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少女迷途中 - 01.鏡——碎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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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鏡——碎

沐魚 muyue

Mar 5,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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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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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啦啦的大雨傾盆而下，如豆點的雨落在少女肩頭。

雲霧繚繞，籠罩著她的身軀，寒沁的冰水侵蝕著肌膚。她望向湖面，突如其來的大雨打亂了靜謐的湖池。

頭頂遞過一只油紙傘。

答答答———

雨與傘面的撞擊聲紊亂響起，無意觸動少女的心思。

「雨會停的。」後方男子悠悠地道，與夢蝶一同望向前方破碎的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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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恢復平靜後，妳將會找回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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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蝶，別睡了，該用晚膳了。」

少女闔起的雙眸輕輕一抖，不疾不徐抬起眼睫，茜色的夕陽餘暉映入瞳孔，炊飯的裊裊煙霧飄升至空中，爾後消散在紅霞。

她正斜靠在櫻守屋的檜木柱子上，像個無憂的孩子般，微微打盹。

一切安詳欺騙著她——名為「夢蝶」的少女不是惡靈。

櫻守屋，位於隱世，妖界與靈界的交界之處，為善人死後的接待所，在此處的魂魄上世積下的善行將轉換成享樂的時限，在櫻守屋中渡過投胎前的最後一夕。

少女望著緣側前的渠道，一片楓紅被夜晚的風吹落溝中，無聲地陷入水面。

充斥著各善人的櫻守屋，出現了不該存在的靈體。

惡靈，為惡人死後的魂魄，在隱世各地形以勞力贖罪，祂們才能獲得投胎轉世的機會。逝世後的祂們僅會記得自己上世的死因，忘卻過往的一切。

只記得死因為跳樓身亡的少女，被分類在惡魂的之際，一位櫻守屋的經營者卻將她帶回打雜，成為善魂中的唯一惡靈。

經營者取了少女在隱世的名字——夢蝶。

少女瞧向呼喊的來源，身後披上長裾的妖怪男子，正是櫻守屋的經營者。

少女雙膝跪地，指尖交疊，朝男子輕輕磕頭問候。

「蓮大人。」

「不需拘於禮數，起身吧。」蓮輕聲低語，「夢蝶還在找記憶嗎？」

話語甫落，少女閉語不答。

她起身昂首仰視著蓮，她解不出這位大人的心思，就如被和紙包覆的油燈，僅能看見熠熠生輝的瑩潤光芒，若有似無地指引著少女，卻無法瞧見紙下火光本體。

她不解這位大人將自己帶回櫻守屋的用意。

「奴婢不餓，各位大人請安心用膳。」少女微微鞠躬，從蓮身旁碎步走過。

少女並不喜歡櫻守屋的人們稱她夢蝶，對一個失去記憶的惡靈而言，這名字起得太有希望了。

她快步走過用膳之處，前往膳房。將和服的袖襟捲起，揀起放在地上的扁擔，開啟後門轉身離去，兩側的木桶隨她行走的幅度搖曳著。

櫻守屋的後方是一座湖池，這曾是她剛來到櫻守屋時的藏身之處。晚霞逐漸黯淡，茜紅的血色浸染在靛色的天空，青白滿月高掛，湖中反射那渾圓，夜晚降臨。

放下扁擔，她俯瞰著湖面的旖旎景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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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恢復平靜後，妳將會找回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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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瞳孔微些放大，憶起初到櫻守屋淋著滂沱大雨的她，蓮對她所說的那句話。

看著水面映出的自己，如玻璃般清澈透明，彷彿能在霎那間淨化罪孽。

少女蹲下身，指腹輕觸湖緣，漣漪盪漾，粼粼閃爍著殘破的月光，瀲灧之色宛若破碎的鏡，片片照映著不完整的她。

裡頭並沒有她的記憶。

眸中閃過黯淡的光，她垂下眼瞼，幾綹髮絲擋住了側顏。

她是惡靈，記憶豈是這麼容易能奪回的？

少女並未察覺櫻守屋的門後的蓮，以及一位身穿白羽織的妖怪。眼角狐媚上吊，對方帶著狡黠神韻，斥之以鼻地道：「你把惡魂小鬼帶回這，又有什麼鬼主意了？」

蓮將指尖抵在對方的唇上，示意狐狸般的男子闔上嘴巴。隨後望向少女，嘴角勾起一抹如上弦月的彎笑，眼眸閃出洞察世事的光：「她在找尋消失的記憶。」

狐狸男妖這才等蓮道完一句話，回過神來錯愕地拍開蓮的手，為掩飾尷尬輕咳幾聲。「找得到嗎？」

靜默一瞬，蓮輕啟薄唇。

「不，」嘴邊勾起的幅度消逝在白皙的頰，他挑著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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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把記憶打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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