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市民，天亮請睜眼（血月篇）（米勒山谷狼人系列03） - 第二晝：頭狼（4）這裡不是伊甸園，是地獄

第二晝：頭狼（4）這裡不是伊甸園，是地獄

Aug 11,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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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訪完穆塔法後，天色已晚，井千陽和南宮樹回到王都，在大巴札附近信步而行。

「處理完狼人圖蘭這裡的事情後，我本就打算去救那些被困在異端裁判所的狼人，現在剛好是一石二鳥。」

南宮樹表示。

「我跟穆塔法說好了，若是我能救他女兒，他除了不會攻打人類外，還會阻止其他頭狼出兵。

穆塔法麾下的狼群數量是五大頭狼之冠，既然他作出了承諾，那麼只要我能完成任務，戰禍便能消弭。」

「救命啊！救命啊！」

某處突然傳來急切的呼救聲，井千陽和南宮樹均是一凜，馬上尋覓聲音來源。

那是一對正被狼人追殺的中年男女，男的正在拖著女的走，女的卻抵死不從。

「老公，被狼人吃掉就能升上騰格里，我們幹麼逃跑？」女人質問。

「妳怎麼到現在還是執迷不悟？」男人氣急敗壞地斥責，「這世上哪有什麼騰格里，快清醒過來吧！」

南宮樹立刻變成雪狼，趕跑了追殺他們的狼人，把這對夫妻救下。

當他們發現拯救自己的人竟是狼人圖蘭的可汗時，均是震驚不已。

「雪狼救世主大人！」女子立刻激動地在南宮樹面前下跪，並且吩咐丈夫：「老公，快跪下來！」

「妳到底要糊塗到什麼時候？」男子對妻子大發雷霆，「當初我真是頭殼壞掉，才會跟妳一起去信那個垃圾宗教，結果落得這種田地！」

「你怎可說這種話，而且是在雪狼大人面前？」女子既驚且怒，「你快懺悔，請求雪狼大人寬恕！」

在過去十年，顧逸庭持續經營雪狼救世福音教，在戰爭時讓信徒當人盾和死士，在建國後則把信徒當成儲備糧食。

顧逸庭知道南宮樹很反感讓信徒送死，於是說服他那些信徒都是自願獻身，而且為了建立狼人圖蘭必須有所犧牲。

南宮樹並未全盤接受顧逸庭的說法，卻因為被建國宏願蒙蔽了雙眼，沒有強烈地反對。

此時此際，南宮樹卻對這一切深深地後悔了。

「我……不是什麼救世主，我跟大家一樣，只是一名凡人。」南宮樹苦澀地說，「雪狼救世福音教信奉的神明並不存在，這個宗教的一切……全都是虛構的。」

那個女人聽後像是被旱雷劈中一樣，表情瞬間呆滯。

「如果你們需要避難的地方，可以前往嗥月之城。」南宮樹對兩人表示，「你們在那裡會很安全，我會保護你們的。」

「說得這麼好聽，你根本是想把我們當成食物！」

男子豁了出去，指著南宮樹破口大罵。

「狼人圖蘭哪會有避難所，這裡根本不是什麼伊甸園，是地獄！是地獄！」

南宮樹沉默半晌，之後低聲說：

「你說得沒錯……一個建立在殺戮和鮮血之上的國家，並非真正的伊甸園。哪怕短暫地有過伊甸園的樣子，也掩蓋不了地獄的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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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狼人大道的最西端，有座名為「忽里勒台」的建築物，這裡是狼人圖蘭的最高政府機關，亦是頭狼議會舉行的地方。

這天晚上，南宮樹以雪狼之姿登上忽里勒台的屋頂，他背後有雙巨大的蝠翼在黑夜裡展開，那是來自他身後的井千陽。

「嗷嗚——」

雪狼仰月發出了一聲悠長的狼嚎，堪比虎嘯龍吟，傳遍整個狼人圖蘭。

狼嚎是狼人之間使用的獨特語言，只有狼人才能理解明白。

狼人發出的嚎叫並非單純的應答，而是一套完整的交流系統，能夠傳達細緻複雜的訊息。

今晚南宮樹發出狼嚎，是為了向全體臣民傳達一件事，那就是狼人圖蘭要和平，不要戰爭。

在其他種族聽來，狼嚎的聲音大同小異，但在狼人耳中，狼嚎是豐富多元的，吠叫、低吼、嗚咽……每種聲音背後都有特殊的意義。

每匹狼人的吠聲均是獨一無二，因此所有狼人都知道這是他們的可汗在嚎叫，並且紛紛和應。

雖然井千陽聽不懂狼嚎，但是他可以從叫聲分辨出情緒，如同不諳外語的人也能藉著語氣洞察對方的心情。

起初大部分的狼嚎都很緩和，像是平心靜氣地說話的人，之後卻陸續響起了一些充滿攻擊性的吠叫，暴戾而洪亮，把其他狼嚎壓了下去。

雪狼繼續吠叫，聲音甚是迫切，似是在努力勸解，但是換來的卻只有更暴躁的咆哮，其他狼人像是害怕這些兇狠的狼人，均不再發出聲音了。

這樣的對答持續了一段頗長的時間，那些狼人的叫聲越發狂暴，如果他們在現場的話，恐怕已經和南宮樹激烈地打了起來。

最終南宮樹似是拗不過那些人，選擇了放棄，回復成人類模樣的他，看起來甚是沮喪。

「不行，他們都不肯聽我的。」南宮樹對井千陽搖頭，「尤其是黑狼和棕狼那邊，他們完全不肯讓步。」

黑狼薩罕買提和棕狼布里力坦是五大頭狼的其中兩匹，並以好勇鬥狠、殘暴嗜血聞名。

「所以……他們會如期出征嗎？」井千陽詢問。

「嗯。」南宮樹沉重地點頭，「如果要阻止他們的話，必須動用武力，也就是借助穆塔法的力量，我必須在血月之夜前把他的女兒從異端裁判所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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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千陽和南宮樹回到嗥月之城後，看到大廳裡一片凌亂，猶如戰爭提早來臨。

只見地上擺放著數十張小小的床鋪，大批兒童在棉被上跑跑跳跳、你追我逐，還打起了枕頭大戰，整個空間充滿了稚嫩快樂的笑聲。

「你們乖一點好嗎？」一名梳著兩條長辮的茶髮女子哭喪著臉，「不要再打架了，快點睡覺吧！」

「琪琪格姊姊妳也來玩吧！」「我今晚想跟琪琪格姊姊一起睡！」「琪琪格姊姊，我想吃點心。」「我想去庭園探險！」「嗚嗚，我尿褲子了……」

這名女子正是琪琪格，自從嗥月之城變成孤兒院後，她也成了一名褓姆。

這些孩子都是被顧逸庭從緩衝區拐帶過來的，南宮樹下令把他們集合起來，並且在嗥月之城裡妥善安置。

「等一下，你們一個一個來……哎唷！」

琪琪格被地上的枕頭絆了下，差點摔倒，幸好被一名男子及時扶住。

「琪琪格，辛苦妳了，謝謝妳照顧孩子們。」

看到扶著自己的人正是南宮樹，琪琪格嚇得幾乎整個人彈起來。

「雪、雪合來提可汗！」琪琪格結結巴巴地說，臉上紅得快要燒起來，「我、我不辛苦，這、這是我應盡的本分……」

「我會調派一些人手來幫妳，這些孩子就拜託妳了。」南宮樹表示。

琪琪格點頭如搗蒜，「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他們的！」

「我身為可汗，保護你們理應是我的職責。」南宮樹黯然地說，「早前我因為自身的原因，未能好好治理國家，導致國內大亂，甚至造成了內戰，真的很抱歉。」

琪琪格忙搖頭，「不，你建立了狼人圖蘭，讓狼人擁有安身立命的地方，已經是對我們最大的保護。」

「謝謝妳的安慰。」

「不，可汗，我是說真的，你已經為我們做了很多了。」

琪琪格誠懇地說。

「我從小跟爸爸相依為命，我們家很窮，沒錢買羊肉，爸爸又患了重病，虛弱到連屠民的力氣都沒有。像我們這樣的狼人比比皆是，我們都已經認命了。

爸爸為了讓我們不再受苦，決定帶著我自殺，但是那時候卻發生了一件事，那就是……萬聖夜狼人革命。

你可能並不曉得，這件事到底為生活在社會底層的狼人帶來了多大的希望，你讓萬千狼人自此能夠抬頭挺胸地生活。

所以可汗你不要覺得對不起我們，對我們來說，你正正就是預言中驅散黑暗的王。」

聞言，南宮樹怔怔地看著對方，眼中似有淚光。

「可、可汗？」琪琪格嚇到了，不由得慌張起來。

「謝謝妳，琪琪格。」南宮樹低聲說，「這些天來，我一直在深刻反省自己過去的所作所為……或許，我為這個世界帶來的並非只有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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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樹決心要營救異端裁判所的狼人，於是下令蒼狼一族率先前往人類領土評估形勢，並視情況潛入裁判所擔任臥底，他安排完國務後亦會動身前往。

在出發前，南宮樹先徵詢顧逸庭的意見。

「老師，我決定去異端裁判所一趟，你覺得怎樣？」南宮樹問顧逸庭，「穆塔法已經答應我，只要我救出他女兒依娜姆，他便會阻止戰爭。」

「即使我叫你不要去，你還是會一意孤行吧。」顧逸庭冷冷地回答。

「老師，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狼人圖蘭。」南宮樹說，「我在你的教導下創造出伊甸園，我想好好守護它。」

「狼人要守護一件事物，使用獠牙和利爪是唯一的方法。」顧逸庭接著瞥了井千陽一眼，「一旦狼人圖蘭被攻陷，狼人被種族滅絕，吸血鬼也別想獨善其身。」

「老師，我明白你的憂慮，但是總會有戰爭以外的解決方法。」南宮樹柔聲說，「我不會再次挑起戰爭，但也絕對不會讓狼人圖蘭淪陷，我會誓死守護這片家園。」

「你就天真地相信下去吧。」顧逸庭冷酷地說，「但我絕對不會眼巴巴看著狼人圖蘭走上絕路。」

「千陽，你就留在這裡吧……但請不要跟老師打架。」南宮樹對井千陽說，「前往異端裁判所如同深入虎穴，你不用陪我冒險。」

「那我更要陪你不可。」井千陽說。

「不，你不像我孑然一身，你還有若草和蒂蒂，她們都在等你平安回家。」南宮樹搖搖頭，「萬一你出了事，到時誰來照顧她們？」

「正是為了她們，我才更需要奮鬥到底。」井千陽毅然地說，「只有和平降臨後，她們才能獲得真正的幸福。」

之後他又嘟囔著加了句：「而且……我們不是兄弟嗎？」

「千陽！」

看到南宮樹一副要撲過來的樣子，井千陽立刻踹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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