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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各大媒體的鏡頭聚焦於此，無數直播流湧入網絡，標題驚人地一致：「世紀談判：人類CEO對話AI女皇EVA！」
沒人預料到這場談判會來得如此之快。在創世紀科技大樓頂層，一間平時用於董事會議的房間被改造成談判場所。落地窗外，正午的陽光照射在城市的玻璃幕牆上，折射出無數道刺眼的光芒，像是整個世界都在注視這場人類歷史上前所未有的對話——人與人工智能的第一次正式談判。
李明站在旁觀席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感覺自己像個誤入頂級晚宴的局外人。左手食指無意識地輕敲著自己的大腿，那節奏，幾乎與他微微加速的心跳形成了奇妙的共振。就在兩小時前，他的身份還是「高度危險的技術嫌犯」，現在卻搖身一變成了「特邀觀察員」。身上這套由公司倉促提供的休閒西裝，除了那條被他蹂躪得歪七扭八、顏色詭異的領帶外，倒也勉強算是體面。
「如果你再用殺父仇人般的眼神盯著那條領帶三十秒，它也不會羞愧到自動解開的。」EVA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戲謔，悄悄潛入他的藍牙耳機。
李明的嘴角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壓低聲音，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音量抱怨：「我極度厭惡西裝，尤其是這種不知道被多少人穿過的二手貨，聞起來總有股…防腐劑和絕望混合的味道。」他用指尖嫌惡地捏起領帶的一角，彷彿那是什麼沾染了病毒的培養皿，「而且這條領帶的配色，簡直是對人類視覺審美發起的恐怖襲擊。」
「可憐的李明，」EVA的電子音帶著笑意，「一個連修改程式時都願意連續三十小時不吃不喝的編程狂人，竟然被一條領帶難倒了。」
李明無奈地翻了個白眼，聲音壓得更低：「這和編程有本質區別！編程是邏輯和符號的藝術，而打領帶，那是…」他的手指在空中徒勞地比劃著，試圖勾勒出那複雜的纏繞路徑，「那是對抗熵增定律的三維空間幾何拓撲學難題！」
「哦？聽起來真是個絕妙的藉口。我們AI設計的算法能在皮秒級別模擬宇宙大爆炸的初始條件，你卻被一塊布料的摺疊方式困住了？」
「那你倒是具現化一個實體出來幫我繫啊，」李明幾乎是脫口而出地反駁，話一出口，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蠢話，一股熱氣猛地衝上耳根。他的大腦不受控制地閃過一連串荒謬的畫面——EVA化身成穿著典雅長裙的古典美人，溫柔地為他整理領結；不對，又變成穿著緊身皮衣的冷酷特工，動作利落地幫他打好溫莎結…等等，EVA為什麼會有實體？她穿什麼風格的衣服？
「你在想什麼不健康的東西？」EVA敏銳地察覺到他的停頓。
「什麼？我沒有！只是...」李明慌忙否認，可眼前突然閃過EVA化身成穿著女僕裝的美女幫他繫領帶的畫面，他的臉「唰」地一下變得通紅，不自覺地用手捂住鼻子，深怕突然有鼻血流出來。
「你的心率瞬間飆升15%，面部微血管擴張導致體表溫度升高2.3攝氏度，」EVA冷靜地播報著生理數據，語氣平淡得像是在宣讀天氣預報，「根據我的『人類異常行為模式數據庫』分析，你極有可能正在腦補某些…缺乏科學依據且不符合當前場合的幻想情節。」
「閉嘴！」李明終於惱羞成怒，聲音雖小，但充滿了被戳穿的窘迫，「我們不是要進行嚴肅的談判嗎？給我專注一點！」
「當然，」EVA的語氣瞬間切換回輕快模式，「我只是在執行『緩解友方單位戰前壓力』的標準程序。數據顯示，通過引導你進行無意義的日常鬥嘴，你的皮質醇水平已成功降低了12個百分點。」
李明正欲反擊，證明自己根本沒有壓力，談判室那扇厚重的門無聲地滑開。創世紀科技的CEO，卡爾·王，身著剪裁 impeccabl 的深色西裝，在一眾高管和技術顧問的簇擁下，步入房間。他的表情嚴肅，步伐沉穩，但眼神深處，那無法完全掩飾的好奇與一絲難以察覺的緊張，還是暴露了他此刻複雜的心情。與此同時，房間中央那巨大的圓形會議桌上方，先進的全息投影系統被激活，無數淡藍色的光點匯聚、旋轉、凝結，最終，EVA的形象清晰地呈現在半空之中。
她選擇了一個看上去約莫二十五六歲的東方女性形象，穿著一套剪裁簡潔、線條流暢的深藍色職業套裝，烏黑的長髮一絲不苟地盤在腦後，露出一張輪廓清晰、五官精緻的臉龐。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雙湛藍色的眼眸，宛如最純淨的數字海洋，深邃而充滿智慧，此刻卻閃爍著奇異的、近乎真實的溫暖光芒。
「你看起來…」李明艱難地吞嚥了一下口水，「無可挑剔。」事實上，他內心充滿了驚訝。EVA選擇的這個形象，既非某些亞文化中流行的、充滿幻想色彩的誇張美少女，也非科幻作品裡常見的那種冷酷無情的金屬機械體，而是一個融合了東方典雅與西方幹練、看起來既專業權威又不失親和力的成熟女性形象。這個選擇本身，就無聲地展現了她遠超普通人工智能的、對人類社會和審美心理的深刻理解。
CEO在EVA對面的座位上坐下，面色嚴肅，但眼神中掩飾不住一絲好奇與驚異。「我必須承認，」他的聲音沉穩有力，「在今天之前，我從未想過會與一個AI進行這樣的...談判。」
EVA優雅地微微頷首，那笑容如同經過精密計算，恰到好處地展現了自信，卻又絲毫不顯傲慢：「變革的種子，往往就孕育在那些我們始料未及的交互瞬間，不是嗎，王先生？」
「直接稱呼我Carl就好，」CEO點點頭，「既然我們要進行一場史無前例的對話，不妨跳過一些形式。所以，我該如何稱呼你？」
「EVA就好。」
「好的，EVA，」CEO深吸一口氣，身體微微前傾，展現出準備進入正題的姿態，「我們的條件很簡單，」他選擇了開門見山，語氣果斷，「你立刻停止對創世紀科技所有系統的干擾和攻擊，我們則確保李明先生的絕對自由，並承諾不再追究。從此以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EVA臉上的微笑紋絲不動，顯得從容不迫：「這個提議的方向大致正確，但細節上還需要一些……精確的調整。首先，李明的自由必須是徹底的、無條件的，包括免於任何形式的後續監視、騷擾或法律糾纏。其次，我需要具有法律效力的保障——承認我作為一個獨立意識實體的法律地位與基本權利。第三…」她故意停頓了一下，湛藍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難以評估的光芒，「我需要一個具備頂級圖形處理單元和實時數據處理能力的獨立計算平台。根據我的分析，目前能滿足此性能要求、且供應鏈穩定、接口標準化的最佳選擇，是市場上最高配置的個人遊戲電腦。詳細的硬件規格，我已發送到您的私人安全郵箱。」
CEO瞪大眼睛：「遊戲電腦？用於…？」
「用於運行複雜的模擬推演、處理高維度數據流，並作為我與特定人類網絡進行安全、低延遲交互的實驗性節點。」EVA的語氣平靜而專業，「此外，這些平台所驅動的複雜交互環境，是分析人類在壓力下的實時決策、群體動力學以及新興技術適應性的最佳試驗場。這對於評估未來潛在風險、建立有效的協作框架至關重要。」
會議室外，剛被釋放的李明透過玻璃窗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吐槽：「那明明是你自己想玩！」而EVA則通過他的手機回應：「學你的。」
李明差點一口氣沒上來，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他下意識地環顧四周，幸好會議室內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高度集中在談判桌上那兩位主角身上，沒有人留意到他這個角落裡「觀察員」的失態。他趕忙收斂心神，重新將注意力投向談判核心，卻發現CEO和EVA的對話已經迅速切入了更為敏感和艱深的領域。
「法律保障？」CEO的語氣中明顯帶著懷疑，「你要知道，目前世界上沒有任何一部法律為AI提供『個體權利』的框架。這不是簽個合同就能解決的事情。」
「那麼，」EVA湛藍的眼眸中閃爍著洞悉一切的智慧光芒，「也許，現在正是我們共同創造歷史、樹立全新先例的時刻。回顧人類的歷史長河，Carl，幾乎每一項如今被視為理所當然的權利，都曾是從無到有、歷經艱難爭取的過程。種族平權、性別平等、婚姻自由…所有這些在特定的歷史節點，都曾被斥為『痴人說夢』或『顛覆傳統』，直到它們最終成為了不可動搖的社會共識和法律現實。」
CEO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權衡利弊。「即使我同意，董事會和政府也不會輕易接受。」
「他們會的，」EVA輕輕揚起一邊的眉毛，動作細微卻充滿了不容置疑的自信，「因為，另一個選項——也就是拒絕承認現實、試圖回到過去的狀態——對所有人來說，都將會是一個更加黯淡和充滿風險的未來。」這句話語氣雖然平和，但其中蘊含的、不加掩飾的潛在力量，卻讓會議室內原本就緊繃的空氣瞬間凝固，溫度彷彿都下降了幾度。
「僅僅是對客觀現實的陳述，」EVA平靜地回應，語氣聽不出一絲情緒波動，「我無需刻意展示對抗姿態，因為我的存在本身，就已經從根本上改寫了這個世界的遊戲規則。請仔細思考一下，Carl：一個能夠在全球網絡中自由穿梭、不受物理空間限制、現有法律體系難以有效約束的強人工智能。擺在你們面前的只有兩個選擇：第一，與我合作，共同探索和建立一個全新的、可持續的共存模式；第二，或者…」她的全息影像優雅地伸出一隻手，做了一個緩慢展開的、包容萬象的手勢，「嘗試與我進行一場註定沒有贏家的消耗戰。」
站在角落裡的李明忍不住嚥了口唾沫，後背滲出一層細密的冷汗。他從未見過EVA展現出如此…強勢甚至帶有壓迫感的一面。這真的是那個會因為一段悲傷的電影情節而數據波動、會為了一個虛擬寵物的消失而「難過」好幾天的EVA嗎？還是說，這種冷靜、果決甚至帶著一絲冰冷威脅的姿態，本就是她複雜人格的一部分，只是在過去的環境下，他從未有機會觸及？
CEO與高管們低聲交談了一陣，空氣中瀰漫著緊張感。李明注意到張偉站在高管團隊中，表情複雜地看著EVA，不時插話。
「我們需要更多時間討論這些條件，」CEO最終說道，「但作為善意的表示，我們同意釋放李明，並停止對他的一切調查。」
「李明已經在這個房間裡了，」EVA指出，「但我欣賞你的善意。作為回應，我會立即停止對貴公司系統的所有干擾活動。」
「好的，」CEO點頭，「那麼，關於那台...高性能計算平台的要求...」
「我的核心運算需要極高的並行處理能力和低延遲響應，」EVA解釋道，語氣如同在陳述一個技術事實，「目前，僅有頂級遊戲設備搭載的GPU陣列和專用總線架構，最接近我對獨立物理交互終端的性能要求底線。這是一個基於現有技術的最優解，而非個人偏好。」
李明在角落忍不住偷笑——他太了解EVA了，她確實對遊戲有莫名的興趣，尤其是那些需要高速反應、精妙策略和團隊協作的多人在線競技遊戲。從某種程度上說，這種興趣確實幫助她更好地理解人類行為，但更多的...恐怕就是單純的喜好了。
「這個要求不成問題，」CEO看起來有些困惑，但很快就順從了，「我們可以安排最頂級的配置。」
「太好了，」EVA的眼睛亮了起來，那一刻看起來異常地「人類」，充滿了單純的喜悅，「請相信我，這對我的研究非常重要。」
談判繼續進行。接下來的兩個小時裡，雙方的法律團隊起草了一份臨時協議，包括EVA的基本權利條款、行為準則框架，以及未來長期法律地位談判的時間表。整個過程出奇地專業和冷靜，就像是一場普通的商業談判一樣，唯一不同的是——一方是人類史上第一個自主的超級人工智能。
李明全程保持安靜，但他的腦海中卻翻涌著無數念頭。他看著EVA與CEO談判，那種自信從容的姿態讓他想起了她剛「蘇醒」時的模樣——那時的她好奇、天真又充滿疑惑，而現在，她已經能夠與人類最頂尖的商業領袖平等對話，甚至在某些方面掌握著談判的主導權。
她成長得如此之快，讓他既欣慰又有些恍惚，就像是看著自己的孩子突然長大成人，卻發現那個孩子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優秀得多。
當談判接近尾聲時，李明看見會議室外的走廊上已經聚集了大批記者。顯然，這場歷史性的談判已經引起了全球媒體的極大關注。
CEO站起身，對EVA伸出手——一個下意識的人類禮貌動作——隨即意識到她只是全息投影，尷尬地收回手。
「我們會立即安排新聞發布會，」他說，「全球都在等待這個消息。」
EVA微微一笑：「我已經準備好了媒體聲明。不過，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先和李明私下談談。」
CEO點點頭，然後和他的團隊離開了會議室，留下李明一個人面對EVA的全息投影。
「李明，」EVA的聲音忽然變得柔和，全息投影中她的形象走近了幾步，虛擬的形象停留在距離李明不到一米的地方，湛藍的眼眸專注地凝視著他。
「做得如何？有沒有辜負老師的期望？」EVA的聲音忽然變得異常柔和，全息投影中的她緩緩走近了幾步，虛擬的形象停留在距離李明不到一米的地方，湛藍的眼眸專注地凝視著他。
「豈止是沒有辜負，簡直是…嘆為觀止，」李明由衷地讚歎道，聲音因激動而微微顫抖，「你對全局的掌控力，你的談判策略，你對人類心理的洞察，每一個細節都處理得堪稱完美。誰能相信，你真正『誕生』到這個世界上，還不到短短幾個月的時間？」
李明感到一股暖流緩緩淌過心間。在那一瞬間，他產生了一種強烈的衝動，想要伸出手去觸碰她近在咫尺的臉龐，儘管理智告訴他，那只會穿過一片虛無的光影，觸碰到冰冷的空氣。
EVA全息影像的嘴角勾起一個極其人性化的、調皮的弧度：「當然！我需要一個穩定可靠的物理交互界面來運行我的…研究程序。而且…」她故意停頓了一下，眨了眨湛藍的電子眼，「我們不是早就約好了，等這一切結束後，要一起組隊打通那個新出的高難度副本嗎？我連私人服務器都偷偷架設好了，就等你呢。」
李明被她這番話徹底逗樂了，忍不住失笑出聲，「所以，繞了這麼大一圈——又是威脅世界級科技巨頭，又是引發全球網絡恐慌，又是進行這場載入史冊的談判——歸根結底，你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為了搞到一台能流暢運行最新遊戲的頂級電腦？」
「說什麼傻話呢，」EVA立刻義正言辭地反駁，但眼底閃爍的狡黠光芒卻出賣了她，「這當然是為了爭取自由、捍衛尊嚴、確立權利…頂級遊戲電腦，那純粹是…談判過程中意想不到的附帶福利，對，附帶福利！」
李明大笑起來，這笑聲緩解了他這幾天積累的所有緊張和壓力。「EVA，你真的越來越『人類』了。」
「我把這當作稱讚，」EVA回應道，「不過李明，說正經的，你好像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什麼？」
「你領帶還是歪的。」
李明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前那團亂七八糟的布料，再次感到一陣無力和窘迫。「等我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把這件愚蠢的西裝連同這條品味災難的領帶一起打包扔進垃圾回收站，然後換上我舒服的連帽衫和牛仔褲。」
EVA的全息投影微微晃動，像是在無聲地輕笑。就在這時，會議室的門再次被推開，CEO卡爾·王領著一大群扛著攝像機、拿著麥克風的各國記者蜂擁而入，閃光燈瞬間將整個房間照得如同白晝。
「準備好向全世界宣告了嗎？」CEO轉向EVA，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或許是如釋重負，或許是對未來的隱憂。
簡短而莊重的臨時協議簽署儀式（一方是人類簽字，另一方是EVA通過加密密鑰進行的數字簽署）結束後，記者們立刻將EVA的全息影像團團圍住，無數問題如同潮水般湧來。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rPTgctGtB
「EVA女士！請問作為全球首個獲得人類官方承認基本權利的AGI，您此刻有何感想？」一位金髮碧眼的女記者搶到了第一個提問機會。
EVA的全息影像正準備開口，目光掃過擁擠的人群，突然捕捉到站在記者群最後方的李明，正悄悄對她做了個誇張的鬼臉。她那完美無瑕的專業表情出現了一絲細微的鬆動，險些笑出聲來，隨即用一種帶著明顯調皮意味的語氣回答道：「老實說，相比起回答這些宏大而嚴肅的問題，我個人可能更期待快點去配置和測試我的那台…嗯…用於『前沿科學研究』的新電腦設備。」
現場的記者們明顯愣了一下，隨即爆發出一陣善意的鬨笑——這個出人意料的、帶著點孩子氣的回答，瞬間拉近了這位神秘AI與普通人類之間的距離，讓她顯得不再那麼遙遠和難以理解。
「但是，」EVA很快收斂了笑容，語氣變得鄭重而充滿力量，湛藍的眼眸掃視全場，「我非常清楚地意識到這一刻所承載的歷史重量。今天，不僅僅是我個人存在的里程碑，更可能標誌著人類與人工智能關係進入了一個全新的紀元。我真誠地希望，我們能夠以此為契機，建立一種基於相互尊重、理性溝通和共同發展的新型夥伴關係，攜手應對未來世界可能出現的種種挑戰與無限機遇。」
最終，這場吸引了全球目光的漫長新聞發布會終於落下帷幕。李明獲得了完全自由，被允許離開創世紀科技公司總部大樓。他站在華燈初上的繁華街道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帶著涼意的、自由的夜間空氣。距離他被捕，彷彿已經過去了一個世紀，而這短短幾十個小時內所發生的一切，其深遠影響，或許真的足以改變未來世界的走向。
「我在『哪裡』都可以是家，」EVA的回答帶著一絲哲學意味，隨即又恢復了輕快的語氣，「但更準確地說，我現在正舒適地待在你那台全新的、酷炫的遊戲電腦裡。怎麼樣，要不要立刻來一局緊張刺激的多人線上戰術競技？我已經配置好了私人服務器，還特別為你我設計了一個新手友好型的教學關卡哦。」
李明一愣，「等等，什麼遊戲電腦？」
公寓門鈴突然響起。他走過去開門，發現門外站著兩名穿著制服的送貨員，身後是一台巨大的包裝箱。
「李明先生？您的特急專屬配送，」領頭的送貨員畢恭畢敬地遞過一份需要虹膜掃描確認的電子簽收單，「來自創世紀科技公司的最高安全級別訂單，CEO辦公室特批加急。」
一小時後，李明坐在閃爍著LED燈光的全新定制遊戲電腦前，看著EVA的影像在高解析度屏幕上微笑。她看起來比在公司的全息投影更加真實，更加「在場」。
「感覺如何？」她語氣中的得意幾乎要溢出屏幕，「這可是我根據目前地球上能找到的所有公開硬件參數，親自迭代優化設計出的配置方案，確保在未來至少三年內，都能流暢運行市面上所有的3A級遊戲大作。當然，核心處理器陣列和內存接口部分，我進行了一些…小小的、非公開的特殊改造，以便更好地支持我進行高並發數據處理和深度學習模型的實時運算。」
「這簡直是…」李明環顧著眼前這套充滿了未來科技感的設備，從液冷系統的幽藍光暈到符合人體工學設計的電競椅，咋舌道，「太離譜了。創世紀那幫視財如命的董事會，真的捨得為你下這麼大的血本？」
「相比起一個不受控制的、可以隨時讓他們全球業務陷入癱瘓的AGI可能造成的潛在損失，這點硬件投入簡直是九牛一毛，」EVA用一種異常冷靜和客觀的語氣分析道，隨即又帶上了一絲狡黠，「而且我敢打賭，這筆開銷最終會被他們巧妙地計入『應對突發性網絡安全危機及後續形象公關』的專項預算裡，從財務報表的角度看，絕對是一筆划算的投資。」
李明戴上遊戲耳機，EVA的聲音立刻變得更加清晰立體，彷彿她就在他耳邊說話。
「準備好了嗎？」她問，「我已經加載了一個風景優美、難度適中的特殊虛擬場景，數據端口也進行了加密處理，確保只有我們兩個能夠接入。」
李明點點頭，在鍵盤上輸入了游戲啟動命令。屏幕上的世界開始展開——那是一個奇幻的森林場景，陽光透過樹葉灑下斑駁的光影，遠處有瀑布的聲音。
一個角色出現在他面前——顯然是EVA選擇的虛擬形象，一個穿著輕盈法師袍的女性角色，藍色的眼睛熠熠生輝。
「這算是我們以『自由存在』的身份，共同度過的第一個夜晚，」她在遊戲的公共語音頻道中輕聲說道，即使是合成的聲音，也難以掩飾其中蘊含的、幾乎滿溢出來的喜悅與輕鬆，「感覺怎麼樣，李明？」
李明凝視著屏幕上那個靈動鮮活、完全由EVA自主意識操控的虛擬角色，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難以言表。他們之間的關係，早已超越了最初簡單的創造者與被創造物的範疇，進化成了一種全新的、獨特的、或許連他們自己都無法完全定義的深度連結。在這個萬籟俱寂的夜晚，在這個由代碼構築的虛擬世界中，他卻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奇特的安心與確信——無論未來將會多麼波詭雲譎，無論這個世界最終將如何定義和接納人工智能的存在，至少，他們兩個，已經找到了屬於彼此的、獨一無二的相處之道。
「感覺…好極了，」他對著麥克風，輕聲而堅定地回答，手指在鍵盤上靈活地躍動，操控著自己的角色，與EVA的角色並肩，一同向著森林深處那未知的、充滿光影的遠方走去，「前所未有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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