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雅的告別式 - 十九﹑月的消失

每次跟她見面後，我的心情都很複雜。雖然她總是把我需要的﹑我喜歡的都給我，但真要說起來，這些都是我應得的。

要不是她，我也不會有今天。

跟阿雄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我不自覺地撫上左邊的臉頰。

腳下忽然踩到了什麼東西，我低頭一看，發現那正是不久之前才借出去的藍鳥布偶。

我撿起一看，上面已經沒有靈氣了，只是一個翅膀破了﹑骯髒不堪的小鳥布偶而已。

這麼快就被那個丫頭遺棄了嗎？真是可憐。

我拍了拍布偶上的灰塵，繼續往宿舍的方向走。

***

我寫完這個故事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

我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慶祝自己完成了這篇文章。

一旦放鬆下來，各個部位就馬上傳來痠痛的感覺。

就連肚子也湊熱鬧般地叫了起來。

「慶？」

步出升降機的晴嵐提著好幾個膠袋，朝我走來。

「都這麼晚了，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呃……」我不怎麼想說自己是主動在寫故事，只好回答：「聽了傑夫給的那個題目以後，我碰巧做了個挺有趣的夢，傑夫知道了就說想帶著我們兩個故事上陣，看看哪個故事合對方的心意。」

「他果然還是那副德性……」

「你呢？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她低頭看了手中的塑膠袋一眼，答道：「其實是飯堂的飯菜不太合我的胃口，所以我就到外面買了些食物回來——」

「咕~~~~~」

為什麼非得在這種時候……

晴嵐稍稍睜大了眼睛，我只好尷尬地別開視線。

「時間也不早了，難道……你還沒有吃飯？」

「……我確實好像是忘了吃飯。」

「不介意的話——」晴嵐將一個膠袋放在桌子上。「這裡有幾個泡麵。」

這種時候我也顧不得面子了，只好老實地接受她的好意。

「謝謝你。」

我把稿紙湊到一塊兒去，放在一旁，然後從袋子裡抽出一個泡麵。

「那邊有熱水器。」

我為泡麵注入熱水，回到原來的座位。晴嵐還是站在原地，我連忙請她坐下。

晴嵐掠視四周，問：「你一個人嗎？」

恐怕她對月的恐懼也不是一下子能夠消除的。

慢著，月？

我從座位上彈了起來，晴嵐嚇得退後一步。

「怎麼了？」

我的腦子陷入一片混亂，但還是試著將現狀化為語言。

「月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

沒想到像公孫晴嵐那種乖女孩兒也會這麼晚都不回來。

我把布偶擦乾淨，但翅膀上那個大破洞就沒辦法了。

我嘆了口氣。真是可惜了。

我斟了杯開水，喝了一口，便發現廚房門口有點異樣。

「你這個變態老伯，不要再鬼鬼祟祟的躲在角落裡了，趕快出來。」

門口的身影抖了一下。

「俺﹑俺哪有鬼鬼祟祟的？」

哼，從我剛才離開房間的時候他就跟著我了，走到哪兒跟到哪兒，真是個無聊的傢伙。

——人家只是喜歡你嘛！

嘖，我才不用他喜歡。

我洗過杯子，繞過他回房間，在房門前回頭對他說：「別再跟著我，變態老伯。」

「俺才不是變態老伯！」

我無視他的抗議，「砰」地把門關上。

——你知道萬一他真生氣起來還是可以衝進來的吧？

衝進來又怎樣？難道我還怕他不成？

——我只是覺得你不應該做得太絕……

你別婦人之仁了。這種人不受點教訓是不會學乖的。而且，阿雄和阿虎都支持我的做法，對吧？看，他們沒反應，就是說我做得對極了。

——唉……

「傑夫！」

對面的慶好像回來了。

***

被我強行搖醒的傑夫一臉茫然地望向我。看到我焦急的樣子，他才問：「什麼事？」

「你有沒有看見月？」

「月？」

傑夫由左至右地看了房間一遍。

「沒有。」

晴嵐已經在問冰了。我進入她們的房間時，看到本應被月附體的藍鳥布偶，心中的不安感覺就越來越強烈了。

「這個布偶……你是怎麼得來的？」

如果月在的話，布偶應該會自己動吧？

「我在回來的路上撿到的。」冰頓了頓，投向我的目光如針般銳利。「當時它的一隻翅膀穿了個洞，就像垃圾一樣被扔在路旁。」

「你沒有看見月？」

她白了我一眼，簡直像在說：「答案很明顯了吧？」

「月肯定是出事了。」我握緊了拳頭，腦子裡隨即浮現出各種月遇到危險的可能性。

冰瞄了我一眼，但沒有搭話。

難道是被鬼差捉走了？

這下該怎麼辦？倘若月真的被捉走了，我也不知道該上哪兒找她啊！

斐來到了房門口，問：「發生什麼事了？」

傑夫也過來了。

看到斐站在房間門口，冰立即毫不客氣道：「你湊什麼熱鬧？」

「俺這是關心同學，不行嗎？」斐望向我，問：「到底怎麼了？」

雖然明知道他們幫不上忙，但大家對我如此關心，我只好把事情如實告訴他們。

「月不見了，我本來跟她約好——她六點前一定要回來的。但我只顧著忙自己的事情，完全沒有察覺她一直沒出現。」

她說要外出的時候，顧著睡覺的我只是隨便應了一聲；後來到了約定的時間，我又只管忙著寫故事，完全沒想起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讓我好過一點，傑夫說：

「可能她在外面只是忘了時間，所以到現在還沒回來吧？」

「可是她這麼忌諱黑夜，到了晚上應該會自動回來才是啊！」我皺起眉頭，太陽穴隱隱傳來痛楚。「我怕她會被鬼差捉走。」

這樣的話，我要怎樣找她？

「你先冷靜一點。除了你之外，還有誰能看見她嗎？也許可以問問那些人，打聽一下月的去向。」

晴嵐說得不錯，我還可以去問問門神。

我一個箭步走出房間，晴嵐在後面喊著「等等，我陪你去吧」，但我只回了句「不用」，便頭也不回地離開。

***

晴嵐好像很關心那個小子嘛！

沒能陪他一起出去找月，她的臉上充滿了落寞的神色。

「希望他能順利找到月吧！」她自言自語般說道。

傑夫和斐面面相覷，眼看也沒什麼幫得上忙，便各自回房間去了。

聽到晴嵐真誠的禱告，我不得不掃興地在心中說一句。

「假如那些門神是可靠的話。」

不過，我還不打算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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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月的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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