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號嗅到一陣血腥味。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876Omy10Y
她知道氣味是從那裡傳來的。65號身處的活體儲存庫旁邊就是冷藏室，就算溫度再低也掩蓋不了屍體的氣味。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4wne3Poj6
一想到接下來會變成屍體，她就打從心底裡高興起來。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hdxnouwS3
畢竟65號的夢想便是成為喪屍的食糧。
艾伊遇到一個煩惱。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KXlE7URYR
在他眼前躺著的是兩條來自不同屍體的手臂。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xwNI7dWNQ
聽說這是王精心為艾伊挑選的。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2RZdMzfBS
正因如此，他才覺得很煩惱。
「你掉的是這條充滿肌肉的手臂，還是這條修長纖瘦的手臂？」艾伊身旁的女腐壞肉體症患者說，語調平板呆滯得像是機械人一樣。亞麻色的長髮編成厚重的麻花辮，垂在腦後。她是王操控的腐壞肉體症患者之一，被王下令帶領艾伊參觀食堂。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ZnAdo8V5w
「是時候讓你知道這裡的食物是從哪裡來的。」昨天在王的房間裡，王這樣親口對他說。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TW0uzAqER
那時艾伊正等著聽她朗讀撒克的新小說《地下共和國》。他看文章時只能看到一團團黑影，閱讀得很不順利。「你不來嗎？」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qEkCCfOok
「明天我會睡一整天。」王眼也不眨便答。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KPXXLCXac
艾伊瞄了沙發上的木乃伊一眼，應該是腿的位置只餘下一團布條。睡一整天好像有點誇張⋯⋯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HTcxNT1VY
王打斷他的思緒。「這故事不好看，不過在說話裡加入流行梗的點子很棒，說不定會因此而變得受歡迎。」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0zBKrKpFS
她搞錯重點了吧？不過艾伊沒說出來。「我也這樣認為。」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ppJYEwnlO
「那就別再讀下去。」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qQ1mqrdA1
「好像不太好吧？」已經答應了撒克，艾伊不想讓他失望。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Ezm20wGZU
王聳聳肩。「隨便你。」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On6cp7nN0
而現在，艾伊正陷入兩難之中。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9YsPN9K5D
他很想選左邊那條長滿肌肉的手臂，因為看起來很酷。而且王也說過，強壯一點比較不容易壞。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NLC2fgXND
但給艾伊這種人真的好嗎？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ZCZpNkkMr
他流著他爸爸的血，而他爸爸正是用強壯的手臂毆打他媽媽。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wIu4OtFrZ
所以他真的可以選擇嗎？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FtHfpjZyd
「你掉的是這條充滿肌肉的手臂，還是這條修長纖瘦的手臂？」女腐壞肉體症患者再問了一遍。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sONXQSYXD
「這個。」艾伊急急忙忙地說，拿起右邊的手臂。白皙的手臂線條優美，和他的膚色很不搭。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hyHDloFvJ
他以為女腐壞肉體症患者會說點甚麼，但她只是若無其事地接過手臂。「腐壞肉體症患者沒有自我意識。」王的聲音在艾伊腦中響起。「他們處於一種類似深眠的狀態，只是我令他們的行為看起來和普通人沒甚麼兩樣。」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MAyseae1u
看來是真的。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twzsZ1hAY
女腐壞肉體症患者用針線把手臂縫在艾伊身上，然後拿出紗布包扎傷口。紗布染上淡淡的血跡，血好像⋯⋯越來越少？「兩天後拆除紗布。」她毫無感情地說。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C3bhDu73G
接下來是參觀食堂的時間。食堂由三個部分組成，分別是收容將會變成食糧的囚犯與志願者的活體儲存庫、冷藏屍體的冷藏室和艾伊與女腐壞肉體症患者所在的處理間。平常食糧經由食物船從島外運送過來，然後在處理間處理。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hGQajLFBY
簽訂和平協議的各國以每月一定數量的屍體作為代價，確保腐壞肉體症患者隔離區運作良好。一旦有國家不能如常繳付管理費，該國身處隔離區的國民便有很大機會遇上「意外」。雖說現在榮耀之城在經濟戰中居下風，但該付的管理費還是沒有減少。不會因實力或是財富多寡而改變對不同國家的態度，某程度來說王管理下的隔離區展現了某種程度上的人人平等，這對敗者來說還真是殘酷啊。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W3qF6wsb2
不，不會的。艾伊想：再過不久榮耀之城便會再次偉大起來，讓所有人都不能欺負她。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XhafP9gTX
儘管他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當艾伊來到冷藏室時還是嚇了一跳。一排又一排屍體自天花板上吊下來，有的缺了頭、有的沒了手腳。前方的屍體被割開肚皮，粉色的腸子全掉到地上。屍體上刺了編號，顏色淡得幾乎看不見。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HtlMtXHXV
有甚麼東西不對勁。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RIJ850pNE
肉香包圍著他，溫柔地撫摸他的身體。胃部傳來一陣麻酥感，奇怪的觸感令艾伊渾身抖顫。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Au7cRrxDw
剎那間，他察覺到違和感在哪裡。
「屍體」只是一個無意義的名詞，眼前的景物在艾伊眼中更接近「肉塊」。「肉塊」是食物，他清楚地理解到並且不覺得恐懼。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saXcdEL5E
艾伊的一切都是來自亡者，他的體內充滿溫暖的死亡。正因為有死，才會有生。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bVwq8L8io
但依附著死的生，算是活著嗎？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myj0OFUoS
「這邊是活體儲存庫。」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tZPsRf9sh
活體儲存庫劃分成很多間隔，每個間隔裡頭都有獨立的廁所和床位。燈光穿過透明的門，為間隔染上柔和的氛圍。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XGfPxxFFJ
「這個人是死刑犯，正等著行刑；那邊那個老人患了絕症，過世後遺體會成為我們的食糧。」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myK7CsnMi
老人疲憊地抬起頭，眼裡閃過貪婪的光芒。艾伊沒由來地想：說不定老人很想成為腐壞肉體症患者。
這時，他的視野裡出現一抹格格不入的身影。「那個少女呢？她犯了甚麼事？或是患有重病？」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Ixema2IBI
艾伊看向格隔裡的少女。她正百無聊賴地坐在床上，把玩粉紅色的長馬尾。當少女注意到艾伊時，便高高興興地朝他揮手。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lEx329PCM
女腐壞肉體症患者的眼珠轉了一圈。「查無此人。」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HlFfzDPFx
「查無此人？」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ph6Zh9Njl
「查無此人。」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kA79o1UpZ
換句話來說這名少女是志願者，正等待王審批申請資格。到底是怎麼樣的人，會來自願成為腐壞肉體症患者的食糧？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Okh4NDKHX
少女的手越揮越用力。「喪屍先生，這邊這邊。」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BAwRcuUQx
艾伊走向她。被稱作「喪屍先生」，令他有點別扭。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N2yGfkb34
對方一臉期待地看著他，眼睛閃閃發亮。「喪屍先生，你甚麼時候會吃掉我？」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lFEPlf9Wu
「這個嘛⋯⋯」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VClf4TzBk
「喪屍先生不用擔心，我非常健康。」少女拍拍胸脯。「只管把我當作自願被吃的豬，或是會行走的漢堡扒。啊不對，喪屍不吃豬和漢堡扒的。」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ykDcArXRH
她的雙手拍在透明的門上，湊上前瞪大眼睛注視著艾伊。艾伊被她的熱情嚇了一跳，頓時不知所措起來。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vra8JbaA9
「我為甚麼要吃掉你？」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MlyAQmg8u
「因為喪屍先生是喪屍。」少女淡粉紅的眼眸清澈無比。「我是沒患病的人，喪屍需要吃沒患病的人。」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SkBQ6Tidd
「別說得這麼理所當然，誰會無原無故自願被吃掉？」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gZQ2bJ4wt
少女笑咪咪地看著他，沒有說話。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yYGmdOu1a
艾伊轉向旁邊的女腐壞肉體症患者。「她要怎麼辦？」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GU2oRybZ1
「查無此人。」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mV9txpxdD
「我不是問你這個，我是⋯⋯」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m4w0mosZk
「查無此人。」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jpbZH0y45
好吧，看來只好靠他自己。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5E2MP2uCz
「喪屍先生，你甚麼時候會吃掉我？」少女再問了一遍。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RowPMIN2F
艾伊嘆了一口氣。「總之你先出來吧。」
「想不到喪屍特別行政區的內部是這樣的。」走廊裡迴盪著輕快的腳步聲，少女—乙娜驚嘆道：「天啊，這個血跡很酷，是真的嗎？」
「我猜是？」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ucrlrl4v4
混合著鋼鐵的水泥牆壁包圍著他們，猶如怪物的食道。走廊很窄，剛好足夠兩人通過。隨著光線的變化，艾伊有種牆壁在呼吸蠕動的錯覺。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h8IYNCUNc
它會吞噬他們，然後他們會被消化，和牆壁融為一體。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ILOjdwZjO
女腐壞肉體症患者面無表情地跟在兩人身後，沒有說話。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2JWynZ2YH
乙娜湊到牆邊，開始研究牆上的血跡。「你能住在這裡真是幸運，身為漢尼拔粉絲的我表示好羨慕喔。」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EsWUkXBRr
這少女真奇怪。只有腐壞肉體症患者才會住在這裡，有人會說他們幸運嗎？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CLYHuUE1o
她的視線轉到他身上，盯著他的新手臂。「你的手臂很奇怪耶，是沒有曬太陽？還是營養不良？」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2Oheb2Mb6
「誰要你管，你就不會想想別人的感受嗎？」艾伊低聲咕嚕道，皺眉看著自己的手臂。他的新手指比原先的長，手臂卻比原先的幼。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LMpDjv6wr
「我的原則是不說謊。」乙娜答。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Dcy2W8twF
「任何時候？」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3rx423pvx
「對，任何時候。」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l0PcakQ2z
看來她是一個怪人。「差不多是時候告訴我你為甚麼會出現在這裡。」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v5Bh3w9KG
「我想被喪屍先生你吃掉。」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MCPgXdgyo
「先此聲明，我只吃屍體。」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jS58l5BIa
「為甚麼，這不是很可惜嗎？」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vAT8JfRP9
艾伊目瞪口呆。「我是人，」他說：「人不應該吃人。」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vLR0H0pXH
「可是你比普通人更厲害，不是嗎？」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c1G8ejcDY
「你怎能這樣說？難道你認為患病是一件好事嗎？」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IqI5QlQ2k
乙娜的眼神閃閃發亮。「喪屍是比人類更偉大的存在。」頓了頓，她回答他先前的問題。「我在這裡是因為我的朋友。」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ElVhSnC8Q
「你被朋友賣掉了？」這的確很值得同情。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BlNJiU37Z
「不是。」她搖搖頭。「是我自願的，我的朋友需要錢。」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pgsBNiDpO
乙娜的眼神變得遙遠，開始說起她的故事。「我以前一直是班上的邊緣人，曾有一段時間被人當成空氣一樣無視，直至我認識了奈莉。」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D9RBBfybD
奈莉是一個滿奇怪的女孩。無論甚麼季節，她都穿著長袖外套。但她的校服非常短，有好幾次都因裙襬不及膝而被學校處罰。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XLsY3bYI8
「我意外發現了她的秘密，」乙娜頓了頓。「她的家教非常嚴厲。」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o1Gv0SOnD
她想起奈莉手上觸目驚心的傷痕，以及對方臉上那吃痛又無所謂的表情。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nhZk7JbOu
「最近奈莉的父親迷上賭博，欠下很多債務。她哭著求我借錢給她，於是我便來到這裡。」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bsZIL42Op
為了感謝志願者付出寶貴的性命，每位志願者指定的對象都可以獲得一筆相當可觀的補助金。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95dSwNObr
「你應該去找社會福利署的人，」艾伊說：「或是報警。」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uCRHCMVf3
「我不想拆散奈莉的家庭，她只有父親一人。」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7XlNGa02g
「但你不需要為此而丟掉性命。」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u65IiGfov
「奈莉對我來說很重要，我願意為她丟掉性命。」乙娜瞄了他一眼。「喪屍先生，你也有這樣的朋友吧？」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e6lVi5TQM
艾伊的腦海裡浮現出一個矮小的身影。「他遺忘了我。」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E0BgRTy6m
「是朋友的話早晚會想起來的。」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JzeDCS367
要是沒想起來，是不是代表他們不是朋友？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rwFD0biEZ
隨著地勢漸漸上升，他們來到王的房間。艾伊伸出手，叩響房間的大門。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2EhONAWUU
「喪屍先生，我們要找誰？」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PEXywBPeD
「王，只有她才能決定你的命運。」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9p2tiMqxa
他們等了一會兒，房間一點動靜都沒有。正當艾伊打算再叩門時，一直沈默著的女腐壞肉體症患者忽然開口道：「不可以打擾王。」
艾伊一臉茫然。「甚麼？」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0PkSdjLN9
「不可以打擾王。」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AAmNA2xKb
「我知道王在睡覺，但我們有緊要事要找她⋯⋯」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QHgbtZFIm
「不可以打擾王。」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WKDEaDHRA
「喪屍先生，看來沒戲了。」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7IsjAsMt8
艾伊回頭，乙娜朝他張大雙手。她歪著頭，粉紅髮絲下的脖子彎成一道優美的弧形。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Xs5CBEFhl
「我願意被你吃掉。只要你吃掉我，不就甚麼問題都沒有了嗎？」
但艾伊不可能就這樣吃掉她，再怎樣也說不過去。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by9ptdO6m
他靈機一觸。「要不我們問問專業人士的意見？」
「不是說好十二時來的嗎？你有看時鐘嗎？現在已經是二時多了，浪費我寫小說的寶貴時間！你沒有忘記看我寫的小說吧？你欠我讀後感！」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qVk23qBXf
艾伊望向不遠處的乙娜，她正好奇地回看過來。他做了一個抱歉的表情，她笑著搖搖頭。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E6i5Rr53h
撒克的眼睛沒離開過手機螢幕。「你知不知道要是你準時的話，我早就能痛快地寫過一千字了！還有你的手臂是怎麼一回事？你該不會不小心裝了女人的手臂吧？重點是，」他靠近艾伊，壓低聲音咆哮：「你到底是從哪裡找到一個這麼可愛的妹子？明明不過是區區一個喪屍，真是太過分了！沒天理！」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5pMYQnodA
怎樣有種被人歧視了的感覺？艾伊無奈地想。他今天要到腐壞肉體症患者對策局登記資料，需要接受撒克的監視。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HXVwjOSzY
「所以你把她帶來是想藉機甩掉她？」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2CYDF3JcR
艾伊點點頭。說不定離開腐壞肉體症患者隔離區後，乙娜會改變主意。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NyWOXuYfm
「幸好你有來找我，妹子給你簡直是浪費地球資源。」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kINaCPH1n
撒克走向乙娜，罕有地抬起頭。「我聽艾伊說了，」他露出大大的笑容，挺直的背脊略顯緊張。「你想成為喪屍的食糧？」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3qGMId7VE
「對啊，不可以嗎？」乙娜反問，看向艾伊。「喪屍先生都不肯吃掉我。」她嘟嘴抱怨道。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ABNDgTiqA
艾伊察覺到撒克向他投來忌妒的視線。於是他別開臉，裝作甚麼也不知道。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H8g3jhclX
「我不能作主，只有王才可以。」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u8g5VWtYd
看到乙娜露出失望的表情，撒克急忙安慰她：「也不是說你不行，只是現在我們還不知道。」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F9Pm6T0V8
「那⋯⋯」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7ddov2Z31
「你可以去看看你的家人或朋友，都在外面了，說不定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撒克提議道，指了指艾伊。「這傢伙要到腐壞肉體症患者對策局走一趟，之後我們可以在約定在某一處碰頭。」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q9fjwnPFU
「好主意，」乙娜的臉亮起來。「我可以去找奈莉。」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foF4D3hjI
「那五時在這裡見囉。」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1RCn4gLCg
望著啍歌快步離去的背影，艾伊打從心底裡鬆了一口氣。雖然很對不起乙娜，但這樣做也是為了她好。「那我們去腐壞肉體症患者對策局⋯⋯撒克？」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Pv1Fu2BpH
只見撒克向著乙娜離去的方向前進，他該不會是因為只顧著當低頭族而忘了看前面的路吧？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kz6oWTVqv
「撒克，不是這邊。」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8pat4cG1d
撒克頭也不回地說：「跟上來。」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viz9HtF8k
「甚麼？」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GsdZJB4a4
「跟著她，她是難得的故事素材。這麼美好的友情不寫進小說裡頭怎樣對得起自己？」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nkhU70Oq9
「但我要登記⋯⋯」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93TOxP7bM
「那種事情怎樣也無所謂啦，甚麼時候進行都可以，但女生美好的友情只限今天。」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3rs26326T
這人到底是怎樣當上監視官的？該不會是靠關係？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pZoO743gw
「順帶一提，你必須跟著我，只有你獨個兒是進不了腐壞肉體症患者對策局的大門。你也不想變成烤喪屍的，對吧？」為了加強說服力，撒克拍拍口袋。艾伊很清楚裡頭放了甚麼，那個東西可以啓動他的項圈。「所以，選擇吧。」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zDx7ExDio
根本就沒得選擇。「我知道了。」艾伊心不甘情不願地說。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23SUySdsK
「這就對了。」撒克露出滿意的笑容。
他們悄悄地跟在乙娜身後。為了不被她發現，他們和她保持一個街口的距離。撒克沒有抬頭，仍舊沈醉在小說世界裡，然而他卻可以精準地找到路。每當快要撞到別人時，他總是能恰巧地迴避過來。撒克好像體內裝了自動導航系統般，令艾伊大感佩服。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y6T90tP8e
「當然了，我有練過的。」由於垂著頭，撒克的聲音聽起來很低沈。「這一切都是為了寫小說，寫小說萬歲！」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gfkj3JF8w
艾伊一陣無語，別把才能浪費在這種事情上啊。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KIipssEkL
就在這時，他看到乙娜停下來。「她在做甚麼？」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6NnE3wAk3
乙娜的前方是一臺自動販賣機，紅色的外殼非常顯眼。幾個小孩站在她旁邊，不知道在說甚麼。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8DEGdUngl
「我記得那臺自動販賣機經常騙錢，明明付了款卻沒有東西掉下來⋯⋯」
自動販賣機發出「啪」的一聲巨響，嚇了艾伊一跳。他愣愣地看著乙娜收回腿，在紅色的外殼上留下一個凹下去的腳印。她彎下腰，拿出一瓶飲料，交到同樣呆住的小孩手上。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yK4ghB4Xd
艾伊看不下去。「她不怕裙子走光嗎？」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MfnoQ8zn7
撒克沒有說話，回答他的是一連串手指砸螢幕的聲音。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FfQgKspYt
告別小孩後，乙娜繼續往前走。旁邊是一條車水馬龍的大馬路，路口塞滿正在等待轉燈的人群。她擠進人群裡，這時綠燈剛好亮起。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F2p7XCRtN
剎那間，乙娜回過頭來。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78r5ErdIp
艾伊屏著氣息，她是不是看到他們了？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b0VlyByOJ
乙娜開始往回走，艾伊漸漸緊張起來。要是她來到他們面前，他應該說些甚麼才好？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6gYGWZtWC
乙娜越走越近，然後⋯⋯開始過馬路？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2kjFU9RSx
「她在扶婆婆過馬路。」艾伊不禁擔憂起來。「再這樣下去，她真的可以在五時前見到她的朋友，然後回到約定地點嗎？」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KWzMxKHBo
婆婆走得很慢很慢，乙娜看起來一點也不焦急，就算是也沒表現出來。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7HXfSgGkJ
「你知道嗎？你真像老媽子。」撒克一臉嫌棄地說：「只有老媽子才會擔心這擔心那。」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vBPubu1SJ
這聽起來很像某人會說的話，艾伊在心裡咕嚕道。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AKiStdkw1
想起來，他和左塞會認識也是源於馬路。那時艾伊被車撞倒了，還因此而在醫院躺了一個星期。在這段時間裡，寸步不離地陪著他的人就是左塞。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THdxqcWuu
但為甚麼左塞願意陪著他呢？那時他們根本互不認識。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mPeHU0d9N
艾伊吞了吞口水。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O8YXG8Jww
真想見見阿左啊⋯⋯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PifsCkIla
乙娜終於把婆婆送到路口，然後原路折返。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sBAq26KNL
「原來如此，她是聖母型啊。」撒克恍然大悟，打斷艾伊的思緒。「粉紅色的聖母，這個點子要記下來。」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xCECerFS4
「聖母？」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cSaO3mzWf
「她到了。」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vDkSjGSY2
艾伊把注意力放回少女身上，剛好看到一抹粉紅色的身影拐了個彎，消失在不遠處的大樓裡。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IrVOwL8hN
65號爬上樓梯。牆壁很殘舊，一大截油漆脫落，掉在地上變成碎碎屑屑。住在這裡的人們顯然並不富有，畢竟他們連升降機都沒有。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JBC8bQMqf
這裡的保安非常鬆散，樓下的大叔只瞄了她一眼後便繼續睡覺。這讓65號不禁擔心起來，女孩子住在這裡會不會很危險？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kBQ84zykR
這是她第一次來到奈莉的家。認識了這麼久，奈莉從沒邀請過她來家中作客。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3s33IgMMz
不過這不算甚麼，因為65號也有事情瞞著她。不過如果奈莉問起，65號會如實告訴她。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EBbs79bR4
她可是不說謊的65號啊！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7mHZ1iXWh
「你不可以被人知道你是65號，」她的腦海裡響起爸爸的聲音。「你要稱呼自己為『乙娜』。」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EI4LQBXdC
這不就是說謊了嗎？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0G3W6z4Kn
「你不過是沒說出來，不算撒謊，況且乙娜也是你的名字，它現在就是你的名字了。」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YTOI9m5vk
不知是誰曾經告訴過她，名字就是事物的本質。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heBPoje7n
65號撞開後樓梯的防火門，來到走廊。這時，從單位裡傳來的聲音抓住了她的注意力。「報紙來了。」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4vKoMJxkY
是奈莉，她在家裡。太好了，不知道待會她見到自己時會不會很驚喜呢？
一把低沈的男聲兇巴巴地說：「慢死了，這種小事也做不好，你還活著幹甚麼？不如死掉算了！錢何時才有？」
怒氣瞬間湧上65號的心頭，她加快腳步。就是這個男人，令奈莉這麼痛苦！
「對不起，爸爸，對不起，很快便會有錢了。」奈莉的聲音發抖著，65號知道她在害怕。她伸出手，想要按下門鈴。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GkpUWFTEJ
然而奈莉下一句說的話卻讓65號的手凝在半空中。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NLlIyZmHs
「我會從乙娜身上挖來，她答應會給我錢。」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t4S6bEnhB
65號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是我的名字？為甚麼奈莉會提到我的名字？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8MCTsHgvH
「乙娜很愚蠢，很容易被欺騙。她完全信任我，我想怎樣便怎樣。」
「那傢伙不是你的朋友嗎？」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mpEFpdmP5
65號忽然不想知道答案，但她的腿像灌滿鉛般動不了。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f09XCz87e
「她不是我的朋友，」奈莉的聲音傳過大門，來到65號的耳邊。「我從沒把她當成朋友看待。」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W3tayJtKn
65號瞪大眼睛，呼吸開始急促。她茫然往後退，卻不小心發出聲響。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jgQyIYxAS
「誰？」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iDoYzT9Q4
門「啪」的一聲打開，奈莉露出驚訝的表情。「乙娜？你怎會在這裡？」
一個男人粗魯地把奈莉推到一旁，65號聽到重物摔倒在地上的聲音。「奈莉！」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v2MhZxV1I
「小妞你就是乙娜？」男人打量著65號，露出令人發毛的笑容。「讓你嗑藥然後關起來玩弄，一定很不錯。」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7xN9g2FjV
「等等，爸爸，沒必要這樣做。」奈莉站起來，一拐一拐地走向男人。「她在學校裡只有我一個朋友，她會聽我的⋯⋯」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J38rT7cv3
「閉嘴！」迎面而來的耳光把她甩到地上，奈莉的口腔裡充滿鐵銹的味道。「我喜歡怎樣便怎樣！給我乖乖聽話⋯⋯」他張大嘴巴，愣愣地看向旁邊。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HhxuKTaJn
那是一條手臂，在牆壁上留下五條深淺不一的抓痕。酸臭的氣味撲面而來，令男人聯想到陰暗潮濕的地下水道。然後是腐爛的身體，一點一點地從樓梯中冒出。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RtsyZYTgQ
「喪屍？」男人瞪大眼睛，為甚麼這裡會有喪屍？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vSdk52CyP
喪屍緩緩走向他們。他的頭皮聳拉著，露出變黃發黑的爛肉。隨著喪屍的走動，又肥又白的蛆不斷掉到地上，帶著浮黃的黏液扭來扭去。
「該死的⋯⋯」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ceZLELWW2
喪屍忽然加速，朝男人奔過去。眼看就要被咬到之際，他碰到一個發抖的柔軟身軀。「你會做爸爸的乖女兒，對吧？」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KtakxUvHU
「爸爸？」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bGoSHVX7E
男人用力一推，奈莉和喪屍撞在一起。她忍痛著想要爬起來，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喪屍跨在她身上，強而有力的雙手牢牢擠壓她的肩膀。他張大嘴巴，露出閃著寒光的利齒—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ozVFtGsBK
「喪屍先生！」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dPtkZWk9W
「喪屍先生！」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j6ZHbFMuZ
眼前的少女害怕地縮成一團，不斷抖顫。她緊閉著眼，快要哭出來。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pM9S47IE1
「對不起。」艾伊說，慌忙爬起來。少女恐懼的模樣令他很內疚，他不是故意要令她害怕的，他只是想要給她的爸爸一點教訓。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JPqRS7Wd2
「那男人逃跑了，沒種的傢伙。」撒克罵道，從奈莉的家裡走出來。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B3R7yD7wx
乙娜湊近少女，小心翼翼地叫喚對方的名字。「奈莉？」她輕拍奈莉的肩膀，卻被對方推開了。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GMMQ4dQ5c
奈莉抬起頭，眼裡閃著淚光。「都是因為你！因為你來，爸爸才不要我！我只有爸爸一個家人，你叫我以後該怎麼辦？」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izdxLyYSI
乙娜顯得很手足無措。「對不起。」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PR7wkrZjQ
「我不要聽你道歉，我不想見到你！你好噁心，你令我不知道要怎樣面對你。」說著說著，奈莉哭了起來。「我明明這樣對待你，為甚麼還要跟我道歉？你為甚麼還要出現在我的面前？」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aS5UBosej
結果艾伊還是沒有去登記。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ytSSGjhdf
撒克以他將會肚子餓為由，強制要他回到腐壞肉體症患者隔離區。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2PGD3T5A6
但既然艾伊保有自我意識，為甚麼還要擔心因饑餓而失去控制呢？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C59FctgUL
他想不透。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5sEVr8L8t
然而這些疑問第二天便被他拋到腦後。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zN40jqwRI
因為他還有其他事情要煩惱。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cFW829lUI
「昨天我想了一整晚，我還是想要成為喪屍先生的食糧。」隔著透明的門，65號愉快地說。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d4isaIuDM
為了她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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