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妳差點就要提前失戀了。」
說話的人是陳昱依醫師,穿著和往常一樣的白袍來到路大小姐的房間,不敲門也不覺得不好意思──床上的兩個女人裸身交纏在一起。
「唔……大小姐……人、有人……」
昱依看了一眼被小楓壓在身下的女子,那是新來的女傭,看上去是害羞又享受的紅潤臉頰,頸上的吻痕是深紫色的,這點危險,要是在頸動脈,有可能弄死人,但昱依沒有任何表情,只是靜靜的將紅酒倒滿桌上的杯子,然後再加入一些粉末。
「不過我也很意外,鄭警官竟然這麼捨不得妳離開她。」昱依笑道,這話到底是有傳入小楓的耳裡嗎?陳醫生拿起酒杯輕輕搖晃。
「妳……妳抱我抱的太緊了,這樣我的手動不了,放鬆點。」小楓的聲調嘶啞像野獸,一隻遍體鱗傷但又渴望更多獵捕快感的野獸。
「大小姐,對不起……我不能……啊……」
床上的兩人與昱依根本不在一個世界,昱依還是沒有任何心情起伏,默默的將地上那件被撕破的女僕裝撿起丟入垃圾桶,就在這時年輕女傭發出尖叫,她立刻跑到床邊,猛力拉開床上糾纏的兩人,只見床單被子染上了鮮血,小楓滿嘴鮮紅,女子左肩上有一排明顯的牙印,血由此流出。
「大小姐,妳已經弄傷她了,停手好嗎?」昱依抓住小楓的雙手,語氣輕柔,但小楓此刻的眼神已不像人,她見著難受不已。
也許是情同姊妹的手足之情,多少年來她們一起走過,昱依的安撫總是有效的,小楓隨後安靜下來,昱依回望躺在床上的女子,六神無主的發抖,顯然是嚇壞了。她對該女子表示同情,這孩子才第一天來就被小楓搞成這樣,這下又更找不到人來打掃了。其實小楓在床上本不會這麼粗魯,可能是因為近期她毒癮發作頻繁,但更大的原因應該是被某個姓鄭的金髮女警激的。昱依估計小楓的忍耐快要到達極限,尤其是這種明明近在眼前,也深知情意,卻又得不到的最讓人抓狂,也難怪小楓反常的暴躁易怒。
「妳先走,外頭有新的衣服拿去換,我晚一點再去看妳的傷。」陳醫生對女傭說,女子點頭,摸著被咬傷的左肩下床時還有點站不住。
昱依持續安慰小楓,但不過一分鐘,她莫名哭泣起來,像個孩子在昱依的懷中嚎啕大哭,且口中不斷說著對不起。昱依沒有驚訝小楓的情緒變化,畢竟戀愛總是會讓人變成神經病瘋子,只是她心疼她,嘴上雖說會聽阿柱的話準備停止一切,但又一直被對方若有似無的挽留而再次淪陷,這樣曖昧不明久了,疲憊是必然。然而以某方面來看,這也算是小楓自作自受-黑道老大愛上警察。
很久之後,小楓終於平靜了,在喝下紅酒後,更是直接昏睡過去。昱依溫柔的將小楓的身體擦拭乾淨,換了棉被床單,為她蓋好被子。凝視小楓的睡顏,昱依這些年的痛苦從沒減輕過,她既愛她又恨她,但最恨的還是自己。陳醫生撫摸大小姐柔順的黑髮,情不自禁在她額上落下一吻,她也好想哭的,多想為自己的愛大哭大鬧好幾晚。但很遺憾,昱依的白袍在方才兩人擁抱之時,被小楓唇上的血給染紅,她始終以為她是她最後的純潔之地,但事實上,卻是世上最可笑的假象與最黑暗的侵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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