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三個關鍵字 - 「大門、時間、醒來」

距離大門脫出還有兩天又十三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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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特驚醒的時候，清晨的曙光毫不客氣地從窗戶縫隙射了進來。不只是窗戶，蓋得並不緊密結實的小木屋到處都是細小的裂罅，透進無數光線，將空間分割成許多小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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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特依舊驚魂未定，他深呼吸幾下意圖平穩呼吸。早晨明亮的空間沒有讓他冷靜下來，他甚至像染上風寒，顫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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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他昨晚睡得並不安穩，可是一覺起來，清醒前一刻的意象從腦裡抽離消失，如海嘯來臨前因浪潮後退，坦露出的空蕪沙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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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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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拉從地板的樓梯開口探出頭來，厄特見狀連忙放緩呼吸，他並不想讓妹妹發現自己的異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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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我只是……不知為何，有點累，沒有什麼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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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特揚起一個微笑，奈拉看著他蒼白的臉孔，顯然沒被說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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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昨天跟結晶怪打鬥累著了？都怪我不想放棄那顆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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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了脈搏跟體溫都沒大礙，奈拉還是無法放心，翻來覆去的檢查厄特身上有沒有哪裡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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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怪你？雖然我不知道那張紙條有什麼意涵，那一定是很重要的東西，可惜我太笨了，幫不上你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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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特苦笑著，他體格強壯卻行動矯健，大部分的勞務，甚至迎擊怪物的責任多半落到他身上。他的小妹身形瘦弱，卻天資聰穎，善於觀察與判斷情勢，好幾次要不是奈拉早一步察覺到異樣，他空有一身蠻力也存活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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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拉搖搖頭，她攢緊了拳頭，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緩緩開口：「如果沒有哥哥，我自己根本走不到這一步……至於紙條，我大概解讀出所謂的『指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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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特瞪大了眼，沒有注意到奈拉複雜的神色，開心的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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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一切還有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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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厄特的情緒感染，雖然奈拉並不像他那麼樂觀，也露出一個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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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身處在一個奇異的場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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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他們好幾個月的探索，這裡地形多半是森林，高聳入雲的大樹遮蔽了天際，偶爾可見溪水和湖泊，或者較為平坦的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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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個陰暗的洞穴醒來時，他們回想不起自己的過往、為何會出現在這裡，他們只記得對方的名，以及兩人為兄妹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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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像個惡劣的玩笑，但現實是，他們被困在這個找不到邊境的森林中，身上只有一柄斧頭跟一把小刀，沒有過去，也不知未來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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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十幾歲的青少年乍看之下必死無疑，他們卻靠著手上少少的工具以及腦中的知識，探索地形，繪製地圖，建造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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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很廣袤，裏頭有著豐富的生態系，物資和食物只要懂得處理方法，基本上無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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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曉得自己為何自然而然就懂得分辨有毒的蕈類、製造弓箭，懂得能幫助他們生存下去的救命法則，彷彿那些原本就貯存在他們腦海中。也許與他們的過往有關？只能如此猜測，雖然過了這麼一段時日，連一點零星的記憶碎片都未曾回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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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生活了一段時日，仍沒有見過其他人類，倒是有找到一個類似遺跡的地方，只剩下一些斷垣殘壁，牆上畫著難解的圖形，還有一些符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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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拉推斷這裡是一個神廟，供奉名叫「烏葛拉」的神祇，此時看起來僅是個廢墟。曾經有文明誕生於此嗎？又因為什麼而滅絕？或者是遷徙離開了？這個地方謎團太多，他們能解開的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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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運的是，奈拉終於找到了一個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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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大部分都是像鹿或野兔這樣溫馴的動物，但也有一些未曾出現在他們認知裡的怪物。有一身泥濘、能伸出無數藤蔓的泥巴怪、活像傳說中有了靈智揮舞樹枝攻擊的樹妖……厄特與奈拉不曉得牠們是原本就存在的物種，抑或受了什麼污染異變而成的怪物，總之牠們較具攻擊性，但有一定的地域性，只要不隨意招惹，多半能相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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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危險的莫過於被厄特戲稱結晶怪的傢伙，它渾身由水晶一般的透明晶體組成，大致看得出軀幹與四肢，在森林慢悠悠的遊盪，跟其他物種顯得格格不入。那些晶體硬度極高，必須對脆弱的關節處加以破壞才能整垮這個怪物，雖然行動緩慢，要是被它一掌拍中大概命都要去掉半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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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的是，結晶怪的軀幹中央有著一塊色澤較深的半透明核心，第一次遇見結晶怪時厄特下意識就想採迴避戰術，他們一向不與不明的怪物硬碰硬，然而奈拉眼尖發現到，核心裡似乎有其他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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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了一番功夫才擊倒第一隻結晶怪，厄特深可見骨的傷口讓奈拉一度後悔自己的決定，然而核心裡頭的物品讓他們驚訝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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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晶怪一旦被攻擊到核心，其他組成就會碎裂消失，核心的晶體在被掌心碰觸的時候也會融化，露出包在裡頭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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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雙筒望遠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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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厲害的功能，簡陋的只能用來賞鳥，卻讓兄妹倆驚駭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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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這種遠超過一般文明水平物質的東西會出現在怪物的核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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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得不到答案，只得將技術打磨得更厲害，擊敗更多結晶怪，過程不乏驚險，但結果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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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一些實用的人造物品，還有一些畫滿不明紋路的紙條，隨著數量變多，奈拉逐漸看出了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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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來跟他們自製的地圖對照後，奈拉發現這些紙條是地圖的碎片，而且更為精緻，就連神廟也是基於地圖的指引才發現的，所在位子打了個星號，標示「祭祀與起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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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拉說不清那是哪種語言，她就是能夠辨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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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厄特昨天拼命得到的紙條，奈拉總算解讀出另一個星號，「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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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大門脫出還有兩天又五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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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特正整理著背包，將曬乾的兔肉、從結晶怪中得到的火藥槍等派得上用場的物品整理好，畢竟他們得離開這個住了幾個月的居所，自然得做好萬全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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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讓人作嘔的不適感已經消散大半，厄特對著自從發現大門後就一直滿面愁容的奈拉比了個健美先生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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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別那麼擔心，我已經沒事了，也做好萬全的準備，不會有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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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門的所在處他們有去過，距離住所大約要三天的路程，當下沒發現什麼特別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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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拉解讀出來後，跟厄特表明希望能越快前往越好，畢竟是一個重大的線索，搞不好能讓他們進一步解開重重謎團。厄特也覺得有道理，反正奈拉的想法總沒出錯，而且前往大門的路途沒有什麼危險，頂多就浪費一趟來回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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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只是不知道，這樣的選擇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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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拉囁嚅著，表情有些空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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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不會，留在原地，等待安逸的死亡，才是比較好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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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特見狀，一把將奈拉擁入懷裡，輕輕撫著她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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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們一起做出的決定，我永遠支持你的每一個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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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拉愣愣地聽著，緩緩嗯了一聲，她的眼神不再迷茫，浮現勢在必得的堅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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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大門脫出還有一天又二十二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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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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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厄特手中的提燈也難以提供充足的照明，要不是奈拉尖叫著扯了他一把，他就要一腳踩上鋸齒藻的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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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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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厄特也嚇得臉色煞白，在昏暗的夜色裏實在難以辨清它們跟一般的雜草有什麼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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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拉搖了搖頭，驚魂未定的指了指一旁高聳的樹，上面有著恰到好處的枝幹分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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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先在這裡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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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大門脫出還有一天又十一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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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結晶怪拖著笨重的步伐走過滿地虯結的樹根，好幾次都差點被絆倒，真不曉得它到底有沒有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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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試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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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特瞇著眼睛，他已經確認結晶怪的核心是一張紙條，雖然他們已經找到大門，也不能排除還有更多重要的線索被遺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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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總是熱衷解讀紙條的奈拉猶豫了下，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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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不要冒風險好了，去完大門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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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大門脫出還有一天又兩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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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拉拿出懷錶瞄了一眼後，又拿出地圖對照，指引著方向。「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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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地形很崎嶇，附近每一棵樹看起來都一模一樣，厄特被繞得頭昏眼花，默默讚嘆奈拉超強的方向識別能力，就好像她早就知道該怎麼走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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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拉卻顯得很焦躁，頻頻回頭看厄特有沒有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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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大門脫出還有二十一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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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特從睡夢中醒來，卻沒有他們搭建的簡陋茅草屋內發現奈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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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拉？……奈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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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不得會不會驚擾危險的怪物，厄特拿著提燈急急忙忙就想出去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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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我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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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特猛然回頭，奈拉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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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黑你跑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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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厄特帶顫音的質問，奈拉有些吞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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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就去調查一下，你白天那麼辛苦的警戒，我也想做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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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特有些無語，他知道妹妹一直有些自責自己沒辦法負擔危險的任務，但身為兄長保護妹妹本來就是理所當然，而且大半夜消失真的太嚇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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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再這麼做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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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拉垂下頭，低低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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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大門脫出還有五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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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拉瞪大了眼，一隻結晶怪毫無知覺的從他們躲藏的洞穴附近跨過去，透明的核心晶體又是一張明晃晃的紙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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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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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拉盯得太入迷，直到厄特推了推她的肩膀才回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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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想要那張紙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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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特有些疑惑，先前別隻有紙條的結晶怪出現時，奈拉的反應也沒有這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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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覺得，那張紙條……不，沒什麼，我們還是趕快前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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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拉咬了咬下唇，拋開心中的不捨，先一步往前進。厄特心中有些疑惑，還是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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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大門脫出還有十五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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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總算來到地圖上標記星號的位置，乍看之下什麼都沒有，然而奈拉透過上頭標記的符號推斷，撥開茂密的草叢，找到一個可以掀起的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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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往下的通道，不斷延伸的階梯沒入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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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猶豫，他們握緊彼此的手，一同往未知的前方邁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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階梯並不長，很快就到底，往前看是一個狹長的走道，並不寬闊卻有三公尺高，走道的彼端有一扇大門，沉默的等待歷經千辛萬苦的探索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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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道很黑，提燈的光芒也只能堪堪照亮前方一小段路，那扇大門卻清楚可見，因為它散發著柔和的白光，明晰得像他們尋求已久的希望，能帶領他們通往另一個幸福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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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們急匆匆跑了起來，幾乎是迫不及待的，罔顧身處陌生的領域，忘記一直以來的謹慎，忽視腳底下的洶湧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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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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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奈拉的尖叫聲中，厄特一時片刻沒搞清楚狀況，手中的提燈砸在地面摔碎，他被地上陡然竄起的不明黑絲拽著腳踝抓起，頭下腳上的姿態讓他有些暈眩，勉強搆著繫在腰間的短刀，揮出的武器卻像是陷入爛泥裡，割不斷黑絲，掙不開越纏越緊的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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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大門脫出還有十秒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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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不了了，厄特在短暫的瞬間領悟到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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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幾乎要哭出來的妹妹，揚起一如既往的溫柔笑容，陡然轉變成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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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不要管我！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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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只有奈拉也好，只要奈拉好好的活下去，他的死亡就有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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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拉卻依舊停在原地，淚水不斷溢出眼眶，她抿著嘴擦去，哽咽了一下，露出一個滿懷歉意的痛苦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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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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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特收縮的瞳孔最後映出奈拉被亂舞的黑絲割破喉嚨的畫面，那一刻他失去了所有，連自己的死亡都毫無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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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黑絲停下瘋狂的舞蹈，重新沒回地面，連帶厄特的屍體都跟著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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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拉的頭顱脫離了身體在地上滾了兩圈，滾到一個身影面前。眼珠轉動了下，看向那個一直模糊不清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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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虧你堅持到了現在，這都第幾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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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影捧起奈拉的頭顱，滿懷興味的打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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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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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加進她額外意外死亡的次數，厄特被黑絲吞沒了43次。不管跑得多快，都擺脫不了這個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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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考慮另一個選項嗎？雖然你的哥哥不會記得，他還是陪你死去那麼多次呢。你獨自背負這些不崩潰嗎？被反覆割斷脖子不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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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拉微微瞠大著眼眨也不眨，神色不若厄特記憶中的柔軟溫和，反倒有些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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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疼嗎？當然疼，疼得椎心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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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只一次想著，如果她沒有解讀出大門，沒有試著探尋世界的答案，一無所知的與哥哥繼續生活在被觀賞的飼育箱，是否才是膚淺卻快樂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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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哥哥說了，他永遠支持她的每一個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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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無路可退了，從她第一次撞出大門，被外頭的虛無扯成碎片開始。

肉體、意識、靈魂全部崩散混亂，她的身體開始扭曲，精神開始崩壞，無數疼痛流竄，眼淚逆著地心引力上升散逸，她不甘又憎惡，連哥哥都犧牲了，最終還是什麼也沒達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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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衝得這麼急，要不是我及時趕到，你可是真的會什麼都不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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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影出現得突如其來，穿著體面的長袍垂地，面部像朦朧的霧氣無法辨認。當那個超然的存在往奈拉身旁站定，那令人發狂的扭曲崩散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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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能找到這裡，果然解開通往神廟的謎題也不是偶然呢，我很喜歡你的表現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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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烏葛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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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奈拉都訝異自己還有出聲的力氣，她的額角一跳一跳的疼，如果那混亂的肉塊與纖維還稱得上額角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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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連烏葛拉是神廟的神祇都看出來了？真令我意外，不過那不是我的名字，是我姪子的，畢竟他一直嚷著要我把他的形象放進一個世界裡，小孩子的虛榮心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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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影聳了聳肩，看著奈拉的臉就算因痛楚而扭曲也透著一股執拗，滿意的勾起唇角，決定告訴她一切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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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屬於一種超越人類認知的更高等生物，為了方便理解，依據人類的定義姑且稱呼為神明。祂們擁有創造「世界」的能力，或者說飼育箱。構築好一切條件後，能夠將人類放入，抹去記憶，置入需要的知識，接下來就等好戲登場，看人類在這個全然陌生的領域內，能做到什麼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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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神明的興趣不同，有的喜歡觀賞自相殘殺，有的偏愛品嘗恐懼噴發，而祂好奇人類所謂的智慧，除了活下去，能不能一步步抓住祂放出的線索，完成「通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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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拉很快接受了如此超脫常理的說法，她一直覺得這個世界是被設計好的，恰到好處的危險與生存，所有不合理之處都是為了將他們一步步導引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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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祂想要，沒有辦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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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之外就是虛無，人類會被抹滅到什麼也不留，將偽裝希望的大門設置於此，就表示這個神明從本質上也一樣惡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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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拯救你免於滅亡，卻還如此評價我，你們人類真是苛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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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了動手指，奈拉的身體被復原成原本的狀況，幾乎箍得她腦袋爆炸的疼痛終於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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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一向仁慈，所以再給你一個機會：一個無限的時空輪迴，從抵達大門的當天早晨開始，你可以跟你哥永遠活在滿懷希望的晨起，小心翼翼的探索，直到你再度推開大門，迎接死亡，展開新的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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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拉不敢置信，這樣還算是活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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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不接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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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能從此消失，或被我扔去另一個世界，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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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呢？就此消亡，或者到另一個前途未卜的世界，誰曉得這個惡劣的傢伙會不會讓她跟哥哥刀劍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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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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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拉除去聲音裡她自己都受不了得顫抖，沉聲重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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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受。」

「不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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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拉冷靜的回答，音量不大，聲調卻泛著金屬的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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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她苦苦掙扎著重複上演的悲劇，她也絕不考慮另一個選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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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倔啊，完全跟在哥哥面前兩個模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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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語帶奚落的調侃著，奈拉沒有回應。哥哥太過溫柔，連第一次宰殺兔子的時候都紅了眼眶。她不一樣，她願意扮演哥哥理想中的柔弱妹妹，但涉及底線的事絕不退讓，哪怕她得一再見證哥哥死去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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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好吧，真難聊，耽擱的時序也夠多了，該把你送回輪迴的起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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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拍了拍手，一派模糊的面容隱約透出一股殘酷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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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活著……別讓我失望啊。」

厄特驚醒的時候，晨光已經毫不客氣的照亮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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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粗喘著氣，愣愣地盯著天花板，感覺頭疼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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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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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拉從樓梯的開口探出頭來，擔憂的詢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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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不，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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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的結晶怪耗費厄特太多體力，奈拉檢查了下，決定讓哥哥繼續休息，換她去確認陷阱的收穫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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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擔心，我會帶著肥美的兔子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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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拉用力握了下厄特的手，將一臉擔心的哥哥按回床上，走出木屋的瞬間臉孔扭曲了起來，牙齒咬得咯噔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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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是結晶怪害的，每輪迴一次，哥哥的狀況就越糟糕。十二小時、一天又十八小時、兩天又十五小時，隨著次數增多，偶爾祂會心血來潮延長一次輪迴的時長，以為這次見面能換來更多的時間，沒想到還是跟上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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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迴有幾項規則。一、不能告訴厄特這件事。二、第一次什麼時候抵達大門，往後每一次輪迴都得在那個時限前到達，但中間要做些什麼他們能自己決定。三、若在抵達大門前奈拉意外死亡，直接重置輪迴，從起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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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點規則讓輪迴被徹底限縮在祂規定的時間內，祂還好心的提供了道具確保她不會搞混時間。第三點規則只接受意外的情況，意即奈拉不能不前往大門，然後用自殺重置輪迴，但既然她早就知道大門該怎麼去，能省略找路的步驟，多出來的時間可以調查前一次輪迴沒能探查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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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危險都沒關係，反正就算意外死亡，輪迴也會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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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條沒有收集齊全，一定還有她不知道的東西。祂既然這麼喜歡看人類苦苦尋找方法的模樣，就不會無聊到放他們在沒有出口的單一通道不停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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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一定有抵達大門以外的其他解法，祂給了她這樣的機會，她死都要把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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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厄特的情況，當初說明規則的時候沒有列入，每次遇見祂的時候從來不記得要詢問，不排除祂不打算讓她詢問，直接在會面的當下抹掉了這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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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說有她不知曉的規則？再這樣下去厄特會怎麼樣？他……能繼續撐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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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拉被指尖的刺痛感換回神，用來剝開兔皮的小刀不小心劃到手上，殷紅的鮮血正緩緩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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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拉將手指放入口中吸吮，鐵鏽般原始氣味衝擊著味蕾，沒有興奮或作嘔，奈拉只是繼續一絲不苟的分解著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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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退路了，她一定得找到另一條解法，她必須要找到。

抹去額角的汗水，厄特有些迷惘，不曉得自己這樣做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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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站在奈拉的房間裡，沒有多少家具的小空間被他翻了個遍，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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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前的夢境似乎想要告訴他一些事情，一些他被隱瞞的事情。那些影像斑駁得像壞掉的電視機螢幕，仍播映出令他不敢置信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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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就是夢而已，一無所獲的厄特搔了搔頭，覺得怎麼可以這樣懷疑妹妹，那個偏執又瘋狂的人只是他太過疲憊產生的噩夢，他居然假裝自己太過虛弱讓奈拉去查看陷阱，跑來偷翻她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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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再向奈拉道歉吧。打定主意的厄特忽然一個踉蹌，雙腿發軟的跌倒在地，他甩了甩頭響維持清醒，搖搖晃晃站起身，忽然意識到放在奈拉床頭的懷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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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頭很暈，一時片刻有些搞不清他是否還身處現實，可是金燦燦的懷錶拿在掌中沉甸甸的，散發金屬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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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從某個結晶怪的核心拿到的，奈拉一直很寶貝的隨身攜帶──本該是這樣，但厄特端詳著這個懷錶，卻覺得一股說不上的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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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這個懷錶，突如其來出現在他的認知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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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特的手指下意識動了起來，掀起懷錶的錶蓋，裡頭的確是個時鐘，十二個數字，又往前了一格的指針，一切看起來都如此正常，除了表面浮動的螢光字體，正閃著詭譎的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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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大門世界脫出，還有兩天又十二小時。

我實在不該剛補完《約定的夢幻島》便被「時間」跟「大門」打到，想要撰寫這麼一個執著脫出的故事，字數爆炸了啊啊。9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AhX2Skhi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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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門、時間、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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