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NANA x PAPERIZE 小說創作比賽 - 足印-說好的永遠，是遙遠

(一)序-失憶的人

滴-滴-滴，儀器發出淡淡的聲響，一個男子纏著白布，插著管子的躺在床上，似乎沒有生命一般。

門輕輕敞開，一身白衣的護士拿藥箱走了進來，以一慣熟練的動作替男子換藥，然後作了一些檢測後便退了出去。

此時，男子緩緩睜開朦朧的雙眼，做起了身。摸著疼痛的頭，眼淚莫名落下，他輕聲的呢喃"好...難受"

至誠小學，一個位於城市郊區的小學校。

小月穿過重重人群，走過了兩條走廊，走到了學校唯一的電話亭。空蕩蕩的四周顯得極為冷清。小月緩緩地拿起了電話，撥了一個號碼，輕輕地開了口。

"媽媽，今天是我上學的第一個星期，我都沒有認識新同學，覺得很難過。平常我都有乖乖地吃飯，寫作業。爸爸因為工作我也很少看到他...爺爺奶奶最近好像吵架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媽媽，妳過得好嗎?不要擔心我，要好好地照顧自己..."

說到這，小月的臉龐劃過兩行清淚，低聲的道"媽媽...妳在哪裡?我好想妳，真的好想妳..."

小月丟下話筒轉身離開，只留下話筒中淡淡的語音。

"若要快速取得氣象資料，可直接撥打氣象語音查詢專線...。"

叮咚-叮咚，鐘聲響起，小月抹了抹臉龐，快步的回到了教室。此時老師走了進來，點了名之後，看著大家。

"各位同學，今天我們要分組討論，6個人為一組，趕快找好自己的夥伴"

小月緩緩地低下了頭，默然不語。

突然一隻手搭在了小月的肩上，將小月拉了過去。

"你跟我們一組吧!我們缺一個人"

小月抬起了頭，看著勾著他的男孩，一臉錯愕。

"我是林成，可以叫我小成"勾著他的男孩說道，並且指了指他身旁的4個人一一介紹"這個是天昊，民傑，洛凡，吳楓"

"小成，你不要嚇人好嗎..."洛凡無語地翻了翻白眼。

"我哪有嚇他"小成反駁道"我這是交朋友好嘛..."

小月笑了一下，緩緩地說"大家好，我叫玄月，可以叫我小月...很高興認識大家，真的!"

民傑拍了拍小月得背，大笑道"三八啦~大家都是同學!客氣甚麼呢"

小月笑了笑，抹去了眼角的淚水。

"謝謝你們...真的"

跟你們一起渡過夏季的盡頭

將來的夢想龐大的希望

不會忘記這最美的相遇

(二)兄弟

我穿著病人的衣服，緩步的走在一條小徑上，旁邊的溪水很是清澈，倒映的星光正在閃爍。

我壓著疼痛的傷口，盡量讓它不再流血。

"這裡是哪裡...好熟悉"

寂寥的背影，卻顯得如此地落寞。

城市郊區的山中，一條清澈的小河傳來嘻笑聲。

"小月，幹嘛不下來玩啊"吳楓不滿的道"耍孤僻阿"

正躺在一塊岩石上的小月笑道"誰耍孤僻，我只是想睡覺!"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很愛睡覺，9年來都沒變"天昊翻了翻白眼，與民傑架起了小月直接丟到水裡。

小月驚叫一聲，摸了摸屁股"你們也還是一樣暴力!"

"落湯雞哈哈哈"洛凡大笑，接著向小月潑起水來。

一旁的林成也加入了戰局，接著大家也紛紛玩了起來，打鬧的不亦樂乎。

最後在大家累倒的情況下才結束這場戰役。

"時間過得真快，沒想到國中要畢業了"吳楓看著濕透且躺在岩石上的眾人說道。

天昊看了看遠方的夕陽，輕聲地說道"是阿，真得很不可思議!我們竟然認識快10年了"

"不如，我們結拜吧!"一旁的林成坐了起來"我們就以兄弟相稱，然後我是老大!哈哈哈"

"為啥你是老大...."洛凡不滿的道。

林成鄙視的看著洛凡"因為我年紀最大，無話可說了吧!"

"怯，才大我3個月在那邊囂張..."民傑無語的道。

"我不管啦!反正我是老大。"林成無賴的道"然後小月排老二，民傑是老三，洛凡是老四，吳楓是老五，可憐的天昊就是老么啦!"

"真是個大無賴..."天昊笑了一下，隨後輕聲地說"哥哥們，畢業快樂!"

小月抱了抱天昊"畢業快樂!傻孩子"

太陽已經完全落了下去，他們心中的太陽卻依舊閃耀!

我們深信能夠在10年後的8月再見

最美好的回憶是突然相逢在回家的十字路口上

你對我說的一句「一起回去吧」

(三)夢想的星空

在閃爍的星空下，一道身影緩緩步入草地，沒有鞋子的雙腳已顯出紅腫，他卻好像不知疼痛的繼續走著。

我抬頭看了看星空，暈眩的腦袋還是想不起任何東西。我只知道那美麗的瞬間，似乎承載著屬於我們的夢想，以及屬於我們的足跡。

無盡星空閃耀，一望無際的草地映入眼簾，小月等人拿著一袋又一袋的食物和啤酒來到了這美麗的地方，緩緩地坐了下來。

"這裡還真漂亮啊，虧我們在這生活這麼久竟然沒發現"民傑笑道。

洛凡抬起頭看了眼星空"是阿，真是美麗。不過距離我們上次來這裡也是好幾年前的事了吧"

"大學都要畢業了..."洛凡喝了一口啤酒，感嘆地道"歲月真是不饒人啊!"

"時間過得真的很快，但是我們的感情永遠不變阿~"躺在草地上的小月說道"說好的永遠誰都不可以忘記啊!"

"二哥還是一樣愛碎碎唸"天昊笑道"不過這話說得很對"

小月一把勾住天昊的脖子笑罵道"還敢取笑你二哥，欠扁阿你"

"來!喝酒"洛凡將酒給發了下去，大家都乾了一杯。

"兄弟們，你們的夢想是甚麼阿?"大哥林成這時開口道。

民傑咬了一口麵包，說道"我想當一個很厲害的廚師!"

"我想當調酒師，最好可以每天喝酒"洛凡又喝了一瓶啤酒笑道。

"你這酒鬼..."吳楓無語的道。

"不然你的夢想是甚麼?"

吳楓沉默了許久，輕輕的開口"我想出國一陣子，好好進修吧，如果可以也想在外面闖蕩一番"

"你要離開!?"小月詫異地看了吳楓"那你何時要回來?"

"不知道，或許很短暫，也或許要很長一段時間!"吳楓嘆了一口氣"我想了很久，雖然我很捨不得，但還是想出去看看"

小月做起身子，抱住了吳楓"想去就去吧，哥哥們會在這等你回來!"

"謝謝你，二哥"吳楓抹了抹眼角的淚水，笑道"那二哥你的夢想是甚麼。"

小月笑了一下，轉頭看向了天昊"老弟，你的夢想又是甚麼?"

"我啊..."天昊微微一笑"我想當一個畫家，可以畫下我記憶中最美的樣子"

小月又看像了林成"那大哥你呢?"

林成看著遠方，大笑道"我能有甚麼願望，我想牽小惠的手牽一輩子吧!"

"哥果然見色忘友..."洛凡翻了翻白眼。

"我只說我要跟小慧結婚，可沒說不要你們啊，少在那邊滴咕"林成揍了洛凡一拳，害他口中的酒都吐了出來!大家也都笑了起來。

此時小月笑著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來做一件事吧!"

大家紛紛看向小月，小月卻笑而不語。

美麗的星空，承載著屬於我們小小的夢想，卻有大大的希望。

突然的離別叫人無所適從

會寫信阿也會打電話的

所以請不要忘記我好嗎...

(四)秘密的回憶

深夜中的山林，寂靜且神祕。一道身影緩步前行，筆直的向前邁進。

在這路程中，總會有一陣疼痛席捲而來，疼的他單膝都跪了下去，然後咳了好幾口血之後才會再度起身向前。

這樣的畫面不知道重複了多少遍，這道身影卻沒有任何的猶疑，直到一棟矮小的木屋出現在眼前時才停下了腳步。

男子的臉龐滑過兩行清淚，摀著隱隱作痛的胸口，跪了下去。記憶的枷鎖開始崩裂，那無盡的回憶，蜂擁而至。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男子咆嘯著哭吼。

今夜，如此的疼痛，如此的難以承受

太陽灑落在森林中，小月一群人在山裡來來回回的奔波著，漸漸地一棟木屋便緩緩成型。它只是一棟再簡單不過的木屋，卻是大家一點一滴築起來的屋子，大家笑著看著身前的木屋，一陣滿足。

"嗚...還真不是普通的累"民傑抹了抹汗水"下次我一定不幹這活"

"哈哈才做這麼一點你就喊累"吳楓笑著拍了拍民傑的肩"你啊，真的不能再吃了，該運動一下。"

"我有好嗎，不要再嫌我胖了啦!"民傑一臉氣憤，惹來大家一陣哄笑。

天昊看了看身旁的小月"這就是你要我們做的事嗎，二哥。"

"恩，一個屬於我們的地方。"小月一臉燦笑"這是我最想做的事。"

"走吧!"林成勾著小月，帶著大家走進屋子裡"來布置屬於我們的地方。"

大家都忙了起來，吳楓、洛凡、民傑忙著搬小椅子和桌子，小月和林成忙著打掃，天昊則在牆上掛起了他們的相片，掛起這個屬於他們在一起的每個瞬間。

今年夏天，流淌著最苦澀的汗水以及最甜美的淚滴。

叮~叮~叮，吵雜的手機鈴聲把我從睡眠中叫了起來。我睜開半閉的眼摸了許久才接起了電話。

"喂!現在凌晨3點ㄟ，你是..."話還沒說完，便被一道聲音給驚醒。

"二...弟，我...我是...林成，幫...幫大哥...照顧好...小惠"一道微弱的聲音這樣傳了過來。

"喂!大哥，你怎麼了!怎麼聽起來這麼虛弱!?你們不是開車出城去玩嗎?你在哪!?"小月一下子坐起身子大吼道。

"大...哥我...不行了，幫大哥...照顧...小惠，拜託你...了"虛弱的聲音夾雜著吵雜的人聲再次傳來。

突然砰的一聲，手機就沒了訊息。

"喂!喂!大哥!!!"小月故不得換衣服，抓起鑰匙便奔出了門。

小月瘋狂地踩著油門，儘管心中吶喊著大哥他們不會有事，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啊!!!!"因為工作的關係他無法跟兄弟們一起出去玩，無法幫吳楓送行，內疚的心情讓他瘋狂的怒吼。

在黑夜中他的車子瘋狂的加速，彷彿沒有盡頭。直到第5個路口，側面的卡車迎面而來，直接撞上了小月的車。

"磅"的一聲巨響，小月的車直接飛了出去，在空中翻滾了三圈並且滑行20公尺之後才停了下來，整台車已經看不出完好的地方。

車內的小月已經全身是血的昏厥，卻還是緊抓著車上那張相片，那張屬於他們的相片。

今夜，特別的疼痛，特別的難受。

一直在六人的基地中完成屬於我們的回憶

一輩子如此漫長卻也如此短暫

來不及的是抱歉是不能再相見

(五)說好的永遠，是遙遠

"啊!!"無止盡的疼痛席捲而來，撕裂的傷口並不疼痛，疼的是心，那顆沒有停止跳動的心臟。

一隻手悄然的搭在了我的身上，一個女孩出現在我充滿淚水的眼中。

"小月，你終於醒了!終於醒了!"小惠啜泣著"謝謝你醒來，謝謝你"

我一把抓住小惠的肩膀"小惠，我昏迷多久!?"

"15天了，醫生還說你不一定會醒來"小惠哭著道"還好你醒過來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怎麼跟小成交代"

"大哥他們呢?他們怎麼樣了?"看著低頭哭泣的小惠，我一顆心沉到了谷底"說阿!到底怎麼了!"

"二哥..."一道孱弱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我轉頭一看，便奮不顧身地撲了上去一把抱住他"天昊!!天昊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我緊緊的抓住了天昊，卻發現那空無一物的袖子。

"天昊...你的手..怎麼回事!!?"

天昊將頭靠在了我的肩上，輕輕地說道"我們在城外出了一場很嚴重的車禍，一瞬間我們根本就來不及反應，四哥在撞擊的瞬間抱住了我，我才幸運地活了下來，不過這雙手也就這樣沒了!"

"二哥，你知道嗎...當我醒來看到四哥的時候，他已經血肉模糊的不成人形了，我的心好痛，真的好痛!為甚麼死的不是我!!為甚麼..."天昊此時已泣不成聲"你知道當我醒來發現只有我活下來時有多麼的難過嗎?你知道當我知道你為了找我們而出車禍昏迷的時候我有多麼痛嗎?如果今天你也沒有醒過來...我真得不知道我要怎麼活下去..."

"對不起!二哥對不起你"小月緊緊的抱住天昊，握緊了那沒有手臂的衣袖，放聲大哭"如果我堅持一點讓你們等我這星期放假在一起去，或許車禍就不會發生，你的手也不會毀掉，你的夢想...也不會因此毀掉!對...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此時小月"哇"的一聲，一大口血吐了出來，身子直接倒了下去。

"二哥!!!"天昊和小惠同時驚叫!

鮮紅色的夜，支離破碎。

無盡的抱歉換不回失去的一切

曾經身懷的夢想是如此純粹

如今的我們卻是如此遙遠如此傷悲

十年後的夜，星空依舊璀璨，深山中的小屋已佈滿灰塵。在屋中的桌上，壓著一封信，一封永遠不會在打開的信。

"跟你們一起渡過夏季的盡頭，將來的夢想，龐大的希望，我們都不會忘記。

最美好的回憶，是我們走過的足跡，在那盛夏的記憶，我們是如此開心。

煙花在夜空中漂亮地散著，風跟時間一起流逝，我卻有點悲傷。

很高興，很愉快，我們曾到處冒險呢!很悲哀，很寂寞，我們曾吵架了呢!

最後卻只留下來不及的抱歉和感謝。

想永遠在一起的夢想，卻是遙遠的奢望。

我知道你們直至最後仍從心中叫喊著「感謝」，我只能忍著淚，以笑臉道別。

很是悲傷呢...這最美好的回億。

曾經跟你們在夏季的盡頭，一直談天。

曾經看夕陽然後眺望星星，不會忘記從你臉上流下的淚滴。

直至最後你們仍向我大力揮手，一定不會忘記的，是吧!

如果能不要長大就好了啊，可是時間總是在身後擋住了退路。

與你們一起的夏天終將結束，將來的夢想、一起許下的願望，對我來說永生難忘。

十年之後的八月，請相信我們一定能夠在見。

未來的我們，就這樣在夢中...直到永遠!"

<<全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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