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裔之子：神擇巫者 - 74—7：不現實的理想

74—7：不現實的理想

Apr 16,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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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告正中午十二點的鐘聲響起，隆隆迴盪於整座城市。中央廣場上的晨間市集攤位，大多已經收攤結束了。

　　凱米恩重新確認了眼錢箱，裡面裝著成堆銀幣和金幣。加起來總共兩百五十枚銀幣，等同於二十五枚金幣……清庫存能換到這筆錢，算是不錯了吧。

　　這些錢，應該夠讓艾悠姊他們用上一陣子了。

　　最近組織頻頻遷移據點，很多要修繕花錢的地方，而且沒有米瑟勒斯幫忙餵飽希格德，真的會比較花錢。

　　嗯——剩下的工作，就是確認清楚他的事情，然後把錢跟情報一起帶回去了。

　　凱米恩倒了倒積上一層薄雪的空麻袋，收拾被搶購一空的攤位，把東西裝箱搬上馬車。

　　「小約翰，來，你今天的稅額是十枚銀幣。」

　　巡視市集的查稅官，處理完隔壁幾個市集攤商之後，往他而來。

　　「咦……這次要收十枚銀幣嗎？上個月來才七枚而已，又漲稅了啊。」

　　凱米恩苦著臉，咋了咋舌。

　　「唉，當行商真是辛苦，賺得這麼少，擺攤稅金說漲就漲。」

　　雖然心情無奈，他還是乖乖把錢交了出去。查稅官清點他給的銀幣數量，拿他交付來押證的身份牌在紙上蓋墨印留作記錄。

　　把銅牌發還之前，查稅官照慣例地發問。

　　「約翰．貝爾斯——確屬本人對吧？你這批麥子也是弗瑞登來的嗎？」

　　「對啊，當然是本人。稅官大哥，我這幾個月這麼常來，你應該也很熟悉我了吧，哈哈……」

　　凱米恩面不改色地說謊。他的身份沒資格持有那張銅牌，那是組織幹部給他的贓物。

　　「麥子的話，小麥是弗瑞登產的，燕麥是從亞森批來的。算是我倉庫最後的存貨吧。」

　　查稅官點了點頭，把銅牌還給了他，又核對了一下他的行商資格證。

　　「你的證件再過幾天就到期了，還是盡快處理吧。」

　　「啊，好，我晚點去找老霍幫忙。最近真的忙翻了，完全忘了這件事……」

　　凱米恩尷尬地抓了抓頭。他感謝查稅官的提醒，目送他的身影走向下個攤位。

　　呼，安然過關了……剛才還看稅官大哥要藥草販脫下手套，看個右手背之類的。

　　這座城市真的檢查得很嚴格呢……還好大哥跳過我了。

　　幸好艾悠姊是讓我來，不是找其他人偽裝進來，不然感覺會一下子就穿幫了。

　　也只有像自己這種商人之子出身，貨真價實的「行商」才不會讓稅官生疑吧。

　　凱米恩悄悄在心裡思索，把綁好的帆布放上了馬車。

　　接下來，先把東西寄放在商行那邊，辦個證件，然後再去商街上買點午餐來吃——順便探探看情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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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鋪設著石板的商街大道上，來往著馬車與行人，滿地都是含混著泥塵和腳印的汙雪。

　　剛才走出麵店門口，米瑟立刻認出了兩個人的新足跡，與他在那間宿舍裡觀察到的足跡相符，而且不同於早上的監視者，大概是幹部間輪替了工作。這兩人駐足於窗外觀察過他跟阿奇諾一陣子，隨後又躲去了人群中的某處。

　　米瑟沒有說出這件事，只是安靜地跟隨在阿奇諾的旁邊，思考著擺脫這些監視者的方法。

　　阿奇諾自顧自地說著搜捕員工作的事。

　　「其實我們平常算是蠻自由的……可以像常人一樣自在行動。雖然只有待命，沒有真正的放假時間，但也跟放假差不多。不要離開外城區，幾乎要做什麼都可以。要工作的時候，幹部會分配一個範圍給我們，讓我們去注意可疑分子。有時候的工作，只是幫忙傳話之類的，比較簡單……」

　　阿奇諾若有所思地停頓了一下，才把話說下去。

　　「老實說，待在這邊……跟以前幫忙巫師會的感覺也沒有差很多，而且待在這邊不用擔心被國家通緝。有比較危險的工作，一樣會交給他們幹部去處理。我猜，塔瑪爾大概有參考巫師會的組織制度吧……」

　　背後一陣安靜，沒有得到任何回應，阿奇諾轉頭看了眼。

　　「那個……你有在聽嗎？」

　　結果不見人影，米瑟勒斯消失無蹤了。他趁機混入人群裡，藏身躲了起來。阿奇諾滿是無奈。

　　「唉……就知道會這樣。」

　　正中午的街上人潮眾多，間雜著馬車輾過泥雪的聲響，旁邊又有一間吵雜的酒館，足以掩蓋他悄悄溜走的腳步聲。

　　米瑟靜止無聲地待在路邊一輛馬車後方，打算避過阿奇諾的注意之後，另外設法接觸同伴。他想找出辦法告訴維納，自己不會回去巫師會的事，提醒他古宅那邊的情報可能都被塔瑪爾發現了。

　　現在讓他們知道的話，還不至於太遲，他們還能夠想辦法避開危險……

　　可是，該怎麼做才能聯絡到他們，這座城市會有巫師會的人嗎？

　　米瑟正苦思著，忽然——阿奇諾從旁探頭，嚇了他一跳。

　　「你幹嘛藏在馬車後面啊……」

　　阿奇諾苦笑著說，一副對他的逃跑意圖看破不說破的模樣。

　　米瑟傻住了幾秒，才錯愕發問。

　　「你怎麼……找到我的？」

　　「你全身都在發亮，找不到才奇怪吧。」

　　阿奇諾聳了聳肩，回答得理所當然。米瑟這才恍然大悟，頓時面露難堪。糟糕，都忘了巫師除了聲音，還能看見我身上的水之靈氣息……

　　「我真的……那麼明顯嗎？」

　　「嗯……差不多快像隻藍色的幽狼了吧。」

　　阿奇諾本來還覺得奇怪，如果他認真要跑，怎麼不先把氣息藏起來。他不是很厲害的祭司嗎？

　　「是嗎……」

　　米瑟尷尬了一陣子，默默瞥開了目光。原來在巫師的眼裡，我跟幽狼一樣明顯……

　　他這才遲鈍地發現到這件事。這樣一來，如果無法像維納一樣藏住身上的力量氣息，無論怎麼躲都會被發現。

　　必須找機會練習克多倫先生說過的「匿息術」才行。可是，早上才稍微嘗試對祂們說話，心臟就痛得不行，該怎麼運用力量才好……

　　說到底，塔瑪爾說的「魂鎖」究竟是什麼手段？也不像是被封印，力量還是在我的身上，卻沒辦法好好與祂們對話。

　　那天與塔瑪爾說話的時候，也是忽然就心臟痛起來……之後就昏過去了。

　　他好像在我的後背做了什麼，那時候像有支針扎著的感覺……但現在又不會痛了，變得像沒有東西存在一樣。

　　米瑟煩惱了一陣子，朝阿奇諾發問。

　　「阿奇諾，塔瑪爾他究竟對我有什麼意圖？他是不打算把我的力量用在獵魔者上，才用魂鎖封禁我嗎？」

　　「欸？……呃？這個……」

　　阿奇諾被他突然的問題問得措手不及，他對米瑟勒斯的情況不怎麼知悉。

　　「我、我不知道首領的想法……所以，你現在完全不能用巫術嗎？你的力量被他徹底鎖起來了？我還以為，他只是稍微控制了你而已……」

　　米瑟思索著說。

　　「嗯……我試過對水之靈說話，心臟很痛。」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ZnPr5wS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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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凱米恩差點噎到嘴裡嚼到一半的麵包，趕緊拎起腳邊的鋁罐，配了一口熱羊奶吞下去。

　　他嗆咳了幾下，決定把午餐收拾起來，更集中注意力在風之靈的連結上。

　　剛才那陣對話聲，來自於百公尺外，那兩個站在馬車後方的兩個年輕人。

　　凱米恩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他很想再更靠近一點，仔細看看說話者的面孔，確認清楚他並不是認錯人、聽錯對象。

　　可是這麼做很冒險——他聽出其中一個聲音是阿奇諾。組織裡最叫人痛恨的叛徒。凱米恩過去來往亞森運送物資的時候，見過幾次這個年輕人，阿奇諾或許也有對他留下印象。要是貿然接近被這個叛徒認出來，他就完蛋了。

　　凱米恩曾經以為，阿奇諾是個善良又努力的基層夥伴。他身負駐村巫師的工作，卻每天下崗後就過來組織的據點裡幫忙，還常常犧牲睡眠為大家熬夜守祭壇。

　　當時包括凱米恩在內，多少幹部都深深信任著他。可是，阿奇諾卻背叛了。把所有據點的情報全都賣給塔瑪爾，投向了獵魔者那方。

　　他不但出賣了希格德，讓他被獵魔者抓走審問，還讓當時所有的亞森據點一齊被突襲。有人當場被殺，有人被擄走，死了二十一名同伴的性命。

　　凱米恩無法相信阿奇諾會做出這種事，更無法原諒他。艾悠曾經想打探他的消息，想釐清他為什麼做出這種事情。

　　但是凱米恩沒有找到他。沒想到直到此刻，才在這裡碰上了他。而且……他竟然還是跟薩羅——米瑟勒斯在一起。

　　怎麼能夠發生這種事……

　　凱米恩按著發痛的頭，整個腦海空蕩蕩一片，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他咬著牙關苦思了一陣子，小心翼翼地把遮掩自己容貌的毛帽以及圍巾拉好，決定要再往前靠近一點，排除掉所有「誤會」的可能性。

　　他沒有真正見過米瑟勒斯，但是艾悠仔細交代過他的事。她說，薩羅的身上圍繞著強烈的水之靈力量。也許他會用「匿息術」藏起來，但他要是沒藏，看起來應該會跟幽狼一樣明顯。

　　艾悠真的沒有說錯，真的很明顯，簡直像隻發亮的藍色幽狼……

　　就連身為半吊子的匿血，常被法爾凱斯嘲諷「只有八歲本事」的自己，也立刻就目視到他了。

　　凱米恩剛才只是買好午餐走出麵包店而已，都還沒認真開始找起來，直接就在商街上注意到了兩百公尺外的藍光氣息。

　　根本不會有搞錯的機率吧……

　　凱米恩的心頭一陣糾結難受，手緊握成拳頭。

　　怎麼會這樣……

　　米瑟勒斯竟然……也跟阿奇諾一起背叛了組織？他居然這麼做了……

　　會長還想著要救你，要我冒險來這裡找出救你的方法。結果……你根本沒被關在牢裡，你先投誠向他們了？

　　你就這樣，在大街上和一個叛徒大剌剌地聊著獵魔者的工作、討論怎麼用自己的力量輸誠塔瑪爾嗎？

　　這個混蛋……辜負會長期待、欺騙大家信任的傢伙。

　　凱米恩忿忿難平地瞪著馬車後方的那兩人，恨不得當場罵出來，又咬牙切齒地忍住。

　　距離拉近到三十公尺左右，已經能用肉眼清楚確認與阿奇諾對話的人，是個一頭金髮的艾赫希少年。

　　沒有誤會的可能性了。他確確實實就是米瑟勒斯，而且他已經不屬於巫師會的一員，沒必要再討論任何救援行動了。

　　凱米恩得出了結論，不再繼續多作逗留，失望地轉身。他決定離開這座城市，盡快把消息燒給艾悠。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JV1vn0Jc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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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瑟渾然不覺，沒發現有個巫師會的幹部來到他的附近，又逕自離開了。阿奇諾也是，他仍在思索著米瑟勒斯的話，有些怯然地說。

　　「是嗎……心臟痛，感覺真可怕。」

　　他一陣頭皮發麻，又想起了透過白鹿守信使對自己說話的陰森首領。塔瑪爾當時似乎也有用役靈術對他做了什麼，可是阿奇諾想不起任何印象，只覺得醒過來之後，頭痛得想吐。說不定……自己身上也被放了某種死咒，要是忤逆了他，恐怕隨時都會死於非命。

　　「如果塔瑪爾不想使用我的力量，那他是要我成為脫逃不了的『鼠餌』就好嗎？」

　　米瑟納悶地嘟囔。塔瑪爾越是想壓制住他，他的內心越是倔強得不肯屈服。

　　「我才不會讓他稱心如意，別想圈劃住我的腳步……」

　　阿奇諾雖然沒有很理解他的這句話，但可以感受到米瑟勒斯強烈的反抗心。他默默感佩在心裡，乾笑了笑。

　　塔瑪爾都做到這種程度了，他還完全沒有想認命放棄，真有勇氣……

　　感覺他是那種就算撞上了牆，也會用力把牆打破的人啊。

　　說不定，他真的能夠懷著那種不現實的「溝通」理想，一直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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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7：不現實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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