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雖然僅在古籍和網絡圖片上見過風向儀這種古老裝置,但神尾嵐頗肯定豎立在風向儀箭桿頂端的標誌應該是公雞而非長有翅膀的貓。
說來,為何風向儀都是公雞造型?
好奇之下,神尾嵐指示人工智能助理翻查相關資料,得出的結論是公雞在不同文化中均被視為風向的象徵,起源甚至可以追溯到古代羅馬時期。而數碼美術博物館內就有 Harman Jansz Muller 的畫作《Mercurius》,畫中騰雲駕霧的風神戰車正是由兩隻公雞所牽引,故風向儀豎立公雞標誌亦可說是向風神致敬的一個傳統。
撇除羅馬神話元素,在自然界裏,每當風向轉變或暴風將至,公雞也會有所感應。古人按觀察所得,借公雞轉換姿勢及改變行為來推測風向變化,成為日後設計公雞風向儀的契機。
那麼,長著翅膀的貓呢?
雖說古文學有少量關於這種幻想生物的創作,可是令人印象最深刻的,要數埃及神話那位貓首人身的女神芭絲特。
一幅幅影像和記憶碎片在神尾嵐腦海中刷地閃過,腦袋反覆急遽膨脹收縮,似快要炸裂。
要是她的推測無誤,Lyria 之子當真是古埃及文明幕後推手的話,那麼文獻內那些受人類膜拜的貓,還有貓首人身的壁畫和雕像,根本就是她在《阿特拉斯之書》內看到的那些貓臉人。而眼前風向儀上張開翅膀的貓,很可能象徵著女神芭絲特。
不,說不定芭絲特根本不是甚麼女神,而是被古埃及人神化了的 Lyria 之子。
若將一切歷史、神話與傳說串連起來,格蘭大學的校園會出現這個含有特殊意義的風向儀,當中一定隱含著甚麼秘密,不可能只是隨機的裝飾品……神尾嵐忙不迭登出 One Life 脫下智能眼鏡。
「你幾分?我五十五呢!厲害吧。」余穎彤正好在同一時間登出,急不及待與室友分享戰績。
不料神尾嵐二話不說拉開大門便往外跑。
余穎彤看傻了眼,兩秒後才反應過來,連忙拍打 Ares 和柳大地催促他們登出,然後一個箭步追出,隨神尾嵐來到廣場上的草坪。
陽光淹沒了大學廣場,刺眼得余穎彤必須瞇著眼睛。
或許尚未適應從虛擬返回現實,感覺精神和肉體有些微剝離,人們的殘影猶如幽靈般徐徐流過視野的前方。
直到視線落在正抬頭眺望體育館天台的神尾嵐身上,那些重疊的身影才合而為一。
「突然一聲不響便跑出來,真把我嚇了一跳。可是有甚麼新發現?」余穎彤三步併作兩步上前站到神尾嵐身旁。
神尾嵐指向體育館天台的風向儀,「你看到甚麼?」
這時男生們亦正好趕至,紛紛隨神尾嵐所指的方向望去。
從上俯瞰,風向儀的支架呈十字,分別指向東、南、西、北四個方位;由下往上眺望,卻會發現十字支架呈倒三角型。而由東、南、西、北組成的三角內有個金屬切割的橢圓框架,另橢圓中心內置一顆水晶球狀物體。
余穎彤疑惑地歪了歪頭,「那是風向儀吧?」
「理性之眼……」Ares 的聲音輕得近乎呢喃。
神尾嵐猛地回頭問:「甚麼?」
柳大地以掌心遮擋刺眼的光源,抬頭打量那個風向儀,「理性之眼,又被稱為上帝之眼、全能之眼、全視之眼那個?還有古埃及的荷魯斯之眼……好像也是同一隻眼吧。」
「古埃及?」神尾嵐雙臂汗毛直豎。
古埃及人相信,鷹頭神荷魯斯的眼睛代表全能全知。據說荷魯斯與戰神塞特惡鬥時曾被挖去右眼,後來荷魯斯戰勝,而他的右眼亦得以恢復。從此,那隻右眼便被稱為「荷魯斯之眼」,象徵戰勝邪惡、再生、力量和守護,常被古埃及人用作護身符。
有傳荷魯斯後來又將左眼獻給歐西里斯,故其左眼亦具有神聖的洞察力,甚至具有復活死者的力量。
過去,理性之眼被納入到古代美國的國徽,並廣泛印於當時的紙幣。而國徽設計委員之一,美國國父 Benjamin Franklin 正是共濟會的終身成員。巧合地,理性之眼同時亦是共濟會早期的標誌。
時至今日,荷魯斯之眼仍被共濟會視作神秘學的象徵。
神尾嵐聽罷,不由得望向疑是 Benjamin Franklin 後人的 Ares。
Lyria 之子、芭絲特、古埃及文明、理性之眼、共濟會、Benjamin Franklin、Ares Franklin……看來所有線索終於串在一起了。
「關於理性之眼,你可還知道些甚麼?」神尾嵐直截了當問。
然而此際的 Ares 似乎同樣震驚,彷彿完全在狀況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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