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謀仁直到看見杜弗沒多久便進房門，這才鬆了一口氣。杜弗的神色沒什麼變化，睡前的聊天也並無異常，三段式的燈調到杜弗不會不安的亮度，能清晰照映他熟睡的側臉。
他眼下的青紫很淺淡，閉上眼簾後的神色斂去冷冽，雙眼皮的皺褶隱約可見。假如沒有那些過往，造就他如今冷僻的個性，大約是個女孩普遍會喜歡的鄰家大哥形象。
不算豐腴也並不薄的唇微啟，顏色有些淡粉。分明的唇線勾勒出唇珠淺淺的輪廓，在他抿唇時，只有唇珠留有血色。揚起嘲諷笑意時，便會將唇肉向內收一點，充分凸顯他的刻薄。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JAmMWEAXf
但其實親吻過後會稍稍腫了幾分，讓唇珠更加清晰。帶著濕潤水氣時分外誘人，染著迷人朱色，且通常會伴隨著蘊有慵懶神態的半斂雙眸，其實很能吸引江謀仁的目光下意識追隨。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fGP3O4FUT
那模樣總像是在無聲地邀請品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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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在下頭的長臂似乎壓麻了，他蹙了下眉，從嘴邊溢出一絲煩躁的嘆息，隨後背過身，留給江謀仁一個看似孤零零的背影，像把自己蜷縮在無人的孤島裡。
現在的他，不曉得有沒有比去年，過得快樂一些。
爺爺奶奶的故去對他影響很大，課業壓力也壓了他一頭。上個學期，江謀仁其實沒什麼機會能與他聊天談心，他似乎也不想聊，把自己壓抑的思緒藏得很深，不讓人輕易觸碰。
好幾次江謀仁察覺到他情緒不高，總是會偷偷跟著他，然後發現他在那些時候，總會去那間他說過「很靈」的廟宇。他會在團蒲上跪拜很久，筊杯握在手心的力道讓指節泛白，卻沒有擲筊的動作。直到時間一分一秒走過，太陽在天邊隱去蹤跡，他才會抬起發麻的腿、泛紅的雙眼，緩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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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又一次走去公園的鞦韆坐下，多了個摩娑那條綴於腳踝間、腿鏈上頭黑色珠子的動作，神色平淡地默默掉淚。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KVKskoGrI
那淚水和他的表情很不搭，在那張沒了靈魂的臉上十分突兀。
江謀仁在那些時刻，甚至不敢像往常一樣過去打擾他。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HLzd0K39Q
那不是他認識的杜弗。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Nkx127c3m
那不是難受會歇斯底里、悲傷會尋求慰藉、孤寂會渴望陪伴的杜弗。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gTiy5CyHe
他不認識他。
那個模樣的杜弗相當陌生，不該有的淡漠讓江謀仁不太敢親近，好像下一秒他會化身成殺人魔──也並不違和。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C1aqc3i3G
好像下一刻他會冷著臉要他滾，也不意外。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Zg0J1iUoU
陌生到江謀仁以為他愛上的，只是一具沒有生命的軀殼，在那些時候，靈魂總是出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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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會死的......沒了信仰會死的。」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3PyUwEPGx
他的心在那刻像是已經死了。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wtYdeIida
江謀仁在上頭尋不到生機。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zeR1PhWz5
他確實說過自己懦弱，不會選擇尋短，但那種模樣其實和死了無異。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jlTab3fcT
只是苟活，但他並不想活。
若非如此，他是不會在杜弗主動示弱時提出「愛」的。那也許會令他覺得沉重、覺得被束縛、覺得不自在。可江謀仁顧不得，他只希望杜弗能明白，他在自己心底佔了多重的地位。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KH47yiMex
沒有人能夠取代他。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aZj4DBqiA
也容不得失去。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Sz9DHBIyP
杜弗於他，似乎已經重到無法想像失去。
即便他是男的也想愛他。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vfYAsRZ4Y
即便他對自己不是那種感情也想愛他。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wxBkkVc7I
即便家人不同意也還是想好好愛他。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m9bRPsWj0
即便他不喜歡性事、不想和人有更加深入的牽絆，他還是想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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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謀仁的思緒被拉回，只見杜弗坐直了身子，扶著腦袋喘氣。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sA83GAF0q
江謀仁伸出手試探性地先碰上他的肩，察覺到他僵硬片刻又一次放軟，這才沿著摸到背脊，輕輕拍了拍替他順氣，低聲問：「做惡夢了？」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qyjpoNixv
「......嗯。」嗓子啞得厲害。
江謀仁遞水給他喝，隨後聽見他深呼吸兩口，轉頭問：「怎麼沒睡？」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qsPxLy5ly
江謀仁沉默片刻，把呆愣的杜弗抱進懷裡，手掌搓揉著杜弗的後腦，「知道你會做惡夢。」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emZThAcjP
杜弗注意到自己肩上的衣衫濕了，他愣了片刻，剛想推開他看看怎麼回事，就聽見江謀仁微微哽咽著說：「你能不能答應我......難受了別留自己一個人承受？」
「能不能答應我......」江謀仁的淚腺向來很發達，浸濕的面積逐漸擴大，蔓延到了杜弗的眼框上，「別把自己推向絕路。」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uIDQpZoy6
杜弗伸出手回抱著他，輕聲笑了一下，忽略心底令人心悸又恐慌的各種畫面，用柔和的語調安撫眼前人：「好。」
即便無法控制，他也選擇答應他。
初三的早晨有些驚悚，今日是情人節。
兩人蜷縮著蓋上同一條被子，頭抵著頭，被子下頭的手碰在一塊，沒有過分的糾纏，卻曖昧地相連著手腕。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fH6dSolCG
門倏地被推開，傳來一聲甜喚：「某人哥哥！」
「嘖。」杜弗秒醒，他下意識拿被子蓋住江謀仁的臉，坐起來時的表情十分冷冽，帶著不難察覺的憤怒。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W0CBn6mBT
他將目光鎖在門口的不速之客，瞇著眼、扯著沙啞的嗓，明明沒什麼特殊意思，卻隱約透出一絲威脅氣息，「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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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曉晴愣了一下，被這傳說中「某人哥哥的要好同班同學」的眼神看得一怵，慌了半晌趕緊關門。
門一關上，杜弗不悅的情緒轉瞬消散。他回過頭掀開被子的一角，伸手拂過那遮擋住眼簾的髮絲，輕聲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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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謀仁睡眠一向很深，突如其來的鬧劇並未吵醒他。眼皮因為脂肪的堆積比一般人厚一些，如果這人前一晚哭得重了，甚至能把他不太長的睫毛給吞掉，看起來會更傻一點。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WlcIKw5a0
熟睡的他和平常不太一樣，多了一分乖順恬靜，像是一條徹頭徹尾的傻狗，給點甜頭會露出肚皮給人撓的那種。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j0MItbsgV
特別可愛，特別撓人。
杜弗微微傾身，輕輕吻上江謀仁的唇，用舌尖緩緩探進去，果然如願聽到一聲低吟，有些疑惑、有些貪戀，是杜弗很愛聽的聲音。
江謀仁睜開眼，咂吧兩下嘴，估計是在回味。他不大的雙眼噙著笑，低沉的嗓音還帶有下意識的撒嬌，「早啊。」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JnO9MXpoH
要命的嗓。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v35C8WMYh
不知道如果被欺負得狠了，早上起來又會是怎樣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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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杜弗笑了一下，「你的小女友來了。」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VxmUyaAxP
江謀仁愣了一下，「......操？」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DKfHJJlXf
「操誰呢？」杜弗抹了一把他的腦袋，「快起來，我剛剛把人趕出去了，你自己想辦法解釋。」
「啊？」江謀仁呆愣的模樣還是條大傻狗，愣愣的被杜弗拉了起來，看著他摺好被子放到一旁，不知道為什麼有種家有嬌妻的既視感，「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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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我領地吵我睡覺。」江謀仁聽著他莫名把自己的房間圈成領地挺開心，就聽見他又說：「還打擾我親你，嘖，不識好歹。」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VPSt7tqMm
......家有悍妻。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8wdE6vFIm
江謀仁皺著鼻頭輕輕咬了下唇。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hXViR8qsR
嗷，好帶感噢。
§落花的碎嘴時間§
關鍵女配出來啦ヽ(✿ﾟ▽ﾟ)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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