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弱。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zpGDsTGtF
那是自醒來後,體驗到的第一份感覺。
這份脆弱並非來自軀體,而是失去自身以往力量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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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體內仍有些許魔力流動,但也僅此而已。
在新世界中感受不到眾神的氣息,契約與聯繫已然斷絕。本該瀰漫於空氣中的魔力塵,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或許,這是眾神的有意為之。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9xu89LAkT
但無論如何,為了不被抹除,這點代價是完全值得。
何況,現在有更令我困擾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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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墟與黃砂覆蓋著我目所能及的所有地方。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87nOtYtd7
巨石墜落在文明的遺址中,這裡曾經是座巨大的城市,如今卻已然成為廢城。
在烈陽下走了不知多久,刺眼的光線與灼熱的空氣並無法蓋住飢餓感的湧現,而這正是真正令人困擾的。
對能以魔力為食的大術士而言,飢餓從來不是需要擔心的事——至少,在那舊世界中是不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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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廢墟與黃沙交織的空城中漫步,極力尋找著任何活物的蹤跡。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L3I7HP8tU
然而無論走上多久,眼前始終只有廢墟與瓦礫,甚至連個活物都沒有。
這樣下去,即便逃過了世界的終焉,最終也只會餓死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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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的,我走到城市的邊緣,然而體力也早已透支。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veEIzxQbk
空氣乾燥得幾乎無法吞嚥,那太陽彷彿不會移動,永遠跟在我頭頂上方。
就在步伐逐漸沉重時,轉機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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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方,從空中的巨型道路下方竄出一道身影,披著蓋住頭部的大衣,腳步急促地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朝我奔來。
伴隨而來的是大地的微微震動,沙粒自我腳邊跳起又墜下,如同砸入水面的石塊,在沙地上掀起層層波瀾。
風中傳來了有節奏的鼓聲。
“ 咚咚 咚咚 ”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BdrbPdy2E
一次、又一次,伴隨著震動推擠著空氣與土地。
我想要看清聲音的源頭,卻被掀起的層層黃沙阻撓,什麼也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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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鳴聲越來越近,那道人影依舊持續奔跑著,沒有停下腳步,不消片刻來到了我的面前。
我正想開口提問,對方卻猛然撲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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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常沉重的衝擊襲來,就彷彿被巨龍的尾巴猛力掃中。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ZrUHkefvt
直接被撞飛了出去,跌入了一旁的建築殘骸中。
我從廢墟中爬起,想搞清楚狀況。
而轟鳴聲的來源正好在此時經過了我的視線。
是一群裝扮特異的人類,駕駛著外形詭異、用人類屍骸裝飾的機械,從前方呼嘯而過。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ye2VY7Cvb
伴隨刺鼻的煙塵與震耳的餘音,席捲整片空城。
是這世界的載具?是這世界的車輛?
這支龐大的隊伍花了不少時間才完全離開視線,所幸他們並未察覺到我。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oY96rsYEi
或許是文化背景不同?至少在我的認知裡,會把屍體當裝飾的傢伙可不會是什麼善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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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異的遭遇一度讓我忘記了,那自醒來後便悄悄升起的飢餓。
我轉過身來,想向撲倒我的人問清楚,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0YPHe3VqF
而他還靜靜地躺在瓦礫堆中,一動不動。
起初,我以為他是受到衝擊昏了過去,直到我靠近、俯身仔細查看才驚訝地發現,他根本不是一個「人」。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fNYmAzVMJ
更準確地說,不是「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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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具魔象!?一個新世界的魔象?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3w3bL9K84
我看著倒在地上的他,心中泛起疑惑。
身形比例與普通人無異,可皮膚與頭髮則是已某種堅硬的金屬與纜線所製成,是個仿照人形生物所製成的魔象。
更讓人感到訝異的,是他在奔跑中所展現的姿態,就像是在刻意模仿一樣,展現生物的行動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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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雿䭾糓敺𧼮𪑛貝朞氜靘嚗?憟賡麬瘝坿隞硋𤏸蕭嚗,穃穃𡑒訫翰𣪧钅躰。」
魔象從瓦礫堆中起身,位於頭部的玻璃面板亮起鮮紅的光芒,隨即又以刺耳的音調發出一連串規律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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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語言嗎?他正在對我說些什麼?
若對方是活生生的動物,我還能透過技能去學習他的知識與思想;但面對魔象這種構造體,我則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撇開這些,我更在意這魔象的構造。
能夠進行溝通的魔象是完全突破我認知的存在。
或許是察覺到了我根本無法與他交流,他停下了聲音、抓住了我的手臂,轉身拉著我朝廢墟深處走去。
正當我感到疑惑時,廢墟外傳來了人群折返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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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路走上了廢墟二樓,幾乎同時,那轟鳴聲也在這座空城中戛然而止,那群人已在空城中停了下來。
從窗後探出頭來偷看了一下,外頭的黃沙中揚起一道道微不可察的塵浪。而那群人早已分批潛入城中的各處廢墟。
其中幾人手中握著某種裝置,沿途照射著建築表面不斷地掃視四周。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0FwPoaeIS
不用猜也知道,他們正在追蹤這具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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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魔象默契地保持沉默,藏身在這棟半塌的大樓裡,空氣中只剩下遠處風沙撞擊建築發出的“ 沙沙 ”聲。
單純的好奇心驅使著我,讓我不由自主地跟隨著魔象所行動,哪怕不知道前方究竟會帶來什麼樣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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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框啷 ”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DGwG8BMy7
樓板下方傳來微弱的金屬擦動聲。他們,已經進入了這棟廢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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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銝灘鈭𨰝色……」
魔象壓低音量,一把將我從窗邊拉開。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bA1QEA5nz
但這份小心翼翼,終究無法阻止樓下那群人的搜尋。他們遲早會走上來,推開這扇門發現我們。
魔象也是清楚這點的。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Jv7tNDkKq
他靠著房裡那半根房樑,盯著房內唯一的出入口一動不動,等著那群人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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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腳步聲逐漸逼近,聲音越來越大時。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mEuuMlVne
魔象伸出了手臂,金屬的皮膚在我眼前分開,露出一截形似槍管的骨架。
槍嗎?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WYSf1EtWm
那確實是威力不小的武器,但和魔法相比,太過笨重、侷限。不過是妄圖取代法術的拙劣仿品罷了。
這具魔象的構造如此複雜、細緻,甚至比舊世界中的任何一具魔象都要來的高級。可他偏偏選擇依賴這種粗糙的機械來戰鬥?
不,我早該知道了,這個世界是不存在魔法的。
不對,不可能啊,難道眾神真的拋棄了這場遊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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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來不及仔細研究,那群人已經闖進房間,出現在了我們面前。
在第一時間,他們就對著我們大聲咆哮,聲音響徹整棟樓,成功吸引了所有潛伏其中的同夥。
巨量的腳步聲朝我們逼近,廢墟大樓也隨之微微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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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對方只是徒手揮舞著冷兵器,幾發子彈也不可能輕易解決這樣的人潮,他們的人數實在是太多了。
當我如此思索的同時,魔象已將手臂高高舉起,對準了衝向我們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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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接下來的一幕,深深震撼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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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魔象的金屬手臂劇烈震動,金屬碎塊如雨點般四散墜落。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U5kAPiQmB
槍管前端噴出濃濃白煙,數發子彈接連飛出,如同利刃般撕裂了敵陣。
子彈猛然擊中衝鋒者的身軀,血肉炸裂,痛苦的慘叫聲在狹小空間中迴盪。
我……我甚至無法看清子彈的軌跡,數十個衝上前的人,就這麼在瞬間被打成了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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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這到底是什麼!」
我忍不住興奮地大叫出聲,完全不顧那震耳欲聾的槍聲,早已吸引整座城市的人潮湧向這裡。
局勢變得更加混亂,那群人從最初的冷兵器衝鋒,也漸漸轉為以槍械還擊。
在雙方交火下,廢墟的牆體上佈滿了大小不一的彈孔。
魔象從先前的火力壓制,逐漸被迫轉為閃躲與掩護。
他的子彈終將會耗盡,反觀對方,儘管不斷有人中彈、重傷,甚至當場斃命,卻仍有替補源源不絕地湧入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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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勢越來越密集,空氣中充斥著硝煙與金屬的氣味,廢墟大樓搖搖欲墜。
最終,在一聲清脆的“ 卡搭 ”聲後魔象不再開火,他的彈藥已經全數耗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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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就輪到我來展現奇蹟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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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衝向魔象,一把將他抱住。
複合式的法陣在瞬間被繪製完成,下一刻,我們的身影便從那群人面前消失不見。
傳送座標設定在當初墜落的位置,畢竟隨意的傳送伴隨著無法預料的後果。雖然這裡依然在處於廢城之中,但至少能爭取一段不必再擔心追兵的喘息時間。
沒料到的是,傳送所耗費的體力有些超出預期。
傳送剛結束,我就一頭往沙地上栽了上去。
眩暈伴隨著劇烈的頭痛讓我想立馬敲昏自己。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omNsxv0Im
很遺憾的,現在的我根本沒有那個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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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
自踏入新世界以來,就沒有一件事是依照原先安排進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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