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著目送她離去。
她跑過兩個街口,逐漸在視野中淡去。我不確定,她是真的急著回家,還是……故意在逃避什麼?
「哥哥……我是不是……離你又近一點了?」我低下頭喃喃自語著,再度往山林走去。
木屋又再恢復以往的冷清。
我走到今早她曾佇立的角落。腳邊還留有些微落葉被踩亂的痕跡,視線所及,是那張蒙塵的照片。她剛才……是在看這個嗎?「哥哥,我們好久沒有一起拍照了。」我喃喃著,指腹輕拂著照片上褪色的輪廓,彷彿他仍舊站在我身旁。我捧著那張泛黃帶著褶皺的相片,用手輕輕地拭去上層的灰。
我總是忘不了那年夏天的下午,哥哥捧著相機拍下我們倆的合照。那時他說,『等你長大,我們再拍一張,像現在這樣。』可是我現在,什麼也找不回來了。
而她的名字,我始終未曾問出口。手機聯絡資訊裡只留下一個字,「洄」。像潮水般悄然地來,又無聲退去。若真是她,那會不會,我終於找到了一點線索?
*
「點點呀!」
我邊用指甲尖敲著罐頭邊緣,一邊喊著點點的名字。「餓壞了吧你。」點點應聲而出,平時都不見它的蹤跡,果真就吃飯最講求效率。不過也是我的問題,昨天被困在山林裡,害它多餓了一餐。
趁點點在認真進食的同時,我像往常那般順著它的毛,從頭頂一路撫摸到尾巴。「點點啊,還是你最可愛了。」每每看著點點吃飯的樣子,我的嘴角總會不自覺的抬起。
打理好點點的餐食,我脫下那因為霧氣略為潮濕的牛仔外套,準備好好洗個澡。要不是這濕氣殘留於外套上,昨日種種就像是一場莫名的夢,夢醒了,只留下氫氲的水氣,提醒我它真實發生過,千真萬確。
換了一身衣服,又是一位社畜上線了。
全黑色襯衫加西裝褲,是我們的上班固定標配。黑色襯衫領口旁掛著一隻鑲金邊的鋼筆,則是為了方便點餐記錄。
「我已經抱怨好多次為什麼不換成平板點餐了……」雖說是抱怨,但在老闆面前還是只能好聲好氣地勸說,絕不能被她嗅出一絲埋怨的氣息。
「Cindy 姐,真的不考慮一下嗎?科技時代我們還是得要跟上潮流吧?況且平板點餐省時又省力,多方便呀!」
「你整天只知道想工作外的事,你出錢我明天立馬叫一批新的平板進來。前陣子才剛換咖啡機的濾芯,又叫了五批新的豆子,公司再有錢也沒辦法負荷。還是你來當老闆?」Cindy 姐笑著說,雖說我們是從開業後沒多久就一起同甘共苦的成員,不過面對她偶爾的玩笑,依然令人不寒而慄。
我撇過頭,繼續剛未完成的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