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宇直不敢確定他到底聽沒聽錯。3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UyxtJNIqk
如果沒有聽錯，那事實佔據幾分？是他直覺認為自己如此做了，還是他當真這麼做了？！又或者，那只是他在某個情緒激動的當下所做出的臆測？
他將魏寧安頓好在床上躺下，坐在他床邊看著他許久。睡著他依舊不太安穩，興許是多年的陰影對他造成的影響，緊蹙的眉宇不曾鬆動，在這段日子裡曹宇直甚至發現他有許多出於本能的、慣有的反應。3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MFPEMylCF
好比當他一個人睡的時候，他總是將背脊抵著牆壁，蜷曲起身子就好像能夠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更加安全的同時又能夠時刻警惕一樣。3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QSbS9vK3w
再或者他睡覺時總是只露出半張臉，無論天氣多熱，他都會用棉被將自己包裹住，只要露出一丁半點的身軀就能馬上驚醒。3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D76h8NX8N
可當自己抱著他睡，他甚至潛意識裡總會朝自己的方向拱，那雙手攥著自己的衣襬或手臂不肯放，就好像在夢裡也在渴求有人能夠保護他一樣。3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i4xzwCMWV
他是如此時刻保持警惕與畏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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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宇直甚至說不清自己聽清那句話之後，自己該做何反應才算正常？3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him4JS5NF
是要恐懼嗎？是要害怕嗎？是要懷疑他嗎？3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E6HC67Mpu
恐懼甚麼？恐懼他說的是真的？3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JHDJR6L2Q
害怕甚麼？害怕他會再做出一樣的事情嗎？3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Y4DsffsYi
懷疑甚麼？懷疑他的單純與善良全都只是假象嗎？！
不，不可能的。他的脆弱不會有假、他的悲傷不會有假、他的痛苦不會有假，甚至於他那些害怕的情緒更不可能有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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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到那句話的第一個反應，竟是擔憂。3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rIowQLk3H
擔憂他是不是因為某件事情困住了，而給自己擔上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再讓自己深陷、讓自己沉淪、讓自己再無翻身之日。
「美好的家庭不存在的，和諧的家庭全是虛幻的，通通、通通都他媽是假的。」3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viG7G0hym
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心是疼的嗎？是因為家暴，讓他對美好家庭的那麼一點希冀破滅了嗎？是因為他爸的緣故，所以在面對自己的爸爸時才會那般緊繃又驚懼嗎？
「轉瞬都能成空。」3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190LyfONZ
為什麼這樣覺得？因為他曾覺得家庭是美好的，父母的愛也是美好的，所以當他發現一切僅僅是表面所維持的假象，他崩潰了、他震驚了、他恐懼了、他覺得甚麼都成空了。是嗎？
「但我做不到輕易許諾。我不是一個......有能力給予承諾的人。我無法保證自己是不是哪天就失控了，我不想給你無邊希望，再把你一腳踹下深崖。」3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THNlHe4tG
他又為何會覺得自己沒有能力給予承諾？他後邊那句話所說的失控指的是甚麼？是指他無法做到「永遠愛你」這般的炙熱情感，還是指他會做出如那簡短囈語的事情？
「若沒了你，我便什麼也沒有了。」3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2wfKzsnJO
「一點眷戀與希望，也都不會剩下了。」3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NT1JCBfee
「我什麼都不會剩下的。」3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A2cQLYXmh
他曾說過，他於這世間還有牽掛在。3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IiAswgUrG
那時所說的牽掛，難道在沒了他曹宇直之後，也會隨之不見嗎？那是甚麼？3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TgsCLJg6c
他甚至在這刻才終於發現那些不合乎常理──魏寧許多時候的話語都是自相矛盾的，但他似乎並未察覺自己的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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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3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UnBCwT6wo
「宇直......」3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XHRRAFDnx
曹宇直的思緒倏地被拉回，他深吸一口氣，隨後倒了杯水來到床沿，扶著他起身，讓他就著自己的手喝水。喝完水後他將水杯放下，腰間突然一緊，是魏寧環抱了過來。3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JY1n8fMnz
曹宇直摟著他，感受到殘存的酒氣竄進自己鼻腔，感受到──他。3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8CoTMlWDH
那個時刻渴求溫暖的他。3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Sp9vMc5sA
魏寧在他懷裡蹭了蹭，抬起頭看他，杏眼裡還帶著些許酒意，神色十分茫然又無助，曹宇直甚至覺得他眼裡看到的不是自己，而是透過他在想著某個人。許久，他朝著曹宇直說：「我剛剛彷彿看見我媽了。」曹宇直聞言心裡一緊，下一刻，魏寧緩緩退開身在他面前坐直身體，他把被子絞進手中，緊咬著唇，似乎是刻意想遠離曹宇直，他將背脊隔著被褥貼在牆面，目光移到了自己的手臂上。
曹宇直看著他，有些困惑，卻不難得出一些揣測。也許，他還想起自己昏睡前的低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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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等著自己開口，魏寧心想。3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DXmlOJKNg
是等著自己辯解、是等著自己否認，還是等著自己說不出一樣的答案？3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yMrgbVxMc
是不是說了，眼前這些美好就都破碎了、都沒了。3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TqQHpa2qx
他會走，會逃得遠遠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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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寧，」曹宇直看著他，眼裡閃著光、帶著情，更甚至噙著悲傷的淚，對呆愣著的魏寧說：「我說過，我會等你。但我也會累。」
魏寧心裡一緊，眉頭細細顫抖著，瞳孔收縮，眸中蓄積的淚水不自主地滾下，發出了陣陣壓抑的啜泣聲。3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eyLct6r28
他會累，所以他會走，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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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寧，你看著我。」魏寧眼神躲閃著，像是害怕、更像是不願意去接受事實，「魏寧，我說，你看著我。」3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R4UJ8fUU5
魏寧眉睫顫了顫，緩緩抬起眸，卻驚覺曹宇直早已淚流滿面，對著自己慢慢地說：「我會累，是因為我要從你破碎的話語去聯想、去猜測、去把你害怕的一切串聯起來，這樣我才能弄明白讓你恐懼的是什麼。我會累，是因為我在竭盡全力地守護著你，我不想你害怕，更不願你痛苦。但你不說，我永遠不知道事情的始末，也永遠無法陪你承擔，你懂我意思嗎？」3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P9wDNeUGh
他看見魏寧愣愣地點點頭，便伸出手拂去他頰邊的淚，低聲安撫著他：「魏寧，你不必怕，我相信你。」3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jfcpdpsD1
他看見魏寧的淚水不斷墜落，便伸出手去摩娑他的側腦，柔聲溫暖著他：「也請你相信我，我不會離開。」3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o4lee6l9m
他看見魏寧難受的扭曲面孔，便伸出手替他揩去心頭的血，沉聲詢問著他：「所以，我不想憑著一句話去猜測你甚至誤解你，現在你能告訴我，你殺死了你爸這句話，事實是甚麼嗎？」
那句話不斷在曹宇直腦內重播，說著：「我真的殺死我爸了嗎？」像魔鬼從深淵中伸出了潰爛生蛆的手，一把掐住他的命門，掙不開、逃不脫。他不信那是真的，也不信他是這樣的人。他更寧願相信那是他因為某些緣故而扭曲了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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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寧委屈地聲淚俱下，他瑟縮在被子裡，不知道該不該去相信曹宇直所說的一字一句，更不知道自己該從何說起。3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NljWjnjQk
過了很久，他聽見前方傳來嘆息，隨後他落入熟悉的環抱裡，一遍遍安撫著他，「魏寧，別怕。慢慢想、慢慢來，我知道你會痛苦、會害怕，但你要相信我一直都在，沒有人可以再傷害你，好嗎？」3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yHB432m5N
魏寧的啜泣聲逐漸趨緩，他像是斟酌很久才終於開口說：「以前，我曾經覺得我爸媽很恩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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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有記憶以來，父母是恩愛的，他們會一起做飯、一起帶著小魏寧上下學、一起出門遊玩野餐，這樣的美好只持續到了小學二年級，一切就都變了。他們開始了無止盡的爭吵、打罵，到了最後情況愈演愈烈，終是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3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RbdZ3USzn
爸爸從拳打腳踢，到了會拿起剪刀、筆刀、美工刀、甚至是菜刀，一刀刀在他們身上劃、一刀刀在他們身上割、一刀刀往他們心裡扎。
「每一次他不高興了、沒錢了，就拿刀子往我和媽媽身上砍，一次又一次，只要我手上有任何一處沒有傷口，他就再劃一刀......」魏寧一邊掉著淚，一邊下意識地去抓自己的手臂，卻被曹宇直捉住了，輕輕撫著、輕輕安慰著。3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o4EmuEOtL
曹宇直想，所以當時的他才會說，已經沒地方了，你殺不了我的。3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F8ZMh8id6
原來竟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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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媽媽再也沒有錢能供給他去賭博了，他不曉得打哪認識一個願意花錢給他賭博的有錢女人，就這麼外遇了，他們終於簽了離婚協議，自那以後再也沒有見過他。3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pHxRmmLyS
曹宇直問：「那後來呢？」3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g6tEF6gEr
魏寧歛下的眉眼輕顫，過了許久，他才說：「後來就是鄧怡如那件事情了。」他巍巍顫顫地抬起眸，看向牆角，倏地將腦袋塞進曹宇直懷裡，顫抖著說：「出現了......孩子......在那......」曹宇直順著方向看去，是他上次說的位置，在床角正上方的牆角。3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vLh3faJo6
「寧寧，你......」他的話語卻突然被魏寧打斷，聽見他說：「幻聽......幻視......我明白那不是真的......可、可我還是──」還是怕。3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84J1OhgHo
曹宇直收緊了手，大掌在他腦邊輕撫，低聲道：「別怕，宇直在呢。」3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DCdEs0tkE
他很清楚自己看到的不是真的。3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iRUL9IWpz
更甚至曹宇直發現......他這次敘述的時間線應該才是正確的。3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XyYwCcXQ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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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後他的情緒逐漸緩和，提了幾口氣，緩緩開了口：「我再見到他......是在醫院的急診室裡。」
§落花的碎嘴時間§
這道疤可大了。
哪裡來的惡魔啊，快來帶走他啊。3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MBhnNhmMI
別讓他把寧寧帶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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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來辦活動會有特殊福利哦ヽ(✿ﾟ▽ﾟ)ノ
第一卷結尾活動出來囉！3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ieejVy5yJ
活動至2021/08/22止，詳情請見連結，3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Mk9Zijqsq
密碼為本作上傳日20210701，3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RRL9eo7nS
填寫問卷便有機會成為決定番外內容的幸運兒唷ヽ(✿ﾟ▽ﾟ)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