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途上歸（古言） - 第二章　盟友

第二章　盟友

Oct 3,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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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靛欣雙指捏著一個指甲大小的黑盒，在陽光底下映出淡藍色暗花，很是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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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右翻看都沒發現有何特別，她生怕不留神會丟失，急忙坐起來，扣到項鍊隨身攜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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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確認妥當後，江靛欣站了起來，拍去裙上的塵土，環視四周，方才她便是自面前這湖爬出來，湖畔的三面皆長滿灌木，伴隨淡淡花香，微風捲起地上落葉，飄落在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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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腳下的小路通向外面，十數步之遙有棵茂密的大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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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靛欣定眼看去，樹下竟有位身著玄袍的少年正閉目半倚在樹幹休息，身上蓋了件同色披風，憑衣裝她也辨不出是哪一個朝代，她茫然地揉了揉眼，不知應否前去打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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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待她作出決定，晨澈就已聽見動靜，徐徐睜眼看向她，剎那間，唰地一聲站了起來，面上滿是驚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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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靛欣低頭望著自己的校服，對比起來算得上是「怪異」服裝，不敢有所動作，貿然開口恐怕會被當做什麼妖魔鬼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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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細細打量眼前這人，若忽略他驚訝的表情，倒是眉宇清朗。此時陽光自樹縫間照落在他身上，散灑的日光勾出棱角分明的輪廓，更顯身姿挺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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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相距幾步，又同時不可控地往前走了幾步，四目相交的瞬間，更是雙雙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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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虹膜是深藍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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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隨日光灑下，有如浩瀚星辰，繁星閃爍；又有如夢境中那位少年，唯眼前的人年紀大上幾歲，性子更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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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澈很快就壓下了那些複雜的情緒，斂起表情，淡聲問：「你怎麼會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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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聲音低沉，許是太久沒說話，此刻嘶啞得像被砂紙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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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泅水。」江靛欣把視線移至湖的方向，心虛地回答：「定是我來得太早，那時還沒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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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泅水？」他沒拆穿她蹩腳的謊言，頓了頓，又問：「穿這種服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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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靛欣不答反問：「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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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澈把佩劍繫在右側，抬眸瞥了她一眼，說：「看這服裝，你定是南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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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據說，要騙別人，首先要騙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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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靛欣看他沒什麼詫異之色，想必是自己運氣好，這身及膝校裙竟與某地服裝相似，便理所當然地回答：「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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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澈漫不經心地嗯了聲，在她以為這話題要完結時，卻聽他道：「我也是，你是哪個島上的族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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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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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靛欣徹底慌了，早知道就不順他話題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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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問三不知，還碰上個「本地人」，隨便說個族名都會穿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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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徹底，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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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人要敬業，戲也要做全套，掰個方向總不能尋根究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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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南邊的，不太有名，別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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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她緊張兮兮，不願說實話，晨澈也沒打算問到底，只道：「這裡是西殷，位處南宙北方的另一國，你身穿傳統服飾，來時途中怕是遇到許多阻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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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來的路上，根本就只是瞬間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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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心裡還沒摸清事情發展，可江靛欣也只好順著他的話應下去，道：「正是，我身上所有東西都被搶了，只剩這套從故鄉帶來的衣物，卻也比衣不蔽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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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澈頷首，把手上的披風遞給她，以眼神示意她跟上：「西殷不比南宙，雖江湖中人不少，卻仍對異族存了偏見，天色尚早，我且與你去裁一套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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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靛欣定定地望著他，嘴唇微翕，不太明白為何他會幫助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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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那個循環多年的夢，該不會真的是熟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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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才說自己失憶會太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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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番掙扎，還是選擇把疑問吞到肚裡，敵不動她也不動，一起裝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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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靛欣抱著他遞來的披風，表情很是感激，誇張地說：「你人也太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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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雖然有點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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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澈身量修長，步速又快，江靛欣穿著他的披風就像小孩偷穿大人衣服般，只得提著衣擺小跑跟上，笑呵呵地介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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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兩人是否認識，至少他對自己沒有惡意，暫且是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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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可以的話，先跟著他，尋個落腳地，且希望再也不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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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裡無親無故，還要被不知被何人推了一把，滾落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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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也太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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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上天讓她重活一次，就不必揪著過往不放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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