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綺,你知道這個?」冷姮盈問,同時冷姮娥和主教都對著陳亭綺投以震撼的眼神。
陳亭綺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這個圖案是什麼,但就我感覺這個圖很有趣」
冷姮盈盯著冷姮娥在地上畫出的圖,忽然,她感覺心中有一股很強烈的衝擊感,接著冷姮盈先是倒退出了三步,接著她渾身突然猛烈一顫。
「小妹!你怎麼了?」冷姮馨看向冷姮盈,問。
「姮盈,你怎麼了?」陳亭綺也回頭,望著冷姮盈,關心地問。
接著所有人便見到冷姮盈雙眼中的眼神突然變的幽暗深邃,整個人散發出來的氣質也在一瞬之間不同了,有一種像是火爐中的紙在被烈火焚燒後逐漸化為灰燼要消散於大氣之中的感覺。
「小妹!」
「姮盈!」
冷姮馨和陳亭綺都朝冷姮盈大喊,然而卻被冷姮娥拉住:「等一下,再看一下」
冷姮馨和陳亭綺都緊張地看向冷姮盈,只見冷姮盈像是沒有靈魂的軀殼一樣,一步一步朝著冷姮娥在地上畫的圖中。
冷姮娥雙眼緊盯著冷姮盈,當她看見冷姮盈這反常的表現和舉動時,她立即想到方才自己在畫圖的時那種心頭的悸動和受到牽動的感覺,隱約間她感覺到這個從鄒五的《天衍論》中畫出的圖肯定不一般。
但就在冷姮盈即將要邁步跨入圖案中時,忽然有一股能量突然自地上騰起,而這股能量像是一道平地升起的屏障,將要跨入圖案中的冷姮盈反彈倒飛出去。
冷姮馨大驚,但也在第一時間便向著冷姮盈點出一指,一大團棉花剎那出現並接住向後倒飛的冷姮盈後,所有人也都立即跑向冷姮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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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你怎麼樣?」冷姮馨焦急地問。
在棉花上,冷姮盈像是從夢中驚醒一般,身體猛然一哆嗦,然後雙眼又再一次變的有神了起來。
「姮盈!你沒事吧?」陳亭綺問。
「我怎麼了嗎?」冷姮盈什麼都步知道地問:「剛剛有發生什麼事嗎?為什麼我會躺在棉花上?你們為什麼都這樣看著我?」
冷姮娥轉身,並且走向那張圖,她伸出手向圖案探去,卻沒有像冷姮盈一樣受到任何的阻攔。
冷姮娥轉頭,朝著也走到圖案前的主教看去,主教緩緩走到圖案邊上,同樣也伸出一手,朝圖案探去,然而也是同樣不曾受到任何阻礙。
「這圖難道只阻擋小妹?」冷姮娥心忖:「或者說,是只針對『幻化術者?』」
冷姮盈從棉花團中爬了起來,對冷姮娥問:「二姊,那個圖是怎麼一回事?」
「不知道」冷姮娥搖了搖頭。
「大妹,我覺得這圖有危險」冷姮馨憂慮地說。
「目前尚未可知」冷姮娥說:「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就誠如方才亭綺說的,這圖應該是真的另有乾坤」
冷姮盈心有所感,她再一次看向地上的那張圖,這一次她很小心,沒有像剛才那樣盯視。
但儘管她這次雙眼的目光只是快速向圖案掃視了一遍,卻仍舊在一瞬間,冷姮盈像是渾身有一股電流竄過,整個人猛然一抖,然後便又再一次像是失了魂一般,向後倒下。
「小妹!」
「姮盈!」
冷姮馨和陳亭綺都在扶住冷姮盈的同時,大叫道。
就是冷姮娥這一次臉色也微微發白,儘管她相信這張從《天衍論》中畫出來的圖絕對不是一般的圖,但她也不可能拿自己小妹的性命去嘗試。
一旁的教主看出了冷姮娥的心思,開口說道:「二公主殿下,不如這張圖就先交由在下研究,三公主殿下如今的狀況可能先暫停修練,她需要修養」
冷姮娥點了點頭,對教主施了個禮:「那就有勞主教大人了」
接著,冷姮娥便來到冷姮盈身邊,對冷姮馨說:「姊,小妹就先交給你和亭綺了,你們直接帶她回房間去,要是她醒了,就找醫生幫她做全面的檢查」
「好,我知道了」冷姮馨點頭,道。
離開演武場後,冷姮娥雖然是逕直地走向陳李宜青處理公文的房間,但路上卻還是不停地琢磨著冷姮盈方才表現出的異狀以及《天衍論》上的圖案以及書中的解釋。
「什麼是『合?』,『沖』又是什麼意思?」冷姮娥沿路上,不停咕噥著。
來到門口後,冷姮娥這才收起了不斷發散的思緒,她長吐了一口氣,自語:「也是時候來問清楚了」
冷姮娥敲了敲門,從裡頭傳來冷尉緹麗的聲音:「姮娥,進來吧」
冷姮娥打開門走進去,微笑著對冷尉緹麗和陳李宜青施禮,然後輕輕地關上門,並走到桌前。
「來吧,坐」冷尉緹麗說。
「謝謝媽媽」冷姮娥笑著說,並坐了下來。
冷尉緹麗看著冷姮娥,說:「姮娥,自你從鯤瓊國回來後,你就在忙著幫姮盈訓練,一直沒有時間匯報此去鯤瓊國一行,是否有所收獲,本宮想,不如就今天吧,反正你宜青阿姨也不算是外人,你就直接跟我們一起說了吧」
冷姮娥點了點頭,笑著說:「其實女兒我也正有此意,最近實在是疏於一些事情了,女兒以後一定改進!」
接著,冷姮娥便娓娓道起前去鯤瓊國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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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出使鯤瓊國本不在冷姮娥的規畫當中,會被冷尉緹麗緊急派往鯤瓊國,全是因為冷姮娥在玉蕊兒身上使招使的過猛。
一齣將芭蕾和歌劇兩種表演形式融合,並選用洛坎國的傳統劇碼為故事的「梁山伯與祝英台」,不僅是冷姮娥的一種表態,同時也是她在提點玉蕊兒關於她身上那永遠都繞不開的硬傷。
身份。
玉蕊兒出身於平民的身份,是玉蕊兒在政治博弈場上始終無法成為主導者的原因,哪怕才情再怎麼橫溢,玉蕊兒終究只能是被交易,甚至是被捨棄的籌碼。
出於政治立場,同時還是在這隱約間將要天下大亂的時代下,所有的道統組織,小至一個小團體,大到一個國家,都必須要考慮如何在接下來的風暴中生存下去。
結盟,無疑是國與國之間最直接的手段,而兩國之間要如何結盟?方法很多,但古往今來,最能確保雙方結盟後能在一定程度上成為共同體的方法,便是聯姻。
人不親血親。
冷姮娥在政治上,確實有她超齡出色的表現,不然也不會被前任國王,冷忠德,指定成為繼任王位之人。
在政治場上,追求利益最大化,讓最多的人都有好處可以拿,這是冷姮娥的理解,同時也是她嶄露頭角的原因。
所以在她心中,始終有一個想法,無論狄康武是否能成功光復洛坎國,就衝著狄康武與冷姮盈之前發生的種種和交情,只要狄康武不殘不廢不死,都是一個值得她、值得驪昌國拉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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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為什麼會橫空跑出一個玉蕊兒?而且還是一個堪稱完美的女孩,術法實力匹敵在江南被視為「天才」的自己,甚至還要高。
冷姮娥始終無法忘記那一晚自己敗給了尚未謀面卻已經以結界和術法正面交鋒過的玉蕊兒。
而當玉蕊兒正式出現在她眼前,並且在言談舉之間,讓冷姮娥心中想要推出去的冷姮盈,相比之下完全是自慚形穢,根本無法一比。
這讓冷姮娥心急如焚,尤其是在她知道玉蕊兒以一己之力重創那個問罪殺後,更是讓冷姮娥覺得冷姮盈一點都沒有比賽權。
所以冷姮娥才會對玉蕊兒下如此重的猛藥,以「梁山伯與祝英台」,赤裸裸地挑釁並且非常直白告訴玉蕊兒,並且要讓玉蕊兒退出這場比賽。
只不過這劑猛藥卻是讓冷尉緹麗在得知的當下便感到後背一陣發涼、頭皮也在一瞬間發麻。
在冷尉緹麗看來,狄康武的確有極高的拉攏價值,可是同時也具有相當高的威脅性。
因為她私底下曾經找過有「神將」之稱的向蘭登,詢問若是他與狄康武交鋒,能有多少把握勝出,結果得到的答案卻讓冷尉緹麗心中大驚。
「在正常情況下,吾亦只有六成的把握能勝過狄太子,但倘若是在極端的情況下,恐怕最多就只有五成的把握能將狄太子稍微壓制住,但同時也必須付出不小的代價」向蘭登回答。
也正是因為如此,冷尉緹麗才會立即召見冷姮娥進宮,並且當機立斷地下達命令,指派冷姮娥出使鯤瓊國。
「沖冠一怒為紅顏」,這句話雖然聽上去有些過於浪漫,但很難不去想像要是當時還在鬱昌森林中的狄康武要是出關後,得知玉蕊兒曾經招此折辱,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畢竟狄康武可是那個女人的兒子」冷尉緹麗心中暗自思忖。
所以冷尉緹麗讓冷姮娥離開驪昌國、出使鯤瓊國,便是要讓冷姮娥暫時避開隨時都有可能會出關的狄康武。
冷尉緹麗相信,屆時由她或者冷姮盈來出面,才更有可能安撫住狄康武對於自己的心上人受此委屈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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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冷姮娥的出使鯤瓊國,也是一個能向狄康武示好的動作,從向蘭登的口中以及冷姮盈講述之前在鯤瓊國發生的事情,還有冷尉緹麗自己的觀察與推測,她有很大的把握相信,如今鯤瓊國的國王,尉子玄,並不喜歡狄康武這名來自洛坎國的太子。
是嫉妒也好,或是本身氣場就不合也罷,雖然尉子玄極力壓制他的本性,但尉子玄不待見狄康武的事實,只要是足夠細心的旁人,肯定都能有所察覺。
所以在冷尉緹麗看來,鯤瓊國不見得會願意與驪昌國一起跨過尼長達江、出兵北伐、相助狄康武復興洛坎國。
而且冷尉緹麗也認為,以狄康武那不顯山不露水的政治城府和心性,他一定也知道尉子玄不會主動願意提供協助。
所以冷姮娥此次出使鯤瓊國的主要目的,就是要讓尉子玄甘願出兵,協助並成為北伐之師的一員。
知女莫若母,冷尉緹麗雖然沒有冷姮娥那驚人的政治天賦,但那也只是相對而言,冷尉緹麗出生王族世家,政治上的彎彎繞繞她也沒少看和聽,再加上隨著年紀增長以及在后位的時間拉長,冷尉緹麗的政治手段和見解也越發成熟。
冷尉緹麗知道,不需要她任何的提點,冷姮娥就會知道該如何去說服尉子玄出兵共伐蘭戎軍。
而事實上冷姮娥也不負冷尉緹麗所望,且如同她母親所預測的一般,以如同打蛇打七寸的一刀見血的說詞,讓尉子玄頓時像是吞了個孩子一樣,一張臉黑的無比徹底,並且幾乎是全程都啞口無言。
當然,打人不打臉,這不僅是江湖的規矩,也是官場上的鐵條,冷姮娥是私底下會見尉子玄時才讓尉子玄難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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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陪同冷姮娥一同出使鯤瓊國的除了有向蘭登之外,還有一人當他的名字出現在外賓名單上時,就讓鯤瓊國朝堂上可謂是權傾一方,甚至能與國王坐到分庭抗禮的「綠袍四老」,陳冀卓、蘇高義、蔡嵩甫以及賴慶由,四人都預感到大事不妙。
徐泰順,這名當初與謝允同為「輝金派」的帶頭者,並且處處與「七城派」的陳李宜青作對,之後更是間接地參與了由柯復明策劃的造反之亂的人,如今卻是隨同驪昌國二公主一起出使鯤瓊國,「綠袍四老」四人的臉色都比起身上的那件青鯤綠底袍還要綠。
尤其是當時與尉子玄一同前往驪昌國祝賀驪昌國復國成功的蘇高義,更是冷汗直流。
當他們知道徐泰順來了後,他們四人便知道鯤瓊國的朝堂將迎來一場巨大且猛烈的風波,而這場風波的最終目的,便是將扎根朝堂整整三代,由最初的「忠獻派」後被人改稱為「檜派」的黨羽,連根拔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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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冷姮娥確實是從徐泰順那邊得知了,過去蘇高義在自己與陳李宜青拒絕合作後,將合作對象改為謝允和徐泰順。
雖然謝允和徐泰順並不算是直接參與了後來柯復名的叛亂,但卻不能免責於正是因為他們開了個頭,而導致柯復明有見縫插針的機會。
徐泰順此次的隨行,就是要讓鯤瓊國難堪,準確的來說,是要讓「綠袍四老」為他們興風作浪而在心中打算盤的行為感到難堪。
驪昌國此次的出行,表面上是江南兩國之間正常互動往來,也算是為之前尉子玄親自前往黎昌國祝賀還禮,但實際上卻是一種無聲的威脅。
這種無聲的威脅,對於鯤瓊國來說是難堪的,尤其是有鑒於鯤瓊國近幾年的快速發展,讓許多原本以為鯤瓊國應該已經能與驪昌國平起平坐、躍升位居伊盤大陸第四大國的人感覺像是被搧了一巴掌。
就算是剛復國沒多久,江南第一大國,驪昌國展現出來的霸道和高姿態,依舊壓了鯤瓊國一頭,這無疑是讓許多鯤瓊國人感到幻滅。
而這樣的情況,正是冷尉緹麗希望冷姮娥做到的,雖然有一點不甘心冷姮娥此舉多少有點將功折罪的感覺,但冷尉緹麗相信依照狄康武的處事態度,應該也就不會再有過激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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