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淨的顏色 - 第三章─《無色為準》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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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無色為準》

退冰

Jul 1,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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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無色為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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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他打著哈欠進到洗衣中心，對著工作區的門刷上員工卡，面板上頭顯示他是掐著點到的。

他剛走進工作區，便看到位置上已是滿滿的人了。

有些人已經整理出不少的份量，而有些人只有寥寥幾件，明顯只比他早來一點。

在明面的規定上，只要在工作時間內，完成基本份額，便可獲得積分。然而，在工作時間以外，額外完成的工作量，雖然不會有什麼特別的額外件數加成，但仍能併入工作時間內的產出。

換言之，若是一個洗衣中心的黃色，不眠不休工作一整天，那麼以平均數據來看，他的產出是兩個黃色，也是六個基本份額。

做多了的，每個月結算的積分會跟著變多，雖然變多的只有零頭。

做基本份額的，就是拿衣服顏色的基本積分，和做多了的其實差距不大，但在年度評比上，優秀評價肯定不有你，更別提晉升者的名字了。

「哈……」

在到他的工作桌前，他又打了口哈欠，讓微微用力閉上的眼睛，再次浸泡在一種熬夜過的酸腫感。

他想了一夜，想不出該把誰推給淺黃013，他最後想出的方法有兩個。

一個是乾脆不回去宿舍了，就和那些為了積分、評比、晉升的瘋子一樣，直接住在洗衣中心裡。

反正對於這裡來說，唯一能稱得上是自己擁有的，也只有腦子了。

另一個是他傾向的，看自己今天完成的總件數除以六，看餘數是多少就是誰倒楣了。

淺黃013是餘數為一，他是為整除，若是遇到這兩種結果，他是打算幫人擔罪了。

就像衣服顏色一樣，總有人要當那─零件的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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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他要開始今天的工作，老黃雙手捧著一疊紅色走到他桌邊。

「淺黃112你怎麼現在才來?」

他看見老黃手中的紅色，應該是昨天的那一件衣服，雖然不知道這件紅色衣服為什麼又被送了回來，但想來老黃這次過來，想必又是要讓他當擔責任的工具吧。

思緒至此，他也有了口底氣。

「我有早到的習慣嗎?」

「你! 你……」

老黃瞪大雙眼，從他穿上深黃起，就沒見過哪一個淺黃敢這麼跟他說話。

老黃頓時向他靠近一步，雙手想要發作，但紅色衣服就像鐐銬死死綁著雙手。

終於，老黃冷靜下來，將紅色衣服輕輕放在他桌面上，雙手離開時，還輕輕撫平了一下衣面。

「這是你昨天處理的那一件紅色衣服，今天早上被送回的，第三級的人說是違反規則，這件衣服要我們……要你銷毀。」

老黃說完，對他遞出一張對折再對折過的紙，他打開後才看見其上所寫的內容。

─至藥水間領取「格式化」，於漂色間處理深紅05的衣服。

「按照流程，處理它。」

他來回看著紅衣和紙條，眉頭微微皺起。

「既然要銷毀了，你怎麼還這麼怕它?」

老黃咋舌一聲，看了看周遭的其餘人後，用只有他倆才能聽到音量說。

「你也算幫我一件事了，我才提醒你─

─你對衣服怎麼做，做了什麼，『其他人』都看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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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從藥水間領到「格式化」藥水，跟著中心地圖的標示，走進漂色間。

原本坐在櫃檯處的藍色人員突然站起。

「我是淺藍039。你是來標籤化還是材質調整?」

淺藍039這麼說著，但眼神是直直落在他手中的紅衣上。

若是平常時候，他遇見的第三級，沒有人會和他搭話，就連公事交流上，也只會點頭、搖頭的。

雖然知道淺藍039是因為紅衣才和他開口詢問，但他也感受到一種被尊重的感覺。

他將紙條遞給淺藍039，隨後他被請到單獨作業的個人間。

個人間的門是由淺藍039打開，裡頭無人，空氣中混雜著刺鼻藥水與蒸氣的味道，牆面貼著各種操作規範，每一張的結尾都印著「無色為準」。

「我會將你在這的事告訴你的主管，不用擔心積分的問題，做的慢些也沒關係，只要記得照著規定做，『無色為準』。」

淺藍039語畢，緩緩把門帶上，離開。

他從房間內的工具櫃裡，找出拋棄式的防護手套，觸感比工作時代的乳膠手套還厚上許多。

他輕輕搖晃「格式化」藥水，裡頭的液體比他昨晚吃的馬鈴薯泥還來的稠，顏色看起來比月亮還妖豔，是他未曾見過的顏色，也許這顏色就叫「格式化」。

他將紅色衣服攤平在水槽中浸泡，從滴管中吸出「格式化」，再滴入一滴進入水槽。

起初沒什麼變化，只見藥水滴落的漣漪一圈圈如月暈般擴散。

兩滴、三滴……

直到滴入說明步驟中指示的五滴後，深紅色針織衫開始肉眼可見的變淡。

正紅……淺紅……

正當他要繼續滴入下一步驟的所需用量時，卻發現衣領處，那片血漬的地方竟然沒有褪色。

想起「無色為準」的要求，他將雙手放入水槽中，想用搓洗的方式，把血漬弄消失。

但當他將那片血漬提起來時，卻發現血漬竟然浮現出一排排深紅的細小筆劃。

沒有被洗去，反而像是被喚醒了。

─「『無色為準』之後，每三滴『格式化』便是一次顏色的輪換，由淺到深，再由深紅至淺黃。

─穿上這件衣服，再告訴我，你是什麼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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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淨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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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of Contents

No Volume 1 chapter

偽色的衣服 9 chapters

#1 第一章─《每個人的標籤》

#2 第二章─《陰影下的淺黃》

#3 第三章─《無色為準》

#4 第四章─《偽色的衣服》

#5 第五章─《我不是我》

#6 第六章─《藍色的聲音》

#7 第七章─《同色之人》

#8 第八章─《交換的代價》

#9 第九章─《我和他們一樣》

你是什麼顏色? 7 chapters

#10 第十章─《系統出了問題》

#11 第十一章─《蟲子的微笑》

#12 第十二章─《默許地帶》

#13 第十三章─《無色的眼睛》

#14 第十四章─《晶片與老人》

#15 第十五章─《逃出定義》

#16 第十六章─《還在顏色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