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消防這件事 - DAY6.救一個人真的很難

嘟、嘟、嘟

「喂，學長。」我揉著半醒的雙眼接起內線。

「喂，救護喔。」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iK6Asnt6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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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為半夜的11:15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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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我下去。」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d1mUNHER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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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擔當夜救班(夜間負責跑救護救災)時，我都很怕當天是我師父值宿(夜間顧值班台，負責案件派遣資訊傳達等工作)，因為總是會被他派去執行一堆麻煩案件，而且屢試不爽，就算我拿乖乖鎮壓在他桌上都無法擋住他身上的旺火。

想到這兩個禮拜的荼毒，光被他派出去執行OHCA的案件就已經超過三件!而且時間還很靠杯都在半夜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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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宏，OHCA喔。」我師父對我舉了個敬手禮。

「靠，又來!」

我伸手算算，馬的，這個月第四件。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MTkAy2bnB

「幹，學長你真的很帶賽唉。」我翻了個白眼。

「老天再告訴你要多做些好事積積陰德。」

「積你個頭啦，上次那個還挫賽在褲子上，你知道當時搬運椅清多久才沒味道嗎。」

「阿~彌~陀~佛，等等記得先穿防護衣阿，TOCC(旅遊史)、VPN(健保紀錄)不明。」我師父打了個哈欠，懶得跟我爭辯回備勤室休息去

我嘆了口氣，無奈地穿上防護衣坐上救護車出勤，思考著這次放假是不是又該跟隍爺請個安或是過過爐去霉，總感覺這個月的自己真的發生蠻多不順遂的事情。

尤其是跟生離死別的案子近期遇到格外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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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心，91(救護車)到達現場，下車查看...幹，學長小心!」

在我們抵達中心指派的案件位置時，車都還沒停好，我發現一名婦人哭紅著眼衝向救護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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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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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阿姨妳幹甚麼東西啊!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危險，都沒在看車的嗎，要是撞到怎麼辦。」

我打開車門大聲怒吼，滿肚子怒火，消防隊每次交通意外賠錢都是因為這些不長眼的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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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轄區是鄉下地方，像這樣半夜出勤天色昏暗的，別說附近能有多通火明亮，能有幾隻路燈照明就是相當不錯的，而眼前這婦人突然這樣衝出，先不論她有多麼緊急，要不是阿文(一起出勤學長)及時發現踩下煞車，如果這撞下去可就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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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你們快來幫我們看看，我我我先生他一動也不動的。」婦人雙手顫抖拉著我的衣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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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你先冷靜告訴我們妳先生他在哪裡。」婦人神情緊張，我輕輕將她緊緊拉著我領口的雙手卸下，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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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剛剛的上頭的火氣已經但然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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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樓。」她說，聽完我跟學長兩人趕緊把將後艙的AED(體外去顫器)、LUCAS(心肺復甦機)以及擔架、搬運椅帶上，接著請婦人為我們帶路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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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當下聽到患者在三樓時，內心是默默在哭泣，患者家中是那種老屋透天，而這種透天的問題往往因為以前土地劃分不均，導致它們家中的長寬會比現在看到的透天還要窄些，尤其是在樓梯的部分格外明顯，而這種格局一般用擔架搬運的話在轉角處是很難去移動翻身，會大大增加救援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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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次案件因為是我第一次穿防護衣整套跑OHCA，我真的必須大大讚賞防護衣與N95的效果，只能說他材質氣密隔離效果真的非常棒，穿著它自己就像變成了行動三溫暖，光是坐著甚麼都不動就能你汗流滿身的更別說是扛著裝備上到三樓，而我跟學長到達該層樓時已經體力先損一半，氣喘如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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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腎上腺素的作用下，我們沒有停下歇會喘口氣，拿著裝備繼續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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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穿過三樓走廊來到頂樓陽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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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有兩男一女，外加倒地的男性患者一名。粗估身分應該是婦人的兒子女兒，以及另一名中年男子，照他們的呼喊對話應該是患者的哥哥或弟弟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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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場婦人的兒子正在對患者實施CPR，不停呼喚患者，希望男子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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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弟，來，救護大哥他們來了。」(台語)婦人說。

「大哥，快點，我爸他好像沒有呼吸心跳了。」(台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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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長，他們這房子樓梯太窄了，擔架可能無法轉彎，等等先試試搬運椅看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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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近患者前，我跟學長溝通分配等等要做的工作。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e9E92sXq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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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阿宏那你先在確認這位阿伯狀況怎麼樣，我去把器材準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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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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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我迅速靠近患者身旁先給幫忙CPR的弟弟下達指示:「來，弟弟你做得很好，繼續保持現在這樣對伯父做CPR，等等我說接手時你在抽手跟我交換位置，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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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點頭，繼續壓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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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始低頭迅速評估輕、聲、痛、否及呼吸脈搏，並且幫阿伯貼上AED貼片偵察心跳圖像，而我還注意到患者頭部附近還有一攤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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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進行分析請勿碰觸病人。」AED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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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AED螢幕心電圖，一條線，狀況真的非常不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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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弟弟，你聽好，等等我會先給你爸爸戴上面罩，然後我們快速運到一樓，進行搶救，因為你們家樓梯雜物太多樓梯又窄加上阿伯體重不輕，你們其他人等協助我們輪流把阿伯搬運到一樓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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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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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宏，搬運椅用好了。」

「好，學長那我們先來把他搬上椅上，你們其他人也幫忙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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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患者頭部，學長站在腳邊，其他人則站在兩側協助搬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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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數3聲，大家就一起用力，1、2...」我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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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正當我要出力時，我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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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宏，怎麼了。」學長注意到我的異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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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頭睜大眼看著學長:「學長，他僵掉了...」

這些事情大條，當患者沒有呼吸心跳且身體開始發僵時，這通常代表患者已經這樣好一陣子，簡單說就是錯失搶救的黃金時段，是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你確定?」我學長也看著我確認。

我點頭 :「很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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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尷尬了，已經什麼都做不了了，我跟學長一臉錯愕的看著對方。

「救護大哥你們怎麼了，我阿爸他發生甚麼事了嗎。」一旁的阿弟問。

我們沉默片刻，這時學長率先打破沉默。「阿姨。」

「甚麼。」阿姨雙手合十看著學長。

「你們是什麼發現阿伯倒在那裏的。」

「就是他跟我說他要去樓上睡個覺阿，大概兩三個小時前八，然後過了那麼久我覺得怪怪的，我就叫阿弟上去看看，然後就是現在這種狀況，我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就趕緊打給你們了。」

「...阿姨這樣太晚了，阿伯已經僵掉了。」我說，患者已經明顯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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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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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來不及了啦!

這句話我沒有說出口，心裡默默喊著。

想起剛剛婦人們無助的神情，以及弟弟拼命想救爸爸的樣子，一句來不及變得像是喉頭的一根刺，難以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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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對頭的學長想法跟我一樣，我們無法輕言跟患者家屬他們說『阿伯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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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學長說:「來，阿姨我先跟你說齁，阿伯這樣已經是屍僵了，你們還要堅持『繼續急救』嗎。」我驚訝的看著學長。(一般出現明顯死亡症狀的患者，救護人員是有權力拒絕急救送醫的。)，我跟學長都知道這患者已經是回天法術，什麼處置都沒有用了，而當下發現屍僵的那刻起，我其實已經放棄急救這位阿伯，但學長沒有開口講明，反倒是以一種混淆的說法詢問患者家屬意見，而家屬的答案則明顯反映在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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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當然要救，拜託你們。」

「好。」學長說:「來，阿宏，我們趕快把阿伯送去一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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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語的點頭。不是說我反對學長這樣的決定，而是默默認同學長做這樣的決定，假如今天轉換立場這事發生在我身上，我也會想相信奇蹟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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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真的是一種很奇妙的生物，有時候明明知道有些事情並不會給我們帶來任何好處，但會因為當下的衝動與氛圍做成一些自己都料想不到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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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護大哥，你們走前面，我太胖了，我從後面幫你抬我阿爸。」準備下樓梯時，也是最頭痛的時候，除了樓梯狹窄，加上患者體型龐大，光是我們四人抬著他就很吃力，而現在又因為樓梯狹窄我們必須分散，減少人力搬運，這將是一件吃力又危險的動作，如果一個用不好，沒站穩，別說已經斷氣的患者，就連我們自己的立場也會變得危險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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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在流血會滑，我「學長，不然這樣，他頭一們兩個就走在前頭，你幫我撐著，然後後頭就請弟弟跟旁邊大哥輪流搬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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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我跟學長兩人走前面一人一手扛著，弟弟在後頭抬著患者雙腳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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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者的重量壓在肩上及防護衣的不通風讓我熱得有些脫水，加上N95的密和加上抬著重物活動消耗的大量氧氣，在下到一樓時我都是用意志力在支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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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不敢怠慢認輸，因為後頭的弟弟他們也正奮力的吶喊抬著他父親的腳直到我們搬上擔架上，或許是他們的拼命讓我不想做出愧對他們的行為，更何況我們還是受過一堆訓練出來的，這一點累我覺得我可以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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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好LUCAS，綁好固定帶，我們趕緊上車送往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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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醫院，結果當然是我們最不想看到的結果。即時到了院，院方發現屍僵也是一直不斷勸說家屬，跟他們解釋患者的狀況他們也愛莫能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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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學長靜靜地收拾器材看著他們哭著臉哀求的樣子，心中難免也感到沉重，但也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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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它們能在更早前發現就好。」我問。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JEMbqM7e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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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旅途，只是這阿伯已經走到終點。」學長答。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zfWvT1Om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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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愛情語錄裡有句話這麼說，在不對的時間遇到對的人。

而在我們救護人員的眼裡只有『不對的時間遇到不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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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學長曾經有開玩笑跟我說過一句話。

『其實我們不是消防員，是送行者。最後一個目送他人離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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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一個消防人員我很討厭跑救護，因為他違反我們消防員最基本的本質-救災。尤其又是這種生離死別的案件，每次一個生命的殞落，心裡總會有種疙瘩難受，那種感覺就像是在諷刺著我，令我有種錯覺，認為今天的遺憾是因為我的無能導致患者他們在自己手裡走掉，而這也使我遇到這種案件時在與患者家屬填寫資料時往往無法與他們正眼交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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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很害怕，看到他們那失望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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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天，收假時我在我的置物櫃收到一封信及一杯手搖飲料跟蛋糕。

領貨的是大叔(學長)，他說昨天我放假時有民眾拿點心跟兩封信來說要給當天幫助他們的救護大哥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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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大叔是哪件案子，他說是那天我跟阿文學長跑的那件OHCA。

聽到當下我心臟漏拍了下的看著信封，對這信跟點心有些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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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也開始上演無限個小劇場，懷疑這封信會不會其實寫來咒罵我的，或是對方要跟我提告，裡面其實是張存證信函，而飲料則是被他們下毒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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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幹嗎定格在那，不打開信封看看裡面寫些什麼嗎?」大叔問將我從小劇場中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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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我晚點再找時間自己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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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我拿著信封，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小心翼翼地拆開信封閱覽。

裡面內容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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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護大哥你們好，我是XX月XX日那天在XX路XX號打電話請你們幫忙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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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因為忙著處理我阿爸的後事，所以才拖那麼多天來寫這封信給你們。但她說這信一定要寫給你們，其實她是想自己寫得，但因為她現在心情還是懸在我阿爸那邊，但她又怕你們救護大哥是否會因為這件事而影響你們的士氣與心情，因此吩咐我要寫封信並帶些點心來感謝你們。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D9FNjGPjA

當然除了我阿媽外，我們全家也都很感謝你們那天的幫忙，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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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我阿媽她要求我一定要跟你們轉達一聲對不起，她說那天她真的太緊張了，所以看你們到了，她就沖沖忙忙的跑去找你們，沒有注意到自己安全，害得你們差點撞上她還大聲斥責了她一頓，她覺得很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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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看著你們這樣忙進忙出的，忙著救我阿爸用的滿身是血的樣子，我們知道你們真的是有心想要幫助我們的，真的很感動。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u03AaRF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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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發現阿爸昏倒在地時，我害怕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但當她看到你們時，她說就像是看到菩薩來到眼前，說你們是英雄是天使降到凡間來幫助他們的差使。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PwVTuSKNW

雖然我阿爸那天最後還是不幸走了，但我們並不怪你們，因為我們自己其實也知道是我們太晚發現阿爸的異狀，所以才會造成今天這樣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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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們真的還是很感謝世界有你們這些無名英雄的默默付出，讓我們能有個寄託與期望。因此我們買了些飲料給你們喝，希望讓你們知道我們家屬其實真的非常感謝你們當天給我們幫助，也很慶幸有你們在我們最無助的時候伸出援手，真的很謝謝你們，也保佑你們往後工作順利平安。

感謝有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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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我又想起當時看火神眼淚的那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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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想過那些求救的人，他們真的都是願意被救嗎? 』錢小姐說。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A3C52VpdY

『救人是我們的天職，只要他還想活，我們就得拼命去救他。』邱SIR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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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裡慢慢浮現那些在我眼前消逝的面孔。

我嘆了口氣。

「救一個人真的很難。」我說。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mLXYtHq7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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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6.救一個人真的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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