈脈』並繪製出魔法陣後，就可以設下進入指定範圍──魔術工坊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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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全是人類就算了，麻煩的是變成不死族的敵人，可惡……難道就沒有什麼萬全的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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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因特古拉蹙起眉頭竭力思索，一聲低沉的笑聲自阿爾卡特的唇瓣洩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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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早就知道這裡有陷阱在等著，不是嗎？」不等年輕的家主應答，他呢喃般繼續說著：「但為了討伐怪物變成怪物，這是行不通的，簡直可笑無比、愚蠢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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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美指尖如親吻瑰花的夜風撫過一張張交錯照片，烏髮紅裙的譚莉維亞朱唇微勾，「如果是人類的話，排除異己的手段多不勝數，絞殺、火燒、穿刺、凌遲、車裂、水牢……用盡所有殘酷的方式，直到對方挫骨揚灰前死不罷休。怪物就不一樣了，只會淪為純粹的力量博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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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亞，去和他們做個了結吧。」沉默半响，因特古拉抬起頭來，對譚莉維亞這麼說，湛藍的瞳眸裡漾滿了堅定的毅然，「讓他們知道，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再多的陰謀詭計都是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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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特古拉擔心過譚莉維亞是否會因憤怒失去理智，或因復仇不顧一切。

但她越是憂慮，便越發羞愧，因為這代表她的信誓旦旦不過虛張聲勢，她並不如先前所說的信任譚莉維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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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即使因特古拉對譚莉維亞與阿爾卡特的對話一概不知，即便這片土地透露著陰謀的氣息，她也想相信自己認識的譚莉維亞，並且貫徹自己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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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句命令宛若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圈圈漣漪，撩起佳人唇角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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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之王后朝金髮少女傾身並輕提裙襬，猶如受封典禮上向主君臣服的女爵，「遵命，我親愛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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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重的夜色朝偉岸山脈之間的低谷張開口牙，吞下除朦朧燈火外的所有光源。

彷彿象徵性地圈起村莊的木製圍欄上，一塊扁平的木板用紅色油漆勾畫出「Pânză」一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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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莊入口處，紅裙的女人輕聲自問道：「回到故鄉的感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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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處並非那片土地，無論鮮血的氣味，還是罪惡的濃度，都無法和真正的故鄉比擬，只是仿製品。」晚風送來了如蘭低語，於房樑陰影中蟄伏的人影耳畔吐露一縷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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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朱唇溢出銀鈴似的空靈笑聲，如斯回答：「如果這就是你們為我準備的處刑臺，我也就勉強承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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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彷彿填滿夜空的銀白驟雨──閃爍利光的箭簇從四面八方包圍那抹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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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族腳跟邊的黑影倏地竄出數條張牙舞爪的荊棘，恍若濃夜編織而成的影之長鞭們化作一股強勁的洪流翻湧奔騰，或如狂犬般撲上箭矢將其撕咬成碎片，或以狠戾之勢穿透周邊建築重擊沒來得及反應的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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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一聲巨大的「轟」，地動般的劇烈搖晃割裂了大地，被強力的撞擊衝散落下的磚瓦殘片濺起漫漫沙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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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棘彼端傳來的灼燒感令譚莉維亞一怔，她瞇眸觀察散落四處的梁柱與箭尖，「……白楊木和銀嗎？還真是有備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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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問，如何殺死吸血鬼？

根據古老的傳言，得以白楊木做成的樁子打入吸血鬼體內，再用銀製的銳器刺進其心臟或砍下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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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的智慧與恨意打造了這座以白楊木建成的村落，甚至每一根釘子都由銀所鑄成。

為了斬斷這場綿延上百年的恩怨，他們得到的答案是踏上魔道，不惜操弄地脈、執行邪術，甚至在意識到人類的弱小時，讓數名夥伴捨棄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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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白楊木刺穿的荊棘橫躺於砂礫碎石間，而後消散於數抹面龐鑲有不詳紅光的黑影的踩踏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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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過死神鐮刀的刺客們迅速地掃視記憶中的同伴位置，只見因荊棘的穿刺劃下生命終止的人有十二名，被壓在斷垣殘骸下嚥氣的人則有五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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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場試探般的初次交鋒後，生還的四人……不，藉由怪物的肉體性能幸免於難的他們已經不能被稱作人類──四名夜族扔下手中的十字弓，並抽出藏於背後的雪亮長劍，咬緊牙根以銳利的目光注視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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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莉維亞移動起那窈窕身影，踩著盈巧的步伐穿過建築殘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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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女性投以殺氣的行為非常不得體喔，紳士們。」黑睫下的血眸流轉粼粼幽光，女吸血鬼如告誡般柔聲說著：「──會讓我忍不住殺死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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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先鋒成員掀開戰鬥的帷幕，以雷霆之勢衝向夜之王后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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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地一聲，一縷煙硝輕緩騰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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驟然乍響的槍聲換來黑影人的驚愕目光，譚莉維亞略顯打趣的嗓音隨之傳入他們耳中：「時過境遷，你們的戰鬥方式還停留在四百年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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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在阿爾卡特的教導下習得槍械技巧，但譚莉維亞的戰鬥方式令她鮮少運用會將自己沾上火藥氣味的兵器。

此次將其作為「驚喜」贈與仇敵，再適合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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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剩下的三抹人影互相對視一眼，接著默契十足地拔腿跑向村莊內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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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他們所知，穿著紅裙的女人除了有三位眷屬，自身的戰鬥力同樣不容小覷。他們沒有天真到認為只要排除眷屬加入戰場，再根據吸血鬼的弱點以白楊木和銀削減她的力量，就能擊敗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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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那可是襲擊他們先祖故土的，不老不死的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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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對久遠的過去毫無感觸，已然迷失前路的他們來說，那份仇恨早就隨時間消磨殆盡，曾經流下的鮮血也已乾涸。

究其根本，所謂的「故人」真正的後代不過寥寥數人，這還是特地擴展族譜才牽扯出來的一絲血源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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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他們發起復仇的理由無關忠誠、無關榮譽、更無關自尊，唯有參雜私慾的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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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名同伴倒下，他們奔跑的腳步沒有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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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於「次等品」的他們不過比人類的反應更加迅速，不受黑暗干擾在夜中行動自如，但受了傷一樣會感到疼痛、一樣會面臨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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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們的任務不是在此解決敵手，而是在對方的攻擊下存活，並將她引向指定的「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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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道槍聲響徹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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喘著粗氣的男人猛力撞開教堂的門扉，行經刻印經文的木柱，穿過挑高中殿裡整齊排列的長椅，如與分別許久的戀人重逢般，朝聖像張開為掙脫荊棘桎梏而鮮血淋漓的雙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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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紅裙女人踏進教堂時，最後一名成員癱軟地倒臥在聖壇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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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月光輕柔地連同逐漸擴大的血泊，為那名失去生命的軀體披上一層薄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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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他們成為崇高的殉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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蜿蜒血跡綻出一朵又一朵艷麗瑰花，在無形力量的牽引下流向那象徵罪惡之源的存在。

她挑起線條姣好的朱唇，緩緩開口：「那麼、你們還為我準備了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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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夜之王后這句提問的，是從二樓看台一躍而下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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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地板湧現的大量枯枝驟然竄向敵手，靈活地追擊半空扭轉身形躲避攻擊的目標，遭受波及的木製梁柱應聲斷裂，濺起無數扎人碎屑及大片塵埃，教堂的牆面頓時發出不堪承重的哀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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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瞬，另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逼近譚莉維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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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光石火間，襲擊者手裡的銀斧令譚莉維亞呼吸一窒，熔焊於斧面的聖十字架牽動某段深埋腦海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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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譚莉維亞仍是人類時，如飢餓的豺狼同眾人高舉火把，用著布滿血絲的眼眸注視她，彷彿要將她挫骨揚灰的青年曾是她最深刻的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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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譚莉維亞成為怪物後，那位手持銀斧的青年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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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使如此，譚莉維亞沒有忘記過被粗大的鐵鍊扼緊脖頸時，透過搖曳火光映照出的青年臉上滔天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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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份憤怒出自何方？與他素未謀面的譚莉維亞並不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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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唯一明白的是，無法化解的怨懟將他們綑綁於血色的命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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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彼此最後、也是唯一的宿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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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面對峙的剎那，譚莉維亞揚起的嘴角弧度映上襲擊者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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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算找到你了，我的仇敵、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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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之王后的低語令男人面露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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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粗大的荊棘便貫穿他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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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熱的血液佔據了譚莉維亞的視野，黏膩的鐵鏽氣味同時沾染上她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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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如四百年前，以憎恨及恐懼揭開復仇的序幕，踏遍鮮血一一肅清仇敵，留下骸人童話的豔紅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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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譚莉維亞洩出如鈴輕笑的前一秒，幾乎割碎靈魂的強烈痛楚忽地席捲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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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莉維亞低下頭來，只見一根發鏽的長樁沒入胸口，映射銀光的斧背自長樁底端滑落於地，砸出一道沉悶的「咚」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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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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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痛使得譚莉維亞的注意力脫離纏鬥，她沒有理會倒下的男人，皺起一對秀眉陷入混亂的思緒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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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噬森林的生命、吞食人類的血液，體內便擁有相應「貨幣（靈魂）」的她，交給冥河擺渡人他者的銀幣，由對方代替自己前往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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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莉維亞和阿爾卡特皆是如此，於是受困在近乎永恆的時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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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即使將銀樁打入這具胴體，也不該傷及屬於「譚莉維亞．伊努斯里」的靈魂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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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不對勁，竭力壓抑疼痛的譚莉維亞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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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樣的手段能從萬千生命長河裡，精準地挑出「譚莉維亞．伊努斯里」這名個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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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銳的鈴聲劃破月色與枯枝，強行打斷譚莉維亞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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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頓時灑下淅瀝瀝的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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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死者的吸血鬼不能通過流動的活水，意即雨水、河流及汪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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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思索來自消防灑水器的水是否能稱作活水，譚莉維亞的肌膚與水珠接觸瞬間泛起的灼傷痕跡昭示了另一項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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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水是怪物的天敵──接受過洗禮詠唱的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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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溶解的肌膚捲起焦黑的顆粒，傾洩而下的剔透撕開譚莉維亞的血肉，侵蝕著湧出汩汩鮮血的肌理與白骨，「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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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之王后狼狽地彎腰用雙臂抱住自己，不斷灑落的水滴滑落她的瀏海髮梢，不經意間掉進了眼眶，將她的視野罩上一層朦朧的紗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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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地，譚莉維亞回想起四百年前，親手將她釘入棺材的那個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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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對方臉頰滑下的淚珠浸濕了她的胸口，在逐漸模糊的視野中，曾被她稱作「父親」的存在，直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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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堅持著自己的過錯，不停向她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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殉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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