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ＨＰ】無名之血：彼方無名，此生猶記 - 第五十五章——隔閡

　　回家的過程一如往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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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維亞與薇薇安並肩站在壁爐前，綠焰竄起的瞬間，熟悉的旋轉感包裹全身。等她睜開眼時，已踏入那座金褐色為主調、帶著醫藥氣味的老宅客廳。

　　屋內溫暖如春，壁爐燃著香氣輕淡的木材，白色蔓藤花紋的窗簾被風輕拂，穹頂上懸著數盞柔光魔法燈，映得整個空間寧靜又優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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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回房間休息吧，晚餐會準時備好。」薇薇安語氣柔和，聲線如同多年來每一個假期的開場白，幾無波瀾。

　　西維亞點點頭，提著行李上樓。沿著旋轉梯緩步而上時，她的眼神掃過牆上的家族肖像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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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畫中人眉眼含笑，披著弗利家族的傳統藍白袍，長髮柔順垂落肩頭——那是薇薇安年輕時的樣子，身邊是弗利家家主與幼年的特洛伊。她記得自己也曾站在畫框前好奇過：「為什麼裡面沒有我？」

　　薇薇安當時只是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笑著說：「這幅畫完成的時候，妳還沒站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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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從未懷疑這個答案。只是長大以後開始敏銳地察覺——她的存在，總像被包裹在一層布幔之中。

　　她走進自己的房間，門鎖輕響。屋內整潔如昔，書桌上仍擺著她離開前用過的羽毛筆與墨水瓶，壁爐已點起暖火，書櫃裡那本醫療魔咒書籍依然停在她最後標記的那頁。

　　連墨跡都尚未完全風乾，彷彿只要她肯落座，就能自然地接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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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都很完美，完美得像是被人事先復刻了她的記憶，像是為了讓她相信：「這是她的家。」

　　但那種完美本身，就像一層溫熱的結界，將她輕柔地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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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坐在窗邊的沙發上，望向結霜的庭園，心口卻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寒意。

　　她一直以為，或許是因為自己的魔力異常，才讓父母對她如此小心翼翼。不是冷淡、也不是排斥——而是那種過分完美的愛，總讓她懷疑自己是不是某種易碎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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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從不怨，也不敢問。

　　她只是學會了沉默、學會了與旁人保持距離，好讓別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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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餐如期在七點上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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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桌上只擺了兩副銀器，一碗溫補的栗子湯正散著淡淡熱氣。薇薇安坐在主位，身穿淺灰色家居長袍，舉止一如既往地從容。

　　西維亞落座後沒多說話，只是靜靜舀著湯。她的動作一如在霍格華茲時的模樣——節制、寡言、精準。像是深怕聲音太重，就會破壞這份刻意維持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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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校一切都還好嗎？」薇薇安語氣輕柔地問，眼神停在西維亞手中的湯匙上，卻並未正視她的臉。

　　「還好。」西維亞輕聲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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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薇薇安頷首，緩緩放下刀叉。

　　「我聽說妳期中考成績不錯，恭喜。」她淡聲補了一句。

　　「謝謝您。」西維亞依舊低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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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氣再次靜了片刻。餐桌上只剩刀叉輕觸瓷器的聲音，還有壁爐跳動的細響。

　　薇薇安望著她，不動聲色地問：「在學校生活得還習慣嗎？學院裡……有人欺負妳嗎？」

　　西維亞搖搖頭，仍然沒有抬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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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薇薇安的指節在桌面輕敲了一下，似乎原本想說些什麼，最後還是將話嚥了回去。

　　「妳這樣的表現，很讓家族驕傲。」她柔聲道，「也很讓我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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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句話讓西維亞的湯匙停在半空。她終於抬起眼看向薇薇安，瞳仁中映出微光。

　　「您真的……放心嗎？」她的聲音低得幾不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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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薇薇安愣了一瞬，才露出那種得體又溫柔的微笑：「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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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西維亞並未因此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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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哪天我不那麼穩定了呢？」她小心翼翼的追問，「如果……我真的失控了，您還會讓我回家嗎？」

　　餐桌上的燭光微微搖曳了一下。

　　薇薇安沉默了幾秒才緩緩開口：「我相信妳，西維亞。」

　　「即使我都不太相信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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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薇薇安沒有立刻回應，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目光溫潤而無聲，彷彿將千言萬語都織進了這一次不動聲色的凝視裡。

　　「這世界上，有時候不是每個人都能控制自己的力量。」她輕聲道，「但願意學著控制它這一點，就值得被愛與接納。」

　　西維亞垂下眼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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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整座宅邸陷入沉靜。

　　西維亞無法入眠，披了外袍走出房間，沿著走廊緩步下樓。壁爐的餘光從樓下透上來，在欄杆間勾出一線金紅色的光暈。她本只是想取些熱牛奶安神，卻在經過書房時倏地頓住。

　　門縫微啟，燈火未熄。她聽見薇薇安壓著聲音說：

　　「……這幾年她確實學會了自控，但你也看見了——只要情緒一亂，那股東西就會洩出來，連她自己都壓不住。」

　　緊接著是父親的回應：

　　「我不是反對她回來。只是妳要明白，我們不可能一直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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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薇薇安沉默了一瞬，然後輕聲說道：

　　「我沒打算假裝。但她一直都很努力，我不希望我們的顧慮被她感受到……她會誤會的。」

　　「她本來就會感覺到。妳看她的眼神，她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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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後又靜了片刻，只聽見杯子輕碰茶托的聲音，彷彿是握緊後又放下。

　　「我只是擔心，有朝一日她發現那件事的真相……會怪我們沒有早些說。」

　　「她若發現，說與不說，結果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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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維亞屏住呼吸，指尖發涼。她不明白他們在談什麼「真相」，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早就知道了什麼。她只知道，那些她以為只是自己多想的疏離與忌憚，原來真真切切存在著。

　　她轉身離開時，腳步輕得沒有聲音，像一道從霧中悄然退去的影，連回頭的勇氣都收進了寂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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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格華茲‧西奧多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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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下了一整晚。

　　清晨，霍格華茲空盪的長廊靜得異常，走廊上的鎧甲被雪氣凍得微微泛霜，偶爾會傳來一兩聲咳嗽聲與火柴點燃的細響。

　　西奧多坐在圖書館東翼靠窗的位置，桌上攤著一本厚重的《現代魔法理論進階》，卻遲遲沒翻頁。

　　他的視線落在窗外——茫茫雪色覆蓋整個草坪，湖面早已結冰，遠處有幾支魁地奇看台上的旗幟半掩在霧氣中。整座城堡像一件被時間靜靜包裹的沉重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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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早就習慣一個人過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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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人干擾，無需應酬，只有雪落聲與書頁聲陪著呼吸。他原以為今年會一樣——直到昨天下午她走出大廳，跟著薇薇安·羅齊爾一起離開。

　　他沒有送她，只是遠遠站在走廊另一頭，看著她走向霍格莫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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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女孩並未回頭，但他知道她有聽見自己那聲極輕的「小心點」。

　　他沒指望她會回應。只是自那一刻起，整座霍格華茲忽然空得不像樣。

　　西奧多低下頭，終於翻過那一頁。

　　指節無聲地敲了敲桌面，似乎是在對自己說：「她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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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直都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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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隔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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