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蒼空 - L-50-得償

每走得靠近一步，恩特就有更多的回憶湧上。

四年前，那個還青澀、不知旅途樣貌的自己，又重返了這個故人的居所。

此刻抱著的情緒，大概有著懷念、期待、不安，或是其他更多更多的，但整體來說，還是很想趕快見到愛蘇爾的。

除了第一次的來到，其他時間都是從南方之路向北而上的，而大門是朝北的，代表需要從山坡下繞一段小路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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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跟我一樣棕髮?」萊羅琳問著愛蘇爾的形象。

「比妳的髮色更亮一點，而且跟我差不多高，妳們應該會覺得她很親切吧」恩特覺得，愛蘇爾其實完全可以找到個好男人，只是她不斷給自己找藉口拖延而已。

「她跟恩澤寧芙姐是朋友?」從以前開始，媞星就一直對寧芙的事情很感興趣。

「對啊，大概16歲的時候吧，我很晚才認識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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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與初來乍到時的景象，未免有些過於相似。

四點時分左右的黃金太陽、急匆匆掃過的風、脆脆落葉在腳下被踩碎的啪喀聲。

「...她人很好的，等等要打招呼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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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

這次由於無法告知愛蘇爾詳細到來的時間，所以沒有人在大門接待，需要敲敲門。

「來了!」是一個沒聽過的男人的聲音。

恩特不管對自然界或人聲都非常敏感，她很確信這是沒見過的人。

「...奇怪」愛蘇爾說過她沒有男友的，大概是之前沒見過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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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安。是恩特·普萊斯小姐?」打開門的，是一個留長髮，身高和恩特差不多的男生，而旁邊站的那位白髮女性，是恩特四年不見的娜可莉。

「正是小女子，初次見面」恩特強壓著想要抱抱娜可莉的衝動，溫文儒雅的鞠躬，萊羅琳和媞星也照著自己教的跟上。

「請叫在下克斯寧就好，三位裡面先請吧」克斯寧和一旁的娜可莉也跟著行禮。

「...許久不見了，恩特小姐」在恩特走進門後，娜可莉很自然地跟到了她身邊，好似昨天就是如此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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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恩特看來，屋裡的那些擺設換過一些，但整體「華中帶樸素」的風格未變，果然是愛蘇爾的作風，但光是這些，還是足以讓萊羅琳與媞星大飽眼福了，有關這樣的事物，以前只能在書中和恩特的言語中知曉。

「三位路途辛苦了，還請原諒我們家小姐無法提供更多幫助」克斯寧把她們領進門，然後前往樓梯上二樓的房間區。

「哪裡這麼說話的，愛蘇爾小姐平時給我們的資助才是讓在下不好意思」恩特也很清楚，愛蘇爾在家中就已經夠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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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克斯寧也沒說錯，這次恩特是第一次在野外與他人同行，路途規劃、物資攜帶、每人攜帶的行李都是深思熟慮過的，光是這些，恩特就已經焦頭爛額了。

「閣下就是萊羅琳小姐吧?就跟我聽說的一樣身材高挑呢」娜可莉轉頭問。雖然未改她那寂靜的面容，但語調也能聽出她的驚奇。

「嗯...謝謝誇獎」這樣有些艱澀的用語，對萊羅琳還是太勉強了。

「到了」克斯寧停下腳步「三位要在這裡住宿至少一個星期，但我們只有兩房而已，所以或許需要爾等併房了，十分抱歉」他說，然後把兩間房門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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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妳...?」媞星開口問。

「妳們兩個一起睡啦，跟我擠的話不太好吧?」萊回答，大家笑了笑。

「...克斯寧先生，您剛剛說一個...星期?」剛剛就察覺到了，媞星轉頭向克斯寧。

「嗯，是的，小姐執意要妳們留下久一點...請問可以嗎?」他用有些懇求的語氣詢問。

「完全沒問題」三人同時說。

「真是太棒了，請安頓一下，稍後來吃晚餐吧」娜可莉接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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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區一共有四扇門，其中一個恩特知道是亞諾齊拉的，再扣掉可以用的兩間，就剩一個不知是誰住的，或許就是這位克斯寧?

不管怎樣，都很期待兩年不見的愛蘇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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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稍微打理過一下後，就由亞諾齊拉來敲門，帶到愛蘇爾的辦公室去。

「兩年不見，先生近來可好啊」恩特問，其他兩人跟在後面。

「很不錯，愛蘇爾小姐成長得很多，在下很欣慰」他說，跟幾年前比起來，他好像累了些。

「是她提出讓我們留下的嗎?」走在最後面的萊羅琳問。

「...小姐她一直很期待見到妳們，多少有些覺得寂寞吧，請好好陪陪她」

「嗯嗯，妳們真壞心啊，讓我等了這麼久」樓梯下，傳來了這樣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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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蘇爾依然是穿著那件見客用的貴族深綠長裙，與她最標誌性的黑披風，不過恩特看得出來樣式不太一樣。

「...啊，愛蘇爾--」恩特還有點呆滯的站著。

「哎呀，妳都長得太高了啦」她則是快步上二樓之後，不多想的給了恩特一個擁抱，這還是兩人之間的第一次。

「...謝謝妳」

「好久不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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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拍恩特後，愛蘇爾接著轉頭看向萊羅琳，眼中略帶著些遲疑。

「...這位是...?」恩特在信中說得很清楚，媞星應該是像娜可莉一樣高的。

萊羅琳思考了一下，讓出了腳步。

「妳應該是要找她」剛剛以愛蘇爾的角度來看，媞星是被萊羅琳擋住的，難怪沒認出來。

「...您好，愛蘇爾小姐」媞星向前了兩步。

「啊!我真失禮」然後，就是彼此的寒暄、介紹，走進了愛蘇爾的辦公室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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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其他人，就只有為她們三人準備好的椅子，和愛蘇爾自己的位置。

夕陽已經燃燒著，愛蘇爾幫她們所有人擺好酒瓶，拿著淡酒親自幫她們倒入。

「哈哈，剛剛沒看到妳真是抱歉」愛蘇爾坐下到自己位子上。

「不不，我也很常被誤認成她的女兒啊」媞星也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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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十分鐘，算是恩特讓她們二人熟悉一下這裡的環境，與愛蘇爾這人的性格。

她不是一個會在所有人面前都擺架子的人，更何況，這裡不是嚴肅的公開場合，只不過是幾個朋友在家中的閒聊罷了。

尤其是媞星，恩特知道她很怕生，所以要能讓她趕快跟愛蘇爾打好關係，最好是主動開口來引起愛蘇爾的興趣，在信中，她對她們兩人都很有好感的樣子。

實際情況也是差不多。

異邦人、貴族、獨特的氣勢，媞星在愛蘇爾身上看到了恩特的特點，讓她有種特別的親切感，也不像有太多壓力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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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吧」十分鐘後，有人在敲門，愛蘇爾和恩特能聽出是娜可莉。

「打擾各位了」她端著茶盤進來，有五杯。

「喝完酒就喝茶嗎...?」萊羅琳說。

「在下剛到的時候稍微有些不習慣」她把盤子放到桌上，分給大家，自己還有一杯「喝多了就會覺得別有一番風味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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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可莉加入談話後，還是一樣的熱絡，不過她有種東西憋在嘴裡沒說出來的感覺。

愛蘇爾這一、兩個月多少有查覺到，但還是希望等她自願時再講。

「啊，萊羅琳和媞星小姐」聊到一個段落的時候，愛蘇爾請她們到樓下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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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喜歡她們嗎?」恩特問說。

「嗯嗯，很不錯，跟妳一樣的好孩子啊」愛蘇爾很滿意，看來恩特把她們教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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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又是克斯寧來叩門。

「要吃飯嘍」就如同往常一樣，他還是沒怎麼在用敬語，即使有外人也一樣。

「...在別人面前，至少給我加個小姐」愛蘇爾當然不在意克斯寧怎麼稱呼自己，不過為了有些氣勢，還是要有點上下屬的關係的。

「克、克斯寧，等等!」娜可莉突然把他叫住了。

「嗯?」

「那個，我們的事，講一下吧...」娜可莉走向門前的克斯寧說。

「...也是啊，總是要說的」他關起門，走到了愛蘇爾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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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特完全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我需要出去嗎?」這是對在場所有人的疑問。

「不需要」來自克斯寧和娜可莉簡短的回答，既然這樣，恩特也不多說什麼，坐在一旁觀望。

「...你們兩個有什麼事嗎?」愛蘇爾平穩地說，她知道克斯寧最近多次提出在這過夜是有理由的。

大概從兩個月前，他就斷斷續續的在這裡留宿。

愛蘇爾一直沒有多想，也不會阻止他，只是比起過去多少有些反常，問起時他又裝作若無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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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那是恩特三人到來之前，房間還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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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可莉和克斯寧站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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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不會是吵架了吧?我看你倆平常都沒什麼交集。是嗎?」愛蘇爾問。

「...」他們卻沒有答覆。

「唉...我先說，我不想處理這種孩子氣的事情，除非--」

「我們要結婚!」克斯寧打斷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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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超安靜的，這連帶影響到了房間外，原本還稀稀落落的雜音，頓時一掃而空。

「...咕」恩特故作鎮定地喝下茶。

「...」愛蘇爾的視線不知在瞄準何處，好像有些恍惚的撫著桌子。

「我知道可能有點突然，但是...拜託妳」克斯寧說，然後兩人低頭。

「...」她還是沒有說什麼、做什麼。

「小姐...拜託了」娜可莉低著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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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對愛蘇爾這個家主來說，似乎還有點過於衝擊了。

她的腦內還在經歷渾沌。

經過一段時間的思考，她總算開口了。

「...娜可莉」

「是?」她的表情總算起了點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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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確定要跟這個男人在一起嗎?」她的語氣還是很平淡。

「是的，您可以...認同我們嗎?」

「恩特，妳說過妳有個男伴，對嗎?」愛蘇爾突然問向恩特。

「是」

「...以這方面的前輩來看，妳覺得他們怎麼樣?」

愛蘇爾當然知道，恩特沒見過克斯寧，自己甚至沒跟她提起過他，但即使如此，還是想聽聽看她的意見。

她是比自己還更有經驗的，而且對娜可莉也足夠了解，愛蘇爾想相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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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蘇爾這一問，也讓恩特飛快的回想自己與安托森寧的相遇、相處。

就算不能直接套用在他們身上，但應該...不會差多少，對吧?

「...克斯寧先生，您跟娜可莉是什麼時候遇見的?」

「第一次是兩年前」

那次的事件，恩特略有耳聞，雖然不知道細節，但大概會知道一點。

「當下，您對她是怎麼想的?」

「她是...一個好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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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之間的關係，是什麼時候走到這一步的呢?」

「大約兩、三個月前，我們訂婚了」

「...愛蘇爾，我想問得更深入，可以吧?」恩特這時徵求的，是愛蘇爾的，不是娜可莉或克斯寧。

「嗯，當然，我也想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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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多少會有些不禮貌、得體，但這都是為了兩人的未來。

如果這樣的問題都承受不了，就別談什麼幸福了。

「你們有擁抱過彼此了嗎?」

「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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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吻呢?口對口的」恩特有試著不讓自己聽起來咄咄逼人。

「呃...有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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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起睡覺過嗎?」

「...還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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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床事--」

「夠了!」愛蘇爾打住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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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斯寧和娜可莉的臉早就跟紅茶一樣紅了，愛蘇爾見此，也沒必要再下去了。

「...呵呵呵，我本來就沒打算阻止你們啦，只是...真的有些驚訝」愛蘇爾笑笑地說。

「請別再這樣子了啦...」娜可莉的臉雖然沒有太大的表情，但是真的很紅。

「你們倆先下去吧，我跟恩特馬上就來了喔...哈哈」

「娜可莉跟我想的稍微有些不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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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蘇爾看著牆上的小鏡子，整理著頭髮和衣裳。

「哎呀哎呀，真沒想到妳會這麼狠啊，哈哈哈」她笑著說。

「我不認識克斯寧先生，但我也是為了他們兩個的婚姻，才需要問到這種程度的」

「嗯啊，我也知道」她完畢之後，轉向恩特「感謝妳啦，我的身分，畢竟不好問這種問題」

「哪裡，接下來這個禮拜，還要麻煩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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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該不會跟妳的男朋友...?」

「...吃完飯再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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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娜可莉跟克斯寧那傢伙都在一起了，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有個對象啊...?」

「加油喔，妳都24歲了?」

「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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