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伸进口袋里，艰难地在黑暗的走廊中找着自家钥匙，五根手指好像软了一般，门也开不了。辛好父亲在家，抢先一步帮我开了门。父亲的脸还是如此严肃，尤其是见到我时。把拖鞋脱下后便缓慢的踏入了屋内，父亲等不了我转身他便帮我锁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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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头敲击在门上的响声让这个狭小的空间瞬间清醒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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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少回家住，要是没有什么急案或者有人被附身的案件，我都会尽量回家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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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随手把钥匙丢在餐桌上，沉重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间睡去了。他到目前为止还在恨我，这是我最不能理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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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厕所里的镜子前，看着自己滑顺的长发却沧桑的面孔让我根本不想多看几眼，用牙刷蘸牙膏胡乱刷两下子后就躺在了床上。此时已经是四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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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是睡不着的，只好把注意力乱放，首先是墙上的时钟和床头的满是符咒的黄色大布，接着越来越模糊，时针和分针融合在了一起，视线只能看见一条条细小的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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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头不直觉的痛，想用手按摩却丝毫无法动弹，只觉得身体越来越柔软，床陷了下去，我的身体也跟着往下陷入。我的枕头开始弯曲，快把我的脸给遮盖着，我顿时无法呼吸，我想叫，想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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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切都在恐慌中冒出时，一个声音叫着我。是谁？我根本不想知道，我只觉得身体越来越轻飘，呼吸越来越急促，窒息感从我的脚趾延申至鼻腔。我试着用口呼吸，不过却愈发劳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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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之！快跑！”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很熟耳，我开始注意起这个声音。突然窒息感没有了，但是身体依然处于被挤压的状态，我的眼睛眯着无法打开，但是仍能看见眼前有个女人在向我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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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清晰了。我几乎快看出她是谁了，当轮廓慢慢出现时，我才发觉她是我的母亲，手握着熟悉的驱魔刀，颈项留着鲜血。我立马燃起了一种不知名的恐惧和欲望，努力的想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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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跑！”接着是一声声的惨叫，直到没有动静，她的身旁站着一个高大的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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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终于可以喊出来，但是母亲却没有了回应。我很崩溃，死死的盯着眼前的黑衣人，嘴里不断叫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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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黑衣人凑近了我，我看不清它的脸但是能猜到它是阿沃斯卡特——那个害死我母亲的鬼。它慢慢靠近我，伸出十三厘米的手指放在它的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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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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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也忍不了，想一拳打下去，一挥拳，眼前一片黑暗，身体又恢复了原本的松弛。我猛地一睁眼，已经是早晨了。我的手心全是汗水，枕头都是湿的。我清楚这是梦，不过却很真实。阳光照在我的脸上，刺得我眼睛发疼，似乎催促我去洗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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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不知为何会不断想起那段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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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想起母亲跪在炙热的地板哀嚎时，心头总会往内伸缩，偶尔还会不直觉把脚趾给弄抽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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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脑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它总会让你想起一些不堪的回忆。这个世界也是如此怪异，发明了那么多科技，总不会处理这些人类繁杂的情绪。我曾尝试把我的观点告诉金石，他也只是笑我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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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活着，就该遵守规矩，即使是你不认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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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打醒了我，我才发觉自己已经在刷牙。我总想不起这话是谁说的，一旦想起就会有些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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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外头响起了搅咖啡的声音，父亲今天起早了，大抵是又在胡思乱想什么，毕竟他在母亲去世之后也时常有睡前胡思乱想的习惯，每次凌晨三点就起床，把凌晨当早上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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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搅拌的金属敲击声和我手机铃声竟然特别像，让我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满嘴的牙膏让我感到口腔过凉，连忙吐了几口牙膏才匆匆忙忙接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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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金石。我这也才想起昨日他说起的事，差点也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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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搞什么的，我昨天联络了你们公司，叫了你来处理我姑姑的事，等了一早上了，你还没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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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不清楚。看了看时间，是早上八点。接着我又从腰间掏出工作的传呼机（这也是几十年前的科技，公司也完全没进步过）果然有老板的讯息，时间过去了原本的三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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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啊，我马上过来，睡迟了点！”这让我慌张了起来，左右望了望，找出了扔在一旁的黑袍子，上面的公司标志和口袋明显脱了线，但我也没时间搭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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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魔刀放在床底下的柜子，刀下垫着的符布随着我的速度不直觉被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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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赶着出了门，出门前还不忘看了看父亲，他正坐在电视机前喝咖啡，斜眼望了望我，对视不久便收起了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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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固执。我心里不觉抱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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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十分钟才到充满皮革味的车上，目的地是华金大厦。此地我不是第一次去，很多我的朋友都在这里遇到事，毕竟它屹立在那里四十年了，却没有什么人住，一开始是出于价钱昂贵的问题，接下来就是闹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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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灯了。我想打开车里的歌单，却发现完全打不开屏幕，这使我懊恼，我并不能纯驾车，心里会逐渐疲惫的。此时，我也只好回忆起以前的事，刚好和这个案子的主人公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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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石的姑姑我时常见，金石来到此地留学后常寄住在他姑姑家。她在这里生活了十多年，一开始也是为了工作，接下来就爱上了这个地方，金石见状也有了来这里留学的意愿。几个月前去华金大厦找金石时顺便蹭了晚饭，可说他的姑姑厨艺十分好。当时我也不觉发现这栋楼的问题，湿气很重，走廊的墙壁都是黑色水迹，途中连盏灯也没有。不过出于礼貌，我还是没有张口就说出这里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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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脚刚踩油门，车轮也就停了，眼前正是华金大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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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车泊在了大厦旁的人工智能店前，下车时还有些紧张，因为大厦的墙壁上就是一大片的苔藓，壁上的“华金大厦”四字已经掉漆，只剩下恶心的黄褐色。其中的楼梯口就设在了“厦”字的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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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望去去除了楼道旁的保安室，其他地方都是一片昏暗，凑近还有些垃圾水的臭味，让我恶心的是楼道间还有些狗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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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敢说，这是我办过二十多个案子里唯一想让我放弃的一宗，不过我仍是用力憋气往保安厅快步走去。前进的原因倒不只是为钱，更是想传承我母亲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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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室更像是柜台，映入眼帘的就是显眼的铁栏，就在柜台的前面。柜台里是一个年老的保安，坐躺在椅子上，监控电视也不看一眼，似乎对这里的一切阴深和臭味早已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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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刺耳的响声让我不禁发抖，里头的保安也连忙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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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电梯警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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