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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爸爸最後一次擦拭那對水晶酒杯時，手指在杯壁上停留了格外久的時間。這對杯子是二十年前女兒小雯大學畢業時送給他的，杯底刻著"爸爸，我們永遠在一起"。每年春節，他們都會用這對杯子喝團圓酒，二十年來從未例外。
小雯從美國回來了，為了陪伴被診斷出胰腺癌末期的父親。她比預期中憔悴，眼神裡有種李爸爸讀不懂的複雜情緒。但她回來了，這就夠了。醫生說他最多還有三個月，小雯推掉了所有工作，說要陪他走完最後一程。
"爸，我給你帶了你最愛的茅台。"小雯從行李箱裡拿出一瓶包裝精美的酒，"我們今晚好好喝一杯。"
李爸爸接過酒瓶，注意到女兒的手在微微顫抖。他以為是長途飛行的疲憊，沒有多想。廚房裡，小雯在準備他最愛的菜餚。那些熟悉的香味讓他想起妻子還在世的時候，一家三口圍坐在餐桌旁的溫暖時光。
餐桌上，小雯頻繁地看手機，說是處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但李爸爸發現她每次放下手機後都會長長地看著他，眼中有淚光閃爍。"雯雯，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爸爸？"
"沒有，爸。只是太久沒見你了，有點感慨。"小雯勉強笑著，起身去拿酒杯。
那對水晶杯在燈光下閃閃發光，就像二十年來的每一個春節夜晚。小雯倒酒時，李爸爸注意到她動作有些僵硬，酒液在杯中形成了奇怪的漩渦。他想起女兒小時候學倒酒時也是這樣小心翼翼，忍不住心頭一暖。
"爸，這些年讓你一個人在家，是我不孝。"小雯舉起酒杯，聲音有些哽咽。
"傻丫頭，你有自己的生活。爸爸最高興的就是看到你過得好。"李爸爸也舉起杯子，"來，為了我們還能坐在一起喝酒。"
兩個杯子輕輕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這聲音和二十年前第一次碰杯時一模一樣，彷彿時光倒流。李爸爸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酒香中混合著淡淡的藥味，他以為是自己最近服藥太多的錯覺。
"爸，你知道嗎？我這次回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小雯的聲音異常溫柔，"我要結婚了。"
李爸爸瞪大眼睛："真的？什麼時候？那個小夥子人怎麼樣？"
"下個月。他很好，你會喜歡他的。"小雯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爸，我希望你能參加我的婚禮。"
這是他最想聽到的消息。儘管病痛折磨著他，但想到能親眼看見女兒穿上婚紗，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他一口喝完杯中的酒，濃烈的酒精讓他的臉頰泛紅，心臟跳得很快。
"當然，爸爸一定要參加。哪怕是坐著輪椅，爸爸也要親自把你交給他。"李爸爸激動地握住女兒的手，"雯雯，謝謝你讓爸爸等到了這一天。"
小雯哭得更厲害了，她跪在父親身邊，緊緊抱住他："爸，對不起，對不起..."
"傻丫頭，哭什麼？這是好事啊。"李爸爸溫柔地撫摸著女兒的頭髮，忽然感到一陣強烈的睏倦襲來。他的視線開始模糊，呼吸變得急促。
"爸？爸您怎麼了？"小雯的聲音聽起來很遙遠。
李爸爸努力睜開眼睛，看到女兒手中還握著一個小藥瓶。瓶子是空的，上面貼著英文標籤。他的心猛地一沉，一切都明白了。
"雯雯..."他用盡全力握住女兒的手，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為什麼？"
小雯跪在地上，淚如雨下："爸，醫生說您只剩三個月，而且會很痛苦。我不能眼看著您受罪。這樣至少...至少您走得安詳。"
李爸爸看著女兒哭得支離破碎的臉，心中湧起複雜的情感。他想要生氣，想要責備，但更多的是心疼。他明白女兒的選擇源於深愛，但這種愛卻是他承受不起的重量。
"爸，我們下輩子...下輩子還要做父女。"小雯的聲音越來越小。
李爸爸閉上眼睛，眼淚從眼角滑下。那對水晶杯靜靜地立在桌上，杯底的字跡在燈光下顯得格外刺眼：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qgG0amQ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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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我們永遠在一起。"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7CGOl9Up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