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外宮的王室顧問辦公室,一聲突如其來的椅子滑動聲,劃破了走廊的寧靜。
「什麼?你說公主懷孕了?」赫拉德猛然從辦公桌前站起,目光緊緊盯著眼前的男子。
「這可不是能隨便說的小事,這消息的來源可靠嗎?」
「啟稟大人,這消息是從內宮的女官處得知,絕對不會有錯。不過,此事還必須對女王保密,還請大人務必協助守密。」那男子眼中閃過一絲緊張,恭敬地行了一禮。
「我明白了……韓德森,做得很好。那麼……公主腹中孩子的父親是誰,你知道嗎?」
「是那個王國軍的年輕軍官嗎?」赫拉德坐回椅子上,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似乎在平復紛亂的思緒。
他喃喃道:「如果這孩子真的是他的……不只王室對那位軍官的態度會動搖,連我們對軍方的掌控……都可能會崩盤。」
名叫韓德森的男子回答:「關於這件事,恐怕只有公主自己知道。您也明白,我無法探查到這種事情。那麼,今天的報告就到此為止,屬下告辭。」
「等一下……」赫拉德叫住正要離開的韓德森,語氣中帶著一絲焦躁。「上次要你們調查戴寇曼的下落,有什麼進展嗎?」
韓德森面露難色,說道:「還在調查中。目前掌握的情報,與之前並無差異。」
「戴寇曼最後的行蹤,是在薩國與阿爾克斯的女人會面之時。那女人離開後,便再也沒有人見過戴寇曼。現在他究竟是生是死,無人知曉……」
「好了,那就繼續調查吧。」赫拉德揮了揮手,示意韓德森退下,腦海中思緒翻湧。
「阿爾克斯……年紀輕輕就這麼善於玩弄手段,上次還敢對我裝聾作啞。人一定在他手裡。」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將怨氣發洩在桌子,一腳踢向桌腳,發出一聲巨響,桌上的物品隨之顫動。
「他的那個女人,她到底怎麼撐下來的……戴寇曼那變態一瘋起來,連一隻幼貓都會玩得求死不能……那女人到底……藏了什麼招術?」
赫拉德自言自語,忍不住咬著指甲,卻絲毫無法平息內心的焦慮。「這件事會直接影響到我未來能否坐上大位,一定要儘快解決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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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赫拉德與阿爾克斯談成合作之後,阿爾克斯找來了伊萊納特,他們在黎明之刃總部的會議室再次見面。
阿爾克斯坐在會議室裡,手裡翻閱著一大堆規格不同的資料,有古老的文獻、最近的出版品、手寫的筆記、甚至是一些雜亂的計算數據。
他一手撐著額頭,臉上帶有些許掩飾不了的苦惱。
「學長,你找我嗎?」伊萊納特的聲音從門邊響起,隨後推門走進會議室。
「是啊,伊萊。」阿爾克斯抬起頭,語氣溫和。「我需要一個有魔能科技專長,又能為我保密的人,協助我分析這些資料。這麼多年以來,除了你,還有誰辦得到?」
伊萊納特的臉上閃過一絲喜悅,「學長,你總算原諒我了……」
他似乎有些興奮,毫無防備地輕鬆笑道,「畢竟,我們曾經並肩作戰過,是不是?」
「不過,既然你跟赫拉德都談起合作了,我們也算是站在同一陣線了,對吧?」
阿爾克斯忍不住白了伊萊納特一眼,壓住內心幾乎要翻起的怒意,平靜地說:「你最好不要想得這麼簡單,伊萊,要記住,赫拉德那個老狐狸不可相信。」
奧斯汀出現在門口,嘴角掛著一抹輕蔑的笑容。
「看來你們和好了?」
他的語氣像在隨口調侃,步伐輕盈地走向阿爾克斯,似乎對場內的緊張氣氛毫不在意。「怎麼?我錯過了什麼嗎?」
伊萊納特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他皺起眉頭不耐煩地說:「不關你的事,奧斯汀,你來這幹嘛?」
「這也不關你的事。」
奧斯汀根本沒有看他一眼,逕自走向阿爾克斯:「聽說你跟赫拉德合作了?這麼大的事也不跟我說?」他的語氣中充滿了挑釁,像是在測試阿爾克斯的反應。
「嗯。」阿爾克斯眼睛看著他的資料文件,不知道是在回答他,還是某種無意識的發音。
奧斯汀知道拿他沒轍,只是站在原地瞪著他,冷哼了一聲。
伊萊納特眼神閃爍了一下,本想裝作不在意,但握在身側的拳頭已經發白。
他聽到奧斯汀冷哼一聲的瞬間猛地站起,憤怒已經無法壓抑。
他揪住奧斯汀的領子,將他狠狠壓在牆上,牆上的沙土鬆動,紛紛落在奧斯汀身上。
「這你就不用問了,合作——是我協助學長談的,怎樣?你有什麼意見?就算有,你也沒資格發言,」
伊萊納特上下端詳奧斯汀,咬牙切齒地說:「奧斯汀,你以為你能逃得了?你在背地裡搞的那些事,我們全都知道!」
「娜塔莉被你害得那麼慘,你還有臉站在這裡!」他眼中閃爍著憤怒與失望,仿佛對奧斯汀的不信任已經到了極致。
奧斯汀用力拍掉伊萊納特的手,絲毫不打算反駁,反而嘲諷起來:「好啊好啊,看來伊萊正在玩戀愛的小遊戲,我之前就聽說『戀愛中的腦袋會失去理性』,沒想到是真的。」
這句話反而戳中的是阿爾克斯的痛處,他臉頰微微泛紅,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那些因感情而衝動行事的片段,在腦中一段一段閃過,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翻騰的情緒。
「別說了,奧斯汀。」阿爾克斯語氣冷靜但不失威嚴,「娜塔莉確實被害得很慘,這是事實,但這件事究竟該怎麼歸咎,還無法下定論。」
他的目光轉向伊萊納特,語氣緩和了一些,「伊萊,你也冷靜點,現在不是情緒用事的時候。」
伊萊納特用力拍了一下桌面,低吼道:「難道不是奧斯汀的責任嗎?要不是他的那封信……」
「伊萊!」阿爾克斯大聲打斷他。
「我拜託你也稍微動一下腦,你要是認為奧斯汀是叛徒,就不應該把你知道的情報說出來!」
「這麼簡單的道理到底要我教幾次?你也該學著成熟一點了,不要老是被自己的憤怒牽著走。」阿爾克斯深吸了一口氣,平緩地繼續說:「不過,幸好,奧斯汀沒有背叛。」
伊萊納特退了半步,語氣中帶著一絲意外,「你怎麼能確定?學長,你讀了他的心嗎?」
阿爾克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閃過一絲深不可測的光芒。「不用讀心思,我有我的判斷。」
「所以,既然阿爾克斯信任我。那我可以問『那封信』是怎麼回事嗎?」奧斯汀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阿爾克斯從口袋裡拿出一個信封,遞給奧斯汀,「你自己看吧,這是在戴寇曼那裡找到的。」
奧斯汀攤開信紙看了一眼,臉上寫滿了疑惑。「這……?這不是我寫的!這是機器印的,上面沒有筆跡。」
「就這樣一封毫無根據的信,就能讓我被當成叛徒嗎?」他的眼神中滿是失望。
「你聞聞看那張信紙。」阿爾克斯冷冷瞥了奧斯汀一眼,語氣淡然。
奧斯汀輕輕一嗅,眉頭一皺。「這是……雪松、夜玫和幽靈荳蔻。這配方……只有我家鄉的調香師會做,已經停產。嗯……原來如此。」
他似乎明白了什麼,但眼中的困惑依然未減。「但,究竟是誰會這麼大費周章,只為了陷我於不義?」
阿爾克斯收回那封信,收進口袋。「我想,這應該是針對我的。」
「對方也許並不確定我們會發現這封信,他應該只是假冒奧斯汀的名義,讓娜塔莉的任務失敗。」
阿爾克斯掃兩人的眼睛,語氣不疾不徐:「這香味代表對方是個做事極其嚴謹的人,預防事情曝光後,不會引起我們的懷疑,還能造成我們內訌。但我會查出來的……」
「伊萊,就像我剛剛告訴你的,不要太相信赫拉德。」他最後補上這一句。
伊萊納特張大了嘴。「學長……你的意思是……」
「是。」阿爾克斯沒等他說完就回答,眼神掠過桌上那封信,沉默下來,不再多做解釋。
「這封信的事就先不討論了,兩位不介意的話,我想進入正題。」
阿爾克斯稍稍壓抑自己的情緒,迅速轉換話題。
「伊萊,有關神器的運作,就像我之前跟你說過的,除了開啟世界之間的通道,那個儀式還能讓人穿越時間,回到過去。」他一邊說,一邊將桌上的資料攤開,指著其中一份古老文獻的副本。
「這是我複印之前從王家書院借來的資料,它指出古老儀式的施行方式,但是我推論的時間穿越機制,從未有人實行。根據計算的結果,僅靠獻祭一名王室成員提供的能量還不夠……」阿爾克斯皺著眉
「嗯……我看看……」伊萊納特無視那些文獻,直接拿起那堆手寫的計算看了看,接著打開了他的攜帶式魔導計算機,劈哩啪啦地敲打著鍵盤。
一堆符文編碼呈現在螢幕上,隨後,當伊萊納特執行起那串程式,一連串難以解讀的數據在螢幕上飛快跑動。
「嗯,確實如此,學長。如果獻祭一位王室成員的聖魔能勉強足夠開啟世界通道的話。照這樣計算,穿越時間所需的巨大能量,大概還需要……」
伊萊納特關閉了運算結果,回到編碼畫面,敲擊鍵盤修改了幾行,加上了幾個變數和參數設定,如此重複進行,又跑了幾次運算,最後得出結論。
「你還需要五個身上具備分別五種強大元素魔能的人,從旁參與儀式進行,提供額外的能量。」
「果然是這樣嗎……」阿爾克斯沉默了一下,內心閃過一絲憂慮,「這可不容易……」
「你認真的嗎?阿爾克斯……」一直沉默旁聽的奧斯汀,此刻忍不住插話。
「不是我要吐槽,那個用來獻祭的王室成員……才是地獄級的難度吧?」
「關於那一點,」伊萊納特露出自信的微笑,替阿爾克斯解釋道,「學長已經搞定了。和赫拉德的合作,就是為了把維拉公主帶來。」
「什麼!獻祭公主?阿爾克斯,我懷疑你真的瘋了!」
奧斯汀的臉色微微一變,他聲音提高了一些,「你上次做了那件不可原諒的事,現在還要拿她來獻祭?這……會不會太過份?」
「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評斷,」阿爾克斯轉向牆上的掛畫,試圖避開奧斯汀帶刺的目光。
他的內心深處無法否認奧斯汀的話,他很清楚自己不該利用維拉的愧疚,不該讓這年輕的女孩承擔一切王室過去的罪孽。
但事到如今,他已經無法回頭了。甚至他內心可能隱隱期待,這可以順便掩蓋自己先前的過錯。
「為了拯救一個種族,維拉會自願犧牲的。」他的聲音帶著一絲固執,試圖掩蓋內心的掙扎和罪惡感。
奧斯汀的手指在微顫,他盯著阿爾克斯,像在壓抑一場風暴。
「阿爾克斯!」奧斯汀抓住阿爾克斯的肩膀,強行把他轉回來,語氣中帶著壓抑的怒意和深切的擔憂,「你真的有想清楚嗎?你被自己的感情蒙蔽了理性,你對海斗……」
「砰——!」
阿爾克斯猛地一掌拍在牆上,掩蓋掉奧斯汀的話音,「閉嘴!奧斯汀——閉嘴!這與他無關!」
奧斯汀放開了手,冷冷地看著阿爾克斯,眼中充滿失望,「你知道你在自欺欺人。」說完這句話,奧斯汀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
伊萊納特看著奧斯汀的背影,然後轉向阿爾克斯,仿佛剛才的對話從未發生似的,直接問道:「學長,那你要去哪找那五大元素魔能的人?要從組織裡徵求嗎?」
阿爾克斯壓下內心的波動,深吐了一口氣,語氣恢復了冷靜,「組織裡的人不行,我有人選。」
「你該不會是指——海斗他們吧?」伊萊納特顯得有些驚訝,「那幾個讓雷納王子回到這個世界的年輕人,的確符合條件,但你打算怎麼讓他們配合?」
阿爾克斯冷笑道,「我會故意留下一些線索,引導他們參與這場儀式。」
伊萊納特皺起眉頭,顯得更加困惑,「可是,他們不會反過來阻止你嗎?」
阿爾克斯的眼神閃過一絲冷冽,語氣冰冷如刀,「時間就是關鍵,只要儀式開始,一切就成了定局。」
「到那時,他們除了旁觀,什麼事也做不了。」他的語氣中帶著毀滅性的決心,劃破了平靜的夜。
阿爾克斯按捺住激動的心情,忍不住想像當海斗看到維拉在神器中被獻祭,卻無能為力的時候,那憤怒、痛苦的表情會如何扭曲他的臉龐。
這個念頭令他心跳加速,混合著一種病態的滿足感。
「自欺欺人嗎……」阿爾克斯暗自思索,嘴角微微抽動,「奧斯汀,或許你又說對了。但有些事情,一旦開始,就無法停止。」
他明知內心深處有一股動搖的聲音,瘋狂地想拉回他的理智,但他只能把門鎖上,裝作沒聽見,繼續往更黑的黑暗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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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兩個禮拜,到了行動的那一天午後,阿爾克斯與赫拉德在王家研究院的中庭碰面。
阿爾克斯將一紙信封遞給赫拉德,語氣平靜得讓人不安:「赫拉德,請幫我把這封信轉交給維拉公主,等她準備好,再協助她離開王宮來找我。」
兩人迅速核對了行動時間,確認晚上八點,在東部荒野會合。
赫拉德感覺胸口被一種莫名的壓力壓得透不過氣來,他的聲音輕微顫抖:「我還是擔心,如果維拉殿下最後接觸的人是我,我恐怕脫不了關係……」
阿爾克斯冷冷地盯著他,眼神中流露出一絲鄙視:「事到臨頭才說害怕嗎?大人,您真的是打算推翻王室、幹大事的人嗎?」
「誰說我怕了?」赫拉德眼底閃過一抹猶豫,怒氣卻掩蓋不了他內心的慌亂:「我會按計劃行事,但你記住,這件事要是出了什麼差錯,誰也別想推卸責任。」
「不怕就好!」阿爾克斯輕笑一聲,嘲諷地說:「但其實,您是想讓我背全責吧?我沒問題。」
他頓了頓,眼神變得更加鋭利,「這封信您也不必親自轉交,憑您在王宮裡的勢力,您找個可信的手下傳遞,相信不難。」
赫拉德感覺自己被看穿,內心的不安無法壓抑,嘴上卻勉強逞強:「那……那當然了。」
赫拉德看著阿爾克斯,語帶試探地說:「阿爾克斯,我知道你很有把握,但有些變數,或許你還沒考慮到,比如說……公主的身體狀況。」
阿爾克斯只是淡淡一笑,沒有明顯反應:「我一向能應對任何變數,大人。」
赫拉德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慮,心想:「他是完全不知情,還是刻意隱瞞?」
最終,赫拉德放棄繼續追問,心中輕輕嘆道:「也罷,若這孩子連出生的機會都沒有,那麼……或許就是天意吧。」
阿爾克斯沒注意到赫拉德眼神中的異樣,繼續說:「那就這樣吧。今晚我會把海斗那軍官和零——也就是雷納王子等人支開,您的行動會少一些阻礙。維拉那邊,就拜託您了。」
傍晚時分,赫拉德的情報員韓德森透過王宮內的關係,將信件和赫拉德的口頭訊息悄悄送到了維拉公主的手中。而赫拉德本人則在後花園的隱蔽角落靜候著。
維拉收到信後,仔細閱讀其中每一個字。她的手微微顫抖,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輕聲問自己:「難道……這就是我的命運?」
她看著窗外的昏黃的天空,喃喃自語:「王室的罪孽像是永遠擺脫不掉的沉重陰影……如果付出我的生命作為代價,就能改變過去,拯救那個被王室滅絕的種族。」
「那個人……他、他知道我會願意。」她咬緊牙關,雙手緊握成拳,信紙皺在掌心,幾乎快要撕毀。
「但……我真的放得下嗎?母親大人……海斗……」她闔上雙眼,痛苦地皺起眉頭,沉默了許久。
那些可能會為了她的決定而傷心欲絕的,一個個浮現在腦中,一旦踏進這場命運,一切再也無法挽回。但她知道,她並拋棄愛她的人,而是從根本徹底抹除那道罪孽。
最終,維拉深吸了一口氣,像是把所有的情感壓進心底,眼神堅定而決絕。
她在桌上留下了一封簡短的留言,告訴零她即將離開。隨後,她悄悄地朝後花園走去,步伐沉重卻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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