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hantom Beast 幻獸之王 - 章節二陽隼

章節二陽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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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團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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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客廳內，聶爺時而陷入沉思，時而來回踱步，又慣性地伸手托眼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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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整理一下，在夢中你是個囚犯，同伴們有超能力，然後下一刻你死了，但又有另一個夢，遍體鱗傷出現在新宿街頭，我沒說錯？」他又重新坐回那白色舊木櫈，款式超老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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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了。」我回話:「那個夢異常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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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有這個感受好正常。因為在睡眠期間你們human brain的Prefrontful Cortex會reduce functioning。又根據你們Brodmann area的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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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你們」，難道你不是正常人……？唉去重點。」我揚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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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一位專，業，醫生我是應回答一切皆為潛意識作崇，或有可能只是大腦對周遭潛在危險作預演，但我個人亦是神秘學擁躉，所謂死亡既是生命消亡，亦是重生，而夢見死亡暗示你會迎來新生活。對了，夢中遇見的人，你認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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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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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可曾想過，或許人酣睡之時，靈魂會離開肉身，到達另一個時空，咦怎麼好似某套日本動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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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指我在夢境經歷着另一個人生。因為我從沒去過東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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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ngo。而且你們終有一日會碰頭。呀！差點忘了烏鴉……在西方有預示末來重大事件之意，請多多提防。」擺出天機不可洩漏的表情，以為自己風水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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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你愈講愈誇張。」我訝然失笑:「算了算了……我玩夠了，快下午一時。」我抬頭看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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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去食個靚飯先。最後……還你。」他把上個月借閱的《盧恩符文指南》一書歸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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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保重了……聶爺你在寫甚麼？」我瞥見他掏出筆記以「醫生狂草體」洋灑了大段文字在上頭，一副狀甚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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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其實在寫小說，多虧你現在又有新靈感了。就叫吃夢的……喂不要走，再講五分鐘，給我些靈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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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醫生沒用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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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覺得自己像顆彈珠台的彈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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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下硬幣，拉一下右下角那彈簧裝置，金屬珠被射出，它在彈珠台形形色色的障礙物中穿插下墜，玩家可以透過控制左右兩旁的板子把掉下來的珠往上反彈，一而再再而三，直至它因玩家操作失誤而跌落底端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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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穿了這個遊戲只有，也只能以輸作結，但玩家總是試圖重覆操作板子，還期待能一直贏下去，明明結果早就可以預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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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彈珠台的遊玩邏輯其實並不公平。但我依舊愛不釋手。大慨我只是想打發時間，然後人生本來就無公平可言，出身在何地也是命定之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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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單親家庭長大，學業中規中矩、知己交心不多、住在深水埗，除了有五毫克藝術細胞外基本上仍是隨處可見那種頹廢年青人，對香港社會主流思想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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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介紹一下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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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都沒有東西好介紹，我和他素昧謀面，大慨是老早抛妻棄子，每次問到母親時她永遠扯開話題，竟然連男方照片也沒留下一張，唯一知道是名日本人，但不打緊我反正當他歸了西。根據香港法律，人失蹤七年即當作死亡論，這傢伙大慨已經死了2·4285714286次，足足十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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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母親當年挑了綠色殯葬，沒留下龕位。我走到附近喃嘸山(即嘉頓山)處，這裏是深水埗區少數沒被蓋滿建築的地方，以前她會帶我到這裏教寫生…… 扯太遠了，相熟的街坊於山腰佈置了一座神位，又無厘頭堆滿佛像，反正那處沒王管，人人皆在上頭自由圈地。跟傳統華人總愛求祖宗天神庇佑不同，儘管每個月都在這插三根香以表孝敬，但我並不相信有神，畢竟求神拜佛真的有用的話，我母親就不會得肺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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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那些香更加有損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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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完成對親人第三個鞠躬，瞥見一隻狐狸在往山頂方向的石級盡頭處出現，往下而走，無聲邁步到我身旁。名義上我是她飼主，四年來的時候神位前坐了一隻不合邏輯地出現在香港這片鳥不拉屎之地的生物，之後因為我給了一片麵包而自此一直跟在我背後，還寄居在我家。牠早上間中會自行竄出去，不知所蹤，但晚上又會懂得準時回到我居住的唐樓單位大快朵頤，又一副理所當然的佔據了客廳梳化看電視節目，雖則應該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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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帶一提，牠叫「葛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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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次在森記書局「尋寶」瞥見一本有關日本村上天皇時期奇幻故事的二手讀物後隨便地給牠起了這名字。傳說葛葉是大陰陽師安倍晴明之母，能在人形及動物形態間轉換。葛葉渾身雪白毛皮，體格大而均勻有致，從遠處看倒是跟銀狐犬或蕯摩耶有幾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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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示意葛葉要回家，牠會意，跟在身後。沿路看天空活像棉花糖機般編織起片片卷雲，正醞釀着一場大風雨。昨晚天氣報告提及過超強颱風「紅霞」將會正面吹襲本港，所以近幾日空氣格外翳焗而混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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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隻烏鴉在我頭頂飛過。眾所周知烏鴉是最聰明的鳥類之一，也許牠們已物色躲避颱風的絕佳位置？老實說我其實不清楚生物學，不如留待下次問聶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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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後在白田邨兜了個圈，最後又不知不覺回到元州街，這條街道連接着欽州街和桂林街，老舊唐樓於街道兩側排得密密麻麻，顏色和高度各異; 地下一列列店舖則由水電維修到模型店酒吧書局文具舖皆一應俱全。我和葛葉駐足於某座四層高米黃色建築前，其對街部份仍然保有騎樓結構。地下樓層開着一家名為「幻麵家」的拉麵店，乍聽非常日式，但又同時售賣牛扒意粉加……周打蜆湯？冇法子，租金貴要各出奇謀; 至於正門的兩條結構柱刻著一副對聯:面對面食面，心連心貼心，非常違和地東西方合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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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要七成熟，但你看看！這牛肉有夠生的，你聽到嗎，那塊肉在跟我說自己正他媽活蹦亂跳的！還有那鍋是豬骨湯，不是豬肉乾，你開大火想燒死自己？對喎你就是那頭豬一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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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戈登！」我推門入內打招呼。他責罵餐廳員工的遣辭用字仍舊是如此生動。這中年英國胖漢極度嘴賤，但為人亦古道熱腸，無可否認他過去幾年幫過我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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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阿隼又直呼我全名，冇大冇細，哎你等等……」他正忙着上菜，我百無聊賴四處張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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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物價颷升……)

(美國反歧視集會發生衝突……)

(通州街舉辦第四屆數碼龐克節……)

(澳洲團隊宣佈人體自癒技術取得初步成功，是繼新日本……)

(東京示威持續，北條政府發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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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幫我較大聲一點嗎？」戈登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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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發言人渡邊重申，市民有表達自由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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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

餐廳電話突然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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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示威者方面連日來於淺草、六本木、新宿等地區架設路障，押上的新政府總部於昨晚發生新一輪警民衝突，監兵向民眾發射催淚彈驅散……他們主要不滿東京已連續近三十年陷入經濟衰退，加上疫情封鎖多時，政府上月的特定秘密保護法更新草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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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找你。」伙計高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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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香港的電視幾乎只會報其他國家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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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算了。關我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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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甚麼……今晚？……但……真的有必要一一一……了解。」戈登掛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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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葉打了個呵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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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煮了，把另一塊生肉遞過來，然後只去處理沙律，我就不相信也能出意外你這個白癡三文治」，他餐廳已立足深水埗開業多年，生意依舊不俗。終於過了繁忙時間，他把一團生肉放在陶瓷餐碟上給我，「新員工，連溏心蛋也不怎會弄……岔遠了，給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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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過碟，把肉撕開至小碎塊，置於餐桌上。葛葉跳上檯面，以後腿撬開旁邊放刀叉的櫃筒，拈出餐巾並以之摩擦清潔前爪，之後再把旁邊食物翻幾番，見無異樣後老實不客氣，低頭享受牠的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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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位醫生朋友這趟又說了甚麼？」醫生是餐廳熟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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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廟街那些神婆說的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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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我也認識位自稱預知未來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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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這麼多先知……」我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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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雪櫃拿出啤酒，在我面前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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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未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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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齡只是一個數字，何解你要執著？」戈登指着葛葉半開玩笑:「但牠肯定成年。你看牠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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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鴉！」葛葉喊叫，牠一聽到酒就會活蹦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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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朝一日發現其實牠其實是人類我大慨也不會驚訝。」我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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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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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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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我在想這頭狐狸會不會是從別人家走失的？邊有甘大隻狐狸隨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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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養了牠四年，你現在才想到這個問題？至少一直都不曾聽聞有人走失狐……而且怎可能，香港人才不懂養如此進階的動物，搞甚麽死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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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哪？」戈登叫住剛才那名新員工，他正拿着兩個大膠袋，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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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送外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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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連福榮街和福華街都能夠搞混！媽的路癡滾回廚房……咦你有空不如就你送，只你從來沒有送錯地方。」他指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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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每次專挑最重的訂單給我！下次自己去啦黑心老闆！」只見葛葉擺出戲謔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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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痛。」戈登叫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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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敢吹噓自己當年運動高手，結果又是扭傷關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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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將張收據放入膠袋……喂最鋒利的刀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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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鏽的一日嘛。」異口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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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點忘了，我晚一點過來你家煮飯。你幾時才能自己學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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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廚藝了得，我必需要我？喂今晚不是打風嗎，你還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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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裏空蕩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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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非指物理上。家母在四分一世紀前不知為何於舊區買下了這間1940年代的樓宇單位。屋內面積不大，又需要恆常修葺，但勝在實用通爽，樓積呈長方形，一入門右方便是客廳，原有的騎樓露台以窗戶封起，變成了室內一部份，同時設置了一台彈珠機，是去年附近遊戲機中心結業時被我和戈登夾手夾腳抬回來的; 另有兩間睡房，皆是後來間出來的;單位走到盡頭則是一個開放式廚房兼吧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我仍舊有種幻想，幻想她仍然在生，在廚房如常煮着飯、澆着花、看着報紙，但那間空睡房的存在時刻把我拉回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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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轉眼過了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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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戈登爽約了？快要晚上九時。不再等，反正不是第一次，重點是葛葉開始打瞌睡。我唯有弄了些沙甸魚吃，當然是罐頭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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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開始嘩啦嘩啦下着雨，在屋簷上打着交響樂，就在我準備鎖門一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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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登突然推門入內，渾身濕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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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遲到。」我早已對他習慣司空見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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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回話，只是站在客廳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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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e you all一一一」我為大門上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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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我這個人如何？」他突兀抛出一條奇怪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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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除了脾氣火爆一點，其他都挺好？你怎麼突然感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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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太好，他們找上門了。」他答非所問，換作平時肯定回嗆我。只見他手執一個大鐵鎚，在五金舖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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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當心地板，這座樓打從幾十年前已經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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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後，拿東西。」說時遲那時快，戈登高舉鐵鎚，向客廳地板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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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噢！」我皺起眉頭，正在梳化睡覺的葛葉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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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現出一處空心洞。戈登伸手從內抽出一把手槍，它比一般手槍長，中間結構呈半透明，極具科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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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Wargame槍……」我瞪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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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條PS-50，改良自Kel-Tec P50，使用5.7mm子彈及FN P90衝鋒槍相同的上置式彈匣，所以沒錯，這是真槍。」邊講解邊放入彈匣，動作純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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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竟然不知道地板下有暗格兼且藏了把真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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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槍牌。」他拉動槍身末端拉柄上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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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你怎會有……但為何放在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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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疾風呼呼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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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我會跟你解釋一切，站在我後面。」他咬緊牙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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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團由千百片羽毛構成的巨大黑影撞破客廳窗口闖入屋內，戈登絲毫沒考慮便向黑影連續射擊。原來來者是個穿黑色斗篷的人，他動作極為靈巧，幾個翻斗把子彈通通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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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我……我要的東西。」黑衣人以日本語開口，只見其戴着一副白色面具，掩蓋住整張臉，上頭畫了個醒目的奇怪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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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你在尋找何物，你走錯地方了。」但戈登竟然也會用日語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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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找一把劍，我知道你見過，我……我要一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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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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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他就在這裏，更好，他要跟我……我走。」黑衣人竟然指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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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我如墜五里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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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警告。」戈登舉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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溝通無效，黑衣人向我掏出一支短管手槍開火，戈登擋在我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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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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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戈登瞪大眼晴，立即回敬對方十幾槍，這趟子彈全數命中。我上前伸手摘下他面具，隨手拿了罐疑似殺蟲水朝他眼晴直射，他立時惨叫，一拐一拐地退至窗邊，放棄進攻並直接跳出三樓窗外，其人形突然在半空縮小，再縮小，竟變成一隻黑鴉，與周遭交加風雨之夜融為一體飛到對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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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走！」我對着窗戶嚷著，且驚且怒。「你沒事吧……戈……！」他緩緩倒下，我正想上前止血，他卻伸手示意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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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幹麽一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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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管我，你趕緊帶著葛葉去聶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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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今天一整日都怪怪的，你欠我一個解釋一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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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門突然遭破開，又有幾名戴面具的斗篷人魚貫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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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三名埋伏已處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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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大樓五名監兵已殲滅。」剛才開槍的黑衣人又飛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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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他們兩人。奧丁你可以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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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先後發話後，又走入一名男子，頭載一個般若鐵面具、下巴束了山羊鬚; 上衣穿著羽織，身上的防彈衣和盔甲卻似乎相當科幻，四個字: 亂七八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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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若男輕輕點頭示意，黑衣人隨即前將我反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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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吃痛，繩索綁得太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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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尼，輕力點。」般若男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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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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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徑剛才被戈登敲出的洞裏探，搞了好一陣子，拿出一柄長條物體，以層層牛油紙包裹著，他滿意地交予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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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找到你，我們回家吧？」男人又試圖伸手觸碰葛葉，但後者當然不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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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搞他們！你要對付的只有我！」戈登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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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男人大丈夫敢作敢認，有遺言嗎？」般若男蹲下，對戈登自說自話:「PS-50？這把武器可不便宜，難怪他們庫房又赤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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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的事……對得住天地良心！」戈登向我伸出手:「阿隼，對不起，其實我一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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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砰！砰！砰！

般若男從大腿槍套拔出一把左輪手槍，對着戈登胸膛連開六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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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啊去死！！！！！」我立時爆發，以驚人力氣掙開繩索，掙脫束縛，隨手拿起地上一塊玻璃碎片直插向般若男，但奇怪事情同時發生一一一我手臂突然生出羽毛，手掌還突變成鳥爪，手指尖刺暴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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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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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彷彿後腦長了眼睛，回身用雙手接下玻璃，他同樣驚訝了一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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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一一一」表情轉為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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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他語畢，那名叫霧尼的趕緊朝我後腦來一記手刀，下一秒，意識遭黑暗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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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二 陽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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