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前名《凌晨三點，我屋企門口有敲閘聲》） - 二十二

「砰！砰！」身後的兩隻喪屍逐一倒下，剩下的一隻卻仍鍥而不捨地追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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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度太窄，我瞄唔到最後個隻！」大喊聲再從上方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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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街！」對於這種天意弄人的情況，你早已見怪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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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持著高速前進的情況下，轉眼間你已經跑下斜坡，眼看就要進入停車埸，而身後的喪屍亦已從後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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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你可不能再把身後的喪屍放著不管了，畢竟這裡可是你們據點的咽喉地帶。你必須在這裡把它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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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你慢慢停下，眼前的喪屍也竟然緩下腳步，像是知道你已經走投無路似的，轉為一步一步的向你進逼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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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你而言，這種在窄口的中距離射擊最好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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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邊退後，一邊抬起雙手，把準星和罩門重疊到喪屍的頭部，然後扣下板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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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火光驟現之時，你卻感到身體突然失去重心，眼前一陣天旋地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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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你沿著斜坡滾了下去，隨著頭部不斷撞擊著地面，使你頭暈目眩，方向感全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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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廂，喪屍仍然張大著口，似是在嘲笑你剛才的失誤，以勝利者的姿態向你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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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強忍著眩暈感，抬起右手對著前方再次扣下板機，但手槍卻傳來「咔」的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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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彈打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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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的你，同時要面對喪屍的步步進逼，腦內頓時一片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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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用力搖著頭，不斷眨眼，試圖讓自己盡快恢復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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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發生了甚麼？身體怎麼會突然向後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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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嘢都做唔掂，點搞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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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後突然傳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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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首看去，只見漆黑之中紅光乍現、忽強忽弱地晃動著，隨即從煙團之中走出一張臉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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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車埸下坡坡度係一比六，會令身體向後傾斜大約9.5度。如果你保持住雙腳並排嘅姿勢下開槍，後座力會令你重心瞬間上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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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砰砰——」榮叔手持自動步槍連射，子彈瞬間把喪屍打得千瘡百孔，馬上倒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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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要前後腳企，增加穩定性。」他向你伸出手來，臉上微笑著。「明唔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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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你也握緊他伸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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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叔用力一拉，你整個人隨即從地上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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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 made it ba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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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驚心動魄的撤退戰終於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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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B1層後，你們把鐵馬重新放好。由於全層的照明系統已經關上，你的雙眼並無法看見任何東西，只能跟著榮叔的步伐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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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暗之中，榮叔一直保持沉默，除了腳步與呼吸聲之外的死寂讓你感到十分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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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決定說點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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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解你唔……問我帕奇係邊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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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心似乎有甚麼正在翻騰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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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與你「無關」，內疚感卻湧上心頭——還是說……其實帕奇之所以突然情緒不穩，寧願獨自駕車離去，全是因你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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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開始答應帕奇與他同行，取代了金仔平日的位置；自作聰明試圖阻止喪屍，導致油槍掉到地上；堅持要加滿油桶，卻在逃跑時把汽油瀉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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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你射失的一發流彈，則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油站爆炸、喪屍空群而出，讓整個街區變得寸路難行——你回想著，看來自己才是最大的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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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與你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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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你沒有因為好奇而答應帕奇、沒有因為想要證明自己而主動制止喪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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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因為固執而一意孤行、沒有因高估自己而勉強提起滿載油桶、將子彈打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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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因為過於自信而放棄說服帕奇，卻要求一個從軍多年的人不顧一切相信白紙一樣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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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你的話，帕奇會不會在金仔陪伴下成功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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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沒有你的話，在停車埸與油站之間來回的一段路程，本來就不會如此危險。對他們二人來說，把吉普車駛至油站，然後在盛滿油桶後回程，不過是手板眼見的日常行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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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因為你，帕奇現在才會去向不明、生死未卜。若然沒有金仔和榮叔的及時支援，你也早已經成為喪屍的腹中物、橫死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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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想而之，外邊的情況只會更加惡劣，帕奇的處境只會更加無助、更加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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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彷彿看見自己的雙手沾滿鮮血，無論怎麼揉擦洗拭，腥紅也不曾褪去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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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殺死帕奇的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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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叔聞言，良久沒有說話，只是領著你在漆黑之中一直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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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們轉了無數個彎、穿過了一架又一架的空車，還有不知過了多久的時間後，他淡然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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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咁㗎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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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頓覺心中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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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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