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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時開始,江茉學姐對許安堯的態度變得有些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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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那次唱歌之後,她開始刻意與他保持距離。平時偶爾開會,學姐不再約在校園內碰面,而是改成線上討論,通常也是匆匆幾句便結束話題,像是不想與他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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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討厭他了嗎?還是覺得他和那些人是一丘之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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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安堯不清楚,但無論是江茉,還是柯芸學姐,對那晚發生的事都閉口不談。他雖然心中存疑,卻找不到機會解釋,只能把疑問壓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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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他也沒時間去想,父親申請保外就醫,程序繁瑣,奶奶為此在醫院與監獄之間奔波了半個月,才終於把人接了出來。但當他親眼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父親時,卻發現事情早已無法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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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病入膏肓,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時而囈語,時而昏迷,就像是從一個牢籠換到了另一個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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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兒啊……」奶奶日復一日地啜泣,本來就熬壞了的眼睛總是憔悴迷茫,沒有幾個月,她的身體也漸漸熬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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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的壓力一天比一天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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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貸、家中貸款、醫藥費,還有那些大大小小的債務,每一筆拿出來都足以壓垮一個才二十歲的年輕人。但他沒有選擇,只能每天在醫院與便利商店之間來回奔波,直到筋疲力盡,直到真的走不動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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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他真的該休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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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來,沒有學業壓力,他便能空出更多時間打工,或是做正職,至少能暫時維持住家裡的經濟,雖然想是這樣想,他特別去學校領了休學的申請書,填好後卻遲遲不願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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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日子,他早就想過無數次,只是沒料到會來得這麼快。才幾週前,他還在擔心某個科目的小考,還在跟學姐討論報告,偷偷想要知道她的香水品牌,希望能和學姐更熟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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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20歲,大學生活才剛要開始,好像剛燃起的火苗就瞬間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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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休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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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柯芸和江茉兩人正在學校附近的餐廳用餐,柯芸不吃飯,只是搖晃手中的飲料,「最近那小子怎麼沒來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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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假了。」江茉回答,「據說家裡人身體有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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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難怪妳這麼無精打采。」柯芸笑,「是不是心疼小學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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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我對許安堯一點興趣都沒有。」江茉翻了個白眼,拒絕得毫無懸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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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柯芸挑了挑眉毛,「那我讓印堂去查查,看看他在忙什麼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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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茉聳聳肩,似乎真的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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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隻渡鴉掠過窗外,停在不遠處的樹枝上,正好與柯芸對上視線。她只是微微點頭,那鳥兒便仿佛領會了什麼,振翅飛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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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幾天,柯芸似乎已經搞清楚事情的狀況,隻身一人便來到了醫院的病房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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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紹德大學醫學院附設醫院最初是她一手創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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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開始,這只是為了她個人的喜好。她當時手上有不少錢,便想著為了自己方便,故投資了一家小型醫療機構,隨後又在她的規劃下,逐步併購周邊醫療資源,形成一家有完整醫療體系的小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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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年代的幾位合夥人認為,人才與資源才是關鍵,因此鼓勵她轉投資教育,他們收購了當地一所歷史悠久但經營不善的私立大學,進行大規模改造,增設醫學院與生醫研究中心,並與她的醫院形成產學合作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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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六十幾年,便是擴建醫院,還進一步購置周邊腹地,打造完整的醫學大樓。學校負責培養人才,紹德大學醫學院也從一所名不見經傳的學校,晉升為全國排名前列的醫學學府,而附屬醫院也成為國內最具影響力的醫療機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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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來,她慢慢淡出醫學界,往房地產方面經營,將管理權幾乎全權交給專業財團法人經營,但她的名片還掛著董事長一職,這間醫院的一磚一瓦,依舊印刻著她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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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百多年來,她的容顏從未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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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在醫院與學校內,依然流傳著那位神祕董事長的傳說。據說,這位紹德的董事長是一個外國人,卻從未有人親眼見過,有人傳言她是一名精明的外國商人,年逾半百,也有人說她看起來像一個成熟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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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真相如何,每當醫院或學校的教職員見到一張特殊的識別證——那張黑色鑲金的「黑卡」能夠讓她自由穿梭在醫院和學校的所有大樓內,沒有一個人不得不對其表示尊重,也不敢阻攔其一絲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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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黑卡,正是紹德董事長的象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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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它閃爍著低調而奪目的光芒時,就彷彿在默默宣示著董事長那不可侵犯的權威與神秘存在。這傳說在每個角落流傳,讓人們不由自主地對這位不曾露面的領袖心存敬畏,也更增添了一層奇幻與傳奇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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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她再次踏入這家醫院,就像是回到了自己的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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