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係死神，專門審判自殺嘅人(離魂記‧前傳) - 10

打後依一個星期，詹士每日都沉迷喺音樂嘅世界之中，專注力意外地驚人，每一日都能夠喺手機錄低，彈一首歌俾阿敏聽。

而阿敏就做咗佢每一日嘅聆聽者，雖然音色有啲停頓同差，不過初學者嚟講算係進步神速。

阿敏仲話下星期約咗佢出嚟食飯‧‧‧‧‧‧

「死神，其實我成唔成功救到詹士啊？」喺廚房沖緊蜜糖水嘅阿敏問。

「天機不可洩露。」

「如果我真係令到詹士冇自殺‧‧‧咁佢係咪都係逆天嘅存在？」

「我答你唔到。」

「算～請你飲？」阿敏伸杯蜜糖水到我面前。

我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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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依個星期好似有好多嘢諗咁？」阿敏疑惑咁打量住我，又淡淡一笑：「做咩啊？死神都會有煩惱？」

過去依個星期，我一直諗緊到底係唔係要處理掉阿敏‧‧‧

佢逆天嘅存在，會影響世間上所有順天嘅人存在‧‧‧

大自然生死嘅平衡一旦被破壞改變影響到，咁到時身為「神」嘅我哋，都難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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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應唔應該殺咗你？

就喺我一面認真望住佢嘅時候，佢突然伸杯蜜糖水到我嘴邊，一陣極刺激嘅苦澀味隨即湧入我全身，令我不其然咁打個冷震‧‧‧

「哈哈哈哈‧‧‧死神，你咁好笑嘅？」阿敏望住苦到差啲跌親嘅我。

「尊重啲。」

我想企番直個人嘅時候、一抬頭，阿敏已經靠到我面前，雙眼凝放喺我臉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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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真係可愛。」

「‧‧‧」我望住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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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一日嘅黃昏之時，我自己一個企上到天台獨望住下沉嘅黃昏。

一把討厭嘅聲音從我身後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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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原來你咁得閒。」係命運女神，佢喺我後面出現：「原來除咗個嗰成功彈到C chord嘅男仔之外，仲有個逆天嘅女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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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神一瞬變得銳利。

「依個係你職責，你再唔處理好，我兩位家姐細妹就會處理。」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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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要我‧‧‧殺咗個嗰女仔？」我簡單問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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佢遲疑咗幾秒，之後答：「嗯，唔理你用咩方法，總之求其賜一個死因俾佢。你係死神，你應該知分吋。」

「其實一個人逆天，係唔係都係屬於佢嘅命運？」望住孤獨嘅黃昏，我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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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你唔到。」佢離開之前拋低最後一句：「但我只能講句，從來冇人可以贏得到──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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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

「冇人贏到？」我淺淡一笑，亦都轉身離開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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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一朝，詹士原本應該喺屋企燒炭自殺死亡個一日，我好早就離開阿敏間房，去到詹士屋企。

「死神‧‧‧早晨。」阿敏如常起床同我打聲招呼，打個呵欠：「咦，人呢？」

雖然好遺憾，但我會幫你行番正確嘅道路。

本來係應該屬於你嘅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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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睡嘅詹士喺我一嚟到後，就好似發到惡夢咁嚇醒咗：「呼‧‧‧‧‧‧好彩只係發夢‧‧‧痴線‧‧‧‧‧‧無啦啦又會發到吊頸夢嘅‧‧‧」

「終於醒咗？」企喺一邊，背靠衣櫃嘅我斜視住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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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你邊個啊！！！」詹士嚇咗一大跳，可惜雙腳殘廢嘅佢唔能夠大跳大跑，只能用上半身爬到床嘅角落。

「唔需要驚，」我望住佢雙眸，內心嘅靈魂：「我嚟只係引領你行番正確嘅道路。」

「你‧‧‧你‧‧‧‧‧‧」

「我係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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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偷呀！小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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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落咗結界，你再喊都無用。」我盯實佢。

「救命啊！！！！」詹士繼續大叫。

「或者就係需要一啲戲法，人類先識收聲。」我啪一下手指，死神鐮刀隨即憑空而出：「相信未。」

「‧‧‧你‧‧‧‧‧‧你搵‧‧‧搵我做咩‧‧‧」佢全身震到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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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原本就應該死，不過你係因為俾一個性命逆天嘅女仔影響，而執番條命。」我望一望手錶：「你本身應該喺今日夜晚嘅九時十六分就會燒炭而死。」

「‧‧‧‧‧‧」

「所以作為死神嘅我，亦都理所當然‧‧‧‧‧‧」我緊握鐮刀，說：「嚟奉行天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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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唔好‧‧‧‧‧‧唔好呀‧‧‧‧‧‧唔‧‧‧」詹士激動得大叫：「我‧‧‧我冇可能會死架‧‧‧我係就係有過自殺嘅念頭‧‧‧‧‧‧不過已經冇啦‧‧‧我冇可能會自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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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話你有，就有。」我拎出生死冊一望：「雖然字深就係淺咗少少，不過我親自填番上去都一樣。」

「我冇可能會自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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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知你可能會接受唔到。」我啪一手下手指，召喚咗一份合約出嚟：「所以，我可以同你嚟場「魔鬼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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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魔鬼‧‧‧‧‧‧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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佢深信不疑咁望住我。

「魔鬼交易」──以某種利益，嚟換取對方嘅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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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只有魔鬼會做嘅事，我今次就破例。

「我可以賦予你雙腳自由行走一日。」我凝視住佢，將合約交上：「但代價係，你嘅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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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起得知我係死神，詹士佢聽到自己雙腳可以行走個陣表情更為驚訝：「你‧‧‧你話‧‧‧咩話‧‧‧‧‧‧」

「雙腳自由行動，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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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士難以自信，用手掩住自己個口、雙眼亦漸漸變得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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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講咩啊‧‧‧」詹士雙眼越嚟越紅，我就好似觸犯咗佢心中嘅底線一樣。

「你夢想唔係想自由行走？」我反問。

「你‧‧‧」詹士又縮向後：「呃人‧‧‧‧‧‧」

「真係呃人？」我對佢腳趾，施咗少少魔法。

「‧‧‧點‧‧‧‧‧‧點解嫁！！」詹士用力揭開張被，發現自己十隻腳趾可以郁得番。

「死神，從來唔會呃人。」我嚴峻地說。

「你‧‧‧你到底想點啊‧‧‧」

「帶你走番正確嘅道路，應走嘅路。」

「‧‧‧」

「一句，接受定拒絕？」我望望手錶：「我時間寶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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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詹士望一望自己雙腳，又再望向放喺床邊，抱住嚟訓嘅木結他：「我可唔可以唔揀‧‧‧‧‧‧可唔可以唔揀‧‧‧我都唔知啊‧‧‧！」

「咁就俾你完全感受一下。」我手指啪一聲，詹士雙腳就完全康復。

原本殘廢嘅一雙腿，突然注滿電力一樣能夠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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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士一感覺到自己雙腿能夠移動，眼淚就流得更勁，似乎係因為終於感受到雙腿嘅感覺，每一下神經嘅接觸‧‧‧都係幾咁奇妙。而依種感覺，亦徹底沖暈咗佢頭腦，令到詹士一邊手震一邊簽下「魔鬼合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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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一刻，佢同自殺嘅人一樣。

並無諗到咁多，或者咁長遠。

因為個一刻帶俾佢嘅感覺，係如此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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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遵守合約內容，今晚你性命就會係原定時間結束。」我離開之前，拋低一句俾詹士：「好好享受，真正嘅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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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廢就冇真正嘅人生？唔係，只不過佢哋嘅人生有一半都係捱緊苦，真係享受又有幾多？平日總係充滿正能量，叫人珍惜一切嘅殘疾人士，喺眾人後面又真係咁勵志？定只係自欺欺人。

所以佢哋憎恨世界嘅一切，都係正常。

於我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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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士擁有番一雙腳可以行動後，第一件事就係落床一步一步試行路，越成功跨出一步佢就越開心，到最後仲激動到流淚。

以隱形狀態喺一邊觀視住嘅我，就默默咁望佢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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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士發現自己真係行到路個刻，坐咗喺地下掩頭流淚咗好耐，平伏咗心情之後似乎有好多嘢想做，因為腳步有啲猶豫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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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佢選擇咗見一個人──阿敏。

「我要即刻搵佢‧‧‧」詹士打開手機，即刻打俾佢：「阿‧‧‧阿敏‧‧‧‧‧‧」

「詹士？」阿敏另一邊問。

「我行到路啊‧‧‧」

「唔？」

「我隻腳行到路啊！！」

「吓‧‧‧？詹士‧‧‧‧‧‧你認真？」

「真架真架！」詹士難忍激動：「一‧‧‧一係咁！我哋約咗本來星期一見，我哋今日就見啦！」

「我同屋企人拜山‧‧‧可能要遲啲，你等到？」

「得‧‧‧得！」

「好啦，再電聯。」阿敏笑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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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就咁收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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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詹士全身開心到抖震，左望右望，拎起咗枝結他：「我應該喺佢面前彈首歌佢聽‧‧‧？不過‧‧‧不過又只係得一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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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死神！！」詹士突然對住空氣跪地求饒：「我願意用十世之後嘅靈魂換今世可以做個健全又長命嘅人啊！求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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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我冇理佢。

詹士跪求一陣之後似乎已經覺得好浪費時間，佢決定拎起結他，先走出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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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我瞬間轉移到阿敏個一邊，發現佢正行緊上一座山廟嘅百層梯，最上之處有一個個墓碑。

「呼‧‧‧」佢望住長長嘅石梯：「咁長嘅。」

「阿敏，難你唔到啊？哈哈哈。」佢老豆拍一拍佢膊頭。

「你兩個唔好再玩，準備要見阿爸同阿媽。」阿敏母親任何時候都幾認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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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到‧‧‧

就係所謂嘅墳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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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敏佢哋一家去到一個墓碑前，放低咗鮮花，講一啲嘢交代下就完結。我行過去，望住冰冷嘅墓碑，裡面根本就無任何人或者靈魂存在。

換言之，就算佢哋喺到講乜，都只係同空氣講。

「死神？今朝唔見你嘅‧‧‧」清風輕拂住阿敏嘅頭髮，佢望到啱啱出現嘅我。

「依到，就係你哋同亡魂溝通嘅聖地？」我望住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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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啊‧‧‧咁佢哋會唔會真係聽到我哋講嘢？」

「可能。」我答。

「吓？」

「如果你係有心，」我望住墓碑：「咁總會傳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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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死神，你會去點審判一個自殺死咗嘅人？」阿敏突然問我。

「睇佢做過嘅事。」

「即係‧‧‧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你覺得呢？」

「唔知啊‧‧‧不過地獄好似好恐怖咁。」

「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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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啊‧‧‧你講過啦，熔岩啊嘛，又熱又荒涼又冇風、得啲熱熱地嘅岩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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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應該係點？」我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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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朝有日我真係走咗嘅話‧‧‧我希望‧‧‧‧‧‧我去嘅地方係一個舒服嘅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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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抽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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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又花又草好似天堂咁？唔知喎，到底記得好好招待我。」阿敏對我打個眼色，搭住我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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