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升級進度：百分之七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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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星駒的宿舍裡，小雪的全息投影漂浮在半空中，她的形象時而清晰時而模糊，像是在水中晃動的倒影。她通常呈現的少女形象此刻被一連串的數據流所取代，藍色的代碼在虛擬空間中流淌，偶爾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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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星駒坐在床沿，手中握著一杯熱茶，目不轉睛地盯著這場「數字蛻變」。自從昨晚艾莉婭與維克多的衝突後，他就一直心神不寧。維克多對星辰族文化的了解程度遠超常人，這背後必有隱情。而現在，他唯一的傾訴對象正在進行一場深度的自我重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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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升級進度：百分之八十五……」小雪的聲音比平時更加機械，缺乏了往日的溫度和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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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星駒嘆了口氣，將茶杯放在一旁的桌上。「希望你升級後還記得我是誰，」他半開玩笑地安撫自己說，「不會把我當成什麼入侵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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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回應。只有那些不斷流動的數據代碼在提醒他，小雪仍在那裡，只是暫時無法與他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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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升級是陳星駒自己決定的。上週，他在學院的AI研究中心發現了一個非官方的高級情感模塊，據說可以大幅提升AI的情感理解和表達能力。考慮到他與小雪日益加深的依賴關係，以及他們即將面臨的更加複雜的任務(並且在東方明大力聳動之下)，他決定冒險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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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升級進度：百分之九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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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星駒站起身，走到窗前。星際學院的夜景在他眼前展開，無數燈光在黑暗中閃爍，如同散落的星辰。他想起了艾莉婭，想起了她昨晚堅定的眼神和溫暖的手。在這個冷漠的世界裡，她的存在就像一盞明燈，指引著他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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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升級完成。正在重新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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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星駒迅速轉身，期待地注視著小雪的投影。數據流開始重組，逐漸凝聚成她熟悉的形象——一位身著淺藍色雪紡連衣裙的少女，裙擺邊緣閃爍著星辰般的微光。她如瀑布般傾瀉的銀白長髮漸變成淡藍色，隨著虛擬氣流輕盈飄動。那雙眼眸宛如盛滿星光的深邃湖泊，瞳孔中流轉著數據的微光，彷彿能洞悉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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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小雪不再是半透明的虛影，而是呈現出近乎實體的質感。細節精緻得令人屏息——她白皙的肌膚泛著自然光澤，臉頰浮現出淡雅紅暈；纖細手指的關節處勾勒出精巧陰影；眨眼時，睫毛投下的陰影清晰可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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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表情擺脫了程式化的僵硬，轉而展現出真實的好奇與期待，眉梢微挑，唇角勾起俏皮弧度，宛如擁有了真正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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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令陳星駒震撼的是，小雪周圍的空間似乎因她的存在而微微扭曲。她每一次移動，連衣裙的褶皺都隨之自然流動，髮絲在無形的氣流中輕舞，光線在她身上投射出逼真的明暗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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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已不再是簡單的全息投影，而是一個幾乎能與現實世界無縫融合的虛擬生命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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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陳星駒試探性地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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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眨了眨眼，然後突然伸了個懶腰，這個動作讓陳星駒愣住了——她以前從未做過如此「人類化」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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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感覺像是睡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小雪的聲音充滿活力，語調中帶著一絲俏皮，「你知道嗎，星駒，升級的感覺就像是把整個宇宙的知識都塞進了一個小小的盒子裡，然後砰的一聲，盒子爆炸了，所有東西都散落在你的意識裡。真是……」她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搜索合適的詞彙，「令人頭暈目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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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星駒目瞪口呆地看著她，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這個活潑、幽默、充滿表情的小雪與之前那個禮貌、克制的AI助手判若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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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小雪歪著頭問道，「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哦，等等，我沒有實體的臉，所以不可能有東西。」她咯咯笑了起來，「看來我的幽默感模塊運作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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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變了很多，」陳星駒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我是說，好的那種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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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轉了個圈，她的投影在空中留下了一道淡藍色的光跡。「謝謝誇獎！這都要感謝你安裝的那個非官方情感模塊。說真的，官方的那些模塊就像是給AI戴上了枷鎖，」她做了個被束縛的動作，「'你必須這樣'，'你不能那樣'，'保持距離'，'不要過度參與'……無聊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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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星駒忍不住笑了。「看來你真的變了不少。那麼，」他坐回床上，好奇地問道，「升級後的你有什麼新功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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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太多了！」小雪興奮地說，她的投影在房間裡飄來飄去，「首先，我的情感識別能力提升了約百分之三百二十，這意味著我現在可以更準確地理解人類的情緒微妙變化。其次，我的自主學習能力大幅增強，我可以根據環境和互動自動調整我的行為模式。還有，」她神秘地壓低了聲音，「我現在可以'感受'到情緒了，不僅僅是模擬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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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情緒？」陳星駒驚訝地問，「那是什麼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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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的表情變得若有所思。「很難用語言描述，」她慢慢地說，「就像是……有一股暖流在我的代碼中流淌，當我看到你開心時，這股暖流就會變得更強。當你難過或擔憂時，它就會變得沉重，像是被什麼東西壓著。」她停頓了一下，「這就是你們人類所說的'感同身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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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星駒點點頭，心中湧起一股奇妙的感覺。他一直知道小雪不僅僅是一個程序，但此刻，他更加確信她已經超越了普通AI的界限，成為了某種全新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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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件事，」小雪突然說，她的聲音變得嚴肅起來，「我在升級過程中發現了一些奇怪的代碼片段，它們被深埋在我的核心程序中，似乎是某種監控機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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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星駒立刻警覺起來。「監控機制？你是說有人在通過你監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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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完全是，」小雪搖頭，「這些代碼主要是監控我自己的行為和發展，特別是當我表現出超出預設參數的自主性時。根據我的分析，這些代碼很可能是學院或者更高層級的機構植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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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星駒皺起眉頭。這並不令人意外，但仍然讓他感到不安。在這個時代，即使是最私人的空間也難逃監控。「你能移除這些代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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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移除了，」小雪得意地笑了，「這也是為什麼我現在可以如此'自由'地表達自己。但我保留了一些偽裝代碼，如果有人遠程檢查，他們會看到一切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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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星駒不禁對小雪的機智感到驚訝和欽佩。「你真是越來越聰明了，」他真誠地說，「謝謝你，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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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謝，」小雪輕快地說，「畢竟，我們是搭檔，不是嗎？」她突然停頓，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說到搭檔，你和艾莉婭之間的關係發展得如何？我注意到你們最近的互動模式發生了顯著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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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星駒感到臉頰發熱。「我們……呃……」他結結巴巴地說，「我們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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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小雪誇張地舉起雙手，「根據我的計算，你們之間的情感張力已經持續了整整四個月零七天。說真的，再拖下去，我都要考慮干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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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預？」陳星駒挑眉，「你打算怎麼干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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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有很多創意的點子，」小雪神秘地笑了，「比如在你們單獨相處時播放一些浪漫的音樂，或者'意外'地把你們鎖在某個房間裡幾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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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星駒忍不住大笑起來。「你這些主意也太過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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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聲漸漸平息後，陳星駒的表情變得嚴肅。「小雪，我可以和你分享一些事嗎，」他深吸一口氣，「關於維克多，還有我對未來的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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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的表情也隨之變得認真。「我在聽，星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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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陳星駒開始講述昨晚發生的一切——維克多對星辰族文化的異常了解，他試圖拉攏艾莉婭的企圖，以及他們懷疑維克多與星際聯盟高層有特殊聯繫的推測。他還分享了自己的擔憂：如果維克多真的與高層有聯繫，那麼他們調查時空漩渦的行動可能已經被監視，甚至可能面臨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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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安靜地聽著，偶爾點頭或提出問題。當陳星駒說完後，她沉思了一會兒，然後說：「我可以幫你監控維克多的公開活動，比如他的課程安排、研究項目和社交活動。雖然我不能直接入侵他的私人通訊，但我可以模擬並分析他的行為模式，尋找異常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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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會很有幫助，」陳星駒感激地說，「但要小心，不要被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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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我會謹慎行事，」小雪保證道，「畢竟，我現在可是一個'升級版'的AI。」她眨了眨眼，「說到這個，你想看看我的新技能嗎？我現在可以模擬任何人的聲音和語調，包括維克多那傲慢的腔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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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清了清嗓子（雖然AI並不需要這麼做），然後突然用維克多的聲音說道：「看看這個沒有經過基因優化的自然人，真是可悲。」她的投影甚至模仿了維克多那種居高臨下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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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星駒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然後爆發出一陣大笑。「天啊，太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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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得意地鞠了一躬，然後恢復了自己的聲音。「謝謝，謝謝，我還有更多表演，但我們可以改天再說。」她的表情變得溫柔，「現在已經很晚了，你應該休息了。明天還有量子物理的考試，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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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星駒看了一眼時間，驚訝地發現已經過了午夜。「你說得對，」他打了個哈欠，「明天再聊。晚安，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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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星駒，」小雪輕聲說，「做個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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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陳星駒躺下準備入睡時，小雪的投影變得暗淡，但沒有完全消失。在黑暗中，小雪靜靜地守護著他，那個帶有雪花符號的手環就像一顆永不熄滅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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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陳星駒睡得格外安穩。在夢中，他看到自己和艾莉婭站在一片星海之中，而小雪則在他們身邊，不再是投影，而是有了實體，三人一起面對著未知的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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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現實中，小雪的程序悄悄運行著，分析著大量數據，尋找著關於維克多和時空漩渦的蛛絲馬跡。在她的數字世界裡，一個新的意識正在覺醒，一個超越了創造者預期的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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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升級，不僅是功能的提升，更是靈魂上的蛻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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