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上的那棵榕樹依舊綠著2 - 第八章奇怪的幸福感，我難以理解…… #1

「秦振坤！」

哈？

就像昨天一樣，我又再一次一大早被歐陽慧宜叫醒。我真該養成睡覺鎖門的習慣的。

「又怎麼了？」

「你說呢？」

「找我算賬嗎？……」

「嘖，沒意思。」

歐陽慧宜一臉失落的表情，難道不是找我算賬嗎？

「怎麼了？」

「居然這麼淡定。我還幻想著你會很慌張呢。」

「啊，我這人還是很少會有慌張的時候的。讓妳失望了實在是不好意思。」

「嘖，可惡。那麼你說說吧，你是什麼時候意識到張浩明要去對鄧裕琪下手的？」

「就這麼好奇嗎？明明都已經結束了。」

「那當然啊！我可是莫名其妙就被你從房間裡帶出來，然後又莫名其妙地被你推出去救場誒！我可是有很大心理壓力的好嗎？！不是我自吹，還好我變通能力算好，不然把我推出去你就是推我去送死誒！」

「我當然知道你的應變能力很好，這就是爲什麼我推你出去的原因呀！不過作爲補償，我就告訴你好了。」

「補償只有告訴我起源嗎？我就這麼不值錢？」

「啊不然妳想怎樣？」

「宿營結束後，陪我和倩琳逛街！」

「行吧、行吧......姑且先答應著先。」

「那現在可以說了吧？」

「在你們說要保護鐘家晴的時候開始。」

「爲什麼？」

「因爲我知道張浩明是個聰明人，是不會魯莽行動的。」

「嘖，虛僞的答案。」

「那你想怎樣嘛。」

「不過話說回來啊。鄧裕琪居然願意爲了大局利益而做出自我犧牲了誒。」

「話是這麼說……我還是感覺有點怪怪的。」

「也是呢……有點太快了。」

「你也這麼覺得喔？」

「第六感啦……感覺怪怪的。」

「你的第六感挺靈的喔。所以這次我支持妳。」

「啊？爲什麼這麼說？」

「因爲你之前第六感就覺得鄧裕琪不簡單了呀，結果不是很明顯是對的嘛。」

「嘁。」

「呵……呵呵……」

面對她滿是嫌棄的反應，我也只能無奈地笑笑。

「那麼……也就是說張浩明已經不具有威脅了嗎？」

「嗯。可是鄧裕琪說先不要告訴其他人較好。」

「我們真的要這麼聽她的話嗎？」

「聽聽吧，可能她有自己的顧慮呢。我覺得我們可以尊重一下她的建議。」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也沒有不聽從的理由了。」

「那就麻煩妳先過去鐘家晴房間裝裝樣子吧。」

「嗯，包在我身上吧。不過……這也要考驗一下張浩明的演技呢。」

「不會吧，他只需要在討論上少講點話就好了，妳可是要帶動氛圍的人呀。」

「也是呢，嘻嘻。那我先走了，你再睡一會吧。昨天辛苦你了，謝謝你喲。」

「感謝的話你應該跟鄧裕琪說喔。」

「我知道了啦。拜拜。」

「拜拜。」

那麼……我就再睡一會兒吧。

我看了看時間，現在才六點四十分……

「呼——」

我再次躺回床上，然後就睡著了。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就是討論開始前的十五分鐘。

在隨便將討論糊弄過去之後，范老師找到了我。

「您又有何貴幹呢？」

「別這樣的語氣嘛，你對我這麼不耐煩的話，我可是會傷心的喔。」

「妳每次找我都不會有好事情……」

「嗯……好像確實是這樣的呢。不過這次不一樣啊，我是想誇獎你的喔。」

「哈？有什麼好誇的……」

「你所做的一切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呢。」

「我做什麼了？」

「你和鄧裕琪之間這兩天發生的事情。」

「哇。妳小心我告你非法監視喔。」

「不是那種啦！是鄧裕琪因爲你而改變的事情我看到了。」

「啊~這是她的『自我救贖』而已，基本上都與我無關。」

「可不是你把她引導過去的嗎？」

「沒吧，如果有的話，應該也只是巧合而已。我沒有要故意這麼做。」

「……算了，再跟你爭論下去也不會有結果。總之，鄧裕琪的進步我是看到了。」

「可是……那真的是進步嗎？還是說那是本性？亦或者只是在配合我們演出呢？」

「爲什麼你會這麼想？」

「因爲她改變得……實在是有點太快了。」

「你相信她嗎？」

「我對任何人都會默認保留三分信任。」

「居然有七分是不信任啊……」

「怎麼了嗎？」

「你這人真的很難讓人親近誒，張浩明到底是怎麼跟你相處得這麼好的啊？」

「可能這就是緣分吧。誰知道呢？」

能相遇都算是結緣了吧……如果是能一起聊上天，那這個動作已經算是在試探緣分了。如果可以真正互相走進對方的生活圈，就可謂是「正緣」了。

我是這麼想的……畢竟從我會講話到初中這麼多年來，我能和別人搭上話的機會也算是真的少。直到現在，我才感覺情況有點好轉。

不過要治好我這個「老病」，估計是要多花點時間。

還好秦凱婷在這方面不像我……

「你怎麼突然看起來很難受的樣子？」

「嗯？有嗎？」

「有啊，眼神突然就放軟了。微表情這一方面我可是很懂的喔。」

「可能是的吧，畢竟微表情是很難隱藏得住的。」

「那你怎麼了？」

「不知道。可能是替以前的自己感到可悲吧。」

范老師聽到這句話之後似乎有點愣住了，然後在長舒一口氣微笑著說道：

「你也已經有進步了喔。」

我的心弦就像是被撥動了一般，情緒突然間就有點繃不住了。

「我……進步了嗎？」

「當然，可能你自己看不見，但你身邊的人可都是看得一清二楚的喲。」

「可能吧……看不見成果，也看不到『進度條』的努力果然很讓人崩潰。即便是有人認可，但自己看不到的話卻還是有點無法令自己安心下來。」

「是這樣的……在你真正得到成果之前，是很少有人會注意到你的努力的，這就是現實。可是即使是這樣，人也應該要朝著自己的目標努力下去。」

那我想得到的……又是什麼呢？

所謂的「進步」也很模糊。

好煩……

「果然情緒化對於我來講就是個折磨麼……我感覺我還是比較適合理性思考。」

「那可不一定喔，之後你就會懂的了。可能你現在只不過是還不夠成熟而已，不知道自己的目標是什麼，也不知道突如其來的傷感是源自於哪裡。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也會這樣子喔。」

「我以前明明不是這樣子的……」

「這就算是進步了喔。」

「什麼意思……」

「有情緒就已經是進步了，對於一直以來都挺消極的你來說。」

「是麼……對不起，我想一個人靜靜……」

「嗯，你去吧。」

然後我就一個人躲在了房間裡，把一開始就偷偷藏著的書拿出來閱讀。

之前一直都沒有好好跟你交流一番呢……現在總算是有空閒的時間了。

剩餘的遊戲時間裡，除了去應付般地去參加已經毫無意義但又要必須參與的討論之外，我一直都是獨自一人呆在房間裡面。

終於，時間來到了遊戲結束的晚上十一點。

就和昨天一樣，在這個時間點從樓上傳來了歡呼聲。

這折磨的宿營總算是結束了……不過或許只有對我們組來說才是折磨吧，別的組的人可能一直都玩得很開心呢。

想到這裡，我現在才開始有點想抱怨自己爲什麼會被分到這個這麼麻煩的組裡面的意思。

從外面傳來了一陣下樓梯的聲音，應該是樓上的人都下來了。

然後我的門就被敲響了。

「怎麼了？」

「遊戲結束了喔！」

「啊……我曉得。」

「那一起出來玩啊，宿營明天還有一天的時間吧？我們打算討論一下明天一起去哪裡玩玩呢！」

「啊……好吧。」

我居然答應了……

歐陽慧宜沒有把我領到客廳，而是到了鄧裕琪的房間門口。

她用期待的眼神看著我。

「妳想幹什麼？」

「麻煩你把鄧同學叫出來一下啦。」

「爲什麼是我……」

「因爲只有你跟她比較熟呀。」

「沒有這回事。」

「嗯~~~幫幫忙嘛。至少在我們眼裡看來都是這樣的呀。」

「……好吧。」

我輕輕敲了敲門，發出的聲音是那種正常不會聽到的音量，但鄧裕琪還是立刻就開門了。

「……歐陽慧宜有事找你。」

「啊？！」

想尷尬的話就你自己尷尬就好了，不要拉我下水嗷，歐陽慧宜。

鄧裕琪果然因爲我這句話而把目光看向了歐陽慧宜。

「呃……就是那個呀……那個……妳想去客廳坐坐嗎？」

「啊……可以啊。」

歐陽慧宜雖然問的問題很莫名其妙，但還是從鄧裕琪口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這讓她長舒一口氣。

「呼——謝謝妳。」

「哈？莫名其妙的感謝我可是不會受理的，走了。」

鄧裕琪冷冷地拋下這句話後就從我和歐陽慧宜之間走開。

我們兩個在互相看了一眼後，都沒忍住翹起了嘴角，接著也緊隨其後。

當我們來到客廳的時候，范老師也從自己的房間裡走了出來。

「原本我想明天再跟你們說點事的，但既然你們都聚集在這裡了，那就順便現在說吧。」

范老師用眼神指示我們剛進來的三個人坐下。

「那麼，宿營遊戲結束啦。好耶！終於不用每天都對著你們這幫小兔崽子了！」

還沒等我們作爲學生的歡呼，范老師就已經開始「自嗨」了……我們對此只感到傻眼，所以沒有一點反應，氣氛蠻尷尬的。

「呃……咳咳。那麼遊戲的最終結果是零人被淘汰，所以本次遊戲以『平局』告終，各位沒有任何異議吧？」

「沒有。」

「那麼我現在就來講一講我對於你們這次表現的看法啊。首先，你們一開始就分裂了呢。雖然最後是有大部隊團結這個動作，但還是有一兩個人沒有跟隨，所以在團隊合作意識方面，你們這組是差了一點。不過好在你們最後還是成功『平局』了。反正遊戲已經結束了，現在也不瞞你們說，這場遊戲對於我們設計的初心來講，『平局』就是最佳答案。而當初分組的時候，就是希望你們在未來都一直互相幫助，即使可能以後的班級不同。」

「當然，最理想的肯定是沒有任何分歧就直接得到『平局』結果，不過你們的情況也真是讓我有點大開眼界了。你們居然是『平局』和『獲勝』個這兩陣營的對抗，而不是『背叛者』和『好人』。是最後『背叛者』與爭取平局的『好人』合作，一同對抗爭取獲勝的『好人』。在我印象裡，這是第一次出現的情況呢。之前那些學生都是要麼就一開始就互相承諾平局，一直不變，要麼就是最原始的玩法，就是『背叛者』對陣『好人』。」

「而且你們貌似也借助了這個機會，對不同人瞭解到了更多呢。至於都是什麼，我就不詳細說了。」

嗯……至少我是知道了鄧裕琪居然還有軟弱的一面。雖然不知道是不是裝的。還有就是歐陽慧宜和黃倩琳之間的關係……雖然已經解決了。至於鐘家晴他們三個和我同班的人......還是個未知數......

「總而言之，除了團體合作意識之外，其他的表現都是不錯的，至少最後達到了『平局』這個結果，雖然中途有些插曲和危機，但只要結果是好的就好了。」

「最後，明天早上九點要到中央餐廳集合，記得準時出席。那麼我要說的就到這裡了，你們的手機就在那邊的箱子裡面，你們自己把學校派發的手機放進去，然後自行取回自己的手機吧。那麼我先回去睡覺了。拜拜~」

「等等呀范老師。」

正當范老師要回房間時，歐陽慧宜把她叫住了。

「還有什麼問題嗎？」

「明天早上，您要跟我們一起看日出嗎？」

「哈？」

「哈？！」

不只是范老師，就連我們也發出了疑惑的聲音。

「明天早上是晴天而且雲量很少喔，我想的是難得大家一起在山上，不去看日出怎麼能行呢，對吧？」

「我無所謂啊，如果你們想的話，我就陪你們唄。」

「好哇，謝謝范老師！那麼各位可以嗎？」

「既然范老師都給面子去了，那好吧……我去。」

「那我們也去吧。」

「好！那麼明天早上五點出門喔！」

啊，什麼？

好像沒有人問我的意見吧？我還沒說話呢就默認我同意了嗎？嗯？

「嗯。」

居然連鄧裕琪也做出回應了……即使很小聲。

「那麼各位今晚就早點睡吧，我就先去洗澡了，黃倩琳和鐘家晴一起呀？」

「啊……不了、不了。呵……呵呵。」

「來嘛琳寶，不要客氣呀。」

歐陽慧宜一把抓住黃倩琳的手臂，把她拖走。而鐘家晴也跟著她們過去了。

「不要、不要嗯……嗚嗚……」

黃倩琳發出了悲慘的哭聲，讓人一時感到有點心疼。

「妳不一起去嗎？」

「一起過去被你們偷拍嗎？」

「嗯？」

糟了，張浩明他們偷拍的事情不會被她察覺到了吧？

「你怎麼一臉慌張的？你們不會真偷拍了吧？」

「啊？沒有沒有沒有！」

「誒？~~你的反應好奇怪喔。」

「哎呀，妳愛去不去吧。我回房間了。」

我趕緊遠離了這個危險人物，在過去把自己的手機取走後，就返回了房間。

啊……我久違的手機啊。

終於可以再次觸碰你了。

我拿到手機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秦凱婷的個人版面，看看她這幾天都去了哪裡玩。

麗恩姐居然帶她去了這麼多地方……主題公園、商業街、卡拉OK……居然連明星演唱會也去了。

嘖……有點羨慕，我是指秦凱婷平時也很少會跟我一起出門。

叮~

熒幕上方出現了一個彈窗，居然是諸葛學姐找我。

『遊戲結束了吧？學弟。結果怎麼樣呀？』

『平局了，感覺挺好的。』

『雖然不是很知道當中的細節呀，但看起來貌似還挺順利呢。明天最後一天宿營，你們有什麼活動嗎？』

『他們說要早上去看日出。』

『看日出啊……那我沒辦法陪你們了呢。畢竟有點太早了。』

『妳明天過來嗎？』

『嗯，明天學生會的人都會來呢，要幫學校做善後工作。而且聽說明天學校給表現最佳的組頒獎。』

哈？這還有獎的？

不過學生會會過來這件事，她之前好像提到過。

『既然明天看日出的話，時間也不早了。你早點睡吧。』

『好。』

『那晚安咯，拜拜。』

『嗯，晚安。』

頒獎……這獎領的話感覺多少都有點尷尬。

因爲我感覺這個獎並沒有什麼含金量……沒有含金量的獎，還不如不拿。

不過也就那樣吧，我這想的好像我們一定會拿獎似的，真是個不好的心態。

我也準備準備去洗澡了……

在輪到我洗完澡後，已經快凌晨十二點了。

我打開了社交軟件，發現秦凱婷居然還在線。

『這麼晚了還不睡？』

『呀！詐尸了！』

『說什麼呢？我又沒死。』

『開玩笑的啦。你宿營結束了嗎？』

『明天是最後一天，但今天就可以取回自己的手機了。』

『這樣呀……』

『怎麼樣？在麗恩姐家聽話嗎？』

『那可比在你身邊的時候聽話多了！』

『那我還真是有點傷心呢……』

『沒有啦，在你身邊的時候不也是很聽話的嘛~別傷心嘛~』

真是個「自誇狂」。不過這樣的妹妹還是蠻可愛的，甚至居然還在意我的感受。

『想我了嗎？』

面對自己的親生妹妹，這點不要臉的行爲我還是做得出來的。可是她居然好久都沒有回覆我。

被她討厭了麼……

正當我有點失落的時候，她回訊息了。

『嗯。』

『我也想妳了，讓我看看妳好嗎？』

哇，我好得寸進尺啊！真是個令人討厭的男人。

『啊？可是我已經躺在床上了誒……頭髮好亂的……』

『沒事呀，發一張現場拍的自拍照就好了。我的妹妹怎麼樣都是這麼的好看喔。』

『好吧……真是的……』

過了一會兒，她真的發過來了。原本我只是想說說而已的……

照片裡的她是穿著淡粉紅睡衣，披頭散髮地坐在椅子上，擺著「剪刀手」放在自己的右眼旁並面帶輕輕微笑地面對著鏡頭。

『什麼嘛，這不也沒有躺在床上嗎？』

『啊……我特意請剛準備睡覺的麗恩姐照的……不喜歡嗎？』

明明都生活在一起這麼多年，也見過對方不少醜樣了，她竟然還這麼在意在我面前的形象……

『沒，很好看喔。我妹妹果然一直都是這麼美呢。我要把這張照片上的妳牢牢地刻在腦海中，讓妳今晚陪著我一起睡覺。』

發出去了……好像有點噁心……

『別再誇了……我今晚會睡不著的……』

『妳要我的照片嗎？』

『啊別了，你的照相技術……就算了吧。』

竟然這樣直白地說我壞話……

『好吧，妳要早點睡喔！』

『知道了啦，我本來就打算睡覺了，如果不是你突然找我的話，我可能已經睡著了！哼！』

『行啦……對不起嘛。晚安了。』

『嗯，晚安，哥哥。』

行吧，那我也去好好休息一下了。

「呼——終於。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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