眩光劍「佩姬」 - 眩光劍「佩姬」-200　通往天際的咆哮〈上〉

　　在隊伍等待溫蒂妮恢復並重振旗鼓的那一個禮拜裡，自己曾模模糊糊地做了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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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裡，既像是浴廁磁磚，又彷彿監視器螢幕畫面般呈格狀排列的黑白內心世界已經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望無際的蔚藍，以及宛如海一樣壯闊的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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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詹就盤腿坐在那片翠綠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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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上去年紀約莫二十七、八歲的他那時臉上掛著輕鬆的笑容，漫不經心地指著腳邊的圍棋棋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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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我們來下幾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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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手叉腰的我在嘆口氣後送給他一個大大的白眼，然後執起黑子熟練地下了第一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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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猜子決定誰先誰後根本就沒有意義，畢竟詹跟我原本就是外行人，跟自己下棋不過是年邁時為了打發時間而誕生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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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聚在公園涼亭鬥棋的爺爺們是同樣的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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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一面按照棋譜落子，一面和自己對話，時間就能以超乎想像的速度流逝，消彌孤寂，撫平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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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像這樣和自己對弈還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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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有些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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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子的重音像是拍打屋簷的雨滴一樣接連響起，絲毫沒有打算停下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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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頭來，最先打破這份沉默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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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氣壓很低，晴空萬里與芳草如茵不過是假象，我感覺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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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局結束後，為了緩和氣氛，我一面拉下眼瞼扮鬼臉，一面將黑子丟到詹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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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睡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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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早就醒來了。」盤腿坐在棋盤對面的詹難為情地搔了搔臉頰，露出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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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怕對妳造成困擾，所以一直都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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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噘起唇，我又往他臉上擲了幾枚棋子，這次詹沒有讓我得逞，用手俐落地擋住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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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襲失敗的我失望地嘟起嘴，半開玩笑似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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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你那麼拘謹幹嘛，那副彬彬有禮的樣子給人的壓力很大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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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詹訝異地揚起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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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連自己過去面對陌生人會像小孩子一樣陷入沉默這件事都忘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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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跪坐在地上的我尷尬地撇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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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事情我早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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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回來，這裡明明是心像世界，為什麼跪久了腳還是會麻啊？能不能麻煩詹先生你行行好，仔細注意一下背景設定可以嗎？連體貼女孩子這種小事都辦不到，難怪羅莎莉病逝後你就保持單身直到老死──不准反駁──也不要想用癡情當作藉口狡辯！詹你跟其他人不一樣，之所以變成單身狗純粹是個人因素，不要想找理由開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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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默默吐嘲完就連自己也覺得有些囉嗦的抱怨後，意識到詹的用字遣詞有些古怪的我回頭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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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話的意思是把我當成陌生人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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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不至於到陌生人，但已經是完全不同的個體。」詹聳聳肩，嘴角掛著欣慰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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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妳完成了我做不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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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將視線移向萬里無雲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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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當初掌握身體主導權的人是我，肯定沒辦法像妳這樣堅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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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往詹臉上扔了一枚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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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把自己貶得太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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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詹將身體後仰，輕而易舉地避開我的偷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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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目光從頭到尾都沒有離開過天上那片遼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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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是看得比較清楚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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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像是撲向防波堤的浪花般不停拍打彼此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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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詹以接近自言自語般的口吻接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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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是我夢寐以求的理想，所以我會想盡辦法保護妳，儘管失去了變身的力量，我還是有能辦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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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撇過頭，輕輕嘆了口氣，接著從草地上站起，走到仰躺在地上的詹面前，強迫他與自己對上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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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詹褐黑的瞳孔跟先前相比雖然清澈不少，可依舊瀰漫著淡淡的憂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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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彎下腰，我直勾勾地盯著他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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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找我來就是為了說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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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妳自己闖進來的。」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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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離開這裡之後，妳應該馬上就會把這段期間的記憶給全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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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這樣，那我可以趁現在踹你一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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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應該很清楚我沒有那種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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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對詹擠出楚楚可憐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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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現在培養也不遲呀……哎，機會難得，我不想錯過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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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詹突然彈了我鼻頭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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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這傢伙……竟然在對『自己』賣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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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有點痛哎！跟盧克不同，這討人厭的傢伙竟然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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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摀著鼻子的我一臉怨恨地瞪著詹。

　　從草地上坐起的他露出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的無奈表情，接著打響指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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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是送妳出去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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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隨著聲音的響起，世界彷彿調降明暗度的液晶螢幕那樣逐漸陷入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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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著詹那副裝模作樣又故作瀟灑的智障態度，我忍不住吐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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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個閉幕動作一定是抄萊爾的，我猜得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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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秒，我被翻著白眼的詹從心像世界狠狠地踹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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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是因為瀰漫在迷宮底層的空氣實在太過凝重，所以這段夢境才會像閃電那樣在腦海裡一閃而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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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二十一層帶給人的壓迫感非常強，與其他樓層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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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將已經清理乾淨的前二十層譬喻成住商混合的商辦大樓或是百貨公司，那麼布蘭佩洛大迷宮的底層基本上可以理解為神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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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眼望去，被挑高到接近十公尺的天花板上遍佈各種神秘的符號，倒坍在地的石柱周遭也刻上了奇怪的圖騰，配合上楓紅色的牆面和地磚，二十一層的一切都被矮人們設計成用來祭祀某位神祇的樣子，格外莊嚴肅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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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體型差不多約五公尺高的蟻后，就佇立於在這座神殿的正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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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蟻后的下半身和外型近似鍬形蟲的尋常兵蟻沒什麼差別，腦袋前端同樣擁有宛如鐮刀般銳利的巨大顎角，六條腿上也依舊遍佈彷彿毛髮般的倒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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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和其他螞蟻有別的是，蟻后背上連接著宛如雕像般的半截人類女性身軀，那極端酷似人類的臉龐上也一直掛著領導者特有的傲慢與從容不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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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蟻群並沒有察覺到我們的入侵，遵循著蟻后指揮的牠們，此刻正忙著將魔物們的屍體運往攀附於神殿後方的「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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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冰封在透明的水晶礦脈中，像是心臟一樣不停鼓動，赤黑色的「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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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類似血管一樣的黑褐色觸手，貪婪地汲取周遭營養的「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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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開了如同鯊魚一樣的血盆大口，用與人類手臂相仿的猩紅色舌頭補食魔物屍體的「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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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枚看上去隨時有可能孵化的「卵」，正是萊爾拜託自己清理布蘭佩洛的原因，也是迷宮內魔物相繼失蹤的罪魁禍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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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含掘穴熊和黑鎧骨蠍在內的諸多魔物，都被那顆詭譎的「卵」連皮帶骨吃的一點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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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下一直縈繞眾人心頭的疑惑終於得到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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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眼前的景象實在是太過令人震驚，因此隊伍裡的所有人紛紛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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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先從錯愕中恢復過來的是狄奧斯，率領大家藏身於角落的他轉頭望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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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神萊爾要妳破壞的就是那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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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抿住唇的我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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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好。」背靠牆壁的狄奧斯一臉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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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覺告訴我要是放任那玩意孵化，事情會變得非常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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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玩意很像是『科加利斯』的蛋。」道盧抬頭，然後壓低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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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大型的矮人聚落會將『科加利斯』視為守護獸，藉由祭祀『科加利斯』的蛋來確保部族得到牠的庇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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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歪過腦袋的伊莎好奇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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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加利斯』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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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種外表類似龍的魔物。」薩拉丁皺眉，用佈滿鱗片的粗壯尾巴緩緩拍打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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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純論戰鬥力遠比許多低階龍族還要更加兇暴，但由於不具備能夠和其他種族交流的智慧，因此不被其他龍族所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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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陷入沉思的薩拉丁在停頓片刻之後接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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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矮人們離開這裡已經是六百年前的事情了，『科加利斯』的蛋沒可能在無人照料的情況下存活這麼長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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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回來，那玩意已經沒辦法稱為蛋了吧？」雙手抱胸的狄奧斯挺直背脊，用拇指比向吸附在對牆的『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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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沒有親眼看過『科加利斯』，但編寫魔物圖鑑時我好歹也找了不少資料，無論『科加利斯』再怎麼凶暴，也不可能在還尚未孵化的狀態下進行捕食，依我看，最好還是把那玩意當成只棲息在這座迷宮的新物種比較安全，畢竟對魔物抱持著先入為主的成見可是會出事的，就跟剛踏入布蘭佩洛的我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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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蹲在地上整理裝備的阿貝爾拉緊手臂上用來固定盾牌的皮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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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那東西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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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輕輕咬住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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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萊爾跟我提過，『祂』懷疑有其他人對這裡動了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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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蒂特握緊了手中的劍，她粗大的指關節因為用力過猛微微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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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佩姬的意思是指，也許有人正躲在這裡的某處埋伏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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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確定。」我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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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認為還是做好心理準備會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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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機率很低。」狄奧斯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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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同時避開魔物的視線以及冒險者的追蹤藏在這種地方實在是太費勁了，不過我能理解佩姬和蒂特你們倆的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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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轉頭望向道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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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路上有別人進入過這裡的跡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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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你打包票──絕對沒有，」道盧拍拍胸膛：「我可是把迷宮裡所有可疑的地方都給搜了個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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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狄奧斯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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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先讓我們把目標鎖定在消滅蟻后上，只要殺了蟻后，巨兵蟻們餵食那顆蛋的動作應該就會停止，危機也跟著解除，之後再讓我們來好好研究怎麼處理那顆古怪的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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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奧斯用堅定的視線將大家掃過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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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過程中記得留意周遭，不要放鬆警惕。」

　　眾人紛紛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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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薩拉丁瞇起眼睛，盯著彷彿衛兵一樣聚集在蟻后四周的蟻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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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猜那些巨兵蟻的總數大約落在兩百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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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單。」單手叉腰的溫蒂妮臉上浮現自信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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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個人大概殺個三十支左右就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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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溫蒂妮妳把這事說的跟吃飯一樣輕鬆。」蒂特吐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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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放心，有我跟佩姬在肯定沒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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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信心滿滿的溫蒂妮對我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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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會暴風雪以外的究極魔法這件事令她鬥志高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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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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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深吸口氣，消除緊張──因為自己準備提出的戰術有點像是往躍躍欲試的眾人頭上澆下冷水，就某種程度上來說等於變相抹殺大家這幾個月來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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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算從迷宮外面用眩光劍一口轟掉整座布蘭佩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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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聽阿貝爾提過那個叫做『眩光劍』的魔法。」狄奧斯抬起一邊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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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有可能會使迷宮倒坍，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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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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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矮人們在建造布蘭佩洛時有把魔物屍體拿來當成素材的話，理論上應該是這樣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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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奧斯一臉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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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佩姬妳有把握讓『眩光劍』貫穿深度接近一百公尺的整座迷宮嗎……就算可以，妳又有辦法保證魔法末端的威力不會衰退或是遞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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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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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對吧？」狄奧斯一下就點出了自己在思考上的草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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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一眩光劍沒有成功消滅那顆古怪的蛋，布蘭佩洛又因此倒坍的話，我們就真的拿那玩意束手無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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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是考量到性別上的差異，狄奧斯並沒有像平常對待阿貝爾那樣大剌剌的用拳頭輕抵佩姬的胸口，而是選擇用手指戳戳我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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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之，以排除蟻后作為第一優先的戰術不變，我、阿貝爾還有道盧會先牽制住蟻群，妳們幾個會用魔法的儘管往蟻后那邊扔法術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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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蒂妮點頭，率先將魔杖對準位於神殿中央的蟻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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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懸掛在眾人頭頂上的「日光」因為持續時間即將結束而變得有些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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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決戰終於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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