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形狸貓 - 靈魂-3

【I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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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備用實驗室，你應該知道人貍應該有十二隻吧？但有幾隻下落不明，所以就先空著實驗室做預備，也許之後會捕捉回來。」

設備還算完整，是隨時都能啟用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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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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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實驗室的人貍有吞噬一切的特性，無論多大的東西，多難以消化的核廢料，牠都能塞進嘴裡讓它消失無蹤，而隨著時間推進，牠逐漸連自己也吃，吃著吃著成了一顆漂浮再密室裡的黑洞，但僅僅只有一顆網球的大小，目前被當作垃圾處理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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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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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著的，但前輩沒有解釋為什麼，應該跟B室一樣是備用的吧？直接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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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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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最後一間了，這隻人貍應該是你最熟知的狀態，能變換成任何人類，無限治癒能力，沒有痛楚，最穩定也最適合當實驗體的人貍。」前輩一臉無趣的站在實驗室窗口前介紹著。

清柳望著房內的人貍，以陌生的模樣存在著，牠面無表情的躺在手術台上，全身赤裸，任由數名穿著無塵衣的研究員們在牠身上來回動手術，而在旁邊還有個手術台，上面也躺著一個人？

「這是在做甚麼實驗？」

「嚴格來說這不是實驗。」前輩長嘆一口氣。

「不然……？」

「這算是買賣。」前輩拿起桌上的平板電腦，展示一位病人的病歷跟一張生活照「這個有錢人急需一顆新鮮的腎，但他的血型很特殊，幾乎找不到合適的器官捐贈。」

「所以……」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這人貍的配合度很高，而且單純看照片就能變化成對方的模樣，連內臟也完美重現最健康的樣子，以這樣的狀態下做器官移植再好不過，反正牠不會痛還能完美癒合，是我們研究所重要的收入來源。」

清柳不禁摀住了嘴，想說些什麼卻又說不出口。

「看到了一點陰暗面了嗎？」前輩苦笑「所有事物都是有陰影的，小子，好了！該決定你要待哪間實驗室了吧？」

清柳望著這猶如死魚一般躺在手術台上的人貍，但眼睛仍在眨。

「這手術沒有上麻醉嗎？」

「不需要啊，牠不會痛，怎麼？同情牠嗎？」

「不……」

他不斷盯著這個人貍，的確是他從論文上最熟知的人貍類型。

不過卻又略有不同，那人貍的眼神空洞，卻又似乎帶有一點人性？

如此不科學的感想浮現在清柳的腦中，讓他不禁懷疑，這真的是個人貍嗎？

雖說如此，牠正不動聲色的被摘除內臟，不只是腎，心臟、肺、肝、眼睛……什麼的都被切得一乾二淨。

「這是給其他醫院做器官捐贈的部分，等等還會連血都抽乾。」前輩冷冷的說。

完美的被榨乾價值。

「可以了。」動手術的研究員拍了拍人貍殘破的身軀。

彷如被屠宰過的肉塊隨即長出肌肉、骨頭、、血管、皮膚，又重新恢復了人樣，但外觀已轉化為凱絲的樣貌，全裸一絲不掛。

「到一旁去，別礙事。」研究員清理著手術台，推了推人貍，還偷摸了牠的胸部幾把。

「……」

人貍面無表情地走開，蹲在角落看著一批研究員們有條不紮的收拾殘局，另一批正開始把剛剛摘下來的腎移植到那位富人身上。

「咦？」清柳出了聲。

「怎麼了？」

「不、不……沒事，可能是我想多了。」

「……怎麼樣？想好要選哪間實驗室了嗎？通常最後我都會直接指定，不過你好像很優秀，哪一間應該都能勝任，就讓你自己選吧。」前輩雙手一攤。

「我……」

「需要時間考慮嗎？」

「……是。」雖然這麼說，但雙眼仍緊盯著那為人貍不放。

「……」前輩看出了他的異常，但選擇不戳破「沒關係，不急，那就給你一周的時間吧，這期間你想去哪間實驗室幫忙都可以，下周再決定就好。」

「謝謝。」

前輩拍了拍清柳的背，領著他離開了實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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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門口前，清柳仍一直望著那全裸蹲在角落的人貍。

而那人貍也看了過來，對上了視線，直到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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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兩人在員工餐廳吃著飯，前輩隨口問著。

「痾，喔，真、真是各式各樣的人貍都有呢。」清柳從思緒中回神。

「我是說午餐啦，吃飯不要討論工作，真是……不錯吧，我們員工餐應該是國家裡數一數二的。」他用筷子舉起一隻雞腿。

「是、是啊，呵呵……」

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前輩嘆了一口氣「雖然才待了一個上午，這裡有符合你的期待嗎？」

「啊，是的，當然！」

「你很在意剛剛最後一間實驗室對吧？」

「咦？啊……是……」

「為什麼？」

「……我也說不上來。」

「是因為切除牠的器官嗎？」

「……」

「我得說，真要說的話，每個實驗室在做的事都很不人道，只不過剛好那一間比較血淋淋、銅臭味比較重，但是所謂的研究所就是這麼一回事，沒有資金就沒辦法研究，沒有成果就沒有資金，沒有研究就沒有成果，這是環環相扣的。」他啃了一口雞腿。

「我知道，只是我需要時間消化它，不過……」

「嗯？」

「人貍沒有痛覺是如何確定的呢？會不會牠們只是覺得痛也無所謂，或者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表示？牠們有喜怒哀樂嗎？牠們有好惡嗎？價值觀呢？還有……」

「好了好了好了，我只是說一下你就滔滔不絕，你想問的是牠們有沒有靈魂？」

「……對。」

「沒有人知道，但這要深究下去實在是太哲學了，請恕我不奉陪。」

「……」

「也許你可以把這當作你的研究項目，我不反對，只要你提得出研究計畫的話，不過啦……不過我個人覺得如果你選這間，太浪費你的才能了……嘛……我就只是說說，趕緊把飯吃一吃吧！」

接下來的吃飯時間兩人都不發一語，下午前輩就去忙他的了，留清柳自己自由活動，想當然爾，他選擇造訪的實驗室是……

【L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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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柳自己也很清楚有更好的選擇，但他就是無法不去在意這間實驗室，也許是研究員還在吃飯，此時除了房內的人貍之外，空無一人。

站在玻璃窗前，清柳看著裡面的人貍穿著簡單的長裙，坐在椅子上發呆。

清柳在窗前站了許久，也許是期待像上午一樣，人貍能轉頭過來看自己一眼。

期待落空了，從頭到尾牠就像個雕像一樣一動也不動。

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清柳穿上了無塵服，謹慎的通過風淋室，踏入密閉的實驗隔間內。

他全身起雞皮疙瘩，止不住顫抖，並非空調太冷之類的原因，單純是他意識到自己正與人貍共處在同一個空間內，呼吸同樣的空氣（假設他們有在呼吸的話），兩人近在咫尺，如果人貍有敵意，清柳一瞬間就會命喪黃泉，但他感受到的並不是恐懼，而是興奮。

自己天天研究的論文主角……現在就在自己的眼前。

「嗨……」打了個愚蠢的招呼。

人貍並沒有理會他。

「我早上有看妳動手術，妳不會痛嗎？」

依然不動如山。

「……能聽懂我說的話嗎？……能聽懂的吧？」

應該是能聽懂的，畢竟對研究員的話能正常應對。

「這樣的事情持續多久了呢？啊……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時間概念呢。」

「……」

「話說，這房間真是甚麼都沒有，妳不會無聊嗎？」

人貍忽然站起身，脫下衣服朝清柳走來。

「妳、妳在做甚麼！？」

「你不就是為了這個而來的嗎？」人貍抱住他「雖然不是很明白這是甚麼行為，為何要這樣做？」

清柳驚慌失措的想掙脫，但全身僵硬的無法動彈，一時之間腦袋一片混亂。

人貍熟練的剝開他的無塵衣，伸手就要解開褲襠。

「等、等等！停下！」清柳連忙捉住牠的手。

「為什麼？」

「我才想問妳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啊，你們單獨找我都是想做這種事。」

這一刻清柳明白了，在這個人貍身上到底經歷過了甚麼，仗著她沒有情緒、好惡、痛楚，就對她為所欲為。

「還是你有希望我變化的外觀？」人貍嘗試變換各種臉、髮型、身材。

「停停停，不是這樣，我不是來找妳做這種事的。」

「但你的身體已經準備好了，不對嗎？」牠指著那挺起的褲襠。

「……雖然是這樣，但那是自然的生理反應。」

「所以身體想這麼做，但心裡不想嗎？」

「……可以這麼說。」

「無法理解，想法本身也是腦內生理反應的結果吧？真是矛盾的生物。」

「妳沒有這樣的時候嗎？心裡跟行為有落差的時候。」清柳撿起地上的長裙，的給人貍要牠穿上，自己也重新把無塵衣穿好。

「沒有。」

「所以妳對我做的這些……都是自己想這麼做所以才做的嗎？」

「是的，這只是基於所有事件推測來訪者目的導致的結果。」

「連手術那些也是？」

「是的。」

「人貍也會騙人啊。」

「我沒有騙人，我並沒有你們人類認知的情感跟慾望。」

「那麼在手術結束後，全裸的妳為何要蹲在角落呢？」

「因為在手術檯附近會礙事。」

「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不明白。」

「妳可以選擇站著，如果妳只是個沒有人類情感的人貍，不是應該站在角落像個機器人一樣嗎？」

「……所以呢？」

「妳蹲著是為了遮掩裸露的身體，所以妳是有羞恥心的。」清柳幫牠把遲遲未穿上的長裙穿好。

「……」人貍一動也不動的盯著他看。

「當然啦，這只是我的看法，或許……妳並沒有我想得這麼接近人類。」

「這是甚麼感覺……」

「什麼？」

「我心跳好快。」

「痾……嗯？」

人貍別過視線，快速的變換這種人類的外觀「即便變換了這異常也無法排除，不是疾病？你對我做了甚麼嗎？」

「沒有……妳怎麼了？需要我請醫生過來嗎？」這讓清柳有些緊張了，擔心因為自己的因素導致人貍發生無法逆轉的變化，進而影響實驗室運作。

「不……」人貍回到了凱絲的模樣，看向青柳退後了一步「你還會再來嗎？」

「會的。」

「那就下次再聊吧。」人貍轉過身，回到椅子上做好。

「怎……」正想說些甚麼，但外頭似乎有研究員回來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清柳趕緊離開了這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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