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雅沒有要責備夢理的意思,只是想盡快釐清問題的方向,再一起解決。夢理沒有胡說八道,早在一開始就表明她這麼做都是為了與父王和好。不,就算在那之後夢理又選擇了臨陣脫逃,讓一切都在這裡結束,夢雅也不會責備夢理。只因為……她已經是姐姐。
因為是姐姐,當夢理要夢雅在她和瑪莎之間做選擇的時候,夢雅選擇了第三條路。夢理的廚藝是得到夢雅認證的,不過對夢雅來說,這個問題就是要夢雅在最喜歡的兩個人之間做選擇,她選不了。原來夢雅早在那時就在想為何夢理要這麼問,因為有問題,所以她覺得自己更要一個直接的答案。夢雅選不了,對夢雅來說,只要是這個家的成員她都無法割捨。
「只要在考驗之前離開老家並前往人類世界,系統真的就會把我當作接受考驗的人。」
承認了。所以,夢理才要在事前打聽成人儀式的相關事情。她也是參與者,她也要藉由參與成人儀式來讓自己成長。只要事發的一方不在了,事情就可以得到解決,這也是解決問題的一種方法。夢理沒有問題。
可以這麼說了,夢理的成人儀式流程大致是這樣:見證姐姐夢雅回老家,讓夢雅順利完成應該去完成的考驗,因為有了姐姐作為好榜樣,她這個妹妹也要表現一番,隔天的早餐就交給她和傭人吧。
但是,那個時候又發生了插曲:父母突然下落不明。
因為夢理的成人儀式與夢雅綁在了一起,要是夢理需要做什麼,就要先得到夢雅的認可,所以當她一早到廚房的時候,只聞味道不見人影,而且……因為是一起的,要是她們姐妹這個時候一起說了、做了什麼,那些事情就會變成考驗的一環。
其中,包含了她們提到的「大家」。仔細一想,就會發現夢雅她們父母的失蹤時間點在她們聊到「大家」之後。其實夢理會要讓夢雅在她與瑪莎之間做選擇,不是為了爭寵,而是想要藉由夢雅來把父王與母后拉出來,讓夢雅這個姐姐可以見證他們父女的世紀和解。
夢理會私自跑來人類世界,就是為了這個。因為夢雅從小把她當作妹妹寵愛,這個時候的夢裡也只能依靠夢雅了。夢雅一定有辦法幫她完成成人儀式。
殊不知,因為夢雅的一句話,父王與母后就這麼從她們眼前徹底消失了。
「大家」——夢雅最喜歡大家一起享用餐點了。要是可以與大家一起用餐,那是一件無比幸福美好的事情。
可是,因為夢雅這麼說的時候,在場並不包含她們姐妹的父母,於是系統做出了這個判斷:夢雅她們已經不需要自己的父母,她們是真正意義的大人,而且這樣也可以解決夢理與父王長年拖在那裡的問題,堪稱一舉多得。
這種方法會不會太——
現在輪到夢雅洗耳恭聽了。
「因為也不是很確定,所以我還把房間佈置得與姐姐房間差不多,雖然我也不知道系統是從哪一點評斷的,不過從現在的狀況來看,這些做法至少有一個可以起到效果。」
「而且……妳昨天還走進了夢雅房間……」
要是再加上一點淡妝,要以假亂真地騙過不知道在哪裡看著的系統也沒問題。他這個與夢雅同住一個房間那麼久的室友就曾被混淆過。
雖然還不知道夢理在前往廚房之前做了什麼,不過現在想想,夢雅的獨立並不會波及父母。
從夢理的樣子來看,她們父母的生殺大權正掌握在夢理手上。
除了夢雅她們的父母、一直在這個家服務的傭人們,其它東西也在消失。原先擺放走廊,當作裝飾的盆栽不見了。如果他們都沒有去動東西,就只有一個可能。
懲罰開始了。
因為夢理企圖藉由夢雅的成人儀式來完成她的成人儀式,系統為了討回面子,開始無差別地把夢理周遭一切當作替死鬼出氣。至於一開始被系統弄不見的,系統也不會歸還,這也是懲罰的一部分,而且也是成人儀式的一部分,既然是大人了,這點程度的苦難也是能夠忍受的。
音輝抓準時機,以眼神暗示夢雅,這件事他只會作壁上觀,絕不介入。要是不將事情交給這對姐妹,永遠無法解決。他想起了前一天與有夢的對話,有夢是這麼說的,「現在就只要看就行了」,因為這些事情只有當事人自己主動才有可能解決。
夢雅與夢理這對姐妹重修舊好那天,因為夢理違反了魔族的規定,和成人儀式有關的他們幾個都被迫拉進了平行時空,原先要在那個當下就說清楚的事情就這麼草草帶過。因為她們都是為了與對方和好才變得坦率的,就這樣和好變成了默認選項、唯一選項。夢雅與夢理——她們之間的問題不是有和好這個結果就好了,她們是親姐妹,就是過分了解彼此,才更應該要在吵架之後,把心底話都說出來,讓她們再次認識對方以及對方眼中的自己。
這是那場爭吵的延長賽。
「夢理……」
夢雅已經有意要說清楚,正面對決。
那麼,夢理呢?
「姐姐,就是這樣,所以我才會那麼討厭妳。」
夢理也是,當夢雅露出現在的表情之後,夢理也沒有理由在那裡死撐了。終於可以釋放一些壓力一般,露出了無可商量的表情。
「聽到了嗎?姐姐,我很討厭妳。」
只有夢理一人可以說話一般,原封不動地把積壓在她心底已久的這些壓力都推給夢雅:
「姐姐,我很討厭妳。」
「…………」
姐妹倆面對面,場面之劍拔弩張,就連音輝都開始緊張,讓音輝一度懷疑他是不是還要繼續放任不管。
「超級討厭!」
大概是夢雅依然沒有正面回應,只是默默地看著夢理,讓夢理變得更大聲了。所有想說的都在這一刻傾瀉而出,持續累積的不滿最終化身具體的怒火爆發了:
「討厭,討厭,非常討厭!要是姐姐不存在,我就不會想要參與成人儀式了!」
說出來,都說出來,哪怕只是一再地重複那幾個字,夢理也要說出來:
「超級討厭!這個世界我最討厭的就是妳了,姐姐!真的很討厭,為什麼妳要這麼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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