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是記憶的鏡面，也是命運曾拒絕過的選擇。
蒔夜在風聲中醒來。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kLhOfUdQR
不，是醒在風未到之處。
他睜開眼的那瞬間，天尚未亮，遠方的山脊僅是灰白剪影，像無人記得的地圖邊角。他側耳傾聽，四周安靜得反常，沒有鳥鳴、沒有蟲聲，就連自己心跳的節奏都像和這個世界脫了拍。
他的手，下意識地摸向背後。
弓在，箭袋還在——但他清楚，那支箭，不見了。那支，他「本來」要射出的那一支。
風未來，聲未至，但他卻能聽見什麼東西在悄悄翻動。像是某段未曾說出口的話，在夢的餘韻中，靜靜等待他承認它曾存在。
「又是那一夜。」
他低聲喃語，話語像被凍住在唇間。他夢見她了——不止一次。只是這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還要真。
她在夢中站得比現實更近，眼神也比記憶裡更難解。他不確定自己是否曾真正見過她的臉，但他總能從夢裡分辨出她的輪廓：斜長的眼、冷靜的刀、在風裡靜止不動的影子。
她是殺手，卻沒殺他。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z0P7GHPtT
他是弓手，卻沒放箭。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iHw1wQqgx
夢，便總是從那裡開始，然後無止無盡地重複。
他從不對人提起這些夢。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yiVQ0hEIl
畢竟沒人會相信，命運會因一場沉默而轉向。
他抬頭望向天際。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JTviAkIMs
風還沒來。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y0drLTrBQ
但他知道，它會來的。總有什麼，會被帶回來。
---
蕁瓛夢醒時，周身是濕冷的苔蘚氣味。
她睜眼那刻沒立刻動作，只輕輕翻掌，確認刃仍在，氣脈尚穩。她早已習慣在陌生地醒來，這不代表她不在意，只代表她從不依賴安穩。
「還活著。」她在心裡自語，如例行公事般安撫著本能的焦躁。
昨夜她應該在一處據點收尾任務。可這裡明顯不是那裡。牆體破損、光線過暗，像是棄用已久的地牢。唯一還能呼吸的是——她的記憶。
不，是夢。
「他又出現了。」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uNJ6Qdv3E
她皺起眉，盡可能將那個畫面從腦中剝離。
他站在風中，不說話；她站在影中，也沒動手。那是她人生中最不合理的一次停頓——明明可以解決的目標，她卻選擇退了一步。
那一瞬，她沒殺他。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IU0v7220S
而後來，她從來沒原諒過自己。
她從靴底取出那枚金幣，指尖摩挲著缺角。它不是什麼稀奇之物，只是斷了一角的普通報酬幣——但她記得它不是她的，是從一處任務失敗現場撿到的。
她不該記得那個地方，但她記得。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jIQRhIsKC
她不該夢見那個人，但她總夢見。
「……為什麼我記得的，是他沒出手？」
影者只該記得任務結果，從不記人名、不記眼神、不記語氣。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nUlQis42H
可她記得——風沒有動，而他也沒動。
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也錯過了什麼重要的事，或者，是否有誰正在將這段錯過，不斷種回她夢裡。
---
夢的盡頭，並非黑，而是一道極亮的白。
月讀命坐在幽月之弦。那裡既非空間，也非時間的延伸，而是一處不會留下腳印的記憶地層。她的眼中沒有情緒，但她的指尖正輕撫一本無字之書。
書頁自行翻動，停在「第一章」。
她望向無形的界線。那裡，一人將踏入風中，一人將落入影裡。夢與記憶開始分裂，他們仍不自知。
她低聲呢喃：
「命運並不怕選擇，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rcw3FmJTS
它怕的是你永遠不敢選。」
那一箭，他沒射出；那一刃，她沒劃下。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hRDFQBt7z
風未至。影未返。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BWV20jsKO
而夢，早已開始。
