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道 - 世界是殘酷的

時雨的心臟還在為剛才塔內那驚天動地的景象狂跳不已。

她幾乎是手腳並用地，借著管道和陰影的掩護，悄悄尾隨著那兩道逃離塔主大廳的身影，溜出了卡恩塔那巨大冰冷的閘門。

塔外的景象讓時雨倒吸一口冷氣。荒蕪，死寂，絕望。扭曲的金屬骨架刺向鉛灰色的天空，破碎的建築殘骸如同巨獸的屍骨，空氣中彌漫著鐵銹、塵埃和腐敗的嗆人味道。

天空陰沈得如同巨大的鉛蓋，壓得人喘不過氣。

那個抱著女子的男人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mhg2V21ic

（時雨現在知道他叫“石英”了，因為塔主憤怒地喊出了這個名字）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fvmhFnrPj

踉蹌地走在廢墟之上，每一步都異常艱難。

時雨能清楚地看到他背上深可見骨的傷口在滲血，衣服被染紅了一大片。

他的步伐搖搖晃晃，呼吸粗重得如同破風箱，每一次吸氣都伴隨著痛苦的悶哼。

他像一盞即將徹底熄滅的油燈，全靠意志在燃燒最後的燈油。他懷中的女子似乎恢覆了一些意識，艱難地睜開了眼。她看著他慘白的臉，嘴唇翕動著，淚水無聲滑落。

“石英…求你了…”她的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充滿了令人心碎的心痛，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e5Vwfdney

“停下…你得休息…你…你會死的…”

石英艱難地搖頭，目光死死釘在遠方那片更加荒涼的地平線。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PsgX7peJ8

“不行…”他的聲音沙啞得只剩氣音，“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jPL2CwP4C

停下…他們…就會追來…我…絕不能再…讓他們…抓住你…”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fyBQEn1Os

他收緊了抱著她的手臂，仿佛那是支撐他不倒下的唯一支柱。

時雨的心也跟著揪緊了。他能感覺到空氣中彌漫的絕望，如同實質的冰水。

就在這時，後方——卡恩塔的方向——傳來了冰冷、整齊、急促的腳步聲！噠！噠！噠！噠！聲音快速逼近，如同催命的鼓點！

時雨驚恐地回頭，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

只見數個身著暗灰色裝甲、頭盔閃爍著紅光的士兵，如同鬼魅般從廢墟掩體後閃出！

他們動作精準高效，如同殺戮機器！

為首的一個手中拿著一個不斷發出尖銳“嘀嘀”聲的方形儀器！

追兵！而且帶著追蹤器！

他們不是憑空出現，而是早已撒開的網！

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蒼白，驚恐地看向石英，聲音因極致的緊迫而變得尖銳：“石英！聽我說！”

她的眼神里充滿了孤注一擲的決絕，

“有一個辦法！唯一的辦法！但你…必須相信我！”

石英艱難地將渙散的目光聚焦在她焦急的臉上。

“什…什麽？”

他喘息著問，每一個字都耗費著巨大的力氣。

她顫抖著手，用那只還能勉強活動的手，伸進自己破損的衣袋深處，摸索著。幾秒鐘後，她掏出了一樣東西——

一枚約莫拇指大小、形狀不規則的幽紫色晶體。

它通體呈現出一種深邃、變幻不定的色澤，內部仿佛有無數細小的星塵在緩緩旋轉、流動，散發出微弱卻奇異的光芒。

晶體表面銘刻著極其覆雜、不屬於已知任何文明的細小符文，此刻正隨著內部星塵的流轉而明滅不定。它握在手中，傳來一種奇異的、仿佛空間本身在輕微震顫的波動感。

“這是…‘虛空之種’…”她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獻祭般的悲壯，

“它能…打開通往‘隨機領域’的…單程通道…”

她看著石英瞬間瞪大的、充滿血絲的眼睛，語速飛快地解釋，每一個字都像在滴血，

“那里…時間和空間都是破碎的…混亂的…沒有規律…卡恩的追蹤手段…在那里會徹底失效！你會安全！遠離他！但是…”

巨大的悲傷讓她哽住，幾乎無法繼續，“它…只能傳送一個人…而且…通道開啟後…會瞬間崩塌…我…我無法跟你一起走…”

最後幾個字，輕得如同嘆息，卻重若千鈞。

“不——！！”

石英發出絕望的嘶吼，聲音撕裂般刺耳，帶著垂死掙紮般的瘋狂，

“我不走！我絕不丟下你！絕不！！”

他試圖抱緊她，仿佛這樣就能阻止那可怕的分離，身體卻因激動和虛弱晃得更厲害，幾乎站立不穩。

“你必須走！”

她的淚水終於決堤，但她強迫自己的聲音變得無比堅硬，如同冰冷的鐵，

“留下來…你只有死路一條！石英！看著我！”

她捧住他那張因絕望而扭曲的臉，強迫他與自己對視，她的指尖冰冷，眼神卻燃燒著最熾熱的火焰，

“我不能失去你！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在我懷里死去！絕不！”

她的眼淚大顆大顆地砸在他的臉上，滾燙灼人，

“這不是選擇…這是…唯一的生路！為了我…你必須活下去！”

“我寧願…和你一起死在這里…”

石英的聲音哽咽了，巨大的悲痛讓他渾身都在劇烈顫抖，最後一絲力量似乎也隨著這聲絕望的低吼而徹底崩潰，身體猛地一晃，抱著她就要栽倒下去，“

也不要…一個人…去那…什麽鬼地方…茍活…”

他眼中的光芒在迅速黯淡，那是意志即將潰散的征兆。

“石英！！”她發出一聲淒厲到靈魂深處的呼喚，猛地搖晃他，

“你聽清楚！你不是在丟下我！”

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穿透靈魂、足以撼動命運的力量，

“你是在救我們！救我們的未來！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才有重逢的可能！

”她捧著他的臉，眼神中的信念如同燃燒的恒星，

“我相信你！石英！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回來的路！一定！”

她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就像你剛才…為了我…能逆轉時間一樣！我相信你！”

追兵的呼喝聲如同冰冷的鐵錘，狠狠砸碎了最後一點猶豫的時間：

“目標鎖定！準備拘捕！反抗者格殺勿論！”

沒有時間了！一秒都不能再猶豫！

她眼中閃過最後一絲痛徹心扉的決絕。

她不再看石英絕望的眼睛，猛地將全身殘存的、最後一絲微弱的精神力，毫無保留地注入手中的“虛空之種”！

嗡——！

幽紫色的晶體驟然爆發出刺目的強光！

無數道細密的、如同空間裂痕般的紫色光線從晶體內部迸射而出！

光線在空中瘋狂交織、纏繞，瞬間撕開了眼前的空氣！

嗤啦——！

一道不規則的、邊緣劇烈扭曲波動、仿佛隨時會崩潰的幽紫色空間裂隙，憑空出現在兩人面前！

裂隙內部並非黑暗，而是翻滾著混沌的、無法形容色彩的渦流，光線在其中被拉扯、變形、空間被強行撕裂的尖銳嘶鳴！

一股混亂、無序、帶著強烈排斥和吸引力的空間亂流從中洶湧而出！

這通道極不穩定，邊緣如同風中殘燭般明滅閃爍，仿佛下一秒就會徹底湮滅！這就是通往未知與絕望的單程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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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時雨的眼中，那道幽紫色的裂隙，瞬間扭曲、變形，仿佛在他意識深處投影出了一扇巨大、沈重、由奇異金屬和無數閃爍不定的能量符文構成的門！

這扇門散發著冰冷、隔絕一切的氣息，仿佛橫亙在兩個世界之間！

時雨甚至能“嘗”到那空氣中凝固的絕望味道，冰冷刺骨，讓她幾乎窒息！

這扇門，隔斷了石英和她，隔斷了所有的可能！

“石英！走！”

她泣血般嘶喊，用盡最後力氣將懷中的石英推向那道恐怖的不穩定裂隙！

“為了我們！活下去！找到回來的路！”

石英的身體在推力下踉蹌向前，撲向那翻滾著混沌光芒的入口。

在即將沒入混亂光芒的瞬間，他猛地回頭！

時雨的視線猛地切換！

他“看到”她纖細卻如磐石般屹立的身影，

背對著那扇在他意識深處剛剛閉合的、冰冷沈重的門！

她的嘴角淌著刺目的鮮血，臉色蒼白如紙，但眼神卻燃燒著不屈的火焰！

在她身前，一道劇烈顫抖、布滿了蛛網般裂痕的透明屏障頑強地支撐著！

屏障之外，是無數道冰冷、致命、如同暴怒蜂群般的銀色能量束！

它們如同疾風驟雨般瘋狂轟擊在屏障上！

每一次撞擊，都發出沈悶的巨響，每一次都讓屏障劇烈晃動，裂痕蔓延！

每一次撞擊，都仿佛砸在時雨自己的靈魂上，帶來撕裂般的劇痛！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屏障上傳來的、她燃燒生命守護後方那扇“門”、

守護著門後之人逃亡時間的決絕意志！

那意志，悲壯而強大！

石英的身影，帶著那最後一眼刻骨銘心的絕望與眷戀，瞬間被幽紫色裂隙吞沒！

裂隙在石英消失的剎那，發出一聲尖銳的、如同玻璃碎裂般的鳴響，瞬間向內坍縮、湮滅！

只留下空氣中一絲殘留的空間波動和淡淡的臭氧味道。

就在那扇“門”在時雨意識深處徹底閉合、死寂降臨的剎那！

畫面驟然被一道無法形容的光芒撕裂！

一道純粹到極致、仿佛能灼穿時空、焚盡萬物的金色光芒，如同開天辟地的第一道雷霆，帶著毀天滅地的狂暴意志和撕心裂肺的犧牲感，狠狠地轟擊在那扇剛剛閉合的、冰冷沈重的“門扉”中央！

“黎月——！！！等著我！！！”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fSLUqKZfm
那聲音不是通過空氣傳播，而是如同滾燙的烙鐵，直接烙印在時雨的靈魂深處！

每一個音節都裹挾著足以焚毀一切的絕望、不甘、狂暴的憤怒，以及那穿透萬古虛空、如同宇宙法則般鋼鐵般不可動搖的誓言！

在破碎的空間亂流和燃燒的金色光芒中，石英那張因極限爆發而極度扭曲、皮膚龜裂、七竅流血、卻寫滿了絕對執著與瘋狂意志的臉龐，在狂暴的能量亂流中清晰無比地“瞪視”著時雨，或者說，是“瞪視”著門後的方向！

那眼神，是燃燒生命的吶喊，那是至死不渝的承諾！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tWH5IucnS

轟！！！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2uEg4CKi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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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扇巨大沈重的“門”在那燃燒的金色雷霆轟擊下，門板寸寸碎裂！

無數扭曲的空間裂縫如同貪婪的毒蛇，瞬間從破碎的門縫中湧出！

一只包裹在液態金焰中的拳頭，帶著一往無前的狂暴意志，硬生生穿透了空間壁壘！

那是石英的手臂！

金焰包裹著它，鮮血如同燃燒的熔巖，從撕裂的皮肉、崩裂的骨骼上噴濺而出！

然而，沒有巨響！

只有一種令人靈魂凍結的、無聲的湮滅！

空間裂縫如同最恐怖的磨盤，瞬間纏繞上那只燃燒的金色手臂！

手臂連同那不屈的光焰，如同被橡皮擦去，瞬間模糊、透明、徹底消失在狂暴的虛空漩渦之中！

留下的是一個巨大的、冒著黑煙的空洞，以及……一種深入骨髓的、對徹底失去的冰冷恐懼！

仿佛最重要的東西被強行奪走、碾碎！

黎月站在原地，伸出的手還僵在半空，指尖似乎還殘留著他臉頰的冰冷觸感。

懷中驟然空落，巨大的失落和悲傷如同海嘯般將她淹沒。

她猛地轉過身，背對著石英消失的方向，挺直了因悲傷和虛弱而微微顫抖的脊梁。

臉上的淚痕未幹，眼神卻已如同寒冰下的火山，燃燒著最後的、孤注一擲的決絕！

追兵已至！

冰冷的槍口和閃爍著寒光的能量刃已經對準了她！

塵霧被沈重的腳步踏開，塔的主人——卡恩——陰沈著臉走了出來。

他的臉色鐵青，眼中燃燒著足以焚毀一切的怒火。剛才空間裂隙的波動和那瞬間爆發的、超越常理的意志沖擊顯然未能逃過他的感知。

他死死地盯著黎月，那目光仿佛要將她淩遲。

“他！在！哪！里？！”卡恩的聲音如同九幽寒冰刮過，每一個字都帶著實質般的殺意。

黎月毫無畏懼地迎上他那足以凍結靈魂的目光，蒼白的臉上甚至浮現出一抹近乎解脫的、冰冷的微笑。

“走了，”她清晰地吐出兩個字，聲音平靜得可怕，

“去了一個…你永遠…永遠也無法觸及的地方。”

卡恩的怒容瞬間扭曲，如同擇人而噬的兇獸！

“愚蠢的女人！你以為這能救他？！”

他怒吼著，狂暴的精神威壓如同重錘般砸向黎月，

“交出通道坐標！或者，我會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黎月沒有回答。

她緩緩地擡起了雙手。

不是投降，而是如同擁抱某種無形的力量。

她的身體開始散發出微弱卻純凈的銀白色光芒。

這光芒不同於石英燃燒生命的熾烈，它更柔和，更內斂，卻帶著一種不容褻瀆的神聖感。

光芒越來越亮，以她為中心，形成了一個不斷擴大的、穩定的光暈。

她腳下破碎的廢墟地面，細微的塵埃和碎石開始違反重力地緩緩漂浮起來。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rl2uN4f9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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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時雨驚愕的注視下，黎月站在那即將到來的銀光暴雨前，

臉上淚痕未幹，嘴角卻緩緩揚起一個溫暖如晨曦、卻又堅毅如鋼鐵的笑容。

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眼前的卡恩和追兵，

望向了那扇在時雨意識深處被轟碎又被空間亂流吞噬的“門”的方向。

一個無聲的回應，如同最溫柔的漣漪，在時雨的心間清晰地回蕩：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7IOUBuiI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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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英…我相信你……”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h1NWtNRZ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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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她瀕臨破碎的意志仿佛被注入了無窮的力量！

那圍繞她的銀白色光暈驟然向內急劇坍縮！

瞬間凝聚成一個只有拳頭大小、卻亮得讓人無法直視的熾白光點！

光點內部，恐怖的能量正在以指數級瘋狂飆升！

空間開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光線在光點周圍劇烈扭曲！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wsUva45C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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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在她身前那道原本搖搖欲墜、布滿裂痕的守護屏障，

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輝！那光輝不再是勉力支撐的微弱銀光，

而是如同在絕望深淵中重新點燃的、永不熄滅的燈塔！

守護的意志與等待的信念化作了實質的力量，洶湧澎湃！

那屏障瞬間變得凝實、厚重，散發出堅不可摧的氣息！

這不僅僅是物理的防御，更是靈魂壁壘的重鑄！

“卡恩，”黎月在熾烈的光芒中開口，

聲音空靈而遙遠，帶著一種奇異的共鳴，

“你永遠不懂…愛的力量…”

她的雙手猛地向天空張開！

“感受一下…被‘愛’…灼燒的滋味吧！”

黎月發出一聲清越的長吟！

嗡——！！！

那顆凝聚了黎月全部生命、意志、守護之念以及對“歸來誓言”回應的熾白光點，轟然爆發！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只有一種仿佛空間本身被撕裂的、低沈到令人靈魂戰栗的嗡鳴！

一道純凈到極致的、帶著毀滅性空間震蕩的熾白色光環，以超越光的速度，瞬間向四面八方橫掃而出！

所過之處，廢墟的碎石、金屬殘骸無聲無息地化為齏粉！

追兵射出的能量束如同泥牛入海般被吞噬、湮滅！

連卡恩都不得不凝聚起強大的精神屏障，臉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和難以置信，抵擋這純粹的空間震蕩沖擊！

光芒的中心，黎月的身影在那毀天滅地的爆發中，如同燃燒殆盡的星塵，變得模糊、透明。

在意識徹底消散前的最後一刻，她的目光穿透了混亂的能量風暴，望向了那虛空裂隙消失的方向。

那個溫暖而堅毅的笑容，定格在她透明的臉上。

一個無聲的祈願，在她破碎的靈魂深處回蕩，如同最後的星火，與那穿透門扉的誓言遙相呼應：

“回來找我…石英…”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mHoFSv8n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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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一直…等你…”

熾白的光芒吞噬了一切，也掩蓋了卡恩那暴怒到極致的咆哮。

荒蕪的廢墟之上，只剩下空間震蕩的余波在嗚咽，留下冰冷的謎題和一個跨越虛空的、以生命和斷臂為代價的、永不磨滅的誓言。

時雨蜷縮在更遠處一堆巨大的合金殘骸後面，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渾身冰涼，止不住地顫抖。

他目睹了那場震撼靈魂的訣別，更“看”到了那扇破碎門扉後的恐怖犧牲與不屈誓言。

那燃燒的金焰、那撕裂的嘶吼、那消散的手臂、那帶淚的微笑…

這一切都如同最深刻的烙印，狠狠砸進了他幼小的心靈。

恐懼、震撼、一種莫名的悲傷，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被點燃的微弱火星，在他眼中交織。

這個世界，遠比他想象的更加殘酷，卻也…更加壯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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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是殘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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