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寶貝之十四天新奧遊 - 二十七﹑深夜對話

在鋼鐵市神奇寶貝中心的一個普通房間內，如今正在上演與「普通」二字完全扯不上關係的一幕。

白德跪在地上，以雙手捧著瓷製茶杯，低頊道：「你的大恩大德，我白德沒齒難忘。如果可以的話，你可否指點一下我明天的戰鬥？」

話音剛落，他便向我遞送杯子。

我實在無言以對，忽然弄得像拜師儀式似的，我真的很想問他一句——

白德，你是不是剛才撞門撞壞了腦子？

我接過茶杯，站起來，道：「別裝神弄鬼了。給你一句忠告，明天的戰鬥，你得——」

「嗯嗯。」白德抬起頭來，以閃閃發亮般的眼睛看著我。「我得怎樣？」

我不自覺往後一縮。這傢伙今天果真有點不正常，他是不是吃錯藥了？

「你得用腦子去想。」

說後，我拍拍旁邊似笑非笑的可達鴨，直接離開房間。

可達鴨隨我來到神奇寶貝中心附近的空地散步。今天晚上的天空十分晴朗，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半圓的月亮。

「你不管他了？」

「有什麼好管的？那傢伙都不動腦筋，還妄想創造出自己獨有的戰鬥風格？」

「真是嚴格。」可達鴨摸摸下巴，又說：「怪不得他把你當作師傅看待。」

我嘆了口氣，心中始終堅持白德應該靠自己制定明天的作戰方針的想法。

正因為如此，我才想帶著可達鴨出來走走，讓他一個人靜靜。

而且，我也想單獨跟可達鴨他們開作戰研討會。

「既然是討論今天那場戰鬥，為什麼不在房裡說？白德那小子應該也未至於沒用到連一點有建設性的意見也提不出來吧？」

「他自己也要忙著思考明天的戰鬥，當然不好打擾他。況且，像作戰策略這種東西還是不要在人前討論比較好。」

可達鴨爬到長櫈上坐下，閉上眼睛道：「就是說，你還是信不過他吧。」

我一愣。

「這﹑這不是信不信任的問題，只是﹑只是……」

我組織良久，仍然不知該如何解釋，最後只得自暴自棄地隨便說些什麼。

「真是的，誰要把所有事情都毫無保留地告訴一個認識不到一星期的人？」

「果然是這樣呢！」可達鴨一副「我早就知道了」的樣子。

「不過，我覺得這小子並不是什麼壞人，只是還不夠成熟而已。」

說罷，他發出一記水槍，打中了面前飄落的葉子。

我注視著筆直地凝望前方的可達鴨。

他的意思是我可以信任白德嗎？

可達鴨看我沒有表態，又說：「你連他這個認識了這麼久的伙伴都不信，那你又憑什麼相信我和猛火猴？像最近幾場戰鬥，你的指示也沒有清晰地告訴我們每一個步驟。倘若這不是信任，你何以如此肯定我們能夠做到你心目中的動作？」

「什麼認識了這麼久？我認識白德還不足一個星期呢！」我頓了頓，抓住他話中的重點再加以反駁：「再說，我跟你們之間要培養的是默契……你們又怎麼會一樣？」

說著，我也愈來愈分不開兩者之間的差異，所以說到最後聲音也越來越輕。

「因為我們是神奇寶貝嗎？」

我一怔。雖然我並沒有明確道出心中的想法，亦不善表達箇中緣由，但可達鴨已經準確地猜到了。

這是人類和神奇寶貝的分別。

我有點心虛地別過身去，說：「我們出來的目的應該是研究明天的戰鬥，而不是討論誰值得信任吧？」

「隨便吧。」可達鴨聳聳肩，問：「那你有什麼主意？」

「我估計明天的一對一戰鬥中，瓢太肯定會派出他的王牌神奇寶貝——頭蓋龍。我打算讓你——」

「等等。」可達鴨忽然伸出右掌，打斷我的話。

「怎麼了？」

不是你叫我講述腦海裡的主意嗎？

「明天的戰鬥——我覺得你應該派猛火猴去。」

「為什麼？」

這我真的不明白了。

「那傢伙就跟白德一樣，需要更多的鍛煉機會。雖然他在今天的戰鬥裡也有所進步，但讓他面對更強大的對手，或者可以激發出他的潛能。」

他想得比我全面呢。反正猛火猴也有一招克制岩石屬性的音速拳，讓他出戰也未嘗不可，就這麼辦吧！

我在可達鴨旁邊彎下身子，笑道：「想不到你挺會為伙伴著想的嘛！」

可達鴨「嘖」了一聲，轉過頭去，低聲說了一句：

「還不是為你好。」

這句話令我有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耳邊迴響著另一把聲音，重覆著同一句話。

他好像我以前認識的一個人。

不過，應該不可能吧？這裡是遊戲世界，即使有似曾相識的感覺，應該也只是湊巧而已。

「好。明天就派猛火猴應戰吧！」我把猛火猴的神奇寶貝球捧在掌心，問：「關於猛火猴的戰鬥風格，你有什麼建議嗎？」

可達鴨白了我一眼，用手指向自己的腦袋。

「動動腦筋吧，大小姐。」

彷如那個人的招牌動作，還有一模一樣的口頭襌，我不得不再三提醒自己，這個是遊戲——虛擬世界，一切雷同都應當純屬巧合。

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我開始思考猛火猴的戰鬥風格有何缺陷。

我在空地裡繞圈。當我信步來到空地附近的林子前，黑漆漆的林子裡忽然冒出一個黑影，我連忙退後幾步。

那個黑影露面後，我才鬆了口氣。

「明天不是要進行道館戰嗎？為什麼這種時候還到處閒晃？」

我當然不會這麼輕易便如實相告，便反問：「那你呢？這種深夜時分又為何躲在這裡嚇人？」

對方似乎沒料到我會拿他來開玩笑，當場愣在原地，良久才反駁：「我哪有嚇人？」

「那你為什麼躲在林子裡？」

查克撇開視線，明顯是想盡快結束這個話題。

「你是在為明天的戰鬥作訓練吧？」

我點頭，他接著問：「猛火猴用搥胸來壯大聲勢是你的主意？」

「你怎麼知道的？」

「在發動絕招前搥胸的原因一般有兩種：一是對自己的絕招非常有信心，這樣的搥胸顯露了王者氣勢；二是因為不夠膽量，所以必須藉著搥胸來鼓起勇氣。」

他看了我一眼，又說：「從今天的戰鬥來看，你的猛火猴身上根本沒有半點王者氣派。每次看到對方攻擊就畏縮，不是膽小是什麼？」

說得頭頭是道的樣子，他是分析家嗎？

「不愧是首席大弟子呢！連神奇寶貝的心理都剖析得這麼仔細。」我頓了頓，問：「不過，你不是只擅長培育岩石屬性的神奇寶貝嗎？」

「沒什麼，聽別人說的。我有個朋友是研究神奇寶貝的心理的，以前常常陪她實地考察﹑搜集數據和聽她分析資料。」

分析神奇寶貝的心理嗎？那還真是了不起。

「你說的那位朋友是跟我長得很像的那位嗎？」

查克一怔，可能是沒料到會被我猜出來吧。

看到他這反應，我就知道我猜中了。

他無意多說那位友人的事，只回答我前一個問題。

「而且，我想我應該沒有最擅長的屬性。我最喜歡的是龍屬性的神奇寶貝，卻偏偏無緣邂逅他們。」

無緣邂逅自己最喜歡的神奇寶貝們，卻邂逅了其他屬性的稀有神奇寶貝嗎？是該說他運氣好還是不好呢？

「你的夢想是成為龍屬性神奇寶貝大師吧？」

儘管他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但還是「嗯」了一聲。

「既然如此，為什麼會當了擅長岩石屬性的道館訓練家的徒弟？」

查克閉上眼睛，淡然道：「因為新奧地區沒有龍屬性的道館。」

……竟然是因為這種原因？

沉默在我們之間持續了一會。

「你跟那個男孩是怎麼認識的？」

他沒由來地提出這個問題，令我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雖然很想以一句「與你何干」帶過，但這樣好像不太好。

「他在七度灶博士的研究所裡當助手，我們就是在我領取第一隻神奇寶貝時認識的。」

「一起旅行很久了？」

「只有幾天而已。」

我耐著性子一一回答他的問題，心裡卻忍不住埋怨他為什麼要問這種事問得如此詳細。

在這期間，可達鴨罕有地沒有搭話。

最後，查克淡淡地說了一句。

「明天的道館戰……加油吧。」

他轉身，在我作出回應前又喃喃道：「不過，你真的不適合當戰鬥派呢。」

什麼意思？

在我問出口之前，他已經走遠。

與注意力嚴重分散的我相比，可達鴨則顯得目標明確。

「你到底還要不要訓練？我已經很睏了。」

看著悠悠地打呵欠的他，我再望向天空。

「啊——猛火猴快出來！」

連訓練這麼重要的事情都拋諸腦後，我到底在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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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深夜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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