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他星的你》 - 六至十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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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城勇告別王風雷後，飛身到瀑布頂垂頭凝望了好一會瀑布，心想：

「『天下至柔，莫若於水』，這正是當年龍貫天所修練的『道經』的頭一句…

水火本來就不能相容，偏偏王風雷的『冰火七重天』卻做到了，或陰或陽，甚至陰陽揉合，跟當年我的部下劍妖所修練的『日月神鑑』（又名『陰陽奇鑑』）殊途同歸，比『龍虎三皇』王小虎的『九陽神功』與及王小龍的『九陰真經』更難破解！」

如此又思量了好一會，仍然沒有任何得著…

發覺肚子餓了，便從瀑布上飛身越境到花旗國，本想找間餐廳落腳，卻發覺途人投來的奇怪眼色！

也難怪，看看自己一身的裝束，現在是甚麼年份了，他不知道；

只知道自己跟其他人的裝束有太大的出入吧。

「究竟現在是甚麼年份了？」

於是他去注視停泊在路邊的一輛汽車的尾後的車牌…

在他處身的年代，汽車尾後的車牌有一張貼紙，貼紙上給印上了有效日期的年份，通常只會是一至兩年的未來之間…

怎麼車牌裡卻是一片空白？

再看看它的質料，看來是汽車給啟動了才會顯示車牌的電子裝置吧！

也難怪，這年頭，這些車子已能空陸兩用了，有一些在地上行駛，有一些在半空中劃行…

本來，最簡單的方法，只需要找個途人問問便可！

但他貴為一教之主，不慣有求於人，亦覺得自己的問題（現在是甚麼年份？）實在太過唐突！

其實他只要尾隨一輛汽車，甚至飛身追上在半空中劃行的汽車去觀看便可；

只是他恐怕自己的行為會太過嚇人，在這陌生的環境甚至會引起不必要的騷動！

他修練的「易筋經」雖說更乎無敵，厲害得能跟王風雷一起打開宇宙間的「蟲洞」，穿梭時空…

只是，並沒有「天眼通」的能耐；

視力是超乎常人了，能正視太陽半句鍾而不用眨眼…

偏偏，遠程的視力卻不及一副在他的年代最簡單的望遠鏡！

終於有一輛車子停泊到路邊了，背後的顯示器車牌仍然亮著…

他趕忙以不會將途人嚇倒的身法靠近去看！

右上角所顯示的一排數字所代表的應該是2122年7月吧！

看來今年應該是2121或2120吧…

「咦，這汽車的牌子可不是『三叔』嗎？」

「三叔」在他的年代是最暢銷的手提電話的品牌，現在竟然已生產出空陸二用的坐駕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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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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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先改變一下自己的裝束吧！」

想到這裡，西城勇往時裝店的一帶逛去；

在其中一間時裝店的玻璃透視的櫥櫃中，看見一件頗為合意的銀色長身外套，便推門走了進去。

「先生，隨便看吧！」

金髮女店員禮貌地以英語說出的同時，打量著西城勇，一臉奇怪的神色。

「啊！其實我是一名演員，剛拍了一組戲，趁住空檔走出來辦一點私事，卻忘了換回便服，所以要買一套…」

西城勇說了，這才發覺自己一下子說了太多的話，不似他一向以來說一不二，甚至沉默寡言的作風！

他其實只要點一點頭就可，更沒有向那金髮女店員說謊的必要…

也許，她長得有少許像從前共他生過孩子的女友吧！

抑或是，在這陌生的時空中，他已放下了自己作為一教之主的包袱？

在他出生的那天，天崩地裂，風起雲湧，種種跡象，彷如羅剎降世…

他的父親西城望對之更是深信不疑！

自此，他平步青雲，踏上了遇神殺神、遇佛殺佛，成就了一代「火雲邪神」的不歸路！

彷彿一切都是理所必然的？

彷佛他從來沒有選擇？

其實又不盡然…

曾經，他共他的女友和兒子，一起渡過一段最平淡的時光…

只要他拋開一切，甘於平淡，那段時光一定可以持續下去…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這只是藉口吧…

打從第一天開始，他共他的女友和兒子一起…

他早已訂下了「甘於平淡」的限期…

雖然他結果續期了兩次…

結果他還是離開了他們，做回自己「火雲邪神」這角色！

因為對於平淡，他消費不起！

消費不起的話，可以逃！

「啊！原來你是明星，難怪長得這般英俊！

隨便看吧。」

西城勇除了保留穿在內裡的「天蠶寶衣」和內褲，找來了一條跟他的皮靴合襯的黑色綿質牛仔褲，佩備了銀色的一條皮帶，把白色的襯衣穿上了，這才披上剛才第一眼便看中的銀色長身外套…

他問問那女店員穿襯得還可以嗎？

那女店員拍手叫好不絕！

於是他再度走進更衣室，那女店員遙望更衣室等他出來…

忽然「隆」的一聲，發自更衣室內…

那女店員趕忙以密碼開鎖，發現更衣室裡再沒有人，但天花卻穿了一個大洞！

消費不起的話，可以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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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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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城勇已遠離那時裝店，心想：

「要作為一個平凡人，還是要先弄來一些金錢吧！」

於是他向途人打聽了附近最具規模的賭場：

「彩虹賭場」的所在。

西城勇運起真氣，飛身上山頭，跨境越到楓葉國，盡量不被別人發現。

再向途人打聽「彩虹賭場」的所在，總算是找對了門路。

他放下了平時作為一教之主的威嚴，向途人問路時總是彬彬有禮的；

途人的回應也是熱情有禮，他心想原來能當一個平凡人也不錯，心中彷彿亦有所得著…

才走進賭場，西城勇便感應到高手傳來的氣息，而且是他極為熟悉的…

他迎上前去，那氣息亦向他迎上來了！

面前的王風雷跟他打了個照面。

「邪神，我們又會面了，當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相逢何必曾相識？

每次遇上你，看來我非大費周章不可！」

西城勇以一樣的廣東話回應。

「哈，你放心好了…

我們已經約好一個月後再戰，所以這次是例外！」

王風雷說著，撥了撥他的長髮。

「你的…那女子呢？」

「啊，我待會便會再會他；

只是，作為男人，無論在任何年代，沒有金錢在身總是渾身不自在的，所以我決定要到這裡先弄一點現金來！」

「哈，果然是『英雄所見略同』吧！

我亦正好有此打算！」

「風…風雷，你已找出了這裡的銀庫所在嗎？」

「喟，邪神，你這是第一次這般稱呼我，難道你已視我作朋友？」

「你應該知道，我是從來沒有朋友的…」

「說得也是，否則你就不是『火雲邪神』了…」

王風雷這才對邪神剛才的話會意：

「邪神，我敢輸賭，你有兩種人未曾當過！」

「說來聽聽！」

「一種叫好人，一種叫凡人。」

「王老弟此言差矣，我曾經共我相愛的人和兒子一起，渡過了一段最平凡而我又沒有傷害過任何人的短暫時光！」

西城勇說著，眼神散渙，已沉淪於回憶當中。

「說來，我亦有類似的經歷…」

王風雷雙眉趨起，回憶起他的胡琴來了…

「我有一個提議？」

王風雷聽著，戚了戚眉。

「我們何不一起喝酒，現在？」

「哈，這果然是我一直跟『火雲邪神』對戰以來，第一次聽到的好提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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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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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場的酒吧裡，「火雲邪神」竟然替「邪拳小魔王」倒酒！

「邪神，這頓酒我請客！」

「那我先謝了…

你要是想喝醉的話，無妨告訴我；

我保証跟你一起御下內力才喝酒…

看看誰的酒量好，不醉無歸！」

「那先謝了…

然而在這陌生的年代，我們那有歸處？」

「王老弟還當我是朋友嗎？

至低限度，你有歸處，你有等你的人！」

「那你有甚麼打算？」

「我會先回京都，『羅剎教』的所在看一看吧…」

「已經一百年有多了，一切已人事全非吧！」

「說來也是…

那你的打算呢？」

「我亦會往『邪拳道場』及『龍虎門』的所在去看看…」

「看來人總是免不了會懷緬過去的！」

「如果我們都回不了過去，你又有甚麼打算？」

「還未想到…」

「有沒有想過，去當一個好人？」

「哈，好人？我不懂得當！」

「那你想想，如果我們並不是超越了時空，現在我們是甚麼了？」

「恐怕皆是埋藏在墳墓內的一堆白骨吧！」

「既然如此，我共你之間的仇恨豈不是早已埋藏在地下去了！」

「說得也是，那我們可以做朋友吧！」

「如果你答應我肯當一個好人，我們便是朋友了…

否則，我們仍然勢不兩立！」

「都說了，我不懂得當好人！」

「至低限度，如沒必要，希望你不要妄開殺戒！」

「這一點我可以答應你！」

「那麼在我們決戰之前，我們是朋友了？」

西城勇無語。

然而王風雷伸出右手，西城勇終於握住了。

「那我們喝完這杯酒一起去賭錢吧！

我已找出必勝法…」

王風雷說著托了托他的太陽眼鏡…

他的太陽眼鏡跟他一身的裝束，跟西城勇換上一身裝束前的緊身戰衣不同，在這個年代竟然完全沒有跟別人格格不入的感覺…

只是西城勇在這六月天時仍穿上長身外衣，未免有點礙眼…

但賭場裡的空調調得比較低溫，賭客中更有一些奇裝異服的人：

有穿上民族服飾的，有剃了光頭作僧侶打扮的…

甚至有人作吸血彊屍打扮，大概是意味著不想被賭場吸血，就要先下手為強化身成吸血殭屍向賭場吸血吧！

這似乎是關乎自我認同與及自我信心提升的課題，古往今來不少賭徒仍迷信有「必勝戰衣」吧！

「既然已找到必勝法，要賭錢卻不忙在一時！」

王風雷聽得西城勇如此說，將太陽眼鏡微微按下，露出了詢問的眼神。

「我要先去醫病…」

「難道你的『易筋經』尚未能回復我為你帶來的傷勢？」

「不，是『肚餓病』！」

「這病情果然非同少可！」

王風雷托了托太陽眼鏡，嘴角牽起微笑。

賭場餐廳裡的照明頗暗，但天花剛才給聚成藍天白雲，現在卻演變成日落黃昏…

王風雷將太陽眼鏡按下了去仰望，估計那是三次元的立體投射。

西城勇則藉著浮游在桌前的一束藍光，去看面前的三次元聚光而成的菜牌，沒多久便按了一客雙倍份量的牛排；

王風雷被西城勇一再催促，這才按了兩碗他最愛吃的高麗式海鮮湯麵。

「邪神老兄你可能有所不知吧…

我的『冰火七重天』的忍耐力特別強，非但能抗熱禦寒，更能耐飢耐渴、忍屎忍尿…

若非老兄你一言提醒，我尚未知道其實自己亦肚餓得很！」

「那王老弟你如廁了沒有？」

「說來也是，我大小二急了！」

王風雷說著站起身來，西城勇向他作了一個「請便」的手勢。

看著王風雷離開，西城勇微笑，心想：

「要是下次你給我打敗了，我便請你吃屎，那時再看看你的『冰火七重天』、不，『暗黑冰火功』的能耐吧！」

好一會兒王風雷才折返：

「他媽的，我如廁完畢正要起身拿廁紙時，那坐廁裡竟然會有東西自動向我那裡插入來替我清洗，嚇得我本能地震爆了那坐廁，弄得污糟邋遢！」

「原來如此，好在剛才我在商場的廁所只作小解！」

西城勇愈想愈好笑，忍悛不禁。

正好機械人端來了他們的食物，西城勇共王風雷對視一笑，然後各自狼吞虎嚥！

吃完了，西城勇道：

「他媽的，這兩客牛排一點肉味也沒有！」

「我的湯麵裡的海鮮也是沒有一點鮮味！」

王風雷拉出菜牌按了按，機械人沒多久便來了。

王風雷向機械人投訴，機械人分析了他所說的英語，兩隻閃爍著光的眼睛換轉了好幾種顏色，這才以英語回應：

「貴客請息怒，經理馬上到！」

便站在餐檯旁，再無動作。

經理來了，機械人這才欠了欠身，禮貌地離開…

好在經理是「真人」！

幾經艱辛，經理這才明白得到他們原來想吃的是「真肉」…

「啊！現在已幾乎沒有任何食市會供應真正的肉食了，一般只會供應『仿肉』的食品…

如果你們真的想吃『真肉』，看來只好到『地下城』了…」

「『地下城』在那裡？」

西城勇忍不住搭上口。

「一般來說每個大城市都有，你們儘管打聽一下吧…

對不起，如果你們再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先告辭了！」

「那謝謝你，我們沒有其他問題了。」

王風雷道。

經理半驚半怒，心想那裡冒出兩個要吃「真肉」的野蠻人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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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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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膳完畢，西城勇旁觀王風雷以兩個五千元的籌碼來付款，心想現今的物價跟他處身的年代卻不知已漲了多少倍？

「跟我來吧！」

王風雷道。

「到那裡去？」

「當然是貴賓廳，只有那裡，才有『真人』當『莊家』！」

西城勇一邊跟隨王風雷，一邊旁觀；

發現王風雷所言不虛，兩旁的賭博項目無論他是看得懂還是看不懂的，皆全屬電子化…

到達貴賓廳，那裡賭的是骰子；

以五粒骰子放進骰盅內，「真人」莊家搖動骰盅好一會兒然後揭盅；

可賭單雙、大小、圍骰、以至點數…

西城勇旁觀王風雷連續賭了五手：

五手中王風雷皆是買大，五連勝；

每一手勝出了皆沒有拿走籌碼，由得籌碼累積；

結果由第一手開始的十萬元的一個籌碼連勝到三百二十萬元！

西城勇自然能看得出王風雷以內力隔空控骰…

只是他不屑王風雷身負一身絕世功力，卻用在賭桌上，正要轉身離開…

王風雷卻以中指和拇指來彈給他一個籌碼，西城勇接住了…

「你也來跟我賭一手吧！」

「賭甚麼？」

「你先用這個籌碼下注！」

西城勇將籌碼壓到十七點上。

「現在，我賭你這手會贏！」

「我這手贏了又怎樣？」

「你這手贏了，便是我贏了；

你要替我做一件事情！」

「甚麼事情？」

「帶著你這手贏來的金錢，進入最近這裡的鄰國花旗國的『地下城』，替我剷平它！

大前題則是不可傷及人命！」

「為甚麼要帶金錢去？」

「因為那裡只認現金，不認人！」

「不可傷及人命？

看來還真的有點難度…」

「但我絕不認為那能難倒你！」

「王老弟，你不用對我笠高帽或施以『激將法』，我不受這套！」

「我知道…

但你絕對會跟我賭這一手！」

「為甚麼？」

「因為你是『火雲邪神』，而我是『邪拳小魔王』？」

「那又如何？」

「無論我們是敵對還是朋友的立場，我既已提出，你非賭不可！」

「哈哈…」

西城勇笑了：

「如果我這一手不贏，那就是你輸了吧…

你輸了又如何？」

「只要是不傷及別人性命的事情，你要我做甚麼也可以！」

「如果我要你自絕於我的面前呢？

你這豈不是賭命？」

「作為一名武者，我們皆一直在死亡的邊緣將功力提昇，卻何曾不是賭命了？」

西城勇微笑，無語。

王風雷則已然離開。

骰盅揭開了，竟然正好是十七點！

三十倍勝出，原來那是一個一千萬元的籌碼！

便連貴賓房裡的其他賭客，也驚嘆不已！

「原來我，不，他竟然真的有好運氣！」

想深一層，看來是自己著了他的道兒：

「暗黑冰火第一重天」：

「時間停頓零點一秒」…

「這小子…」

西城勇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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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至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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