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的黑暗與令人作嘔的空間撕扯感終於如潮水般退去。楚燼凇重重地摔落在堅硬的地面上,五臟六腑彷彿都移了位,劇烈的眩暈感讓他眼前金星亂冒。他下意識地蜷縮起身體,將懷中的青錢、燼凇苗以及昏迷的白小碗死死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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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堅硬的觸感從身下傳來,帶著細碎的顆粒感,是沙礫。耳邊不再是風雪呼號,而是…連綿不絕的、舒緩而有力的潮汐聲!鹹濕而溫暖的海風氣息,帶著陽光曝曬過的暖意,取代了冰霧峽中那令人窒息的腐朽與陰寒,溫柔地包裹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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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燼凇艱難地撐開沉重的眼皮。刺目的陽光讓他瞬間眯起了眼,淚水不受控制地湧出。待視線適應,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無垠的、閃爍著碎金般光芒的碧藍大海!天空澄澈如洗,幾縷白雲慵懶地飄蕩。腳下是潔白細膩的沙灘,一直延伸到遠處鬱鬱蔥蔥、生機勃勃的綠色島嶼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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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這是楚燼凇腦海中浮現的第一個詞。與北境的萬載寒冰、冰霧峽的陰森死寂截然相反,這裡充滿了鮮活的、蓬勃的生命氣息。然而,這份溫暖卻無法驅散他心頭的冰冷與劇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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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叔斷弦的怒吼、醉仙翁燃燒草木靈光的咆哮、曲無漪虛弱的氣息、還有…母親蘇晚娘最後燃盡殘魂、消散前那聲眷戀的嘆息…如同帶血的烙印,狠狠烙在他的神魂之上!尤其是楚滄瀾那如同神魔降世的身影,那穿透煙塵、冰冷貪婪如同實質的目光,每一次回想,都讓他渾身冰冷,體內被燼凇苗勉強壓制的冰火靈力便隱隱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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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一聲壓抑的痛哼從身旁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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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燼凇猛地回神,循聲望去。只見醉仙翁和曲無漪摔在不遠處的沙灘上。醉仙翁臉色灰敗,嘴角掛著未乾的血跡,那寶貝酒葫蘆摔在旁邊,裂痕又多了幾道,葫蘆口探出的月光草徹底枯萎發黃。曲無漪更為淒慘,一身柔骨軟軟地癱在沙地上,原本碧綠如玉的骨骼此刻佈滿了被蝕骨砂侵蝕留下的、如同霉斑般的細密黑點,這些黑點還在頑固地、緩慢地蔓延,蠶食著她的生機。她的氣息微弱至極,碧綠的眸子緊閉,顯然在空間傳送和楚滄瀾的威壓衝擊下傷勢惡化,陷入了深度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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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無涯…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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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巨大的恐慌瞬間攫住了楚燼凇的心臟!他掙扎著爬起,不顧左膝鑽心的疼痛和體內靈力的紊亂,踉蹌著撲向沙灘邊緣,目光焦急地掃視著遼闊的海面和空曠的沙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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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除了他們三個(加上昏迷的白小碗和青錢),再無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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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叔——!」少年嘶啞的呼喊被海風吹散,只有海浪拍打礁石的回應。一股冰冷的絕望從腳底蔓延至全身。那個沉默寡言、用斷弦琴音為他們斷後的老人…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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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別…別喊了…」醉仙翁虛弱的聲音傳來,他掙扎著撐起半邊身子,渾濁的眼裡滿是疲憊與沉痛,「老海頭…把最後的力氣…都用來把我們推進那該死的門了…他…怕是…」後面的話,老頭沒說下去,只是狠狠一拳砸在沙地上,濺起一片沙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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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燼凇的身體晃了晃,眼前陣陣發黑。他扶住旁邊一塊被海浪沖刷得光滑的礁石,才勉強沒有倒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滲出血絲,混合著沙粒的粗糙感,卻遠不及心頭萬分之一的痛楚。又一個…為了護他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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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吸一口帶著鹹腥味的溫暖空氣,強迫自己冷靜。現在不是崩潰的時候!曲姨危在旦夕,小碗昏迷不醒,青錢氣息奄奄,醉仙翁也傷勢不輕!他必須撐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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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艱難地挪回醉仙翁和曲無漪身邊。先小心地將依舊昏迷、但噬魂影中那點屬於蘇晚娘的金色魂印微光尚存的白小碗安置在相對柔軟乾燥的沙地上。然後,他看向醉仙翁:「酒鬼爺爺…曲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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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仙翁看著曲無漪柔骨上不斷蔓延的黑點,臉色凝重得能滴出水來:「蝕骨砂的陰毒…深入骨髓了…生生造化丹只能吊命,壓不住這鬼東西的蔓延…除非找到至陽至烈的天地靈火,或是…純淨無比的草木精元本源,才能將這陰毒拔除…否則…」他搖了搖頭,後面的話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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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燼凇的心沉了下去。至陽靈火?草木精元?在這陌生的海島上,去何處尋覓?他下意識地看向纏繞在自己手腕上的燼凇苗。幼苗似乎也感應到了他的焦慮,半冰半火的葉片輕輕搖曳,散發著溫和的平衡光暈,根鬚傳來的暖流依舊穩定。但這點力量,顯然不足以驅逐蝕骨砂的劇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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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先找個能落腳的地方…」醉仙翁喘息著,指了指島嶼深處鬱鬱蔥蔥的密林,「這海邊…風大…也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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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燼凇點點頭。他先將氣息微弱的青錢小心地放在自己胸口衣襟內,讓它緊貼著皮膚和燼凇苗。小龍冰冷的身軀在溫暖的體溫和幼苗的生機滋養下,似乎不再那麼僵硬,斷角處那朵枯萎的花苞,隱隱有了一絲極其微弱的生機流轉。這微小的變化,讓楚燼凇心頭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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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咬緊牙關,彎下腰,試圖將昏迷的曲無漪背起。然而,柔骨體此刻骨骼軟化,加上蝕骨砂的侵蝕,身體異常沉重且難以著力。他嘗試了幾次,都險些摔倒。體內的冰火靈力也因他的劇烈動作而蠢蠢欲動,左臂再次凝結出薄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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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省點力氣…」醉仙翁掙扎著爬起來,步履蹣跚地走過來,「姑奶奶這身子骨…現在軟得像灘泥…讓老酒鬼來吧…」他示意楚燼凇扶起曲無漪的上半身,自己則用肩膀頂住她的腰背,兩人合力,才勉強將昏迷的女子架了起來。醉仙翁每走一步都氣喘吁吁,傷勢顯然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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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燼凇一手攙扶著醉仙翁,另一隻手小心翼翼地抱起依舊昏迷的白小碗。懷中的青錢和小苗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晃動。他最後望了一眼無垠的大海,彷彿想穿透空間,看到那崩塌的冰霧峽洞口…然後,他毅然轉身,架扶著傷員,一步一個腳印,踩著潔白溫暖的細沙,朝著島嶼深處那片生機盎然的綠色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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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灘盡頭,是茂密的熱帶雨林。高大的闊葉樹木枝繁葉茂,虯結的氣根如同巨蟒垂落,各種叫不出名字的奇花異草點綴其間,空氣中瀰漫著濃郁的草木清香與花果的甜香,充滿了原始而蓬勃的生命力。這與北境的肅殺荒涼形成鮮明對比,卻奇蹟般地撫慰著眾人疲憊傷痛的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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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密林邊緣,他們找到了一處被巨大板狀根拱衛形成的天然凹洞,乾燥通風,地面鋪滿了柔軟的落葉和苔蘚,如同一個天然的庇護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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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曲無漪小心地安置在柔軟的苔蘚上,醉仙翁便再也支撐不住,靠著洞壁滑坐下來,劇烈地咳嗽著,臉色又白了幾分。楚燼凇將白小碗放在曲無漪身旁,讓她們相互倚靠。他則靠著另一側洞壁坐下,將懷中的青錢和小苗輕輕取出,放在陽光能透過樹葉縫隙灑落的溫暖苔蘚上。小苗的根鬚自動舒展開來,貪婪地汲取著苔蘚的濕潤與陽光中的暖意,半冰半火的葉片光澤似乎明亮了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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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這一切,巨大的疲憊感如同潮水般湧來。連日來的奔逃、激戰、重傷、以及得知殘酷真相的心神劇震,早已透支了他十五歲少年的極限。他靠在冰冷的洞壁上,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鉛。體內冰火靈力的衝突在燼凇苗的安撫下暫時蟄伏,但經脈的損傷與丹田的虛弱感卻無比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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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睡…他強撐著意識。曲姨需要救治,小碗需要守護,青錢需要生機,還有海叔…他猛地甩頭,驅散那個可怕的念頭。他必須恢復力量!哪怕只有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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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閉上眼,嘗試運轉那得自寒螭真人的《八荒鎮獄圖》殘卷心法。這功法本就殘缺不全,寒螭只傳授了基礎的引氣與鎮壓法門,修煉起來艱澀無比。此刻心神疲憊,體內靈力又因冰火衝突而混亂不堪,神念沉入丹田的瞬間,便如同撞進了一團狂暴的漩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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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田氣海中,代表火靈根的赤紅氣旋與代表冰靈根的幽藍氣旋,如同兩頭被激怒的困獸,非但沒有因外界的平和而安分,反而因他試圖引導而更加狂暴地互相衝撞、撕扯!每一次撞擊,都如同重錘狠狠砸在他本就受創的經脈壁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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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劇痛襲來,楚燼凇猛地噴出一小口鮮血!血跡落在身前的苔蘚上,呈現詭異的半凝固冰渣與滾燙血霧交織的狀態,迅速蝕出一個冒著寒氣與焦煙的小坑。他臉色瞬間慘白如紙,額頭冷汗如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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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別亂來!」醉仙翁被驚動,虛弱地喝道,「你那破功法根本壓不住!強行修煉,只會經脈寸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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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燼凇抹去嘴角的血漬,劇烈喘息著,眼中充滿了不甘與挫敗。難道…就真的毫無辦法?只能眼睜睜看著同伴傷重,自己卻像個廢物一樣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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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手腕上傳來異動。燼凇苗的根鬚輕輕摩挲著他的皮膚,半冰半火的葉片散發出溫和的波動,彷彿在安撫他。同時,幼苗的根鬚尖端,悄然探入了他剛剛咳血蝕出的那個小坑之中,接觸到那混合了他精血與冰火靈力的奇特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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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蹟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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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苗的根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微微膨脹,散發出更加柔和而穩定的光暈。一股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精純的冰火交融的氣息,如同被過濾淨化的溪流,順著根鬚的連接,緩緩反哺回楚燼凇的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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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氣息雖然微弱,卻帶著一種渾然天成的平衡韻律。它流入他受創的經脈,並未引發劇痛,反而如同最溫柔的修復者,滋潤著被冰火衝突撕裂的細微傷痕,撫平那灼燒與凍裂的痛苦!雖然對於洶湧的傷勢只是杯水車薪,卻讓楚燼凇在絕望的黑暗中,再次看到了一線堅定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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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幼苗…在吸收他逸散衝突的冰火靈力,轉化後反哺給他溫和的、可吸收的平衡之力!它不僅是偽裝,更是他修煉的…引路者與轉化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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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燼凇心中豁然開朗!他不再強行運轉殘缺的功法去壓制或引導那狂暴的本源,而是徹底放鬆心神,將所有的意念沉浸於與燼凇苗的感應連接之中。他引導著丹田內一絲絲狂暴逸散的冰火靈力,如同疏導洪水,小心翼翼地引向幼苗的根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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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苗來者不拒,半冰半火的葉片光華流轉,貪婪地吸收著這些“養分”。隨著吸收,幼苗似乎以極其緩慢的速度…長大了一絲絲?莖稈似乎更粗壯了一點點,葉片也舒展了一分。而反哺回楚燼凇體內的溫和平衡之力,也隨之增強了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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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玄妙的共生循環,在這溫暖的海島洞穴中,悄然建立。雖然緩慢,卻堅定地修復著創傷,滋養著本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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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在寂靜的療傷中流逝。洞外的陽光透過葉隙,在地上投下移動的光斑。不知過了多久,一聲微弱的呻吟打破了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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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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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白小碗!她長長的睫毛顫動了幾下,緩緩睜開了眼睛。那雙曾經被噬魂惡念佔據、只剩下純粹漆黑的眸子,此刻雖然依舊帶著虛弱的迷茫,卻恢復了清澈的底色。她茫然地轉動眼珠,看到身旁昏迷的曲無漪,看到對面閉目調息、臉色蒼白的楚燼凇,看到楚燼凇手腕上那株散發著奇異光暈的幼苗,還有…幼苗旁邊苔蘚上,那條氣息微弱的小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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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晚姨…燼凇哥…」她虛弱地喚著,聲音細若蚊蚋。噬魂影在她身周無意識地浮動,不再是狂暴的濃霧,而是稀薄如紗,中心那點屬於蘇晚娘的金色魂印,正散發著微弱卻溫暖的光芒,守護著她脆弱的本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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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燼凇被她的聲音驚醒,猛地睜開眼。看到少女清澈的眸子和那點熟悉的金芒,一股巨大的驚喜湧上心頭!「小碗!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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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身,卻牽動了體內的傷勢,一陣氣血翻湧,悶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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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別動…」白小碗掙扎著想坐起來,卻渾身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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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洞口的光線似乎被什麼東西遮擋了一下。一股濃郁的、帶著強烈腥氣的濕冷海風猛地灌入洞中!緊接著,一個低沉、充滿威脅的嘶吼聲,伴隨著沉重的腳步拖沓聲,從洞外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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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燼凇和白小碗的臉色同時一變!醉仙翁也猛地睜開眼,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驚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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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洞口的藤蔓縫隙,他們看到一個龐大而扭曲的身影,正緩緩靠近!那東西約莫兩人高,上半身依稀可見扭曲的人形輪廓,佈滿了暗綠色的粘膩鱗片,下半身卻是如同巨蜥般的粗壯肢體和一條佈滿骨刺的長尾!它的頭顱如同被剝了皮的魚頭,露出猙獰的利齒和兩隻沒有眼瞼、只有慘白瞳仁的凸出眼睛!此刻,這雙毫無感情的慘白眼睛,正死死地盯著洞內散發著生靈氣息的獵物!濃烈的血腥氣與海腥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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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海妖!而且絕非善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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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剛出狼窩…又入…」醉仙翁低罵一聲,掙扎著想站起來,卻牽動傷勢,頹然坐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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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燼凇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他體內靈力恢復不足一成,經脈依舊脆弱,醉仙翁重傷,曲無漪昏迷,白小碗虛弱,青錢沉睡…如何抵擋這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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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魚頭海妖似乎失去了耐心,發出一聲更加刺耳的嘶吼,佈滿粘液的巨爪猛地扒開洞口的藤蔓,腥臭的涎水滴落在地!它那慘白的眼睛鎖定了離洞口最近的楚燼凇,巨大的身軀帶著一股惡風,猛地撲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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