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遙遙聞得劉憐曦和杜英才爭執，心中一凜，顧不得其他，匆匆尋至杜英才處探問緣由。她素來知道他的過去，猜測他或許再度陷入過往夢魘，心底不禁一陣發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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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他不能再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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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當即放下身段，主動叩起他的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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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內靜默無聲，無半點回應。她索性推門而入。房內昏暗，窗戶緊閉，僅有一縷微弱燭光。榻上，他蜷縮於一角，被褥裹住身軀，背對着她，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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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陪我練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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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他道：「我今日身子抱恙，恐怕無法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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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裏不舒服？」她沒有靠近，仍站在原處，道：「要不要我請林大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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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勞煩他。」他回絕得很快。「只是小事，休息一兩天便無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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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遙遙察覺到他氣息紊亂，終究沒再勉強，只道：「那你好好休養，有事隨時叫我。我就在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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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天明復昏，時光流轉，然而他幾乎不曾踏出房門，整日窩在床裏，悲愁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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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樣下去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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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唯有親自出馬，走進房間，卻見滿地狼藉，數個酒埕東倒西歪，殘酒染了木地板，酒氣濃烈刺鼻。榻上之人衣衫凌亂，鬢髮雜亂，渾身酒氣薰天，正搖搖晃晃地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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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道：「你要去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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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踉蹌起身，腳步虛浮，目光迷離道：「我要找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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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他做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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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管。」他見她站在門前擋路，不耐煩地道：「我有正事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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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你又想要他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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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劉憐曦腳步一頓。「不如此，我如何能正常？」他的嘴角揚起一抹苦澀至極的笑道：「你也不願意有這樣一個懦弱無能之人拖累你們的計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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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樣，才正常。」任遙遙的聲音輕輕傳來，劉憐曦登時失神詫異，道：「你這話是甚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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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闔上房門，轉過身來，昔日嬌縱恣意的姿態不復，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穩定，道：「你經歷了那麼多苦難，若還能像從前那樣嬉笑怒罵，才是不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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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步步朝他走近，道：「或許杜兄他們不知道你經歷了甚麼，但我知道。如今的你，所有的恐懼和悲傷，都是理所應當的，因為你還活着，因為你還是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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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深凝視着他，道：「解毒，會讓你記起那些一直壓抑的東西，你會痛苦，會崩潰。但若此生難逃，便讓我伴你共渡——日日復日日，風起復風停。夜夜復夜夜，星沉復月明。處處伴處處，與君共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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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怔怔地看着任遙遙，腦中一片空白。她的語調那樣輕，卻像暮鼓晨鐘，一字一句敲進他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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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他忽然覺得，像是有人輕拍他的背，幫他將喉嚨裏那根卡了許久的魚刺吐出。刺雖已除，喉間仍殘留着隱隱的不適，可渾身卻已輕快許多。只是那股後怕，仍緊繃在心口，讓他不敢確信，那道刺已經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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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為何要這樣？為何要如此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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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在他腦中一遍遍回響，他試圖尋找答案，卻無法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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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身份尊貴的魔界公主，身邊從不乏仰慕者，本可擇一良人，無需在他這個支離破碎、幾近瘋狂的廢人身上浪費一絲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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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何德何能？竟能得公主這般真心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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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側過臉，不讓她看見自己眼底翻湧的情緒。指尖不自覺地攥緊衣角，像個不知所措的孩子。他不知該如何回應，不知該如何承受這份突如其來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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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別再服毒，好嗎？我也答應你，在你痊愈之前，我都不跟你鬧，不發脾氣。這樣，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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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緩緩抬眼，瞳色幽沉，像是被歲月與苦難碾碎後拼湊出的碎鏡，道：「可是，我已經無法回到以前了。你曾經見過的那個我，已經死了。如今的我，只是一具行屍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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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你，怎麼會死了？他只是被你困在遙遠的過去，等着你有一天，能夠把他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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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的聲音幾乎難以察覺地顫抖，「若是找不回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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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道：「那便一步步尋，一寸寸撿。若你迷路了，我便陪你尋回；若你走累了，我便讓你靠一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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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遙遙忽又笑吟吟地道：「你答應過我，會幫我除掉蒼鬼。我和父王都指望你的。你可不要反口。」挽着他的手臂，語氣瀟灑道：「走，父親叫我們了。」
任不凡召集眾人至聖宮商議大事，與會者不僅有劉憐曦與任遙遙，還包括蒼鬼、魅言，以及奇星、奇日、奇天等魔界要員。劉憐曦沒有實職，因而僅坐於末席，而任遙遙則伴他身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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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所有身居要職之人悉數到場，任不凡便宣佈一件大事——改革軍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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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素來未有完善軍制，過往僅是將部分魔軍編入禁衛軍，其餘則粗略劃分為三大軍團，分別由聖主夜海、左護法蒼鬼、右護法魅言統領。此種體制鬆散，軍紀不明，致使魔軍內部派系林立，調度混亂，久為隱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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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早已察覺其中弊端，曾向任不凡獻策，提議推行軍制改革，以整頓軍權，同時削弱蒼鬼的勢力。如今，任不凡正式宣布——魔軍將改制為三大軍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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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一，成立「新軍」，將入伍三年內的新兵編入其中，集中訓練，並由魅言負責整編與操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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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成立「五旗營」，依靈力屬性劃分為黑金、龍木、蛟水、烈火、狼土五大軍團，以精銳制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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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三，成立「三千營」，專收實力卓絕者，由聖主夜海統領，作為魔界最精銳的突擊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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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禁衛軍，仍由任不凡親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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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蒼鬼擔任『狼土』與『蛟水』旗主，奇日擔任『龍木』旗主，奇天擔任『烈火』旗主，魅言則掌『黑金』旗，至此，魔界不再設立護法之職。」任不凡語調沉着。「諸位可有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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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大殿內霎時寂然無聲。蒼鬼臉色鐵青，一聲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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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日率先開口，朗聲道：「魔君聖明，魔軍軍制早該重整，如今此舉，定能強軍固本，利於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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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制是必要之舉。」奇天緩緩站出道：「但如此勞師動眾，是否過於操之過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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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海道：「軍伍積弊已久，若不下猛藥，如何治得此頑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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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鬼抬眸看了夜海一眼，他如何不知，此番改制最終的目的，便是削弱他的勢力？權力被削是一回事，最要命的是，那些原本能為他所用的天兵，如今全數歸入魅言的新軍之中，這對他而言無異於釜底抽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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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道：「末將認為，凡事講求時機，如今魔界內憂外患，若此刻大肆改革，恐怕非但未能強軍，反倒動搖軍心，屆時那重病之人反而死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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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天當即附和道：「當下魔界已是風雨飄搖，倘若此時內部大動干戈，恐怕只會給了天庭乘虛而入的機會，請魔君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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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星亦道：「魔君，我們如今也看到天庭勢力滲透魔界各處，若我們再不反擊，只會讓天庭視我魔界為紙老虎。到時候我們顏面何存？現今之計，應當以備戰、練兵為先，以防天庭的陰謀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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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內，陸續有高階將領出聲附議：「請魔君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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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不凡目光環視殿內，見魔軍之中竟有如此多人支持蒼鬼，心頭怒意頓生。他側首望向蒼鬼，卻見對方怡然自得，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像是早已預料到這場對峙的局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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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蒼鬼聲勢浩大，奇日、奇天、奇星相繼為他站台，令夜海與任不凡一時無法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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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任不凡的與蒼鬼，首次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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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見任不凡說不上話，擔心他在眾人壓力之下撒回改革，心知不妙，但對於自己的口才，卻有所保留。此刻，他忽感受到任遙遙投來的目光，那是一種毫無保留的信任與鼓勵。他深吸一口氣，豁出去般開口道：「魔君，可否允許鄙人略抒己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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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不凡心裏大喜，卻仍板着臉，沉聲道：「你非魔界中人，恐怕對我魔界軍政之事不甚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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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遙遙配合演戲地道：「爹，你這話可不公道。憐曦好歹來魔界已有半年，也參與過無數次會議，聽取他的意見，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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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鬼向來認定劉憐曦是站在自己這邊的，聞言不僅未有異議，反倒微微一笑，道：「憐曦身為局外人，或許反而能看得更清楚些。末將認為，應當讓他直言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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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不凡裝作無奈地道：「既然如此，那便讓他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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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站起身，然而指尖卻微微蜷縮。他其實是硬着頭皮站出來的，他知道任不凡對他寄予厚望，可同時，他也不能讓蒼鬼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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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吟片刻道：「正如聖主所言，此次軍制改革，的確是一劑猛藥，牽一髮而動全身。因此鄙人認為要進行軍事改革，必須符合三個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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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不凡饒有趣味地問道：「哪三個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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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眼光都落在劉憐曦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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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道：「第一，改革內容必須具體，不能空談。第二，改革必須符合集體利益，否則無異於自亂陣腳。若鄙人沒聽錯，方才諸位並未對改革內容提出異議，這是否代表，大家皆認可改革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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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蒼鬼的臉色微微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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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繼續道：「至於第三個條件，便是時機。可在細論此事之前，鄙人想先請教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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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逐漸沉靜，愈發清晰，繼續道：「若我們仍以現有軍制迎戰天庭百萬雄軍，勝算幾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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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沉默片刻，隨即夜海緩緩開口道：「當前魔軍人數雖眾，然素質參差不齊，修行各異，臨戰調度困難，陣型混亂，導致作戰時難以發揮最大戰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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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幾名魔將神色不悅，皆因夜海此言無疑是在貶低魔軍戰力，甚至牽連至諸將的領導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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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海也很識趣地道：「話雖如此，魔軍素來比天庭軍更具血性與狼性，戰意頑強，並非任人宰割之輩。我只是認為，在組織調配上，仍有精進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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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方落，眾魔將方才神色稍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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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道：「既然現存問題已擺在眼前，那麼改革的必要性，也就不言而喻了。正如剛才所言，我等身處內憂外患之中，若不及時解決問題，情勢只會愈發惡化。」他頓了頓，瞥向奇星，道：「當然，正如奇星將軍所言，天庭始終虎視眈眈，若改革尚未完成便迎來戰事，確實會造成一定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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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星道：「正是如此！倘若改革進行到一半，我等便須迎戰天庭，那豈不徒勞無功，反倒讓局勢更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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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劉憐曦忽然話鋒一轉道：「天庭，真的會突然出兵魔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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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眸色深幽，語氣篤定地道：「我看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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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前陣子魔民大肆追殺小仙便可窺探一二。數十名小仙死於魔界，天庭也不過動動嘴皮子譴責，卻未曾真正興師問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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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下毒一事，擺明是天庭暗中指使。我們給予回擊是理所應當的。天庭若敢明面上發難，倒正好給了我們反擊的機會。所以，他們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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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話說得有理有據，使得蒼鬼等人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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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不凡乘勢而上地道：「說得好！軍制改革勢在必行，此事就此定案，眾卿不必再議，以免耽誤時間！」
散會後，劉憐曦便被猛猴請到密室一談。他早知蒼鬼定會找他對質，索性未作安排，安靜地坐在屋內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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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扉甫一推開，蒼鬼便疾步而入，氣急敗壞地道：「你剛才在殿上到底是甚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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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道：「你不要急，且聽我慢慢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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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鬼哼了一聲，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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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道：「任不凡和夜海已經猜到我們的心思，他們不會坐以待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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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鬼冷冷地道：「所以他們這次便借着改革之名，削我軍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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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知道接下來的話頗為勉強，便裝作有信心地道：「護法還記得闇光鈴需要在鬼節當日才能發揮作用嗎？如今距離鬼節尚有半個月之久，若任不凡先下手為強，在鬼節之前動手，那麼就算我們得到了闇光鈴，也未必來得及反擊。所以，我才會藉此次改革，爭取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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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鬼臉色稍緩，似有所思道：「倒也有理。前日便有人來報，任不凡與夜海正在秘密操練禁衛軍。不過，這場改革也有可能只是幌子，掩飾他們的真實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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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繼續補充道：「所以我明日便會行動，讓他們連改革的時間都沒有。而且，改革需要大量人力，當前局勢如此混亂，短時間內，任不凡恐怕無法調配足夠的兵力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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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鬼冷笑地道：「他要改，也得問問下面的人肯不肯答應。」又問道：「你與公主同住一屋，難道她沒有懷疑你在籌劃弒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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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道：「公主雖與任不凡表面上父慈女孝，實則對他的懦弱頗為不滿。只是，若要她親手推翻任不凡，她自是不會同意。因此，平日裏我對她諸多隱瞞，未曾讓她察覺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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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鬼笑道：「要是換作是我，早就讓她徹底愛上我了。女人嘛，一旦動情，便會失去理智，到時候讓她做甚麼，她還不是乖乖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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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笑着迎合道：「放心，我不會讓她壞了我們的大事。其實，這幾日她已隱約察覺了些異樣，不過那屋子裏的人，皆是我心腹，她想傳信出去也無從下手。再不濟，我就直接軟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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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鬼聞言，露出一抹滿意的笑意。然而，劉憐曦心知自己這番話雖勉強過關，卻未能完全消除蒼鬼的疑慮，唯有加快準備，確保明日的行動萬無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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