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劍亂舞鶴之憂(完稿)2025 - [鶴之憂:010殘影]

[鶴之憂:010殘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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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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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否再度甦醒?這都得看他自己的意志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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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神者在說完這段話以後，沒等人回應就先一步離開此，留下無言以對的鶴丸國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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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內鴉雀無聲，明明伊達組三人都還在此，卻無人打破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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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徹底被直面訓斥下，鶴丸國永才意識到自己這段時間有多麼徬徨無助，還讓旁人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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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旋在腦中的話擾亂思緒，他恍神一時，意識又被拉回甦醒前，原先在半夢半醒之際的記憶逐漸浮現腦海，尋覓起那段殘破的片段印象；燃燒炙熱的火焰、比記憶中還年輕的五条國永、耳邊傳來撕心裂肺的哭嚎聲，這一切似真似假的夢境，全都讓他有種說不出來的違和感，直朝胸口襲來的刺痛無比真實，更確信這不只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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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自覺吐露真言道:「我……夢見了五条國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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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一句，清晰明確，內心已無比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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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丸國永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為什麼夢裡的一切都顯得那麼不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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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此話，原先趴在一側床邊的太鼓鐘貞宗抬起頭來，似乎對於這個話題頗感興趣，閃爍了明亮眼光，露出這段時間以來最為燦爛的笑容道:「這不是很好嗎?」他反問著:「鶴先生不是一直在期待夢中奇緣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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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與五条國永相會於夢，是鶴丸國永於漫漫刀生中曾有的小小希冀。如今，這份願望也算實現，掛於其臉上的神情卻不怎麼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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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丸的神色不大對勁，旁人能從中猜測出這場夢並不如預想般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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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台切光宗有所疑惑，指出觀察到的異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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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夢見您敬重的五条國永先生，又還有什麼讓鶴先生露出這副愁眉不展的表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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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丸國永知道自己不該產生這樣的想法，他竟然會覺得夢中的人並非五条國永本人，如果是他熟知的鍛造者，不可能會做出那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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絞盡腦汁許久才擠出六個字，「我好似理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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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中說著讓人聽來意義不明的話，默然不語的他再度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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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的只是夢，他可以一笑置之，但現在的他之所以無法坦然笑出來，是不是內心堅信著:「這不只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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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鶴丸內心的疑問再度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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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真的了解過五条國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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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遠的記憶裡存在著一位強壯黝黑的身影，印象中五条國永是個寡言的中年男子，幾乎長時間都是在鍛刀廠中研磨技術，所擁有的交際對象及社交生活鮮少到與世間有所脫節，即使如此，還是甘願將此生奉獻於鍛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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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國永是在人生過半才開始接觸這塊鍛刀領域，本來起步就晚於其他鍛造者，這讓他更加倍努力，執著於這份熱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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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五条國永真的十分努力，在學習上更是拼命三郎，仿佛充沛著無限精力，毅力更是比任何人都還堅定，鬥志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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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五条國永刻苦耐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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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比喻也不完全能形容這個人類，鶴丸憑著千年前的相處來給予評價，此人其實是完全陶醉其中，將半生投入在這項興趣裡，能為此做到廢寢忘食的地步，就是他眼中認知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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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低調又不會花費時間在與人社交，這個人的眼裡始終只有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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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看著五条國永在蒸氣瀰漫的火爐前不斷揮灑著油光與汗水，如瀑布般瘋狂流下的光景，都代表著這份熱忱始終未消散，這個人不需要任何人陪伴，只需要自己與刀，這份執著無與倫比，沒有人能打斷五条國永堅持到底的信念，哪怕是身為師傅的三条宗近，可能都無法介入五条國永在鍛造時的內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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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一次，印象是在有人前來拜訪五条國永，並在決定要將鶴丸國永這把刀交託給下一位主人平維茂將軍前，祂的鍛造者、這個讓祂誕生於世的人類因此有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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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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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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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者源於太鼓鐘貞宗，後者來自大俱利迦羅，兩人於同個時間點喊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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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抱歉!不去想還好，一想起就會令人流連忘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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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丸國永出神到不知去向的壞習慣是老毛病，看來千年來還是沒能改過來，總是想得入神到得有人出聲適時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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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露出一臉歉意，面對熟知自己的同伴們，自知想瞞也瞞不過，既然如此，船到橋頭自然直，車到山前必有路，索性直接坦承現在最真實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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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認為自己那段時間所看到的就是一切，以為我所認識的就是真正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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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認知的五条國永就是這樣的人，他曾對此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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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所呈現的卻有所出路，這讓他產生迷惘，一度不知該相信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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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鼓鐘聽著聽著得出了這個結論:「鶴先生是覺得……自己其實不了解五条國永?」雙手直攤在床上，就這樣斜眼盯著鶴丸良久未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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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我也認為所看到的就是五条國永的全部，但其實仔細想想，似乎不全然只用『那段相處的時光』來評斷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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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俱利迦羅敏銳地道:「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與國永剛才的夢境有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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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好夥伴，話不用明說差不多就被猜出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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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夢與其說是夢，倒不如說更像是真實發生過的往事，簡單來說就是，我所看到的五条國永與實際印象中差上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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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景是如此真實真切，夢中僅有三十而立的五条國永，與記憶中所認識年過不惑年歲的人有所不同，不論是在處事態度上還是對待一件事情時，前者都來的青澀許多，這也是鶴丸不該知曉的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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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丸判斷那是在自己還未誕生於世上前的事，先不論這段夢從何產生，要是沒有這段夢境呈現，他也不曾懷疑過人心會因短短不到十年光陰而有巨大的轉變。對他來說短暫的變化乍看並無太大不同，他所面臨的都是百年、千年上的改變，如今要他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除了直覺以外，他必須親眼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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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如此，他下定決心說道:「這次，我必須親眼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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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眼……。」太鼓鐘貞宗喃喃自語，頓時還沒意會到這句話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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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台切光宗最先聽出端倪，對此有些驚愕問道: 「鶴先生是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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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到一半鶴丸便自己回答，「我會親自去向主人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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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夥伴陸續露出無法接受的表情，鶴丸為了緩和氣氛，用著一派輕鬆的語氣道:「你們也別這麼吃驚嘛!雖然能嚇到你們正合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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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永這不是玩笑?」大俱利迦羅皺著眉，並不如平時的寡言，這回問話問的更加積極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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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玩笑。」鶴丸國永十分認真，開朗笑道:「這又不是沒有先例，況且我還會回來，不會一去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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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審神者提出要回到過去親眼見證曾經主人的歷史，大和守安定也曾這麼做過，之後也順利回到了本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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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要是現在換作是鶴丸國永提出這樣的要求，主人會同意嗎?況且還是在本丸人手不足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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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台切光宗委婉說道:「話是這麼說，但是這未免也太『突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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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鶴丸堅決的態度是不會改變，就讓人覺得這倉促的決定是否太過草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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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站在鶴丸國永的角度能理解他迫切想解開心中疑惑的心情，但換作旁人來看就算能理解也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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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鼓鐘貞宗接應著燭台切光宗的話，強烈反應著:「這何止突然!鶴先生只是睡一覺，醒來就說出要出家這種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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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邊脫口而出的話實在是來不及跟上思路，太鼓鐘也自知比喻的相當不恰當，但現在話也收不回來，他只能激動的半張臉都紅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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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某種意義上來說，如果審神者真的同意，鶴丸確實是要離開本丸一段時間，但也算不上長久的出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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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鶴丸只能苦笑著，一時半會插不上話，只能靜觀情況會如何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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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貞，你冷靜點!可能會一段時間看不到鶴先生，但你也不用太難過……。」燭台切光宗安撫的話中，多了幾句擅自認定的事情，這話馬上招來鶴丸和太鼓鐘的同時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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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我都還沒確定……。」先是鶴丸開口，本想說點什麼，卻被太鼓鐘硬深深地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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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是在難過! 」太鼓鐘貞宗急躁的話完全壓住了鶴丸國永的聲音，燭台切光宗選擇性忽略了前者，反問道:「那小貞是『為了什麼』在挽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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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不是因為難過而留住鶴丸，那又是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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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鼓鐘嘀咕著:「遲鈍的小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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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都被問到這份上，太鼓鐘也不打算再裝作不知道，不再避諱著鶴丸在場，直接問道:「鶴先生這一離開，何時回來誰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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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無法預估這一趟旅行要花上多少時間，雖然不至於不回來，但太鼓鐘其實是擔心著:「在鶴先生離開本丸的這段期間，三日月該怎麼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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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先生也真是的! 」因為情緒所影響，太鼓鐘不小心直呼了三日月宗近的名字而未加上敬語，趕緊在下句改口糾正回來，「你這一去，所擱下的可不只有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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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穿鶴丸國永最近的反常，太鼓鐘貞宗坦言著:「要是期間三日月先生醒了的話，他最想見到的人，不用我明說，你自己也該心知肚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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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戰敗的理由千奇百種，然而三日月之所以會輸……我覺得不只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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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和審神者商量之前，鶴丸國永決定先去探望受傷臥病在床的夥伴們，從第一部隊成員開始，他一間一間上門關切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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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清光口中耳聞目前狀況，得知這次參與出陣的刀劍男子身心都受到巨大波及，能保持原樣的也只有大典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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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典太還是一如往常冷漠，完全沒有受到任何先前戰鬥的打擊，臉上無半點起伏變化，如同靜止湖面那般毫無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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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好端端地半臥在床療養傷口，情緒反應皆算穩定?至少目前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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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本身的交情並非特別友好，被忽視是常態，正常來說大典太是連理都不理、連看都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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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所謂的反常就是這時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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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錯覺，從踏入這房間以後就強烈感受到被刺眼視線瞪著，數分鐘的沉默漫長無比，大典太的血紅雙眸一直停留在鶴丸的身上，不經讓被盯著的人後背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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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溝通橋梁的蜻蛉切並不在場，這讓鶴丸處境更為尷尬，有衝動想直接掉頭走人，但基於各種禮貌及來到此的目的，都覺得不能在此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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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這時，一句話打破了凝重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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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夜左文字低語著:「您還是先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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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丸國永投以不解神色道:「這是怎麼一回事?我有惹到他? 」最後特地壓低了音量朝小夜的方向竊竊私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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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是想問問大典太這次任務的經過，什麼都還沒問出口，就被催、趕、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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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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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夜的聲音微弱到鶴丸一度沒聽清楚，「咦!?小夜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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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鶴丸正後方施力的小夜沒有立刻回答，只是持續將人推往門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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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鶴丸有些踉蹌地踏離這間房後，身後環住他腰間的小夜才再度啟口:「在不離開，會走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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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夜鬆開手，口中說著不明的話，轉身回去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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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一句，也讓鶴丸瞬間理解為何非得迅速趕走自己，恍然間回答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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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大典太陰陽怪氣的樣子並非錯覺，絕對不是看走眼，是真的殺氣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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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小夜沒有明說原因，但鶴丸也預估到未來，要是自己有膽再多待一分鐘，大典太那不知從何而來的殺氣肯定會壓抑不住，導致一發不可收拾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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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再耽擱於此是正確的，只是鶴丸還是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裡惹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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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只能問問別人了。」接受這樣的結果，轉移陣地到源氏兄弟的所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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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早從太鼓鐘那邊得知「源氏兄弟」是最早從昏迷中甦醒過來，以前曾作為第一部隊一起合作過，相處還算融洽，這讓鶴丸放心許多，以較為輕鬆的態度踏進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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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與所想的一樣，開場相當順暢，跟從前前毫無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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膝丸神情露出不敢置信，關切問候著:「所以鶴丸現在沒事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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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這是我該問你們的吧!」鶴丸苦笑:「我今天可是扮演著探病的角色，躺在床上的你們才是病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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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是如此，但我們怎麼聽說……鶴丸直到剛才才清醒的事?」髭切挑眉道:「沒想到你現在一副生龍活虎的樣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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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沒事了!狀況可不比你們慘啊!」鶴丸豪爽回答:「別擔心，只是睡眠不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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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虧他有臉說自己只是睡眠不足，要是這句話被伊達組的各位聽見，下場肯定很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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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既然本人都說沒事了，我們也不用太擔心。」膝丸沒有在這個話題環繞太久，他雙手向後伸展筋骨，同時提道:「話說，三日月情況好些了嗎?我們一直躺在床上，消息得從其他人那邊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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髭切手杵下顎問道:「幾個時辰前聽說已經脫離險境，不知現在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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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睡的可沉了……。」鶴丸嘴角揚起，流露一抹微笑，以平靜的口吻述說著:「主人也說……或許休息久了就會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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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下頭來雙手緊緊交錯，銀白瀏海滑落臉龐，神色黯淡無光，三日月宗近的情況無須多說，短短幾句已能明白，誰又看不出來要他說出這些事實，有多麼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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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抬起頭時，鶴丸國永將一瞬間閃過的失落悄悄收進眼底，現在沒有時間陷入低潮，他將一切悲痛化作力量，為了真相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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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把三日月傷成這樣?至少在他醒過來前，我得先搞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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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丸國永的態度嚴肅，源氏兄弟深知不能隨意帶過，髭切帶頭談起經過，將親眼所見如實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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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無從得知這些話會造成聽者多大的影響，得到解答的鶴丸國永離開此處，留下這對沉默不語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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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默不作聲，直到膝丸嘆了口氣，凍結的氣氛才緩緩回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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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口就是一陣指責道:「為什麼大哥要說的這麼直接?這明明還是不被證實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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膝丸握緊雙拳，他不能認同髭切如此直白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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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於沉著冷靜的髭切，膝丸這次顯得情緒化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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髭切淡淡說起:「這件事就算我們不說，鶴丸也會從旁人眼中查出異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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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是沒錯……。」膝丸反駁:「但是有必要說得這麼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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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與其讓鶴丸陷入各種猜疑之中無從得解，倒不如將我們所知道的事轉述給他，這不就是身為夥伴該有的體貼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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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這算是體貼!? 」膝丸思路跟不上，完全不能理解大哥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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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你還是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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髭切對於說出來的話並不後悔，他十分明確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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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在現場的我們才知道那把刀有多麼神似鶴丸國永，正因如此，哪怕接下來只是揣測，讓他知道三日月之所以沒有還手迎擊的原因，可能是因為身為敵軍的大太刀與他有著九成以上的相似度，這樣實話實說並沒有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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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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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五一十告訴鶴丸他所想知道的事情，算不上『替他著想』的話，那膝丸你說，什麼才算體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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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貼的定義因人而異，顯然在這方面源氏兄弟持有著相反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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膝丸受到自家大哥的質問，一時也說不上來，什麼才是正確的作法，誰也弄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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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膝丸無法釋懷，腦海中揮之不去畫面是鶴丸離開房前，神色上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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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看與鶴丸脫離不了關係的刀劍成了所有人心中的謎團，如果是因為神似鶴丸，才使三日月始終不出手的理由，這要真的是事實，實在讓人難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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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大哥言之有理，但在這種時機點告訴鶴丸，豈不是讓他更加自責?他有多擔心三日月，我想從昔日的相處也看明白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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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倆之間存有的情感，無論是對三日月宗近還是鶴丸國永來說，彼此已經是缺一不可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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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所擔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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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大哥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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髭切垂下眼簾:「但這已經不是你不說就能緩解於其中，我們也該有所質疑，那把出現在敵軍的大太刀實在與時間溯行軍與眾不同啊!既然最清楚『有無同刀派兄弟』的是鶴丸自己，那他更應該接收到這個消息，並主動挺身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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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導鶴丸，讓他有所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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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大哥是為了推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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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髭切沒有明說，只是臉上的笑容已代表著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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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膝丸，你自己回想鶴丸曾說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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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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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有著能相扶持作伴的兄弟』一直是鶴丸想得卻得不到的，那現在他又是何等心態看待那把傷及三日月宗近的大太刀?想必他自己也是現在最迫切想得到答案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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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我們所知道的就只有這些，至於細節……除了三日月之外，就得問山姥切隊長和骨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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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源氏兄弟在最後告訴鶴丸國永的話，也成了新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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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在這次出陣中，從頭到尾和三日月宗近待在一塊、並肩作戰的只有骨喰藤四郎，至於戰鬥到最後倒下的是山姥切國廣，那這兩位刀劍男子絕對持有最多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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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丸國永四處打聽下來，目前只剩山姥切國廣還沒甦醒，至於骨喰藤四郎已經醒過來，為了找出蛛絲馬跡，他事不宜遲的來到了栗田口刀劍的房門前，佇立於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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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怕會失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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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聞門內傳出的微弱哽咽聲，時機這麼湊巧地讓鶴丸國永覺得自己好像來的不是時候。

「……鯰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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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戰鬥著，為了本丸、為了歷史、為了大家而在暗自努力，明知你身負重任，卻還是私心希望你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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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實在不對勁，要是現在貿然打斷裡頭的談話，未免也太不識相了，他還沒有這麼不會看情況，只是還來不及離開，聲音陸續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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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讓你獨自前行，不想讓你身處危險，想成為你的助力，成為能幫得上忙的夥伴，其實我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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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口的人即使泣不成聲，卻堅持把話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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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盼望與你能力相當，能平起平坐，事實卻是在你身邊的不是我，我始終無法在你最需要的時候守候在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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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種無能為力，鶴丸國永能理解這份無助難熬的心情，身為旁觀者卻能切身感受鯰尾目前的處境，就好似他也曾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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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什麼都辦不到的我想說，至少替你分擔心事，但你卻……。」一絲絲的氣聲中夾雜鼻音，等待是多麼煎熬，鯰尾毫無保留地將這陣子的心聲一口氣宣洩出來:「卻怕讓我們擔心而不肯說，這真的讓我很受傷，也才會在前幾天對你說出那些情緒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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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很累卻無法訴說出口，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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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陣子看你徹夜難眠，每次出陣回來更加憔悴、心不在焉，卻刻意隱藏心事在大家面前強顏歡笑，這些我全都看在眼裡!身為你的兄弟，作為相互扶持的一家人，有些難以啟口的話，在這種時候不是更應該跟我們說嗎?有些話你不說出來我又怎麼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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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不用探頭進去，也能聽出話中所指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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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鯰尾的立場會有多麼不安，在那不眠之夜不歡而散的兄弟，因爭執之下而鬧彆扭不再交談，疙瘩藏於彼此心底，卻萬萬沒想到一次出陣讓骨喰陷入險境，有些話與結差點解不開，畢竟解鈴還須繫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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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見上骨喰時人已倒臥血海，傷勢岌岌可危，栗田口的刀劍們焦急萬分，對鯰尾來說更是備感著急，自責感隨之增長，要是骨喰再不醒來，這份沉重隨時會先壓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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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丸國永不經認為，看著鯰尾就仿佛看到自己；他同樣在等待三日月醒來，他們有話沒有說清，有許多話想訴說，包括內心中逐漸浮現的情感源於誰，這些都想透過再次相處來得到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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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鶴丸國永沉澱心思期間，房內傳出其他人的聲音，回應了前一句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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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用笑容能化解一切，以為只要再給自己一點時間就能回到從前的模樣，沒想到逞一時之強的我卻讓你這麼不安……是我對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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歉意聲源於剛甦醒的骨喰藤四郎，看到這對兄弟終於打破僵局化解這段時間的心結，鶴丸國永由衷為他們感到歡喜，還不經有些羨慕，盼著自己所等待的人也能早些回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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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線照入房內，影子呈現兄弟倆相擁而抱，皆大歡喜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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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丸國永自知不該再繼續偷聽下去，本打算開口應聲時，房內的話題一轉，骨喰提及的關鍵字瞬間讓他嚥下了要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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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次出陣時……我也從『三日月』那裡獲得不少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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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月先生!?他對你說了什麼嗎?」鯰尾的話問得正好，也是在門外的鶴丸想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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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讓我有所領悟，也得到了不少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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鯰尾不解，疑惑隨之傳出:「領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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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月的話點醒了我，他看出了我這段時間的異常，也是我一直沒對你說出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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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丸國永被調到第二部隊，骨喰藤四郎被推上前線成為第一部隊的一員，也是從那時候開始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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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喰提起:「我一直拚盡全力在精進實力，想成為更強大的人，這樣才能填補原先鶴丸的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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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被調去第一部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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鯰尾從中聽出骨喰的憂心，明白不想被比較下去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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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像被枷鎖纏身，怕自己不夠稱職，即使主人給予肯定，我還是會懷疑自己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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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努力想頂替鶴丸國永的位置，不僅低估自己本該有的實力，還強加不必要的壓力在身，導致日後心神不寧，無法安然入睡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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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來想，都是我自己的問題，也是三日月的話點醒我，讓我間接放下對這件事的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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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之所以能這麼坦率地向鯰尾坦承，一部份的原因也在於三日月宗近出陣時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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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月先生是跟你說了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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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出陣時的空檔，我和他談了很多，他還說了我與你的狀況實在令他感到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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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起當時的談話，源於三日月宗近的提醒:「低估、小瞧自己的實力，你與鶴丸都犯了同樣的問題，並不是跟我搭擋的都得背負這份壓力，要說你和鶴丸在這方面很像，那我就是鯰尾的立場了吧!站在他的角色，你不願向我訴苦分擔，就形同對我的不信任，同樣的要是鶴丸抱著這樣的心事在與我相處，那我也會很難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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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意義深重的話從骨喰藤四郎口中脫口而出，原封不動地將三日月宗近曾說過的話轉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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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也說出自己就是聽了這些話而得到救贖，原來，之前這麼不安的原因，來自於對自己實力上的不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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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好巧不巧被門外的鶴丸聽的正著，雖然不想偷聽，但都聽見了還能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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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丸國永緊握雙拳，將拳頭用力重擊胸前，這些事他原本並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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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中持續環繞著前一刻聽見的話語:「不是所有跟三日月宗近搭檔的人都得小看、小瞧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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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仿佛萬箭穿心刺向鶴丸國永，就像是親口聽見三日月宗近對他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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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說……搭檔起來感到最為合作無間的人選，那對我來說，無庸置疑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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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起三日月說過的話，鶴丸曾因這句話而欣喜，卻也因這句話而難受，他想成為能與三日月相互前進的對等存在，卻不知從何時開始動搖的內心，將一切平衡徹底全數打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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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月宗近這麼強大的刀劍男子，許多時候根本無需旁人守候，也能獨自戰勝敵人，這也是鶴丸國永產生異樣「徵兆」的開端，也是這段時間以來的心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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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丸國永不自覺緊咬的下唇，滲出些微血絲，要不是這個機會讓他聽見三日月的心聲，那他究竟還會傷害重要的人多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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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再繼續久留於栗田口刀劍的房門外，鶴丸國永像是失了魂一般行走於長廊上，排山倒海而來的壓力令他難以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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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量到山姥切國廣還沒醒，他沒有在這時前往關切，與其去一趟無意義的探望，不如先轉回三日月宗近的所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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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多陪在三日月身邊直到人醒過來，但他不能就此停下，心中某種預感讓他不得不在此做出決定，還有許多事是他必須親自尋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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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於其他人，鶴丸國永其實比起任何人都還了解現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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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在刀劍時期與五条國永相處過一段時日的他，也是如今在本丸中最了解這位歷史人物的刀劍男子，對於這個人類，他應該要知曉主人的一生究竟是如何走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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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會產生這樣的念頭，完全是被那段記憶猶新的夢所影響，那場夢顛覆了他對於五条國永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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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丸國永不明白為什麼是這樣的結果，有太多無法理解的片段讓他產生疑點，傳入腦中的情感實在太過於強烈，觸目慟心的畫面直到現在都揮之不去，即使乍看只是虛幻的夢，卻直覺認為不僅是憑空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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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思考過這段記憶與其說是場夢，倒不如說可能是曾經的歷史過往，還是透過某雙眼追溯著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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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這份思念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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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丸國永覺得十之八九與審神者脫離不了關係，在他昏倒期間曾感受到一股溫暖的靈力流通身體各處，主人的意念或許就是在這時傳達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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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為他是五条國永所鍛造出來的刀劍，比起旁人來的更迫切想找到答案，更不可能就此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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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國永曾經執著於鍛刀的這份心情，他必須親眼見證才能了解詳情，也才能去相信這是真實發生過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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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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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鶴丸國永碰觸到三日月宗近蒼白的手時，身體不自覺顫了一下；這手心的溫度異常的冰冷，讓人不由得心慌了，深怕任何一點外力都會傷及眼前脆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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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睡中的三日月宗近彷佛畫中美人，意識脫離於本體刀劍及這副人類身軀，處在彌留之際徘徊，迷失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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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丸國永雙手交疊趴在床鋪邊緣，目光停留於床上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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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時間流逝眼皮愈加沉重，他羽翼般秀長的睫毛隨之眨了眨，發呆之際又開始一連串的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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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月宗近如果變成一團魂魄飄盪各地，那現在會是停留於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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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三日月真的在身旁注視著自己，那為什麼忍心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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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有什麼東西阻撓著三日月?讓他想醒醒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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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沒有答案的問題充斥腦海中，無時無刻都在擾亂他的思緒，等待一個不知何時會醒過來的人原來是一件心力憔悴的事，鶴丸國永切身體會了，也深刻了解到:有些話要及時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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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壓抑自身的不安，實在得找人說說話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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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交談來化解心煩，鶴丸國永對房內另一人問道:「三日月現在……會不會在旁邊看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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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隨口一問，其實他真的這麼懷疑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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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聞此話的人沒有及時回答，雙方再次陷入寂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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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不是第一次語出驚人，問出奇怪的話，平時的鶴丸就愛捉弄大家、開各種類型的玩笑，給本丸增添了不少(麻煩)歡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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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做的都只是些無傷大雅的小事、趣味十足的驚喜(嚇)，最嚴重頂多收收驚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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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待誰都是有話直說、暢所欲言的他，在面對審神者也同樣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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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丸國永與主人之間少了點本該要有的敬畏，反而多了點不該有的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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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神者微微地皺起眉，稍有無奈道:「這問題還真是問倒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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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鶴丸國永的話，短時間想不到一個適當回答，審神者最初的氣憤也已消散，轉而露出苦笑: 「真不知該說您樂觀還是什麼……稍早前唸您的話就像沒發生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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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神者想起自己說出口的話，如今也已如翻倒的水潭收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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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您如此費盡心力也無法改變任何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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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鶴丸並沒有把主人的這些話放在心上，但也無法說忘就忘，他彆扭一笑: 「怎麼可能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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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是他難得被這麼嚴厲責備，還是主人親口說，怎敢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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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丸伸手在藏青色的瀏海上打轉，將蓋住臉的頭髮往兩側一撥，更看清楚其無血色的臉龐，他心灰意冷道: 「如果什麼都沒有發生，那三日月現在就不會躺在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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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何時才會恢復意識……現在都還是未知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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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人不經懷念起從前，三日月不時於談話間哈哈哈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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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忘記就好!」審神者站起身，朝鶴丸靠近:「至於你問三日月是不是就在身旁，我只能說這樣的奇想不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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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將手輕輕搭在鶴丸的肩膀上，如果這麼想能讓眼前的人心裡好過些，那就不能否定掉這個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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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丸像是從審神者身上得到安慰，他輕聲笑道:「呵呵!我以為主人什麼都能未卜先知呢!」接著又說:「像是本丸與歷史修正主義者會交戰到何時?甚至是看見……我與三日月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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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小心說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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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丸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說了不合時宜的話，他掛足於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露出尷尬表情，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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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男子之間能有什麼未來?執著於對方又算是什麼關係?他不知道，所以才會徬徨，不清楚這份情感究竟正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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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審神者能先占卜未來，向他透漏一些，或許現在就不會這麼亂了分寸吧?」鶴丸國永內心自我安慰著，但終究只是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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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審神者會自行結束這段談話，沒想到平時都正經回答的人，也會有出乎意料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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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那我就去做先知，不做審神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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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了好幾拍的鶴丸國永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這段話實在太有意思了，要不是親耳聽到，根本無法相信是從主人的嘴裡說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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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神者這樣不自然的回話算是為了緩解鶴丸前一刻的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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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的話，那還真是讓人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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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是憋不住笑意，超不像平時的主人會說的話，這讓鶴丸國永發自內心開懷笑道:「主人這是在開玩笑?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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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如果能逗趣您那就好。」審神者別過頭來掩飾自身的面紅耳赤，低聲嘆了口氣:「唉!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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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讓人自在的笑還真不容易，身為審神者的他已盡力，只是實在不習慣這樣說話，說完都覺得怪詭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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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審神者的用心良苦，也讓鶴丸國永感到暖心，他笑道:「不會啊!我就覺得挺好笑得!尤其是這句『主人罷工不做審神者，改做先知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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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是這麼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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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歡笑與彆扭，主人最終付之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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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審神者有些惋惜說道:「我的確沒辦法看透未來，世事本就無常，要是能事先就看透一切，那我也不會總是重蹈覆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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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做了斷的時候，就該果斷結束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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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容易做的難，往往成為絆腳石的都是這軟弱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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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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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再深入詢問，所說的重蹈覆轍又是指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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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機不對，話還沒開口，就被審神者轉移了話題，「先不說我自己，總覺得鶴丸先生有所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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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什麼事都瞞不過審神者，鶴丸這陣子確實心事滿天飛，但要坦承這份複雜情感，實在難以啟齒，還沒有準備好向旁人訴說心事的他只能含糊說道:「身為人，總會有一、兩件煩憂之事，這不為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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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問話代替回答，鶴丸別開視線，把問題再度拋了回去，言下之意就是要聽者別再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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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世事難料，審神者這次並沒有打算放過他，反而更進一步問道:「不論是這幾天發生的事情，還是在讓你加入第二部隊前，更早的時候，我都覺得你曾一度想向我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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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感覺鶴丸國永曾經有想吐露心聲，現在正好是個機會，審神者表示擔憂:「看著你這樣，真的讓我放不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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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不必鶴丸說出口，觀察細微的審神者已知他的異狀，只是從未戳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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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啊!越是被這樣一本正經追問，就越不想正經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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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為不重視這件事才隨意打發別人，而是心底深處無法正視這份情感，所以選擇用這種方式來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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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丸國永起了玩心，他瞇起雙眼調皮道:「意思是……我的事情超~讓主人在意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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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刻意拉長音，顯示出玩世不恭的模樣，讓審神者摸不著頭緒，無法看出鶴丸真正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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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點我不否認……本丸的大家都令我在意。」被鶴丸的話拉著走的審神者，有些難以接下去，他斷斷續續說著:「只是對您……又更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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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否認在乎鶴丸國永這件事，這也包括本丸所有的刀劍男子，甚至是離開許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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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不留神差點將埋藏心中的秘密脫口而出，好在審神者適時的踩煞車，才將話語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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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樣的停頓實在不自然，也未能馬上想好接下來的說詞，一時語畢下，也讓聽聞此話的鶴丸國永察覺出端倪，他順著前面的話說著:「既然是主人先開口詢問的，那就來說說……我曾經想向您問的事情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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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審神者起的頭，那也沒有不問的理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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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丸國永仰起身，他筆直的將目光注視著審神者，帶有揣測性問道: 「我一直在懷疑……自己在主人眼中，呈現的是別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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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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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丸國永原先並不打算這麼快戳破一切，事到如今既然是主人先問起，就將一直以來的疑惑一併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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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在懷疑……自己在主人眼中，呈現的是別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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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從何時開始，鶴丸國永注意到審神者的目光時不時會停留於自己身上，神情中總會不經意流露出一絲絲惆悵，比起鶴丸對主人，主人對他似乎更加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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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他也想過可能是自己相當討喜?惹人憐愛?又或者是因為他十分容易與人親近，透過各種玩笑來快速加深與他人間的距離，一直以來都是鶴丸在本丸的生存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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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鬧出各種玩笑話審神者都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果不是主人對他的寬容，壓切長谷部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砍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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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如此會是什麼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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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時間的觀察也讓鶴丸國永得出這個結論:「經過這些時間的相處，您漸漸讓我有這種感覺，相較於其他人來說，您對我特別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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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沒有回答，似乎代表著默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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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丸國永不在乎審神者有無回應，他自顧自說下去:「我並不清楚讓您如此在意的『故人』是誰，但從您看我的眼神時不時會有所差異就能知道……您肯定相當重視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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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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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神者難以反駁，完全沒想到會陷入這樣的局面，最初只是想問出鶴丸的心事，現在卻反被詢問從前，原先的立場在此刻完全對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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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是不是說得太直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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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丸國永有話直說的個性既是優點也是缺點，他對此也感到相當困擾，一時半刻也改不過來，他面對的可是審神者耶!怎麼能將這些話未經大腦審慎思考就脫口而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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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只是猜測，但要是真被他矇中，主人聽到這些又會有多難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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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鶴丸國永備感歉意，但也從中覺察出審神者臉上的細微變化，他更堅信了自己的判斷，回道:「雖然一開始只是懷疑，但不出所料，您正被自己的表情出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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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都只是些微的變化，卻全收進鶴丸國永的眼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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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神者頓時失了言語，不經納悶怎麼會被看穿的這麼徹底?原來自己一直以來都把想法寫在臉上?還來不及開口反駁來做掩飾，這句句屬實根本一秒揭穿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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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人不經想起記憶深處的某段話語——「我的事情，您都看在眼裡。然而同樣的，您的一舉一動，我也都記在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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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起心中這段曾來自於本丸的某把刀劍說過的話，當時的畫面竟然與如今的鶴丸國永重疊在一起，仿佛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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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您看著我，是又想起什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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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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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丸沒留給敬重的主人半點喘息的空間，只是一字一句陳述他所觀察到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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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這表情正說明了一切，主人真的將我投影成某個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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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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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總是在名字後加上先生二字敬稱，此刻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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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主人不必對我解釋什麼，我之所以會問出口，只是看在您問我『有無心事』下才順口告訴您這些，就當作是心血來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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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神者壓抑著情緒，最終深深嘆了口氣，坦承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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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您的直覺還挺敏銳的。」既然都被發現了，也沒有麼好掩飾的，主人露出淡淡苦笑說道:「我倒是沒想過會這麼直接被揭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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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丸國永本意並非想以此作為籌碼要脅，他只是好奇自己究竟在主人眼中是什麼樣子，機會難得讓他能藉此將想說的話全數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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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大可放心，這件事我不會告訴其他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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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聽聞此話的審神者只是輕搖著頭，婉拒著:「我沒有理由讓您替我隱瞞，紙本就包不住火，真相總會水落石出，只是我沒想到會這麼快要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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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這剪不斷的緣分，總是獨自承受傷害，過去未斷乾淨的結，正不斷逼近著審神者，心中早就預料到最壞的結果，只是一直不肯這麼快做個了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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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願意隱瞞到底，主人卻不打算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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聰明的他轉個念頭一想，如果主人需要一個足以心安理得的說法，那他願意配合並體貼說道:「那作為讓我『不說出去』的理由，希望您應准我的一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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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白鶴丸國永到此的目的，其實這是打從踏進這房間時，就決定要向審神者提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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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能回到五条國永的年代，親眼看看他的一生、甚至是我的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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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聽聞這些話，從鶴丸國永的身上仿佛看見一道光彩，那雙金瞳大眼的堅定神情，也是讓人無法迴避的目光。對此，審神者沒有拒絕，反倒是迅速進行了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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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出發前，向鶴丸簡單交代了一些穿梭歷史的準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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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比起由我來說，您更想親眼看看吧!我將會送您前往平安時代，您順著時間流向去觀看過去的一切，切記，不能倒敘回放歷史，這是鐵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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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注聆聽主人說的話的鶴丸應了聲:「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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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梭歷史本就有風險，想必不用我多說您也曉得，作為旁觀者可以，但千萬不能干預任何既定歷史!無論你看到什麼都要記得……『眼見不定為實』。」審神者拍著鶴丸的肩，手勁帶有些微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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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丸國永只是淡淡回應:「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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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加在肩上的力道，那段沒有明說清楚的話不知能否對未來的鶴丸有所幫助，審神者深知現在多說什麼都是徒勞，唯有讓當事者自行體會，否則想再多也無法確定接下來的走向會如何發展，只能多少猜測到在看見一切真相的鶴丸國永，在心境上將會有莫大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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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計在正午出發的鶴丸國永，為了彌補短期間可能無法見到本丸的夥伴們，就這樣被來回左右拉扯歡送了好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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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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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藤四郎正輕扯著鶴丸國永的衣襬，三番兩次想挽留這總是帶給大家歡樂的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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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丸要是沒有鶴丸在，驚喜感會大減的!」垂頭喪氣的亂藤四郎雙眼黯淡無光，為了能增加相處的時間而整夜未眠的孩子，正在門前依依不捨的送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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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丸國永輕撫著對方的頭頂，溫柔說道:「下次回到本丸，我會帶更多驚喜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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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安撫人的話後，鶴丸國永別過頭來揮了揮手，白色背影逐漸被光線壟罩下，最終伴隨著閃光四射離開了本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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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梭歷史的期間他思索了接下來的打算，要透過這次旅行來釐清身為「人」的體悟與刀生究竟有何不同，包括五条國永的人生，他都要在這次旅程中作個了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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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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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審神者那邊得到回溯歷史的允許後，鶴丸國永在出發前又一次來到栗田口的房門外，稍早情緒還不穩定的骨喰藤四郎如今已調整好心態，一期一振為了讓兩人更好談話，把其他弟弟們全都趕出了房內，獨留下鶴丸與骨喰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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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有些尷尬，他們的關係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複雜?一個是現任第一部隊員，另一個是前任第一部隊一員，彼此不發一語，氣氛莫名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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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喰藤四郎早就料想到鶴丸國永會找上門，心中想過各種話要告訴對方，最終得出了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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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月與那把大太刀……似乎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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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骨喰藤四郎沉著冷靜且不帶起伏的話語中，能確信這番話並非戲言，所說的話並非毫無根據，目睹一切經過的他，仰首盯著空無一物的天花板，將所見所聞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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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回溯從前，那段經過再次重現於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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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出陣的原因，是因為審神者感測到此處歷史有異狀，為了以防敵人潛藏在此，派遣第一部隊來到厚檻山的邊界處進行巡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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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山良久，前前後後調查下來卻未見到任何時間溯行軍，更別說有可疑跡象了，整座山靜如止水看似無比正常，這也讓身為隊長的山姥切國廣稍微放下警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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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位刀劍男子採取兩人一組的方式在進行偵查，所有人行走於山林水色之中，山姥切國廣與大典太向北方前行，源氏兄弟向西北方行動，至於三日月宗近則與骨喰藤四郎朝東北方視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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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獨處的時候也成了三日月宗近向骨喰藤四郎搭話的好時機，前者緩緩道起:「諸多事情連串起來讓我隱隱約約察覺到，昨夜躲在樹叢後的身影原來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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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中隱喻著昨日不眠之夜的各種不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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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喰深鎖眉頭，他不清楚對方是何時察覺到，原以為無人不知，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對此，他如實回答: 「既然三日月都看在眼裡，現在明說出來又是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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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這些話並非無意義的閒聊，而是三日月有意將話題導向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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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月宗近雙眼微彎成月，眸子夾雜淡淡笑意，哈哈笑道:「你說的沒有錯，之所以會點破有我的理由。但不得不說，你還真是聰慧過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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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認之餘不忘誇耀骨喰的觀察入微，這讓聽者長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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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喰藤四郎沒有打算在這話題兜圈子，直接點明道:「你想要我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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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月宗近猶豫片刻，最終說出:「我希望你……能將昨夜看到的一切當作從沒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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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託意味十足，語氣格外誠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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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喰藤四郎垂眸，神情似笑非笑:「就算我不向任何人提起，他自己也不可能忘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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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鶴丸國永能睡一覺就把一切忘的一乾二淨，那還真的會讓人懷疑昨夜痛哭失聲的人到底是不是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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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灌入了那麼多酒，連同我的也一同飲入口的他……還能清醒到什麼地步?」三日月宗近喃喃自語，他有自己的考量，並加以解釋著:「先不論鶴丸自己是否記得吐露的心聲，但我認為這些話對他而言，不會希望被第三者聽到，你能明白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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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量到鶴丸國永的心情，即使肯向三日月宗近坦承，卻不代表被第三者聽到也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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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人難以拒絕，只是要他當作沒這一回事，似乎也不是辦不到。骨喰藤四郎最終說道:「我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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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1wyPQHIw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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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一句，誠肯萬分。

仿佛放下心中重擔，三日月宗近露出真切不帶虛假的笑容，他是真的為此而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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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喰在心底深處尋覓這樣互相信賴的存在，腦海中閃過出陣前與他起爭執的兄弟，紮著高馬尾的身影臉上露出滿滿的失落，這恍神瞬間讓他臉色更為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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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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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覺身旁夥伴憂形於色的異狀，骨喰面色著實難看，即使無法百分百確定對方在苦惱什麼，但憑著平日的觀察還是多少看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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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多此一舉，三日月希望接下來的話多少能幫助到眼前的孩子，他啟口道:「低估、小瞧自己的實力，你與鶴丸都犯了同樣的問題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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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些地方鑽牛角尖是骨喰與鶴丸都有的狀況，他們低估了自己的能力，又擅自將三日月宗近視為強大又遙不可及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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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三日月都看在眼裡，他不是毫無感覺，夥伴們是怎麼看待自己的強大，即使實力堅強，他還是時不時苦惱著:「並不是跟我搭擋的都得背負這份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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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未盡的話，也透露出身為強大存在本身的三日月一直以來的感受，有所感慨道:「說你和鶴丸很像，那我就是鯰尾的立場了吧!你不願向鯰尾訴苦分擔，就形同對他的不信任，同樣的要是鶴丸抱著這樣的心事在與我相處，那我也會很難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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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在告訴骨喰至今為止的行為，說好聽是體貼兄弟，說難聽是徹底傷害了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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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能說得這麼輕鬆?就連我和鯰尾的問題，你都要拿自己來比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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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不只有他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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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喰感到徬徨，對於這副被賦予的人類身軀內心十分困惑，至今都無法完全理解何謂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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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人、擁有人心，竟然會產生這麼多從前沒有的感覺，這悸動的心跳聲，全是來到本丸以後才漸漸體現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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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番交流談話下，對於自身產生的盲點越來越清楚，他與鯰尾之間的問題不單單只是兄弟之間吵架了這麼簡單。隨著他們更加了解身為人的不同，他與他之間正在一點一滴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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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隨意拿自己來比喻，是你們的立場正與我們雷同罷了。」三日月一語道破，就像早已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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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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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出了三日月宗近的話中話，骨喰藤四郎本打算追問下去，倏然間卻完全動彈不得，身體仿佛被定格住，連話都無法說出，危機正朝他們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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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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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那時能夠幫上三日月的忙，最後的結果是否就會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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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喰藤四郎發出不寒而慄的顫抖，一瞬間身子定格在原地，像是有人限制住他們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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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意到四周被設下結界，前一刻與本丸之間的連繫也就此中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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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瀚白霧壟罩天際，原先的山光水色被厚實霧牆取代，遮蓋了藍天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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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股殺氣隨之而來，骨喰進入戰鬥戒備，他本打算與三日月攜手奮戰到底，卻沒想到被排除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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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月宗近伸手一揮，一時反應不過來的骨喰藤四郎踉蹌倒地，他在斜坡翻滾了幾圈，就這樣被推入隱密的草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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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喰藤四郎一陣頭暈目眩，內心咒罵著:痛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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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三日月宗近的本意是打算保護夥伴，所帶來的殺傷力卻不小，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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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打算要來敘舊還是……另有其事?」三日月宗近略帶嚴肅語氣說著:「看來八成是衝著我而來的吧?既然如此，就別把其他人拖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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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並非是對骨喰藤四郎說的，看來在不遠處有著別人，只是倒臥在地的他一時無法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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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傷及無辜」正是三日月宗近隱藏在話中的警告，這種時候還是一心護著夥伴，只可惜說了也是白說，敵人根本不會理會這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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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遲遲未做出回應，三日月毫不在乎地說下去:「我並不覺得你純粹只是來見我一面，畢竟時隔上次的『一面之緣』後，這是我們首次以這副人類姿態相會面，照理來說是件值得開心的事，應該要有說不完的話能暢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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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始終閉口不言，骨喰無法透過雙方的交流來推測來歷與關係，僅憑著三日月的話判斷兩人並非陌上初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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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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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喰身為旁觀者都有些急了，三日月看起來還是相當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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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不願意回應是嗎?」三日月宗近平靜的話語中夾雜些許落寞，他輕笑道:「這真是讓人傷腦筋啊!難道是想讓我猜猜你『想聽什麼』?再接續問下去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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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不出來現身於此的人想做什麼，要是放任不管很可能會波及身旁夥伴，如果溝通就能解決是最好，只是事情沒有想像的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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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倒在地的骨喰藤四郎挪動身子，喬了個適當角度，看見了不遠處的身影；其一身深色斗篷遮擋住大半面容，聽不見任何聲音，如果真的是舊識相遇，不該如此尷尬，憑著直覺來看「來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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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三日月宗近自嘲著:「你要是繼續像這樣沉默寡言，還真是要考倒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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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月神情越發複雜，似乎憶起往事，藉此機會談論從前那段未完待續的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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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在『三好政康』身邊時，你也是這樣愛理不理的，但我從不覺得與你很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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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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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能在那時碰上你……于我而言，意義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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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喰觀望著三日月的側影，又將目光轉向那身穿黑披風，視線雖然不佳，卻能看出此人帽緣透出的銀髮與某人似曾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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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月露出惆悵的表情，緩緩道起:「你與我的一位重要之人十分相似，在輾轉的歷史過程中，我曾多次想起那把『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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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語到此，明眼人也能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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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鮮少將過往掛於嘴邊的三日月宗近沉溺在回憶之中，開始回顧往事是多麼容易讓人流年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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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心期盼著能再次重逢，陷入等待煩躁的心情一直無從釋放，正巧在那個時機點碰上了你，稍稍減輕了那時的思念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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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月宗近將多年來隱藏的心意說出口，更讓骨喰篤定這個人平日是怎麼看待鶴丸國永的，也才會遲遲不打算動真格，看來無論是當時還是現在，都下意識在「這個人」身上看到了鶴丸國永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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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人獨白而撐起的場面著實尷尬，氣氛始終沉悶，並沒有因為幾句話下來而有所轉變，事實證明三日月宗近的話不足以改變現況，哪怕對他而言此番真情流露相當真誠，卻不知這段坦承對眼前的人來說，聽來格外刺耳。

雙方的立場不僅未改善，關係還急遽惡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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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人像是失去理智開始揮舞刀劍，沒有給三日月繼續說下去的時間，不斷的猛烈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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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在三日月宗近面前的人，不經懷疑兩人從前究竟有多麼交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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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持著大太刀還能如此靈活運作、身輕如燕，每一下攻擊都毫無手軟、心狠手辣，仿佛恨不得砍死三日月宗近。相反之，三日月從頭到尾都沒有認真迎戰的意思，一直處於被動抵擋，身子不斷後退閃躲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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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月宗近承受一次又一次敵人的主動攻擊，幾次閃避不及而在其姣好的臉上濺起斑斑血跡，鮮血不斷滑下，整個人傷痕纍纍卻始終不做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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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喰焦躁不安，眼看要是繼續這樣下去，戰況相當不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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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人可不會因為三日月不還手就停手，這樣究竟是要如何做了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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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有些猶豫不決，骨喰猜測到三日月還有話未說完，是否要在這個節骨眼衝上前助陣也是一個問題，眼前的戰鬥速度快到讓人不知從何介入，這讓他選擇再觀察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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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斗篷底下的人影到現在從未開口說出半句話，唯有三日月宗近的聲線持續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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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記憶裡，你是把很神秘的刀，就連持有你並賦予你名字的那位女性，都是個低調隱姓埋名身份的人，讓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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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與刀交會幾回，雙方的劍技都相當出色，大太刀的身手完全不遜色於三日月宗近，刀劍互相碰撞敲響出無數清脆的奏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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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月宗近又短暫陷入沉思，他似乎從記憶中回想起什麼，隨後提道:「你是『三好長慶』私下摯友的愛刀，『謎月』沒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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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喰默默記下其名，哪怕對方沒有承認，但多半不會有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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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認識無妨，刀劍之間的相遇是件正常不過的事，只是讓骨喰不敢置信的是接下來聽到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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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讓人心亂如麻的開端，是句多麼意義非凡的話，徹底震懾其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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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為什麼你不是出現在『本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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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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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為什麼你不是出現在『本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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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沒想到「本丸」二字是讓大太刀啟口的關鍵所在，三日月宗近這番話仿佛是把鑰匙，成功解開對方金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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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人面色凜若冰霜，聽聞後有所轉變，直到再次交鋒時啟口問道:「為什麼不反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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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邪氣凜然從中襲來，對方深靛色雙瞳顯露出納悶與怒火，雙眼瞪大，視線中未放入任何的情感，神色銳利到仿佛要在三日月宗近身上刺穿無數個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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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月不以為意，反而由衷歡喜道:「哈哈哈!終於肯搭理我幾句了?」同時自嘲起自身的處境，「不過……現在這情況好像不是該笑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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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話不帶有一絲緊張，這對於敵人來說著實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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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該笑，拿自己的命來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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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單方面遭受攻擊卻不反擊，這樣早晚會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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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月宗近腦海中浮現這句話，「也是時候該做終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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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而言，不想主動攻擊的理由太過強大，大過於寧可自己受傷也不願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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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什麼場合，笑容永遠是最美好的開場白。」三日月宗近對著眼前的大太刀露出莞爾一笑，看著對方瞳孔中的朦朧彎月與自身十分相似，以及其神似鶴丸國永的模樣，都是讓他無法輕易出手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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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是笑容滿面的三日月宗近，擅長以笑聲來掩蓋原先緊迫盯人的氣氛，堅信和顏悅色、以禮相待能改善微妙的處境與關係。至於這次他對敵而笑，究竟能帶來什麼樣的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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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還在眼前的大太刀忽然向後翻越拉開彼此的距離，當三日月意識到時，人已經佇立於高聳樹上，狠狠瞪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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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身穿黑披風的敵人十分高冷，傲雪凌霜的他話實在是少得可憐，要不是三日月以拖延戰速來延長相處時間，或許等不到銀髮男子說出半句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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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只是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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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認定這是屈辱，也讓其臉色更加慘白，大太刀似乎難以接受三日月放水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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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曲解成嘲諷是嗎?」三日月宗近輕聲一笑道:「我只是想讓金口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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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月實話實說，他就只是想讓眼前的人多說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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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面對生性傲睨一世的大太刀來說，極難與人相處，更別說去花時間理解、聽進去三日月的解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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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身為敵人，這些還需要明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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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太刀質問著:「交戰中何來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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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月宗近沒在乎眼前的人藏不住的殺氣，持續堅持著自我想法道:「你是想與我『認真』較勁切磋切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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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人』何止切磋? 」對方指出盲點之處，想必這麼說總該明白，他們如今的立場對立，不該是像三日月這樣，被過去絆住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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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月宗近深嘆口氣，他接下來的回答，也是一直未認真交戰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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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你實在讓我無法將你視為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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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情流漏出一番不捨、憐憫，這細微變化卻燃起大太刀眼中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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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瞧人是嗎?」敵人被此話而影響，人早已怒火中燒，他直言道:「還是三条宗近的名刀也不過如此?令人失望透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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拋出此話的同時，大太刀已衝向前，打算一刀了結眼前這煩心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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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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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來不及迎擊抵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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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本就不打算正面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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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日月宗近的印象裡，他聽見這個人於耳邊最後的道別之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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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拿我……來緬懷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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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完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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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之憂:010殘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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