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菲莉婭的問題,朔夜神情不可置信地抬頭望向她:「如果你跟少爺的關係,就如同那故事中因為種族就被迫害致死的夫妻的話,你還會幫他嗎?」
這問題讓菲莉婭遲疑了——她這話是甚麼意思?那故事?種族迫害?指的是甚麼?
這一連串的問題瞬間就讓菲莉婭的腦海陷入一片混亂,她想弄清楚朔夜這話的意思,但又想知道格拉漢到底發生了甚麼事。只有幽靈注意到朔夜這話背後的意思。
原來如此……那麼一切都說得通了……為甚麼那小子有時會擺出天塌下來的表情……恐怕就是怕她會知道真相……
幽靈推敲出背後的關係及原因,然後望著正因朔夜的話陷入混亂的菲莉婭,不禁嘆氣——那蠢龍大概又是犯失憶了,把早前那小子所說、有關異種族之間的愛情悲劇故事給拋諸腦後。但是,要是真的被她知道,她會即時暴怒,還是會冷靜下來,詢問箇中緣由?
正當幽靈思考著是否該跟菲莉婭說出自己所推敲到的一切時,菲莉婭就被人抓住肩膀,原來是亞奎拉。
「你現在站在這裡是在幹甚麼?你不是該在體育館上課嗎?」亞奎拉氣得臉紅耳赤地質問道。但又再次被植根於本能的畏懼感壓得無法動彈——糟糕了,似乎菲莉婭還是猜到這是甚麼回事。
種族迫害、格拉漢跟我提過的故事、兩人是不能夠在一起,因為他們家族彼此是世仇——格拉漢的家族是當年那群歹徒的幕後主使之一!
一意識到自己與格拉漢的關係、再加上之前與亞爾森接觸,菲莉婭的怒氣似是一發不可收拾地飆升;就似下一剎那,她就要化身成把一切都燒毀殆盡的炎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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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們……是他們把曉月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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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因為他們,原本可以幸福美滿的家庭都被弄個家散人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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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是他們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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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造成當年事件的幕後黑手,菲莉婭幾乎不管亞奎拉就在身邊,都不管自己實為炎魔的身份會不會因此暴露,只見火焰籠罩著菲莉婭,亞奎拉亦只能因此縮手。
只見菲莉婭面頰上露出紅色紋路,如同龍鱗一樣伏在臉上。雙手亦被陽炎所包裹形成龍爪,背上亦長出如同翅膀一樣的烈火雙翼。一切都讓她看來似個龍人多於人類或是魔人。
烈火龍人俯視著已經失去活著盼望的朔夜,伸出正在燃燒、如同龍裔的手抓住她的頸項,就張開那雙由火焰組成的雙翼飛到天空去。
待菲莉婭帶走了朔夜後,在場的同學們、連同亞奎拉都從那植根於本能中的恐懼緩過來。緹菲莉婭更是對菲莉婭的異樣感到擔憂,未等亞奎拉發出指示,就一邊飛奔進入教學樓,一邊透過手機聯繫黛西亞與弗萊迪。
剛好艾丹正與弗萊迪一起,似乎是在為往事跟弗萊迪交談。弗萊迪同樣感受到菲莉婭那幾近要吞噬整個大陸的怒氣,並看見菲莉婭飛到天空時所留下的沖天火柱,頓時不管艾丹的煩擾,直接朝著火柱方向跑去。
在空中,朔夜只感到空氣稀缺,並對自己明明被正在燃燒的龍人手臂掐頸,喉嚨卻沒有因此燒壞感到奇怪。
她沿著手臂望向菲莉婭,她現在少有的因為憤怒而面目猙獰,就似徹底被怒火吞噬的野獸一樣。恐怕下一剎那她就會把自己燃燒殆盡。
「蠢蛋!你這樣豈不是跟一眾同學宣告自己就是炎魔了嗎?再者,你就算把她燒成灰燼,你可以從中知道當年那群歹徒襲擊的原因嗎?明明早前說曉月絕不會因為你為她復仇感到開心,你現在都忘了自己所說的話了嗎?」幽靈一邊在菲莉婭身邊勸說,一邊催動菲莉婭體內的魔力來為朔夜那被抓住的頸項生成冰塊,以免她被活活燒死。但是菲莉婭似乎已經被怒火吞噬。
可惡……難道是因為跟另一部份起了共鳴,導致一旦爆發怒火就六親不認嗎?
一想到這點,幽靈頓時感到早晚菲莉婭會再次變成傳說中那個一言不合就燒毀世界的惡龍。
「真是……為甚麼媽媽會愛上這白痴?」幽靈突然聽到一把明明是以菲莉婭的聲線說話,但說出口的話卻讓她感到無比陌生。
她望向靈魂深處的虛無,一些蒼藍電火花正在形成,似乎那是之前考試中把巴風特暴打一頓、並打飛亞爾森的傢伙的真身。
等一下,她說「媽媽」?難道她是……
就在幽靈猜到那團電火花的真身時,只見那團電火花以菲莉婭那中性的聲線,但明顯更狂妄的口氣說:「似乎那傻瓜想要嚐嚐連海神都能電麻的電擊嘛!」
說罷,原本尚算晴朗的天空頓時被烏雲密佈。幽靈看見這陣仗,心裡頓感不妙:這神經病該不會打算連自己都電爆吧?那是你自己的身體啊!
要趕快阻止他們任意一人!
幽靈隨即開始行動,她先是試圖勸說正在盛怒當中的菲莉婭:「你快住手!否則你會被雷劈!」
但是菲莉婭彷彿沒有聽見一樣想要把朔夜活活燒死,她已經被怒火吞噬理智了。
但要是那種雷擊打下來,不被電死才有鬼!
於是幽靈繼續說:「你想知道為甚麼我們能從海神那裡逃脫?就因為原來的菲莉婭所造成的雷擊!現在她正打算要一次打到我們三人——連同她自己!你可能不會相信,但那丫頭真的能把海神電麻!至少直到我們被釣起都沒有再遇到祂!」
聽到四處天空異變的原因,菲莉婭沒有停下來的打算:「既然如此,她更不應該阻止我。」
但是就似在否定她的言論一樣,烏雲繼續積聚,密雲中甚至開始隆隆作響,蒼藍雷電不斷在雲間亂竄,讓幽靈更焦急了。
「你了解她的立場吧!?你再不停下,我們三人都會被雷劈!那可是連海神都能電得動彈不得的雷擊,你認為我們還能活命嗎?」
「如果她希望就此劈死我,我還相當樂意。」
「你這笨蛋……好不容易才表現得想要活下去多一點,怎麼又打回原形?」
「反正這身體原來的一切都是她的,就當是還給她吧。而且如今大家都知道我是甚麼,大概會就此害怕我、視我為怪物,恨不得我去死吧?」見菲莉婭——蘇爾特爾完全不打算停下,幽靈越發焦急,眼見頭頂密雲已經積聚得隨時打雷下雨,幽靈就想著先保住兩人性命再問出一切。
於是她從被蘇爾特爾所佔用的魔力中擠出一部份來,似乎是打算造出避雷針,但還是趕不及——一把仿似能夠把大地劈開的蒼藍利劍伴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雷鳴劈到菲莉婭身上。
就似被利劍奪去意識一樣,菲莉婭解除烈火龍人的狀態,與朔夜一同從高空墜下。幸好收到緹菲莉婭通知的黛西亞從宿舍趕來,及時拉住二人緩減下降速度。
「可惡……這兩傢伙是甚麼構造?很重呢!」黛西亞勉強擠出聲音說道。本來稀疏的羽翼竭盡全力地拍動,使三人緩緩下墜。但二人出乎意料的重量讓黛西亞雙手快要發紅了,他們衣服一角甚至不斷從她手中滑下。
在她快要撐不住時,亞奎拉趕到了,並接住二人。黛西亞因此放手。亞奎拉抱住二人下一步就往教師宿舍飛去,弗萊迪才剛剛到達火柱的發生地點,望著菲莉婭與朔夜被亞奎拉帶走。
在弗萊迪打算到位於教師宿舍的醫療室時,被艾丹抓住了。
「所以,能否說說,那傢伙身上到底發生了甚麼事?」艾丹罕見地收起平日不太正經、甚至在菲莉婭眼中煩人的印象,神情嚴肅地問。
於是在菲莉婭跟朔夜正在休養時,艾丹借用教師宿舍其中一個會客室跟弗萊迪談話,只是緹菲莉婭跟黛西亞出於擔心都在場。
「我只想跟弗萊迪談話,你們都出去。」艾丹少有地語帶命令地說道,這讓黛西亞走到弗萊迪身邊、拉出椅子坐下。
「因為那個笨蛋是我們的朋友,我們都有權知道,到底在她身上發生了甚麼。」見黛西亞稱菲莉婭為朋友,緹菲莉婭亦點頭和應。見這麼多年沒見的同伴收獲了朋友,艾丹的臉色總算緩和一些。
看來不用我再為她操心了吧……但是她現在真的讓人擔憂,尤其是從那小子聽到她心臟被貫穿的一瞬間——艾丹的思緒回到數週前、尼爾被一眾老師審問的情形。
在從米利安那裡得知菲莉婭陷入昏迷後,一眾老師在尼爾醒來後,就把他帶到會客室那裡,打算問出事情發生經過,還有亞爾森的目的。當時負責看守校門的校工一直在為把他們放進來感到懊悔,因為他從亞爾森得知他們與菲莉婭的關係就抱著讓失散已久的家人重逢的心態而把他們放進來。
就似看見甚麼超出理解的事情一樣,少年的身軀不斷顫抖。
「她應該死去……但是她仍能活著……胸口復原得完好無缺的,然後還能把臭老爸一拳打飛……」尼爾聲音顫抖地憶述當時的事。
得知眼前少年曾經「殺死」菲莉婭,艾丹差點坐不住了,他從座位中站起來、氣沖沖地走到尼爾面前,揪起他的衣領、厲聲質問:「為甚麼?你們不是她的血親嗎?為甚麼一見面就要這樣殺死她啊?」
「因為她阻礙臭老爸!」
「就因為這爛理由,就要這樣幹嗎?你知道那傢伙是怎樣過日子?她連自己家人姓甚名誰都不知道!僅因為是個混血,就算幹好事都沒有人誇獎她!之後還要不知道發生甚麼事被人丟出街頭啊!你們呢?你們明明還活著,又為甚麼不找她啊?你知道她一直以來都希望知道自己的家人是誰嗎?」艾丹幾近嘶吼地往尼爾的耳邊發問,因為他真的把菲莉婭當作親妹妹一樣看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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