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能言善道、懟得整個江湖年輕一輩抬不起頭的嘴,此刻鴉雀無聲。
花允月緊緊地咬著下脣,幾乎要將那片柔軟的血肉咬破。她死死地盯著地面,試圖用精神上的傲慢,去抵禦即將到來的、肉體上的灼痛。
然而,當那塊燒得通紅的烙鐵,毫不留情地觸碰到她右側纖細的腰肢時——
「滋啦——!」
皮肉燒焦的聲音,伴隨著一股令人作嘔的焦糊味,在空氣中瀰漫開來。
「嗯啊……!」
劇痛如最兇猛的潮水,瞬間沖垮了她所有的防線。這位在圍攻中劍殺一人、身受重傷都未曾皺眉的華山女俠,此刻卻無法抑制地發出一聲淒厲而低沉的哀號。冷汗混雜着屈辱的淚水,從她額角滑落,身體劇烈地顫抖著,最終軟倒在地,若不是身後有校尉架著,她早已癱成一灘爛泥。
昭華公主嫌惡地將烙鐵扔回火爐,看著花允月腰間那個皮肉翻卷、觸目驚心的「奴」字,嘖嘖稱奇,臉上露出了極為滿意的笑容。
她親手拿起那個冰冷的古銅色項圈,走到癱軟在地的花允月面前,蹲下身,像對待一隻寵物般,粗魯地將項圈套上她雪白纖細的脖頸。
「嘖嘖,你看,多相襯哪。」公主的聲音帶著笑意,冰冷的金屬摩擦著花允月滾燙的肌膚,那種冰火交加的觸感,讓她再次顫抖。
花允月強忍著腰間的劇痛與脖頸上的屈辱,硬是撐起一絲精神,擺出一副不在乎的態度,任由公主為她戴上象徵奴役的項圈,那雙杏眼中的火焰雖然微弱,卻並未熄滅。
「喀嚓」一聲,項圈被鎖死。
昭華公主又拿起了那枚黃銅鈴鐺,準備將它扣在項圈預留的環扣上。但就在她即將動手的那一刻,她看到了花允月那不卑不亢的表情。
那眼神彷彿在說:不過如此。
頓時,公主覺得有些沒意思了。這女人骨頭太硬,尋常的手段,似乎無法讓她真正地恐懼。
但隨即,一個更惡毒、更有趣的念頭,如同毒蛇般竄入了她的腦海。
她停下了動作,玩味地看著花允月。
「把鈴鐺鎖在項圈上……豈非太過尋常了些?」她輕聲說道,「本宮啊,忽然又有了一個更好的主意。」
花允月抬起她那高傲的頭顱,劇痛讓她的臉色蒼白如紙,但她依舊擠出一絲力氣,用一種表面恭順、實則暗藏譏諷的語氣說道:「民女愚鈍,不知公主殿下又有何等高見,想出了什麼前所未聞的新法子,來折辱民女?」
這句話裡的尖刺,昭華公主聽出來了,但她非但不惱,反而笑意更濃。一隻落入掌心的雀兒,再如何啼叫,也只是徒增情趣罷了。
「我要將這顆鈴鐺,鎖在妳胸前那點……蓓蕾之上。」
空氣,瞬間凝固了。
公主的聲音如同魔鬼的囈語,清晰地鑽進花允月的耳朵裡:「妳想啊,妳這位華山派的奇女子,日後在承歡榻上,身子稍一動,胸前那最嬌嫩之處,便會叮噹作響……聲聲都是在提醒妳,妳是誰的奴,在做什麼樣的下賤事……咯咯,本宮光是想想,就已是樂不可支了!」
剎那間,花允月徹底愣住了。
她眼中那最後一絲倔強的火焰,被這句話徹底澆滅,只剩下無邊無際的驚駭與恐懼。她還是……低估了這位金枝玉葉的玩性與殘忍!
她本以為,公主是察覺了自己方才話語中的陰陽怪氣,要降下更重的懲罰。那份強撐起來的驕傲與鎮定瞬間土崩瓦解,被原始的、作為一個女人的恐慌所取代。
「不……求您……公主殿下……」她連忙忍著撕裂般的痛苦,磕磕巴巴地求饒,再也組織不起一句完整的辯駁,「民女知錯了……民女再也不敢了……求您……」
然而,昭華公主根本沒興趣聽她說什麼。見到花允月終於露出了自己最想看到的、那種徹底崩潰的表情,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
「晚了。」
她揮了揮手,對著身旁的校尉下達了冰冷無情的命令。
「按住她!把她上身的衣衫,給本宮撕了!」
「撕拉——!」
一聲刺耳的布帛碎裂聲響起。
那身青色的華山派勁裝,在校尉粗暴的大手下應聲而碎,化作紛飛的破布。花允月胸前雪膩的肌膚,連同那被汗水浸濕的單薄褻衣,就這樣毫無遮掩地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
那是一對算不得豐碩,卻挺拔勻稱的玉峰。因爲方才的劇痛、此刻的驚懼與屈辱,峰頂那兩點嫣紅的蓓蕾,早已不合時宜地硬挺起來,如同兩顆飽滿的豆蔻,在衆人眼前無所遁形,顫巍巍地昭示着主人的無助與敏感。
「喲。」昭華公主故作驚訝地掩住了嘴,眼中卻滿是戲謔與嘲弄,「瞧瞧,本宮還以爲華山派的女俠,都是些鐵石心腸的人物。沒想到,光是聽說要在這兒穿個鈴鐺,妳這身子骨,倒比妳的嘴要誠實得多。看這光景,竟是這般……興奮難耐嗎?」
一句話,如同一盆最污穢的髒水,劈頭蓋臉地潑在了花允月的臉上。
周遭校尉們那毫不掩飾的、充滿侵略性的目光,像無數根針,扎在她赤裸的肌膚上。
這份羞辱,比腰間的烙印、脖頸上的項圈,更加致命。
「不……不是的……」
花允月徹底崩潰了。她那引以為傲的頭腦,此刻一片混亂。她也顧不得什麼尊嚴體面了,幾乎是本能地,用上了她過去在市井間與商販討價還還價的全部本事,語速極快,卻又帶著哭腔,向公主求饒:
「公主殿下!公主明鑑!此法不妥!民女……民女這副蒲柳之姿,實在不配佩戴殿下御賜的鈴鐺,此舉有辱……有辱殿下的清譽!再者,殿下您金枝玉葉,氣度恢弘,何必與民女一介草民計較?將這鈴鐺鎖在項圈上,已是天大的恩賜,彰顯了您的威嚴!若是……若是行此奇刑,傳將出去,恐會污了殿下仁德之名啊!求殿下三思,民女願為奴為婢,做牛做馬,只求您……只求您換個地方……」
她言辭懇切,條理分明,試圖從利弊、名聲等各個角度去說服公主。
昭華公主耐心地聽完了她語無倫次的哀求,甚至還饒有興致地點了點頭,彷彿真的在思考她的建議。就在花允月心中升起一絲微弱希望的時候,公主卻笑了。
「妳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她輕輕地說,隨即話鋒一轉,語氣中的玩味變得冰冷而絕對,「可惜……本宮做事,從來只問喜好,不問道理。」
話音未落,她已不再給花允月任何機會,捏著那枚冰冷的黃銅鈴鐺,對準了她左胸那點顫抖的蓓蕾,手上猛地用力!
「啊啊啊啊啊——!」
一聲不似人聲的、嘶啞悽厲的慘叫,劃破了市集的喧囂。
那是一種遠超烙印之痛的、撕裂神經的尖銳劇痛。金屬穿透最嬌嫩的血肉,冰冷的扣環「喀」地一聲鎖死。花允月渾身劇烈地抽搐了一下,臉上的表情因極度的痛苦而徹底猙獰,一直強忍著的淚水,終於不爭氣地決堤而出,與汗水混在一起,劃過她慘白的面頰。
昭華公主退後一步,欣賞著自己的傑作。
她終於看到了。
看到了這個一直用冰冷和倔強偽裝自己的女人,露出了如此狼狽、如此痛苦、如此動人的神情。
她滿意極了。
華山派的一行人,都以為這場噩夢終於要結束了。公主殿下洩了憤,人也折磨了,總該離開了吧?
然而,昭華公主卻像沒事人一樣,理了理自己的衣袖,不慌不忙地對眾人說道:
「好了,奴才的行頭,總算是穿戴齊整了。接下來,該辦正事了。」
「正事?」
花允月和那三名弟子同時一愣。
還有什麼流程?難道這還不算結束嗎?
在他們驚疑不定的目光中,昭華公主施施然地走到一旁的茶攤,竟真的取來了紙、筆、還有一方硯台。
她將白紙鋪在桌上,親手研墨,頭也不抬。墨錠在硯台中轉動,發出沙沙的輕響,如同催命的符咒。待墨色濃稠,她將飽蘸墨汁的毛筆,放在了花允月的面前。
「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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